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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妃再三道谢,这件事就算定了下来。如瑾回家就让吴竹春去跟外院管事商量安排,吴竹春问:“将她接到哪里去呢?回侯府或者来王府都不妥当,不如在外面找个地方暂且安置下?”
如瑾点头:“给她租个屋子住,派几个人伺候,到街上请擅长调理产后的大夫过去治病。”
“需要暗中派人盯着么?”
“自然需要。”
宋王妃两次来求,若真是为如意最好,要是有别的意图,如瑾这次主动答应把人接出来,就是想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底下人很快把事情办好了,接一个婢妾出王府治病不算大事,只要跟看守王府的禁卫打好招呼便可。又是长平王府的人去办的,朝臣知道了也没异议,反正皇帝那个样子,他都管不了,别人也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于是如意就在距离永安王府两条街的一户民居里住了下来,随行的有两个丫鬟一个车夫,另外如瑾派了一些仆役给她使唤。
结果,住进去才两天,那个车夫就借口回王府拿东西离开了,在一处茶馆先后见了好几个形迹可疑的人。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内,他每天都要找理由出门一趟,在京里到处与人碰头,有一次还跑马去了京外。
所有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长平王府暗卫的眼睛。
如意在床上躺了五六天,看病吃药及时,膳食又不错,脸色渐渐好了起来,这日挣扎着起身,非要去长平王府当面致谢。伺候她的王府仆妇回去禀报,如瑾一点儿没拦着,径直让人把她接到跟前。秦氏要一起看看如意,惦记着昔日婢女的安危,如瑾让胡嬷嬷将母亲带出去了,“您先跟嬷嬷坐一会,我要和如意单独说话。”
“妾身多谢蓝妃大恩大德!”如意被带进王府,进屋就磕头,因为病中身子发虚,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幸好被身边丫鬟及时拽住。如瑾叫她起来说话。
她起身,在如瑾隆起的腹部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戚色,不过很快掩饰了,接着和如瑾道谢:“多亏您将妾身从那里接出来,不然妾的命大概已经不在了。那里寻医问药都不方便,王妃虽然还好,可穆妃总之,许多事情不顺意,吃食坐卧都不方便,您现在给的这些实在是太珍贵了!”
如瑾听她再三道谢完,问说:“你以后打算去哪里,病好了还回王府吗?”
如意愣了一下:“当然回去。”
“万一永安王获罪了呢?被贬,或丢掉性命呢,你去哪?”
“蓝妃?”
“你跟了他,是因为真得认为他好吗?如果你只是想求一个安稳归宿,我可以帮你找别的地方。你在永安王府弄成这个样子,继续待在里头未必会好。”
如意迟疑地想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吉祥快要出嫁了,夫家是我的铺子掌柜,像她这样的归宿你觉得如何?”
“蓝妃一女不嫁二夫,就算那是好归宿,可妾身已经是六王爷的人了,这辈子只能跟着王爷,绝无他想。”
如瑾看住她的眼睛:“好吧,这样也好。那么等你病好了,我就把你送回去。”
“多谢蓝妃为妾身看病。”
“不用谢。只是有句话想告诫你,以你的身份,在王府做姨娘已经是抬举了,更高的你不要多想,免得误人误己。服侍好你家王爷便是,像里外沟通消息这种事还是不要参与了。”
“蓝妃?!”如意面色陡变,“您在说什么妾身不大明白。”
“不明白你紧张什么?我救你,看的是往日在家的情分,若你把这情分利用光了,以后再有难处,别怪我不管你。永安王以后会出京就藩,你做藩王小妾生活无忧,何必要蹚浑水?离家时老太太跟你说的那些话当不得真,她自己都糊涂了,你也忘了吧。”
“”如意更加吃惊,惊疑不定地打量如瑾神色,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如瑾道:“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以前有时会奇怪老太太怎么给丫鬟起名带‘如’字,和孙女们一样排行似的,总以为是巧合,是为了吉祥如意凑一对的好彩头。现在才明白,原来不是你随着吉祥,而是吉祥随了你,因为你要叫如意,吉祥才得了这样的名。”
如意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也渐渐渗出汗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只当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侯爷都没有认你的意思,以后大概也不会了,老太太神志不清,给你正名的承诺兴许不能兑现。这点你要明白。”
如意咬唇不语,袖子里的手渐渐握成拳,只是病中虚弱,握不上力。
“不过,如果你想认祖归宗,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不要帮着永安王和我们府上作对,像这回的暗度陈仓的把戏别再耍了。回去好好养病吧。”
如意被人搀扶着,一脚高一脚低离开了王府。
秦氏从胡嬷嬷房里出来时发现如意走了,诧异:“怎地不让我见见她?这丫头是个懂事的,可惜被老太太陪嫁给如璇,现在弄成这样,真可怜。”
如瑾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母亲隐瞒。陈年旧事,提起来只能白生气一回。
当夜,永安王府起火。
火势很大,几乎烧红了半边天。恰好这夜里有大风,风助火势,将半个王府的屋子都给烧了。禁卫营紧急调了两百人过去救火,但人多水少也没顶用,而且火势一旦大起来,除了看着整个屋子烧完之后火势自己灭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鬼哭狼嚎闹了一夜,天明时好容易控制住了火势,外书房的小厮连滚带爬冲进内院,规矩都不顾了,高声叫着“王爷遇难”。
宋王妃当即晕了过去。
禁卫顶着火褪之后的浓烟,在废墟瓦砾之中翻找半天,终于见着一具焦黑的尸体,面目模糊,皮肉尽毁,零星的衣衫残片证明那人应该是永安王。
内阁几位重臣立即召了禁军统领问责,禁军哪里肯认是自己的错,将过错都推到王府仆役身上,说人家玩忽职守。五城兵马司和陈刚率领的巡防营也被牵连,被指责救助不及,于是着火后的整整一天里,朝廷上各方都在互相指责推诿,扯皮不止。
陈刚借口巡防重任,跟老臣们周旋了一会就强硬离开,回头去了长平王府。
如瑾在外书房见了他。
陈刚低声回禀:“昨夜北城门守卫换班的时候,几个人趁黑摸出了墙头,属下已经派人追过去了,是永安王的人无疑。”
如瑾道:“辛苦将军。”
陈刚抱拳:“不辛苦。多谢蓝妃提点,给属下这个立功的机会。”
如瑾笑了笑,与其详细商量了接下来的步骤。
于是,七天后,当朝中几个老家伙在为怎么给永安王办丧事扯皮的时候,在京外千里之外的淮北,驻军捉住了未死的永安王。
423烽烟再起
消息传到京都,朝中人人变色。
永安王不是死了么?王府火场里找出的尸身,家眷都去确认过了,大家也在商量丧事以及死后名号的问题,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活的来?可若说是假的,禁军和宗亲府已经赶出去接人了,从当地驻军手中接过被捉的人,传信回京说那的确是永安王,并且表示不日就要“送”回皇都。
朝中立即有人跳出来骂永安王居心叵测,火中诈死,妄图以金蝉脱壳之计遁出京城,图谋不轨。当先提出这个观点的,是都察院左佥都御使,第一份折子递上去,不过半日便有下面各处的御史和给事中附和,一时间言流蜂起,永安王还没回京,一群言官已经把他的罪都定好了。
反对的声音自然也有,但不论是谁上书为永安王辩驳,不过两个时辰,必定会有弹劾这个人的折子出现在通政司,大到徇私枉法,小到家中门房收红包,七八品的下层言官像吃了大补丸似的揭发高官,总之是谁支持永安王谁就会倒霉。
这样不过两天之后,许多人都明白过来,嗅出这件事的特殊味道,该明哲保身的便都离得远远的,绝对不肯跟着蹚浑水了。
唐允在锦绣阁像如瑾禀报事情首尾,如瑾问:“王爷怎么说?”
“王爷说两地通信不便,若事情发生变化就让属下和您商量斟酌,不要一味等他回信。”
如瑾点点头,想了一会,说:“外头的言流鼓噪到一定程度就缓一缓,不要太一边倒,够给永安王定罪就好了。言官虽然好用,但我私下以为还是不能用太多,若弄得和陈朝一样岂不是祸害。我们现在用他们对付别人,别人反过来也会用他们对付我们,久而久之,言官会觉得自己可以左右朝政,很容易变得肆无忌惮。”
前朝的陈,言官权力达到顶峰,一度将皇帝逼得无可奈何,更有结党营私者利用言流谋取私利、攻击政敌,闹得满朝乌烟瘴气,所以大燕太祖立国之初就大力打击言官,改制都察院,分科给事中,都是为了削弱他们的力量。
唐允道:“这个请主子放心,我们这次用的言官除了放心的自己人之外,剩下的或用金钱收买,或捏着把柄,都能控制得稳妥。带头的左佥都御使赵大人是主动投靠王爷的,办事很利索,另外咱们册子上也有他的记录以防万一。”
如瑾微笑着说:“唐领队的能力毋庸置疑,我知道你能把事情办好。只是,长远来说,利用言流做事还是适可而止,不要形成风气,不然其他人有样学样便是麻烦。这两年皇上对言官不慎在意,倒是出了好几件言流整倒朝臣的事,我觉得这样不好,起码在王爷掌权初期不能给他们开这个方便。”
唐允立刻明白过来,随即对如瑾的敬佩又多了一分。若说长平王安排娶如瑾的当初,他们几个近身僚属还对主子的决定有些不解,到现在经历几次大事之后,如瑾关键时候冷静敢拼命,平日又井井有条地处理事情的做派,已经获得了他们的认可。
“属下明白了,这就回去让他们收敛些,注意分寸。”唐允低头应下。
九月半,长平王在辽镇攻占两个小城,将之作为本营继续与何氏的军队对峙。而永安王被人“送”回京城之后,宗亲府以永安王府被火焚毁尚未修复为由,将永安王安置在了皇室一个闲置的小宅子里,重兵把守,形同软禁。
有人提出异议,说永安王府不过被烧毁了一部分房屋,诺大的府邸怎会容不下一个人,何须在外另寻宅院?况且永安王出京一事尚未查明,或有隐情,怎可事先就将之当囚犯一般看守?若他不是金蝉脱壳,而是被人所害离京的怎么办?
这提出异议的是个老勋贵,父辈平定边疆挣下的功勋,在朝野民间都有些威望,本人平日也并不参与结党,就是个不掌权却有身份的人,说话也算中立的公心。
宗亲府给出的答复是,正因为怕永安王被人所害,才要将之重重防护起来。至于说到看守一事,也不算错,因为永安王本来就在禁足,皇上没下旨解禁,继续看守他实是正理。
那位左佥都御史赵某带领的言流纷纷附和宗亲府,但也有一部分人支持老勋贵,让宗亲府必须保证永安王的人身安全。朝中分成了两派,为这一件事争论了大半日不得结果,最后是熙和长公主派人去递了话,说会以姑母身份护佑永安王的安全,请朝臣都去处理公事,不要在这上头浪费时间了。
带头的老勋贵点头同意,对这位一直受皇帝重视的长公主表示信任。谁料底下却有人说,熙和长公主明显与长平王府关系密切,当初还破例为侧妃蓝氏主持及笄礼呢,让她护佑永安王恐怕不妥当云云。
熙和长公主闻讯大怒,协同蔺国公老夫人一起闯了朝臣的议事厅,当即把那个说不妥当的人按在廊下打了三十板子。
“污蔑本宫也要有个度,当年皇上登基之初,小人作祟,老六被人挟持着身受重伤,是本宫舍了性命换做人质将他救出来的,到现在本宫身上还有当时的刀伤留痕,你们倒怀疑起本宫来!本宫是他亲姑母,难道还能害死他不成!”
长公主在堂上发怒,从阁臣到文吏一个不敢吭声,起先和宗亲府叫嚣得最厉害的几个也没勇气在这个关头说话。且不说长公主是正经的皇室血脉,代表皇家,跟她作对本身就有藐视皇族之嫌,从道理上站不住脚。就是单论熙和自己,历来就是对人不假辞色的性子,仗着皇帝的敬重经常做些强硬之事,少有人敢惹。比如现在,那被打的倒霉官员趴在长凳上惨叫呼痛,成了活生生的前车之鉴。好汉不吃眼前亏,谁愿意当面硬碰硬。
蔺国公老夫人是熙和长公主的亲家,家中几辈军功赫赫,现在还有一个儿子在西南疆上担任总兵,是真正世代簪缨的勋贵门第。等长公主发完火,老夫人站出来说:“我以高家的名誉作保,只要六王爷不自弃,长公主一定会将他照顾好的。”
虽然这句话本身有漏洞,但以老夫人的身份说出来,又是在熙和暴怒的情况下,堂上没人敢立时站出来反对。于是软禁永安王的事勉强就这么定下了。
如瑾当日就派了人去长公主府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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