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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4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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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严苛至此,长平王府兴许早就不在了。

祝氏只恨佟家两个祸害从进府前就没安好心。

到最后为了谋害如瑾,竟然连满府上下的性命也不顾了。接下来弄得大家都要喝一阵子解毒汤,真是没来由的无妄之灾!

所以她再三叮嘱卫所办差的:“不耗到油尽灯枯,绝不许她们死掉!”



长平王走了之后,如瑾睡了大半天,才将熬夜所积累的疲乏减轻些许,身上却还是不舒服。

凌慎之进来问诊,见她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对长平王的不满就又多了几分。

“今日疼得厉害么?”

如瑾摇头。凌慎之说:“一丝疼痛也要说出来,方便增减药量。”

“嗯。”

“今日该行针了,可是你昨晚熬夜恐怕会受不住,明日再说。今天要早睡早起,赶紧将身子调理起来。”

在同一方天地里相处日久,如瑾发现凌慎之并不像以前印象中那样洒脱,叮嘱起病人来反而有些婆妈,每日被他事无巨细地念叨,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她就笑了笑。

凌慎之眸中有无奈一闪而过,收了药箱本该走了,却又留了一会,最后说,“那天他走之前去找我说了几句话,顺便,我给他看了看。你放心,他身子好得很,些许毒素也伤不了他。我给了他两样解毒方子,身边伺候的自会料理他周全。”

如瑾连忙郑重道谢。

凌慎之告辞离去。

祝氏前来,将府里头清理的结果告诉如瑾知道:

“前头的藤萝她们加上后头几个,一共二十一名,八个以前有错的就地处置了,其余人全都挪到了后面独院里,每日有专人送吃喝。”

如瑾点了点头,和她说辛苦。

祝氏忙道“不敢”。

又问罗姨娘那边怎么办,如瑾道:“她在府里时日不短了,还算安分,现下不用处置她,一切等日后大局定了再给她安排去处。”

私下里祝氏就和木云娘念叨,“蓝主子还是心慈手软。若是王爷,这些人前前后后必要不留痕迹死个干净,罗姨娘也不会留下。”

木云娘道:“不留后患和不伤及无辜难以两全,但既然王爷让我们跟着蓝主子,我们就听她的。只是不知道如此下去,王爷和蓝主子做事总有出入,我们效忠蓝主子会不会拂逆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隐隐觉得,蓝主子似乎不大适合站在王爷身边。若是日后王爷荣登九五,蓝主子要怎么掌管后宫”

“这些话也是你我该说的?”

祝氏赶紧提醒,两人齐齐噤声。



如瑾在家除了养身子,就是等着永安王谋反查案的结果,以及关心西北军报。

每日都会有加急消息从西北边镇传到兵部,魏地的来犯敌军正到处攻城掠地,烧杀抢掠,但是并没有长平王的只言片语。

唐允这头起先还有暗线消息传来,但几日之后,这些消息也不及时了。如瑾忖度着长平王大概是深入西北,一时不易联络。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却是忍不住日夜担忧。

这天夜里被噩梦惊醒,睁着眼直到天亮。

梦里长平王浑身是血,在一处陌生的地方越来越远,惊得如瑾半日都没回过神来。

早晨凌慎之进来看见她脸色,又絮絮叮嘱半日,如瑾却只是心不在焉。

直到祝氏来报京兆府府尹的官印被挂了。

如瑾这才回神问府丞江汶,也就是江五的爹,“把衙门里料理得如何?”

“江府丞特意托人捎话过来,感谢主子您扶他这一把,说以后一定更加勤勉办差,还说等您允许外客上门了,就让江太太领了五小姐过来看您。五小姐整日在家念着您呢。”

如瑾不由想起江五在家百无聊赖蔫头耷脑的样子,唇角弯了弯。

自从淮南和西北相继起了战事,京里不太平,几个人合开的相宜斋生意受了影响,如瑾自有别事要忙,江五的乐子大部分可都在那里,铺子一不景气,家里又拘着她怕出门有危险,不用想都能知道她憋成什么样子。

“让她父亲好好做事吧,以后没了阻碍越发得心应手,只要肯勤勉,稳住京都不出乱子,王爷回京之后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因为佟家院落起了大火,又是闹贼又是人命的,两个被盗贼掳走的女子还和王府有牵连,京兆府和兵马司都把此事当成大案来办。

如瑾让唐允他们暗中扶了一把,帮着江府丞借机将府尹整倒了。

这府尹与长平王府走得不近,反而和朝中几个心思难料的老臣瓜葛着,正好一举拿了,省得他总碍着江府丞给王府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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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意料之中

长平王走后第七日,祝氏带了一份西北军报的抄录进来回事。

“袁家那位军将在抵御魏地进犯的一次战事中表现不俗,不但阻击了敌人,还带队反过去追出了几百里,以三百人的小队击溃魏军左翼的一个小旗——他们的小旗可不比咱们的只有十个人,而是上千人的大队伍,相当于咱们的千总了。虽然魏小旗逃兵不够千,可袁军将也是追剿两三倍于自己的敌人,杀敌过半,回来后还带了许多魏地军马,算是大功一件。兵部已经发了嘉奖令下去,升任袁军将为正六品昭信校尉,快马送去边镇了。”

一个六品的军将,在普通百姓眼中算是大官,但对于长平王府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如瑾之所以让底下特意把袁家这位军将的消息报上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位军将的母亲,和佟家太太是表姐妹。

佟太太离青州来京,有大半时间借住在袁家,后来才搬出去另外赁院子单住的。

佟秋水临走前的威胁,不过就仗着这一点,认为如瑾不敢在西北有敌的时候处置将官亲眷,动摇了人心从而影响战事,最后将远在辽镇征讨的长平王拖入险境。

就连佟秋雁最后吐口的所谓“其他要事”,最关键的也不过就是这一条,期待如瑾能有所顾忌。

佟袁两家走动频繁,佟太守这个善于钻营的人还特意犯了文官武将来往密切的忌讳,屡次给袁军将送信拉关系。信件倒是没什么要紧内容,暗中都被长平王府底下专盯官吏的庄头毛旺经了手,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可毕竟,有信件,有走动,就是一层关系。

眼前战事吃紧,处理了佟家,袁家军将不要心中有想头才好。

长平王老早就盯上这个人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瑾知道他在等这位年轻将领一步步长成。

“佟太守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刚问完,如瑾想起现在已经不能再叫佟太守,而是应该称呼佟知府了。官阶是升了,可是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当知府,要比青州做太守可怜得多。

祝氏道:“佟密勾连淮南叛军逆贼,证据确凿,正在押解回京的途中。”

她恨极佟家姐妹,不肯称呼他们父亲的官职,总是直呼名姓。佟密字茂丰号“仰德先生”,祝氏叫了好几次“缺德先生”。

而所谓勾结反贼的证据,也是如瑾授意毛旺安排的。

王府底下这些人要想祸害一个小小地方官,实在是有层出不穷的花样。

如瑾点了点头,吩咐道:“既如此就不必管他了,或押回来问罪问斩,或不堪流离病故在半路上,都是他该得的。”

只要佟知府不在人世而已。

至于以什么方式故去,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如瑾对佟知府不是厌恶一天两天了,自从他煽动蓝泽捕风捉影告发晋王“立大功”,如瑾就想好好收拾他一番。只是碍着佟家二小姐秋水的面子,勉强将这份厌恶压了下去。

及至佟秋水进王府,佟知府却脚踩两只船暗中勾搭太子的关系,又不断和蓝泽走动来往,如瑾对他的厌恶就到了极点。

现在,索性一了百了。

“告诉毛庄头的人,袁校尉那边最近仔细一些,战事吃紧,佟家刚刚落难,他那边不要出了岔子。”

静了一会,心里又升起另个念头。

“如果那位袁姓军将心有疑窦,对佟家事胡乱揣测,有了别的想法而不肯一心战事这样的话,也由此能看出这个人的心性。”

若不是西北战事关乎长平王性命和心血,如瑾倒是愿意将此事当作帮忙验看袁军将品质的凭依。

只是那边战事却是不容有差池的。

这验看不合时机。

也唯有暗暗祈祷长平王没有看走眼,那人是能够分清楚是非的。

祝氏闻言,却想起长平王那日临走时的交待——

“将那佟家给本王一窝端掉!不许漏了一个。”

“王爷,袁家那边”

“倘若那小子会因为表亲之事心境动摇,也不值得为本王所用。”

没想到蓝主子却和王爷想到一块去了。

祝氏想起木云娘私下里的担心,顿时觉得她也许多虑了。

主仆两个在这里商议事情,吴竹春匆匆而来,隔着内室帘子求见。自从险些被长平王撵出去,事情查清后如瑾又把她们调回来,这丫鬟做事越发谨慎,连回禀都小心翼翼,要在以前,如瑾和祝氏在屋里说话她是不会回避的。

如瑾叫她进来,“什么事?”

“主子,皇上不行了!”

吴竹春一开口就是惊人之语。

祝氏上前:“怎么回事,你仔细说,不许惊了主子。”

吴竹春告了一声罪,连忙细细回禀原委。

“前日各司刚把永安王爷妄图谋反篡位的事情审理清楚,紧接着连夜给涉案之人敲定罪名,八名三品以上官员被拟定炒家斩首,亲族没籍流放,另有十七人问斩,二十四人革职,行文一发,不日就要拿办”

“这些大家都知道,不用说了,直说皇上是怎么回事。”

“是永安王。不知谁将审理定罪的结果透露给了他,当晚宗亲府的内侍和护卫一时疏忽,竟被他走脱了!”

祝氏一惊:“怎会!那里还有我们的人盯着呢。”

如瑾倒是没惊讶,只问:“他走脱之后去了哪里?”

“正是这个令人吃惊。”吴竹春肃容道,“永安王逃出禁制后没回自家,没寻处隐匿,更没出京逃遁,竟然乔装进了皇宫,一路摸到了皇上寝殿!夜深人静,值夜的宫人大半都在偷懒打盹,他对皇上下了手”

祝氏眉头紧锁。

如瑾问:“然后呢?”

“然后皇上昏迷之中惊叫呼痛,惊动了值夜的,大家合力把永安王拿住了。只是皇上身中数刀,失血过多,太医们说恐怕是凶多吉少。”

原来是这样。

“他还能挺住多久?”

吴竹春道:“张德公公私下告诉说,他悄悄背着人问过太医院的医正陆雅,陆医正言辞谨慎,可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都是说,皇上大概最多只能撑过今日。若是一个不慎,随时有可能殡天。”

如瑾神色淡淡的听着,自己也为自己的心平气和而感到惊讶。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人的生死已经挑动不起她心底一丝波澜了?她突然想起当日那人从暗格之中走出,她也不过是愤怒生气,却并不是多么恨之入骨。

他早就从她的生命里满满褪净了颜色。

成了一层风一吹就消失的浮灰。

“永安王现在哪里?”

“回主子,在宫里的刑房,张德公公手底下的人看着,他逃不走也死不掉。”

如瑾道:“他既然敢进宫行刺,就是抱了不逃的决心,生死也置之度外了,大约不会让张公公为难。”

当一个人彻底绝望,发觉一生所营连镜花水月都算不上,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那么的确是有可能做出非常疯狂的事情。

何况弑父杀君这种事,对永安王来说本也不算疯狂,他老早就筹谋着篡位了。

“咱们进宫看看吧。皇上要殡天,总得去送一送。”

如瑾扶着腰慢慢站起来,叫人进来服侍梳妆换衣。吴竹春赶紧扶着她,颇有顾虑,“主子您的身子经不得劳累,要么还是留在家里吧?奴婢随时把宫里消息给您报进来听。”

祝氏也道:“老人常说怀了身子的人尽量不要去忌讳的地方,皇上若是真的莫惊了孩子才好。”

如瑾坐到梳妆台前将铜镜翻开,细看自己映在镜子里的眉眼。

容颜依旧,前世今生,换的不过是一颗心。

“替我梳头吧。没什么可忌讳的。”她将手轻轻抚上高高隆起的肚子,“当日宫门前那么大的血腥都见了,去看一个垂死之人而已,他们哪里会受惊吓。”

这是她和阿宙的孩子,才不是经不得一点风浪的弱苗苗。

祝氏和吴竹春对视一眼,只得从了如瑾的吩咐。两人都对如瑾听闻皇帝噩耗的平静感到有些奇怪,一国之君若是驾崩实乃大事,在平静时节都会因皇权更替而波谲云诡,弄不好就要动刀兵,大换血,何况是如今到处烽烟的局面?

主子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她们却是不知道,如瑾并非不着急,只是明白着急也没用罢了。

长平王那一日的话回响在耳边,“越乱,定得越快。”

她得稳稳当当地面对,稳稳当当地处理事情,稳稳当当等他回来。

着急心慌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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