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玉梨长舒一口气,道:“你不疑我就好,我就怕经了此事,伤了你我的情分。”说着又蹙眉道:“看来以后我们得多留个心眼,谁知还有没有第二回呢!”
清浅附和道:“姐姐说的是。”口中如此说,心底却沉沉的。只怕就算再留几个心眼,也架不住有心人的暗害!
下午周太后派夕颜来看过清浅,也送了药,又让清浅不必害怕,先安心把伤养好了。
到了晚上,玉梨要去值夜,清浅在屋中歇息。寂静的夜里,忽然想起了敲门声。“谁?”清浅绷直了身子,听到门外之人小声道:“林妹妹,是我。”听声音似乎是卫敏华,开门一看,的确是她。
“卫姐姐这时候怎么来了?”这会子已不早了,从宫正司到乾清宫要穿过整个东六宫,要是耽搁了,落了匙只怕回不去。清浅忙请她进来,正要给她倒茶,却被敏华拦住。急急说:“别管那些虚礼了,我这会子来,自是为了白天之事。”清浅心中感念,正要跟她道谢,她蹙眉打断了说:“我来可不是讨你一声谢的,我且问你,你什么时候得罪皇后娘娘了?”
清浅怔了怔,道:“进宫至今,我与皇后不过几面之缘,还是遥遥所见,怎会得罪皇后娘娘呢?”
卫敏华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可告诉你,今儿这事是皇后吩咐下来的,否则姑姑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到乾清宫来锁人呐!你再仔细想想,纵然不是皇后,那陆婕妤呢?”
清浅摇头,说:“那就更没有的事了,我除了在乾清宫,便是跟着皇上去给两位太后请安,寻常宫妃自是不会来往的。”
卫敏华听了便沉默下来,她是相信清浅为人的,不像美儿得罪了人也不知。不由自言自语道:“不会还是为了从前的事吧?不对,若为了从前的事,也不会到了现在才……”蓦地,她忽然望着清浅,问道:“皇上可是对你另眼相看?”
不及回话,清浅脸却不自觉的红了,回避着她的眼神,低声道:“皇上待御前的人,都是一样的。”
她的表情哪里能逃过敏华的眼睛去,顿时明了过来,愣了一下,叹道:“原来是这样……怪道张公公会出大力气保你了,我原只想先让他出面拖着,再去求周太后呢!”又满怀愁绪的说:“你往后可千万要小心,我今儿是碰巧能跟来,才能偷偷的报信。如若不然,今儿这么险要的情况,你现在能不能安稳坐在这里,当真不知啊!御前一向是风高浪急的地方,你不去招惹旁人,也不能防备旁人来害你!这一次,她们是下了狠手的,更不知下回是什么招数了!”
看着敏华真心为她着急,清浅心中满是感愧,含泪笑道:“姐姐不必为我担心,今儿经了此事,以后妹妹定当事事小心。”又道:“还以为姐姐只把美儿当妹妹,原来是我自误了,姐姐对我一片真心,虽姐姐不讨我这一声谢,但妹妹还是要对姐姐说一声的,卫姐姐,多谢你。”她说的极是诚恳,敏华听了也心有所动。
碍着外面天色已晚,敏华不好多留,清浅亲自送她出门,敏华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冒着夜色匆匆离去了。
夜色苍茫,玄月高挂紫禁城上空,却并非每座宫室都能同享银辉。
仁寿宫中,孙太后还未歇下,正对着跪在跟前的人说道:“事既已做下了,就没什么可后悔的。可惜,皇上当真极宠她,就是当初的你,也是比不了的。”
那人抬起头来,喃喃道:“可我们毕竟姐妹一场……”
“姐妹?”孙太后冷笑,“美儿,你可真是糊涂了,从你在她屋里偷出帕子和顶针之后,你们之间再不是姐妹了!”美儿怔住,孙太后仍不依不饶,弯下腰勾起她的下巴,冷冷道:“这儿可是皇宫!没有什么姐妹深情,有的,不过是成王败寇!”见她还在愣神,不由发狠道:“你以为你是哪个名牌儿上的人?不过是皇帝和清宁宫那贱妇扔出来,为了帮林清浅遮掩的挡箭牌罢了!若你还想回到皇帝身边,就忘了你的姐妹,乖乖听话!”
美儿双眼无神,听得最后一句,缓缓垂下了眼睑。
18忘心机
后半夜起了风,只听到窗外的树枝被吹得沙沙作响。早起皇后便有些头疼,却还是强忍着起来梳妆妥当,不及用早膳,就去给两位太后请安了。仁寿宫推说今儿不舒服,请皇后不必进去了。皇后忙诚惶诚恐的问道:“母后身体无碍吧?可请了太医?母后既然身体不适,我更该在身边侍奉才是。”
春雨笑道:“皇后娘娘孝顺,太后她老人家怎会不知呢?并没什么大碍,只是夜里没睡好,睡一会儿就没事了,也不必请太医,更无须娘娘侍奉。”说完,又道:“奴婢瞧着娘娘的气色也不十分好的样子,左右后宫无事,皇后娘娘也顾着些自个儿的身子才是呀!”
皇后面色僵硬的笑了笑,说:“许是方才吹了风的缘故,既然母后没什么大碍,那我就先去清宁宫请安了。”
春雨送她出了宫门,目视着她进了清宁宫,才回去禀了孙太后。
孙太后冷笑道:“她一向两边讨好,到不是真心敬服,只不过为了不被皇帝厌弃罢了!可她总该知道,有时候首鼠两端,最后只会落个左右不是人!看来,这一次不光能试探皇帝的态度,也能让她想清楚,到底应该站在哪边了。”
周太后见皇后来了,对她倒是一如往常,可是皇后心虚,不等坐下就对着周太后跪下请罪起来。说是因受人蛊惑,才会误将周太后给皇帝的人锁去了宫正司,幸好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错。但此事终归是她偏听偏信,还请周太后不要怪罪云云。
周太后听了微微一笑,亲自下炕把她扶起来,道:“你是后宫之主,宫人犯了错,自然由你处置。那虽是我千挑万选才给皇帝的人,说到底也是个下人罢了。不说此次有了‘人证物证’,即便什么也没有只听了个影儿,你身为皇后为后宫清誉,将人带去宫正司问话,也是没什么的。”
皇后想四两拨千斤把矛头指向孙太后,可是周太后话里话外却没有一丝往日的忍让,竟隐隐含了一股怒气,大有“若下次再因此等子虚乌有之事问罪,便是皇后不妥!”的意思在。
皇后脸色一白,心中暗恼,明白这次下手太重,不光见罪于周太后,恐怕皇帝那里也要对她生出几分嫌隙来。但皇帝那人想来深沉,就算对她不满,也不会放到面上。可是这样,只会让她更加不安。
她本就因这事辗转了一夜,而两位太后对她的态度如此,回到坤宁宫后,真的生起病来。而皇帝果然如她所料照旧来看望过,陪她吃了药说了会话才走,她有些心灰意冷,消沉了好些日子。
这些都是后话了,却说清宁宫中,夕颜见皇后走了,不解的问周太后:“皇后不过是‘奉命行事’,您又何必跟她一般计较呢?”
周太后难得沉着脸,半晌才道:“你以为我对她和颜悦色,她们就会放过清浅吗?倒不如摆明了态度,让她们行事前好好掂量清楚!”说罢,又叹道:“原想着让清浅考虑好了再答复我,却不想她们下手这么快,这么狠!这会子,只怕那孩子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夕颜也沉默下来,她是一路跟着周太后走到今日的,当初周太后获幸于先帝时,受了多少委屈磨难,她都一一见证了。可那时候的后宫尚不如现在这般……那时的宁妃要应付的不过是皇后和一众妃嫔,而如今清浅要面对的除了这些,还有最不能忤逆的嫡母太后。
清浅腕上的伤到不要紧,只是受了惊吓,连着两夜晚上做梦梦到宫正司的那些刑具。玉梨帮她拿了压惊药来吃,吃了几日才渐渐好起来,便依旧到御前当差。回去当差之前,她先去了趟清宁宫。
周太后望着她又清瘦了几分的小脸儿叹道:“前儿的事,委屈你了。”清浅忙道不敢,周太后静默了片刻,略带遗憾的说:“经了此事,只怕你越发不想留在皇帝身边了吧?我说过不强求你,你……”
清浅抬起眼眸,道:“太后,奴婢虽不顶聪明,却也知道,经了此事,奴婢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周太阳怔住,苦笑道:“你还说自己不聪明,如今,当真是形势比人强了。”清浅不语,周太后便敛容说道:“这次是我一时疏忽,才会让她们有机可趁,自此以后,你只管放心伺候皇帝,后宫的事,你无需忧心。”毕竟也是经历过后宫风云的人,那些阴私,她又怎会不明白。
清浅默默望着周太后,心中又感愧起来。她是皇帝生母,在后宫压抑了半辈子,本该是享福的时候,如今却还要为她筹谋。当下说道:“太后,奴婢自会当心应对,您不必为奴婢太过费神。”
周太后摇摇头,招手让她到自己跟前,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你是个十分聪明机敏的孩子,可是你若决定留在皇帝身边,第一要紧的是什么,你可知道?”清浅茫然,周太后便道:“皇帝待你是真心实意的,无关身份地位,只有一颗真心。所以,你待皇帝,也要只有这一颗真心,旁的万万不能有。”说着又苦笑道:“他恨这后宫的女人耍心机玩手段,可他却不知若在这后宫没有手段,又怎能活得下去?罢了,你只管记住我这一句话:忘却心机,真心相对。”
清浅自然明白,深深说道:“太后放心,奴婢省得。”
回到御前,清浅比原先更添了几分认真小心,睿琛好几日没见着她,这会儿见了自是有许多话想说,可因了腊八要封印,这几日便格外忙碌,一时寻不到时机说话。只好等到晚上,把张保支了出去,才问了清浅的状况。望着她问:“前儿我听说你晚上睡得不踏实,吃了药可好些了?”
清浅脸儿红红的,轻声说道:“奴婢已无大碍,多谢万岁爷惦念。”
睿琛只问了这么一句,就不知怎么没再说话,却也没让她走,只管看着她粉颈低垂的样子。清浅越发不自在,略微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若是没有旁的吩咐,奴婢去喊张公公进来吧?”
“不必,”睿琛的目光落到她纤细的手指上,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缓缓问道:“这顶针我瞧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清浅不由自主的捏着那根手指,道:“回皇上话,是周太后赏的。”
睿琛抬起头,轻轻的问:“你收下了?”
清浅脸上发热,点了点头。睿琛心头狂喜,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你当真收下了?”清浅声若蚊蝇的回了声:“是,奴婢收下了。”
睿琛再也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揽到怀里。寝殿里最为暖和,睿琛只穿了件衬道袍,紫绫面光滑柔软,她的个子才到他胸口,脸颊便这么贴着他的胸膛,寂静的夜里,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
也许是下定决心的缘故,清浅没有颤抖,没有惶恐和害怕,也没有茫然,只是有些窘迫羞赧。
而睿琛过了最初的喜悦之后,目光却沉静了下来,揽着她瘦弱的肩膀,忽而说道:“你别怕。”语气听上去温柔,却有种说不出的坚定。清浅心中一震,喃喃道:“奴婢不怕。”
睿琛又抱了她一会儿,觉出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馨香已深入肺腑,这才放开了她。低头望着她的眸子笑道:“以后就我们两人的时候,不要自称奴婢。”
清浅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应了声:“是。”
睿琛轻轻叹息,想了想说:“等过了腊八封印,不必上朝了,我带你去汤泉行宫住几天,你的身子要好好养养才是呢!”这宫里,总有许多烦心事儿!
清浅不知道往年可有此先例,又因夏季避暑他也并未带妃嫔前往,便问:“只咱们去吗?”她指的是御前的人,可是听着却格外暧昧,还未发觉,睿琛唇边的笑意就到了眼底。笑道:“自然……不能只有咱们两人,还得带上伺候的人呢。”
清浅羞红了脸,慌的想要逃,睿琛却圈紧了她,又看她头也不敢转的样子,心中又是喜欢又是怜惜。
其实太祖平定天下之后把帝都定在南直隶,到了圣祖也就是睿琛曾祖父时才迁都到了北直隶,因此皇家的人都畏冷不畏热。避暑到不是年年都去,泡温泉却是一年都没落下过。往年泡温泉总会应景儿带上皇后和一两个妃嫔,至于今年,恐怕风向有变了。
腊月初四早上,裴绍进宫面圣,寒风刺骨也掩饰不了他眉宇间的喜气。通报之后,进了暖阁,行过礼谢了恩,才禀道:“昨儿晚上得的,母子均安,孩子落地有六斤八两。因街上宵禁,宫门也早已落了匙,所以今儿早上才递了消息进宫。”
睿琛笑道:“你速度到快,我不过才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