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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罂粟第一次拒绝了邪冥的请求,此番离了皇宫,他是会失去封位的,在对王族绝对忠诚的血族,他这样的人,是会成为万夫所指的下等人的,即便,他孕育出的孩子,是妖王的子嗣,也丝毫改变不了这一点,他以后的路,会无比难行,他不可能带着邪冥跟自己同去。
以邪冥的性子,若是见了自己被人唾骂指点,定会不依,动起手来,他固然不会有什么事,可是,以他天狼族族长的身份,怕是要引起两族的矛盾的。
让占仙国人口最多的天狼族,与仙术最为血腥的血族起了战事,那仙国,恐怕就真是要内忧外患了……
风清水可以不爱他,可他,却是极爱她的,他不要她的怜悯,是他的骄傲使然,但是,这并不与他想方设法的护着她有什么冲突,因爱生恨,这句话在他的身上,是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他爱她,哪怕只是在暗处默默的爱着,亦是无怨无悔。
“那……我回天狼族领地,呵呵,算了,还是回蔽日峰去吧……”
邪冥的眸色微微黯淡,本以为血罂粟会带了他一起回血族的,可是,他却未肯,细想来,应是怕自己跟了去,与他的族人们起什么争执,给风清水惹出麻烦,他的爱,始终都是这么的让自己自惭形秽。
说实话,刚才,他是对风清水生了恨意的,若不是血罂粟拉了他走,现在,或许,他已经对她动出杀招了,他的爱,始终都是占有,不可得,他宁可毁去!但是,此时,他却突然改变想法了,他不想再去做有可能伤害她的事了,莫说自己杀不了她,便是能杀得了她,又能如何呢?那些人,会允她与自己葬于同穴么?不会的,定然,是不会的!既然不能,那不如,还是默默的守着吧,至少,在想她了的时候,能偷偷的跑来看看她,也是好的。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风清水的身子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还好行千里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才没让她磕在地上或者墙上shou伤,见她神色恍惚的样子,行千里不禁心疼的咬紧了薄唇,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千遍万遍!
都怪自己!真不该喝酒的!若是不喝酒,就不会酒后失言的把事情让莫如云知道,若是没有让莫如云知道,现在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以血罂粟的性子,定是不会再留在帝都的,那么,以他血族的身份,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那就是,血族的领地,可是,在血族的领地,一个被妖王离弃的亲王,要面对的,可是生不如死的折辱,以他的骄傲,当真,承得住么?若是不能,那个孩子,又会如何?
再说邪冥,他的性子那么偏激,从刚才来看,就已经对风清水动了杀机了,若是让他就这么走了,是不是说,在不久后的将来,仙国,将不得不面对内忧外患的境地?
“水儿,不去留下他们么……”
行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在嗓子里堵了半天的话说了出来,他也犯有欺瞒之罪,若要同罪论处,他亦免不了挨五百软鞭,而且,从莫如云所说的来看,风清水对他,亦不是如以前那般的无话不谈了,现在,他对她的劝,她,还会听么?
风清水没有回答,就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站稳了身子,转身,走出门去,行至门口,停了停,转身向谦妖殿的方向走去,她感觉的到,此时,邪冥正在往那个方向而去。
谦妖殿。
邪冥站在寝殿的圆桌旁,身上已经换了他来时的衣服,有些失神的收拾着东西,他要带走的东西极少,只有他爹爹给他留下的那一盒信函,他还未全部看完,此次带回去了蔽日峰,也刚好可以用来打发无聊的时光,至于那些风清水送给他的东西,却是毫无例外的被放在了桌上。
拈起桌子上的一枚绿的像要滴水的翡翠扳指,邪冥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这枚扳指,是风清水在第一次在梦境中见他时送给他的,梦醒了之后,这枚扳指便诡异的留在了他的手上,十年了,他从未舍得离过身边,此时摘了下来,只觉得拇指上那道因长期佩戴扳指而留下的白色印痕很是扎眼,像是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般的别扭。
“神仙妹妹……”邪冥喃喃的念叨了一句,把那枚翡翠戒指重新放回了桌上,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十年,呵呵,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了呢,那时,你还是小的吧,并不知道,送一个男子扳指,是对他倾心的意思才是……”
“冥!”
寝殿的门口,突然传来了风清水的唤声,紧接着,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便扑到了邪冥的怀里,八爪鱼一般的缠在了他的身上,“别走!”
“风清水,你觉得,这么做,有意思么?”邪冥只觉得自己的心微微一颤,想要伸手抱住风清水,却是在手即将碰到她的那一刻,蓦地想起了她刚刚对莫如云说,她信他的情景,肩膀一滞,伸手,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撕了下来,一句狠话本能的便说了出来,“我已经不爱你了,别再缠着我了!”
听了邪冥的话,风清水本能的滞愣在了原地,缓缓的抬头,目光停留在了桌上的那枚绿的像要滴出水来的翡翠扳指之上,唇角,缓缓的扬起了一抹自嘲的微笑,“好,我,给你自由。”
此话一出,原本还想出言解释的邪冥顿时捏紧了拳头,她说,给他自由,呵呵,多么可笑,妄他后悔一场,她竟是连要留他的意思都没有!
“多谢!”
邪冥阴沉的应了一句,咬紧薄唇,拂袖而去,却没有看到,在他的背后,风清水缓缓的行至了桌边,从桌上拈起了那枚翡翠戒指,攥在了右手的掌心,一滴金红色的晶莹,自她的眼角跌落,滴到了桌上,是血泪。
尊妖殿。
血罂粟已经穿上了一件紫色的血族贵族制式的袍子,手里,拿着他的那支墨绿色的长笛,数日前,风清水让灵儿送来给他的妖王令,此时,正安静的躺在他身边的圆桌之上,妖王令的旁边,是风清水送他的鞭子,美得刺眼,美得凌厉。
此时,他的手正在抚过鞭子上的根根倒刺,回忆起昔日里的那些美好时光,一抹浅笑,滑过了他的唇角。
“罂粟哥哥,别丢下我……”风清水的步子有些虚浮,靠近血罂粟的时候,竟是失去了平衡似的倒向了他,而她却是本能的一抓,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血罂粟只感觉自己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是花语者,对味道的反应最是敏感,此时,风清水的身上,明显的带着邪冥身上才会有的香味,想来,她应是先去了邪冥那里!
想及此,血罂粟原本已经伸了出去,准备环住风清水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里,闭眼,嫌恶的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扯了下来,推到了一边,怒道,“陛下,请自重!”
“罂粟哥哥,你刚才……叫我什么?”风清水愣了一下,颇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了血罂粟,似是想确定,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陛下保重,臣血罂粟告退。”
血罂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朝着风清水行了一个臣礼,转身,快步离去,他怕,再多看她一眼,就再也移不开步子。
可是,他这一时的匆忙,却使得他错过了风清水脸上的表情,在听到他喊她陛下,看到他向她行臣礼,而不是亲王礼的时候,风清水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整个身体,都似被抽空了般的变得缥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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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妖王治 第九十七章结界完成'
皇宫东门。
邪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金雕玉砌般的皇宫,缩在衣袖里的双手缓缓收紧,拧身,便向门口走去。
突然,一道绿影突兀的出现在了距离他不足三步远的地方,伸出一条胳膊,挡住了他的去路,来人不是别人,是素以冷漠著称的,情云。
“你来做什么?送我么?”邪冥的眸子微微一闪,似是随意的问道。
对情云,他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上次,他与行千里殴斗,力竭之时,便是被情云送回了妖王殿,而情云临离开之时,还告诉了他,可以去跟子夜讨要抄好的宫规,若非他的提醒,那五十遍宫规,他还当真是不知要抄到什么时候了……
“你不能走。”情云近前一步,到了邪冥的身前,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沙哑,显示心急所致,引得邪冥一阵蹙眉,自己与他,应是只有一次交手的交情吧?他会因为自己要离开而心急?这,似乎有些说不通吧?
“给我个理由。”邪冥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竭力掩饰着自己眼中的无奈,他多希望,此时,站在这里挽留他的人,不是情云,而是风清水,若是,她肯多一句挽留,他,愿意留下,哪怕是不能守着她的爱,哪怕,只是能卑微的在一旁看着她,他也心甘!
从谦妖殿一路走来,每走一步,他都后悔无比,不然,以他的境界,又怎会走得这样慢,这许久了,才到达东门?不该把话说的那么决绝的,把话说得如此决绝,以后,怕是连要见她一面,也难了吧?自由?什么是自由?他所谓的自由,始终都是能与她相伴,不是么?没了她,他还何来的自由!
“陛下,在渡情劫。”情云咬了咬他那带着微微青紫的唇,把右手平举到了邪冥的面前,张开手掌,把一枚绿得像要滴出水来的翡翠扳指展现在了他的目光之下,“我们发现水儿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手里,死死的攥着这枚扳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应是你的。”
听了情云的话,邪冥忍不住微微一愣,看向他手心的眸子蓦地瞪大了开来。
渡情劫,风清水竟然是在此时陷入了情劫!
这,是他万万不曾想到的!
传闻仙国的第十七代妖王,会死于情劫,但是,他却不曾料想,她会因自己而陷入情劫!
只有在失去挚爱之人时,才会引发情劫的,不是么?难道说,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并不是不爱他的,而是,如她所说的那样,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她都爱,只是,有的人,多一些,有的人,少一些,但是,她却离不开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离了谁,她都会……
“她在哪里!”想及此,邪冥猛的抓住了情云的手腕,抢过了他手中那枚翡翠扳指,口气里,大有他若是不肯告诉他,就要把他毙于掌下的威胁味道。
“妖王殿,大祭司殿下正在守着她。”情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你应是知道的,情劫只得五日,若五日之后,还不能醒来,便会,神魂俱灭……”
不及情云把话说完,邪冥便突兀的消失在了原地,天狼族的秘术,影行术,对妖气的消耗非常严重,正常时候,除非是为了逃走保命,不然,任何一个天狼族人都不会去使用这种秘术,此时,因为着急去见风清水,邪冥竟不惜用出了它。
皇宫西门。
血罂粟一边走,一边用衣袖擦拭着他的那支墨绿色的长笛,刚刚,他经过尊妖殿的院子之时,那满园的罂粟花瞬间凋零,让他的心人不住微微不安。
那是他的本命花,用的,是来自血族的花种,养料,更是邪冥送给他的用亡灵兵甲研磨而成的骨粉,若非要有与他有关的大事发生,那些花,绝不可能那么莫名其妙的凋零的!而对他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大事,无非两个,一个是风清水,而另一个,则是生长在他胸口处的灵种,那个还未曾出生的,他和风清水的孩子。
“是你么?”血罂粟轻轻的碰了碰自己的胸口,灵种栖身的位置,自言自语的问道,“你不想离开这里,所以,才让那些花都凋零了,是么?”
没有回答,四下里安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突然,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罂粟哥哥,你不能走。”
“启言?你怎么来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认真的文启言,血罂粟忍不住微微一愣,他本以为,会来留他的人,是行千里,却不料,竟是文启言。
“来留下你。”文启言快步上前,抓住了血罂粟的手腕,从来都波澜不惊的语调里,此时,竟是多了一丝急切,“你不能走。”
“不能走?”血罂粟自嘲的笑了笑,拧身,看了看身后的皇宫,许久,才重新转回了身来,看向了文启言,“为什么?”
“水儿,身陷情劫。”
文启言赤唇微启,吐出了几个字,却是使得血罂粟彻底的愣在了原地!
那关于风清水命数的占卜,他是看过的,那上面不是写着,会让她陷入情劫的人,是莫如云么?而且,时日,也应是五年之后才对,怎么,怎么会现在就,就……
“我们发现水儿的时候,她晕倒在了你的寝殿里。”文启言缓缓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