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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嫔闻听此事;浑身颤抖;无望的低喊道:“那可是太后的娘家啊!太后崩逝还未过百日呢!皇上怎么就这么狠心!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银瓶害怕的说道:“娘娘,皇上正是奉了‘太后遗命’啊!太后薨前;大家都说太后是因永昌侯府的事给气病的,又……又传出那些话来!如今皇上这么做,非但没人说什么;有起子小人,甚至说皇上对永昌侯府还是太过宽容;竟没有将首犯处死!”
康嫔呆住,眼神空洞,表情木然,许久不曾开口。银瓶以为她被吓呆了,忙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焦急的说:“娘娘,如今您可不能再出事啊!您还得想办法救老爷呢!”
康嫔一个激灵醒过来,连声道:“不错,不错,我还要救父亲呢!要不然……难道真的看着父亲被流放岭南那种地方?”她眼里含了泪,哽咽起来,“虽说嫌我是个女儿没有好好待我,到底还是给了我这条命的。”
她狠狠擦了把眼泪,站起身说道:“走,咱们去求皇上。”
快步走到乾清宫,却被告知皇上正在懋勤殿会见几位大人,不予相见。康嫔咬了咬牙,跪在乾清宫外,决然的对戴贵说:“请公公再帮我通报一声,今日若见不到皇上,我就长跪于此。”
戴贵摇了摇头,叹道:“皇上知道娘娘为何而来,所以才不肯相见,您这又是何苦?反而让自己更加不堪呐!”
康嫔落下两滴辛酸泪,道:“身为子女,却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获罪而无能为力,若是什么都不做,我良心难安!”
戴贵很是无奈,却只得让她在这儿跪着。回去禀告了睿琛,睿琛怒道:“她这是在威胁朕么!既然她这么喜欢跪,就让她跪着吧!”及至与几位大臣议事完毕,从乾清宫去启祥宫,看到康嫔还跪着。皱了皱眉,端坐步辇之上,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她。
康嫔的双腿已如蚂蚁啃咬般酸痛难忍,此时闻听鸣鞭声,忙向御驾遥望。可是,却只看到一个决绝的背影,她心头苦涩,刚要张口呼道:“皇上……”猛地眼前一花,晕了过去。
银瓶忙抱住她,高声叫着“娘娘”。
睿琛向后看了一眼,康嫔似乎晕倒了。略一沉吟,便让御驾停下,对张保说道:“命人将康嫔抬回翊坤宫,再传太医给她看看。”在处置太后娘家一事上,他已算得上名利双收,万万不能再因一个康嫔功亏一篑!
若是对康嫔不善,只怕有人会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只停了一会儿,御驾照旧往启祥宫去了。
陪着清浅用过晚膳,两人正逗着玄恒,张保忽然神色古怪的进来禀道:“皇上,给康嫔诊脉的王太医要给皇上回话。”
睿琛面色略显尴尬,看了一眼清浅,见她似笑非笑的,若是瞒着,反而更不好。只得说道:“让他进来吧!”转而对清浅解释说:“今儿我过来的时候,她跪在乾清宫门口,忽然晕过去了。我怕有心人随意编排,就让人请了太医。”
清浅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这原也没什么,康嫔毕竟还是皇上的嫔御。”
王太医兴冲冲地的走了进来,跪下行过礼,也不先看看皇上的脸色,就喜滋滋的禀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康嫔娘娘已经有近三个月的身孕啦!”
睿琛一怔,最先的反应竟是看向清浅。
清浅眸色微暗,心底似乎有什么爬了出来,发出“沙沙”的声响。但她极力抑制住情绪,对睿琛淡淡笑道:“恭喜皇上了。”
睿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记凌厉的眼刀扫过去,张保忙带着太医退了出去。清浅也对乳母使了个眼色,将玄恒抱走。
顷刻,睿琛才道:“大约是玄恒百日,我喝多了,在仁寿宫那次……”底气十分不足,似乎心虚着。
清浅暗暗叹了口气,她这是怎么了?他是帝王,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也有好几十了。他能为她做到今日这地步,已十分难得。难道,当真希望他摒弃整个后宫,一辈子专宠于她吗?就算现在可以,将来呢?正如孙太后生前所说,将来她人老珠黄,后宫却又进新人,她该如何?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可是,为何那人是康嫔呢!为何是孙家的人呢!
她低垂螓首,默默不语。
睿琛满腔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收拾睡下,两人虽同床共枕,到底多了几分隔阂。如此一宿无话,次日清浅去坤宁宫请安,见皇后的神色略显疲惫,似乎昨夜并未睡好。
“你们都听说了吧?”皇后手中摩挲着一把通体雪白的白玉如意,眼神有些涣散,并未看向座下,缓缓问道。
除了清浅,其余妃嫔都面面相觑。皇后看向清浅,道:“昨儿皇上在你宫里,想必你是知道的。”
清浅含笑说道:“昨儿个,确实有件喜事,到不知是不是皇后娘娘所说的这一件了。”
皇后苦笑道:“除了这一件喜事,还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她咬中了“高兴”二字,心底却恨得几欲对康嫔拔刀相向!本想着太后一死,永昌侯府一倒,她便可报了当年康嫔谋害顺妃之仇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有孕了!这贱人,竟敢趁着此时有孕!
庄妃不由好奇的问道:“到底是什么高兴的事儿啊?娘娘不妨说出来,也让咱们一同乐一乐。”
皇后不语,清浅便笑对众人说道:“昨儿个太医给康嫔诊脉,说是已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了。”话音刚落,康嫔就款款走进正殿,众人惊愣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她身上。
康嫔神色不动,正要给皇后行礼,皇后淡淡道:“你怀着身孕,不必多礼了,坐吧!”康嫔谢过坐下,并不多话。
丽嫔忿忿不平的说道:“太后尾七刚过,永昌侯府的人刚入狱,她就传出身孕来了!莫非,是想利用这个身孕为永昌侯府的人争个一席之地吗?”
其实众人心中都是如此所想,也只有丽嫔敢公然说出来。
皇后看了一眼丽嫔,道:“康嫔素来知礼,岂不知‘内宫不得干政’是老祖宗的家训么!”丽嫔暗地里对康嫔翻了个白眼,从前是康妃,她不敢得罪,如今不过也和她一样是个嫔,还是在她之下的嫔!只听皇后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本宫看过尚寝局的记档,三个月前皇上大多歇在贵妃宫中,似乎并无招幸过康嫔啊!”
众人齐齐变色,各各心中猜疑。康嫔面皮紫涨,这个孩子确实是她设计来的,可也不是众人想的那般龌龊!
庄妃便道:“康嫔,皇后娘娘问你话呢!”
康嫔咬牙道:“此事皇上心中自有定夺,不牢娘娘挂心了!”
庄妃暗恨从前受了她不少委屈,早已存了报复之心,当下道:“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此事又关系皇嗣,难道康嫔你不该对皇后娘娘言明吗?”
任凭旁人怎么冷嘲热讽,旁敲侧击,康嫔只咬死了不开口。
皇后又看向清浅,似乎笃定她知道些什么的。
清浅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褪了热气的龙井,悠悠道:“臣妾似乎记得,皇长子百日宴时,皇上喝醉了,去仁寿宫醒酒,不想康嫔也在。”
她只是点到为止,众人立即恍然大悟,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臣妾想起来了,那日皇上生了好大的气呢!”
“皇上隔天就将了康嫔的位分!”
“怪不得咱们都在启祥宫,就康嫔不在,原来她早就存了勾引皇上之心!”
皇后已了然于胸,轻咳一声,示意众人安静。再看康嫔,若此时地上有个洞,恐怕她早已钻了进去!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心中百转千回,越想越乱。最后,不耐的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回去吧!康嫔既有身孕,小心着些。”
众人纷纷离去,皇后进了次间,坐在炕上,以手支颐,心底十分烦乱。
半夏重新沏了六安瓜片来,问道:“娘娘在烦心康嫔的胎吗?”皇后抬头看她一眼,没有做声。半夏明了,让人都退了下去,低声道:“照奴婢说,康嫔这一胎保下才好,对娘娘十分有益。”皇后示意她说下去,半夏便道:“如今康嫔在宫中可谓孤立无援,娘娘大可……去母留子。”
皇后叹道:“此事我并非没有想过,可是,先不说康嫔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更别提她所生会不会是个皇子。就是要抱养她的孩子,也不会有皇长子的殊荣——你并非不知皇上有多疼爱玄恒。”
半夏道:“娘娘不过是担心大公主出嫁之后,膝下空虚,抱养一个皇子也没什么。”
皇后冷哼道:“若只是如此,我何必……抱养皇子,倒不如养大太子!”握了握拳,决然的摇头,道:“不管抱养谁的孩子,我绝对不要康嫔的孩子!将来看着那孩子,总能想起他母亲的罪恶嘴脸来!只怕我对那孩子的疼爱也有限!更何况,她是孙家的人,她的孩子,皇上绝对不会给予多大期望的。”
想了想,又道:“你方才没听贵妃说吗?这一胎是康嫔设计皇上得来的,皇上最恨别人算计他!我只怕皇上根本就容不下康嫔这一胎出世!”
半夏唬了一跳:“这……不会吧?皇上他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皇后冷笑起来,“他从来就不在乎后宫除贵妃以外的人给他生孩子!他是什么性子,难道会容下那样一个污点么!”
半夏不再说话,皇后又恶狠狠的说道:“皇上只想除掉那一胎,我却无论如何容不下康嫔的!去母……亦去子!”
睿琛下朝之后回到乾清宫,正更衣时,张保略带无奈的禀道:“皇上,康嫔娘娘又来了。”睿琛想也不想,就说:“不见!”张保为难,又道:“可是看康嫔娘娘那样子,若是皇上不肯见她,她只怕不会罢休的。”
睿琛忍下怒意,沉声道:“让她进来吧!”
张保领着康嫔进来,康嫔见到睿琛,未语泪先流,跪下哽咽道:“皇上……臣妾求皇上……”
睿琛冷冷道:“若你要求我放过永昌侯府的人,我不会答应。”
康嫔忙道:“臣妾的父亲只是侯府的一个管事,并没有参与侯府的所作所为,请皇上宽恕他!”
睿琛盯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永昌侯府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康嫔惊得瘫坐在地,抬起泪眼低声问:“皇上当真如此无情?”
睿琛仿佛听到了最为可笑的笑话,反问道:“我何时对你有情?无情一说,又从何而来呢?”
康嫔怔怔的一言不发,他从未对她有情!从未对她有情!其实她早该知道的,只是事到如今,亲耳听他说出口,这样的不堪,这样的锥心刺骨之痛!她于他芸芸后宫中的一个,没有任何区别。
原以为,至少她是不同的,她会琴棋书画,她会轻歌曼舞,她读过经史子集,她懂得权衡朝政……她以为她总该有那么一点区别于后宫的女人,在他心里,总该有一席之地的。就算不多,也有那么一点。
到今时今日,她才完全明白过来:她与那些女人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是他用来充盈后宫,用来麻痹孙太后的砝码罢了。
她跟其他人唯一的不同,大约只在她曾经有过,而现在丝毫不剩的利用价值吧?
想来真是可笑!她竟愚蠢到设计帝王,其实,她早已在他的圈套里了!
直到腹中隐隐作痛,她才幡然醒悟,匍匐至睿琛跟前,用力揪住龙袍一角,哭求道:“臣妾不再为永昌侯府求情,只求皇上顾念臣妾腹中胎儿也是皇上之子!饶他一命吧!臣妾愿贬为选侍,幽居深宫,羞见天颜!只求皇上放过臣妾腹中的孩儿,皇上,臣妾求你了!”
睿琛面色依旧冷凝,康嫔不停的磕头,额头正中已渗出血迹。她脸色苍白,头昏眼花,身子一歪,倒在旁边。睿琛这才说道:“送孙选侍回宫。”
79夺子战
敏华打了帘子进来;带进一阵冷风。小宫女往东边一努嘴;敏华走进东梢间;看到清浅正带着玄恒在大炕上玩耍。东梢间的地炕和火墙都烧得暖烘烘的,玄恒穿着一件大红小袄;趴在炕上,向上伸出双手;想要拿到清浅手里的拨浪鼓。清浅正在训练他站起来;可是由于衣服穿得太多,总是站不起来。
玄恒有些气馁,又有些体力不支;一不小心整个人都趴在了炕上。那水汪汪黑葡萄似的双眼蓄满了泪水,小嘴儿一瘪;就要哭出来了。清浅把拨浪鼓塞到他手里;顺势问敏华:“什么事?”
敏华望着她,缓缓道:“方才储秀宫的人去回了皇后,孙选侍殁了。”
清浅眼神一黯,喃喃道:“这么快?”不等她问,敏华又道:“说是小产,引起血崩而死。”清浅默然半晌,淡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