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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花-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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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地感受到了那语气中的不善,立马狗腿地说:“爷是家里男人,自然是小女子比不得了咯!”

他低低一笑,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深意……

二月初九,十三阿哥府上的侧福晋乌苏氏有喜。其实我也明白,这无疑对她是一种伤害,但是,只能对不起了。

夏四月,圣驾北移热河避暑,皇太后也一同去了。

五月庚申,皇上驻热河,斋居祈雨。

六月,转至汤泉。

秋七月,行围。

一直到八月,都是平平安安的,可八嫂的产期就近在眼前,所以,这样淡淡的日子,注定要起些波折。从初一开始,我就有些紧张,生怕睡到半夜,那边突然来消息说生了。

结果,事实证明,有些事情,是不能想的,因为想着想着,就容易梦想成真……
  No。51
貌似还在很深很深的夜里,外面传来数声:“爷!福晋!”

我下意识地伸腿碰了碰胤祥,懒洋洋道:“你去看看……”然后翻身朝里,继续睡。也不知道晕乎了多久,阳光都明媚了,我才磨蹭着起床,四下不见他,心想大约是去书房了。

没想到,还没梳洗好呢,他就进来了,我一边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之前外边儿叫什么呢?”

“没什么,婉怡生了。”

“哦。”我将梳子放回珠奁中,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什么?”

“婉怡生了。”

我顿时欣喜若狂得就像自己生了一样,不对,比自己生了更甚,毫无形象地拉住他的袖子追问:“什么时候生的?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宝宝现在在哪儿呢?”

他捏了捏我的脸一副无奈道:“你这是要爷回答哪个问题。”

原来小阿哥是昨天夜里丑时生的,不过从八阿哥府上到十三阿哥府上,辗转了几番,最后在婉怡那儿就变成了卯时。

宝宝有些瘦小,跟小瑾刚生下来的模样差不多,活像只小毛猴。

我本以为只不过是借腹产子,心想在婉怡院子里放几天就抱过来养,熟知她倒真对这个孩子有感情似的,走哪儿都亲自带着,在孩子面前也不再那么泼辣了。

那天胤祥在书房里写字,而我在一旁跟他说着此事,忽然顺子禀报说有人送信来,拆开一看,诺大张宣纸上只有一个字——昑。

弘暾,弘晈,弘昑,我不禁有些纳闷,他们两兄弟,取名儿怎么都那般偏爱日字旁的。昑,意为明。八阿哥取的这个名字,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我无从得知。但我相信,其中的味道,就像初芸,瑾眷两个名字一样,每个字里,都刻着满满的思念。

为了掩饰这个秘密,这段期间,八阿哥一直对外称病,病入膏肓,拒见外人。不想,却引出了一段让人心寒。康熙爷在得知此事后,只批得“勉力医治”四字,殊是无情。九月十七日,再于御医奏报胤禩病情的折子上朱批:“此人有生以来好信医巫,被无赖小人哄骗,吃药太多,积毒太甚,此一举发,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气不净再用补剂,似难调治。”不仅不关心,还冷嘲热讽。

我原以为这已经足够冷酷无情了,结果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皇家。九月二十八日;为避免途经胤禩养病之所,诸皇子在皇父及祖母于结束塞外之行回驻畅春园的前一日,全不顾自己的兄弟已近垂危,将其由邻近畅春园移至城内家中。当时只有胤禟予以坚决反对,说“八阿哥今如此病重,若移往家,万一不测,谁即承当。”这就是帝王家,虎毒尚不食子,康熙爷却能绝忍至斯,我不禁庆幸,庆幸他对胤祥还有着一份父子情。

不知是不是心里也觉得自己做过了,十月初五,这位万众敬仰的帝王,施恩于皇八子,恢复了他的俸银米例。

五十六年是在瑞雪中走来的。

“额娘!”我闻声转头,一阵冰冷顿时扑面而来,钻入每一个细胞。“臭丫头!”我顺手将雪球扔出去,然后满意地看它在芸芸的脑袋上开出一朵晶莹的花。

“姐姐你这个奸细!”暾儿一边喊,一边捧了雪往她身上砸。

“哼!”她也毫不留情地反击了一个超级大雪球,险些没把我家暾儿宝贝砸倒。“我就要帮阿玛!”

我在躲闪的空隙中催促道:“笙儿,傻愣着做什么!你倒是快点……”结果转身一看她无辜的眼神,我顿时明白了:那位爷,她不忍心下手,那位格格,她不敢下手……“唉,没出息的孩子,还是本福晋亲自出马算了。”

……

疯狂的拉锯战后,只听芸芸猖狂的笑声响彻云霄:“额娘大笨蛋!哈哈哈哈……”

我从狗啃泥的姿势中恢复过来,阴恻恻地说:“爱新觉罗?初芸,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不把你揍成猪头,本福晋,就睡一个月书房!”嘿嘿,不知某人听没听到我这饱含深意的一句话呢?

……

压倒性的歼灭战后,只听我无耻的挑衅震彻耳膜:“小丫头,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令人景仰的称呼叫做额娘了吧?哈哈哈哈……”

同时事实也证明了:某人听力很正常。

……

“阿玛……我以后再也不要帮你了……你才是最最最大的奸细……”

呵呵,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秘密了。

“萌儿。”

“嗯?”

“以后……不要让爷这么难做。”

闷笑声。

京城里的日子还是那么按部就班地过着,我起床,吃饭,睡觉。康熙爷巡畿,移驾,避暑。这都是永恒不变的规律……

然而七月里,却发生了一件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且还是一桩战事——策旺阿拉布坦遣其将策零敦多布侵掠拉藏。具体过程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死了一个官位大的灰特台吉紥穆毕,而后他被追封辅国公。

不过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战事吃紧的节骨眼儿上,康熙爷竟然还有心行围狩猎,这是想表明他很淡定呢,还是想表明他很淡定……唉,他真的很淡定。

冬十月,皇上奉皇太后还宫。可能是年岁大了,又加上旅途疲惫,回宫以后太后的身子就一直不大爽利,挨到到十一月的时候,终是大病一场,皇上急得几乎是跑进慈宁宫的。十二月甲申,太后病势渐增,据说皇上来回奔波,脚面浮肿,却仍扶掖日朝宁寿宫。

结果最坏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十月丙戌,皇太后崩,颁遗诰,上服衰割辫,移居别宫。己酉,方才还宫。

作为孙媳,我自是一身素服,虽没有什么实质的感情可言,却还是哭了个稀里哗啦。死亡,即便是位陌生人,也总能让人不能自已地悲伤。太后的驾崩,让我忍不住想起眷儿和贞儿,看着胤祥和孩子们的脸,我自私地想,自己一定要先于任何一个人离开。

因为太后之事,皇上的身体抱恙,正月便去了汤泉调养。二月庚寅,拉藏乞师,侍卫色楞会青海兵往援。

那天我坐在窗边有些发呆,脑海里勾勒出那个男子不羁的侧脸——胤祯,你是不是即将以大将军王的身份出征了呢?

听四阿哥说,前几日朱天保上疏请复立胤礽为皇太子,皇上竟然在行宫亲自闻讯:“尔何知而违旨上奏?”不知道是该他说老实还是笨,竟回答说:“臣闻之臣父,臣父令臣言之。”皇上批他为不忠不孝之人。接着辞连其父侍郎硃都纳,及都统衔齐世,副都统戴保、常赉,内阁学士金宝。其中天保、戴保因罪处死,都纳及常赉、金宝交步军统领枷示,齐世交宗人府幽禁。

看来,表面平淡了许久的储位之争,又要掀起些波澜来了,不过这一次的事件,倒让大家都明白,二阿哥是肯定没机会了的。至于皇上心中的那个儿子究竟是谁,还尚在众人的猜测中。

三月辛酉,上大行皇后谥曰孝惠仁宪端懿纯德顺天翊圣章皇后。并于夏四月乙酉葬之孝东陵。

六月,深受康熙爷信赖的大学士李光地卒,皇五子恒亲王胤祺往奠茶酒,赐银一千两,徐元梦还京护其丧事,谥文贞。据说他死前,还坚持认为,诸位皇子之中,还是八阿哥最贤。

听四阿哥说这话的时候,我闻到了他野心的味道,这场漩涡,因着他,我和胤祥,谁也逃不了。康熙五十七年,离雍正帝的王朝已然不远,我只希望这场争斗能尽可能地平静,把对所有人的伤害都降到最低。

此刻朝廷里看好谁的都有,不过呢,貌似拥护者最多还要属三阿哥胤祉和五阿哥胤祺。就在大家各怀心思的时候,康熙爷却下了个大手笔,诛杀了孟光祖。要说孟光祖是三阿哥府上的人,这段时间,他一直打着胤祉的名号,到地方各省如陕西、四川、江西、广西等地活动。

大家不禁揣测,这是不是皇上杀鸡儆猴,暗示各方势力,不要在朕的面前太招摇了,树大招风。因而,各种拉帮结派的活动又暂告一段落。

九月甲辰,上还京。

将军额伦特、侍卫色楞于喀喇乌苏会是,屡战屡败,乱贼愈发得寸进尺,而师无后继,矢竭力战,全军覆没。

冬十月丙辰,皇上下诏,命皇十四子胤祯为抚远大将军,视师青海。

其实,对于胤祯,我更多的是那种亲情,只是多年来碍于各种,一直都保持着最恰当的距离。直至现在,他领军西征的前夕,我心里忐忑才一览无余。但是甚至连句嘱咐都来不及,他就挥师西去。据说十二月十二日那天,出师礼极为隆重,用正黄旗纛、亲王体制,称大将军王。

这莫大的殊荣,不禁让所有人都看呆了,我可以想象,那阵仗的风光,还有金戈铁马剪影中,他骄傲的笑。

原先支持三阿哥的大臣,有些开始为十四阿哥活动,不过也有尚在观望中的,毕竟,战场上的事情,连能不能活着活来都是个问题,更不要说何时能回来了。但也有人觉得这是康熙爷在考验他,并且还是变相授予了他兵权。

一向陈卓冷静的四阿哥也有些忍不住了,我也不禁在猜想,难不成皇上真的有这个意思?毕竟后世真的有过康熙爷传位与十四子,而后却被第四子谋权篡位的说法。不过,历史中他注定不能成为帝王,那么,我现在是该怎么做呢?给与暗示?

这边的事情还没想清楚,皇上又下诏了,因四川巡抚年羹尧,军兴以来,办事明敏,即升为总督。我想,这下四阿哥应该稍微放心了吧。结果紧接着,就康熙爷就下诏命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蓪、皇十二子胤祹分理正黄、正白、正蓝满、蒙、汉三旗事务。

难道这是想要用分权来达到一个平衡?可是,这样的手段对于那盛世王朝的帝王来说,是不是太低劣了点?因为真正的平衡,就是把权力全都握在自己手中。还是说,他想握,却已是力不从心了?

我没有顾及,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地告诉了胤祥。其实他是早知道四阿哥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告诉我,而且他大约没想到,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女人,我能提出这样的见解,所以在听了我的话后,他露出了我意料之中的惊讶。

“其实隆科多才是一步杀棋,四哥要想将别人一军,就必须利用好这颗棋子。而年羹尧则是后招,只有先靠隆科多稳住了宫里的局势,他才有用武之地。”

“萌儿,你是在说……篡位?”

我这才惊觉自己的失言,毕竟,现在连皇位到底传给谁还没个准儿,我就在这谋划了,万一历史上,真的是传位与四阿哥呢?那我现在可就是在白忙活。

“我只是,以……以防万一。”

他没说话,我顿了顿问:“胤祥,要是……要是真的走到那一步,你会怎样?我的意思是,你会选谁?”

“四哥。”我以为他会犹豫,却不想他答得竟是如此干脆。

不过听到这个答案,我不由得舒了口气,回说:“那就好。”

转眼迎来五十八年,局势越发紧张起来,好像蝴蝶轻轻扇动一下翅膀,都来扇出一场龙卷风。皇上还是照例去汤泉,巡京畿,不过谁都看得出,这位真龙天子的身体每况愈下。

四月的时候,听说胤祯驻军西宁。而后皇上又去了热河避暑,不过,这一次,皇太后无法陪着这个儿子一同去了。这远远长长的一条路,不知道会不会勾起昔日的慈爱与如今的忧伤……

八月,皇上行围,我甚至怀疑,他还能不能在马背上坐稳。并且我相信,有此疑虑的,绝不止我一人,还有他那群虎视眈眈的儿子和臣子们。

冬十月丁未,圣驾还京。

胤祥的腿上又开始不好了,有时疼得整夜都睡不着,我天天都盯着他的膝盖,以至于无暇顾及其他。

只听说十二月时,前方传来丧报,西安将军额伦特战死沙场,皇上命五阿哥恒亲王胤祺、十二阿哥贝子胤祹迎奠。虽然知道他会好好活着,可心底还是难免担心,害怕他受伤。

就这样,我在各种各样的担心中,等待了康熙五十九年的春天。

  No。52
新年,在臣民们的贺岁声中姗姗而来。不过,西边的战事,却没有因为这新的一度轮回而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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