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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搂着我的身子,将我放在床上,我也只能这样坐着,因为箭还在我的肩头上,太医来的比想象的快,也没有想象的老,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此刻,他正握着一柄小锯子,准备对我下手,不是,对我身上的箭下手。
由于箭镞还有一小部分在我体内,他只锯掉了后面的箭羽,虽然他确实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把我疼得死去活来,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一点儿也管不得胤祥的情绪了,完全是杀猪似的嚎叫。
终于,等到了重头戏,就是,那个胖太医要把箭从我身体里□,他看着我,递来鼓励的眼神,我瞪着他,发出威胁的讯息。以往看电视,人家都是从后面拔箭的,而今天,我却是要从正面——可能是别人没我这么倒霉,直接让箭给贯穿了。
那个太医小心翼翼地剪开我左肩上的衣物,我倒没觉得害羞,以前更露的衣服我都穿过,而胤祥显然就有点不自在了,死死盯着我□的左肩,眼里说不清是什么。其实看起来有点像愤恨,但我想可能不是,毕竟这个情况下,稍微正常一点的人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类似于愤恨之类的神情吧。
那太医递过来一个洁白的布包让我咬住,我哀怨地看着他,心里明白,真正的痛才刚要到来,我紧紧闭着嘴,那太医催促说:“请姑娘咬住。”
我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个字:“脏。”
可能是觉得我太浑了,胤祥也开始给太医帮腔,最后,我咬着那个白净净的布包,闭上了双眼。
只是一瞬,那感觉,却是痛彻心扉。我甚至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要咬断了,眼泪毫无节制地流下,耳边是胤祥的安慰声和我自己发出的“呜呜”声。
人家说哭着哭着痛着痛着,就会睡去,如今我才发现,那全是骗人的,我躺在床上,压根儿就睡不着,肩上的疼痛不时地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无法安睡。
胤祥也上了药,此刻,他正歪倒在我床边——准确说,应该是他的床边。
正当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时,不想他却突然醒了,他有些沙哑地问道:“怎么还不睡?”
我委屈地回说:“疼得睡不着。”
他结起眉,又说:“你好好躺着,我遣人去请太医。”
“不要,太医来了也没用。”我像挺尸一样躺着,连脖子都不敢动,“你也别在这坐着了,快去歇着了吧。”
他摇头道:“我在这陪着你。”
“你陪着也没用,反倒让我心疼。”
他笑了笑,轻轻一翻就躺倒了里面,我的脸腾得烫了起来,虽然什么也没做,但同床共枕这个词还是把我刺激到了。我忙说:“你重新找个地儿睡,碰到了我的伤口怎么办?”
他却不以为然:“我睡觉静得很,不会碰到你的。”
我还在辩驳:“不行,万一碰到了呢!”这下他却没再理我,不由分说地闭上了眼睛。我暗自恼怒地骂了一声“流氓”。
我就一直清醒到天亮,整个人简直都要虚脱了,这个时候,我反而更希望自己快点虚脱,以摆脱有觉不能睡的苦楚。
估计胤祥也是很累了,一直到午时才醒来,看着我疲惫的双眼,心疼道:“都怪我。”我白了他一眼——我发现自己仗着受伤,越发没了规矩——说:“知道就好,以后可不许对我不好。”
我的伤,就这样挨着,挨到了一月才好了个大概,幸运的是,没有什么并发症。
那天胤祥去“早朝”回来,我正躺在榻上养神,他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说:“下个月皇阿玛要巡畿甸,不知道会不会带上我。”
我闭着眼道:“会带的。”史书上记载,几乎是从十三岁起,只要康熙出巡,必定带着胤祥,他也是唯一一个跟着康熙南巡达四次之多的皇子。
“这次我倒不想去了。”
我睁开眼,温柔地看着他:“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又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不在的时候,我过得更悠闲。”
他这才反应过来被我耍了,作势要挠我,我急了,扯着嗓子叫着:“疼!疼!”他流里流气地在我脸上摸了一把,笑道:“碰都没碰到,你就开始叫了。”
我没理他,又闭上了眼睛。
他沉默了半晌说:“那天……”但也只说了这两个字,便住了口,我依旧闭着眼,没有应声。他大约以为我睡着了,拿了毯子盖在我身上,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我想,他应该是想提那天我出手的事,毕竟,看我一脚就踹死个人,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大概是不想让我觉得他在怀疑我的身份,所有又没接着说下去。
我懒懒地睁开眼,屋里只剩下自己。
二月的时候,胤祥果然跟着皇上去巡畿甸了,随驾的还有太子、大阿哥和四阿哥。而我,则是趁着这个空挡迅速恢复,在他回来之前,伤势已大好。
这天,风和日丽,阳关晃着白雪,像镀上了一层金,清晨,我唤来燕儿,让她替我准备一顶轿子,说要去别院那边看看,她乖巧地应下后,便跑去张罗了。由于那时受了伤,成天闷在屋子里,便很有效率地完成了别院的设计,胤祥走之前,那边就已经开了工。而燕儿也是在我受伤时被胤祥分过来的,同来的还有个小丫头叫笙儿,相对来说,我更喜欢笙儿,她虽不怎么会讨人欢心,但却是个实诚的孩子,不像燕儿那般爱耍花招。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燕儿回来说都安排好了,我让笙儿带了些点心便出了院子,一路上都有人向我行礼问安,我也做足架势地点头微笑。其实自从那件事之后,府里的人俨然已经把我当做了未来的女主人,就算是我想要低调,他们也不给我这个机会。
大概是怕我颠着了,这次在路上花的时间比跟着胤祥那次久了些,我也不急,权当是在消磨日子。
还没进门,我就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敲打声,一旁的护卫见是我来了,立刻行了跪安,我让他们起身,询问了一番装修的进度,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情况下,遇上胤禟。
他着了一件暗红色的宝相勾纹袄,风度翩翩地站在院子里,看着我走进去。
“见过九爷。”我行了个礼,两个丫头也行了礼,这一幕看起来,着实有些怪异。
他轻轻笑着,却让我觉得有些悲苦,只听他问道:“身子可养好了?”
我点点头回说:“已经大好,烦九爷挂记了。”
他却突然转了调子道:“我有话要跟你说。”我虽不知道他跟我有什么好讲的,但还是屏退了燕儿和笙儿,随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大概等这次巡畿甸回来,宫里就会召见你了。”他突然开口,说得很慢,很没有力气,但在我听来却如五雷轰顶。
我当即讶然道:“宫里召见我?”
“你替老十三挡了一箭的事,已经传到皇阿玛那里去了,也许他老人家一回来就会召见你。而我只想告诉你,有些话,就当没听到。”
我不解地看着他,静静等候着下文,他突然放低了声音道:“比如,太子那一句。”
我恍然记起,那日却是有个刺客喊了一句:“不是太子,撤!”可是,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我看着他,镇定问:“不知九爷是从哪里得知的?”
他一笑:“到底还是不够成熟……你应该说的是‘我从未听到过‘太子’二字’。”我愣了一下,“是老十三托我来嘱咐你的。”他又接着说,但已掩去了笑意,我只觉那其中有些悲苦。
我微微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胤祥会找他来嘱咐我这些话呢?他却好似看透了我的心思,说道:“或许,他认定了我不会害你。”
苍凉的阳光打在地上,愈显冬日的凄惶,我半天才嗫嚅道:“多谢了。”这次,没有加敬语,只是真心想要感谢,他没有什么反应,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其实我的胆子算不得小,但凡你要是面对一个抬手就能消灭一个法律主体的主子,也一定会像我这般。那天夜里,我反侧难眠,在脑海里手忙脚乱地演练着可能发生的情节,直到燕儿来敲门,方才惊觉,竟已天亮。
待浑浑噩噩地爬起来,笙儿还以为我害了病,担心说去请大夫回来看看,我让她不要大惊小怪,只说昨晚遭了梦魇,没睡好。
不得不说自己是个乌鸦嘴,因为,接下来的几天,我果真遭了梦魇,一直到等来了皇上回京。
No。7
不过还好,在召我去之前,胤祥回府了。
午间,我正坐在屋里等到着那不知何时会来的召见,就听外面闹腾了起来,不等我张口唤人,燕儿便跑了过来,一脸喜气,说是爷回来了。我就像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也欢喜起来,拎着裙子就往外跑,结果被地上结的冰一滑,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衣裳也被泥水污了一片。
燕儿惊恐地扶起我,急问道:“姑娘摔着哪里没?”
我丢脸地摇头,想是不能这般模样出去了,又灰溜溜地回房去换衣裳。刚挑了件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还没来得及换上,就听见燕儿和笙儿齐声道:“奴婢给爷请安。”
他朗声一笑,心情似乎还不错,我却有些窘迫,不想让他一回来就看到自己的丑态。手里还拿着衣服就跑去插门,不过,胤祥却快我一步将门推开了。
我立刻遮挡那衣角的泥污,一边揽出一个大大的笑,一边道:“给爷请安了。”
他倒没发现我的异样,关了门,径自坐了下来,我扭扭捏捏地绕到另一边,翻了个茶盏出来,给他倒上,也坐了下去。
“你抱着件衣服做什么?”
我嘴角一抽,瞎扯道:“看今儿出了太阳,想倒腾出来晒晒。”
他嗤笑说:“大冬天的你瞎折腾啥。”
我不满地撅嘴,心想怎么把他支开,好换身衣服,他看见我的样子,便妥协说:“要晒就晒吧。”又顺口喊了声“燕儿”。
燕儿机灵得很,敲了门进来说:“奴婢在。”
“你帮若萌把衣物拾掇出去晒晒。”
燕儿半晌没动,大概不明白我俩这唱的是哪一出。我脸色有些尴尬,胤祥却是云里雾里,燕儿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小脸苍白起来,看得我于心不忍,便摆手道:“你先出去吧。”
他不解道:“怎么了?”
我索性坦承道:“我刚摔了一跤,这衣服本是拿出来换的。”
他看我这般遮遮掩掩,前思后想也就明白了,当即笑着问:“莫不是听我回来,太激动了吧。”
我老老实实地点了头,他看起来很开心,站起来拉过我:“让我看看摔哪儿了。”
我答说:“只把衣服弄脏了。”我边扯起湿漉漉的衣角,给他看。
“弄得这么湿,快些换了,免得着凉。”他话是这样说,可人却像生了根一般站在那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点要避讳的意思都没有。
“我刚想换,你就进来了。”我暗示着。
他却假装不懂,只应了一声“噢”,便又坐了回去。
给你脸,你还不捡!我脸色一沉,伸手推他道:“那你还不出去。”
不想他却顺势握住了我的手,提高了声调不满地说:“爷连自己的妻都不能看?”
我脸一红,心里虽是美滋滋的,可还是有些羞意,用一种无比矫情的调子嗔道:“谁是你的妻了。”说完立马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咳了两声作掩饰。
他哈哈一笑,搞得我越发窘迫,连忙岔开话题:“前些日子你让九爷带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掩饰好像过太明显,他仍不依不饶地笑着。我迫不得已,将老脸一横,酝酿了一下,拖着嗓音叫了声:“祥——祥——”
他微微一愣,然后又作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说:“你叫就是了。”
好小子!我两眼一眯,做了个挑衅的动作,随即提高了调子:“祥——祥——”这一声,不是我夸,至少能传到院子外面去。
不怕我是么,祥祥?这下,就看你堂堂十三爷的面子往哪里摆。
他慌忙着要来捂我的嘴,但我又岂能让他轻易得逞呢?说来,我的身手可要比他敏捷,以至他连碰都没能碰到我,我边逃边嗲着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叫着。
他急,却无可奈何。
而后,我领悟到人生一个很重要的道理,那就是:做人,千万不可以得意忘形,不然,绝对是要乐极生悲。
我那得意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展现,就一脚踢在了琉璃屏风上,脸上直接跳跃成吃痛的扭曲,胤祥这是瞅准机会,一把逮住了我,像老鹰捉小鸡一般。
我苦笑外带可怜兮兮地说:“爷,我肩上的伤,还没好全……”但他并不理会,手上一带,就把我带到了身前,我扬起脸,力图以那辛苦酝酿出的柔弱来打动他。
他却改了嬉笑的模样,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若不是目前处境不佳,我定要好好看他,只因那认真的神情,散发出一种让人为之着迷的气息。
“爷……”我话还未出,他突然俯身,低头便吻住了我微张的唇瓣。我只觉头脑一阵发热,就像刚刚跑完负重五公里般,气也喘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