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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诡异声响牵动鲁柏特全身的寒毛。声响起起落落,逐渐融合成一种超自然的奇幻曲调,仿佛隐含了一些意义,一种始终未能完成的使命,结果交织成异常复杂、毫无人性的情绪。国王与这阵声响交相呼应,与地狱神兵充满诱惑的柔和曲调相比,他的声音听起来紧张而又难听。接着长剑的声音消失了。国王的声音转化为不和谐的旋律,越来越小声,几乎细不可闻。大殿的气温急速下降,鲁柏特眼睁睁地看着呼吸在面前化为白雾。刻在纯银剑鞘上的古老符文扭曲变形,栩栩如生,鲁柏特随即感到一股压力直逼而来,仿佛某样东西挣扎着想要逃离束缚……或是冲入他的内心。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火光照耀不到的阴影中开始出现不安扰动的现象。接着国王念出最后三个音节,地狱神兵当场发出一阵贪婪渴望的轻笑声。鲁柏特恶心地颤抖,似乎光是听见这阵笑声就令他满身污秽一样。咒语的回音迅速消失,一切再度回归宁静。火把的光芒摇曳不定,但是此刻的阴影已经恢复成普通的阴影。气温回升,刺鼻的血腥气息也成为心中不安的回忆。约翰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地狱神兵,再度开口说话时,声音已经恢复一贯的冷静平和。
「三把剑,」他冷冷说道。「皇族血脉一人一把,藉以对抗无尽长夜。我选择……碎石者。」
「愿神保佑我们脱离邪恶的掌握。」城堡总管低声道。
约翰王伸手自陈列台上取下左手边的地狱神兵。这把巨剑拿在手中几乎没有任何重量,但是他暂时没有拔剑出鞘的意思。他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剑身,然后将之背在肩上,用皮带缚好。巨剑垂在他的背上,剑尖离地不过一寸左右,长长的剑柄高过国王的脑袋。他耸一耸肩,调整巨剑的位置,然后后退一步,指示哈瑞德上前挑剑。
哈瑞德小心翼翼地走到剩下的两把剑之前。他的目光在两把剑前游移不定,最后终于停留在右手边的地狱神兵上。漫不在乎的面具突然消失无踪,透露出其下一张线条分明的面孔、坚毅深邃的双眼,以及丝毫不带任何笑意的冰冷微笑。
「火焰光,」哈瑞德轻声念诵着刻于巨剑横柄上的古老符印。「我选择火焰光。」他将巨剑自陈列台上取下,随即甩过左肩,但因为太过激动,根本扣不上扣环,最后还是在城堡总管的帮忙下将剑缚至定位。
约翰王指示鲁柏特走到武器陈列台前。鲁柏特凝视着最后一把巨剑,但却没有踏步上前。上吧,内心深处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只是一把剑而已。纯银剑柄在摇曳的火光前反射出迷人的色彩。魔狼克星。一把力量之剑。
鲁柏特再度回到青铜镇的矿坑中,手持他的长剑,一次又一次地召唤着一直没有出现的帮助。
「不,」他终于说道,随即转过身去。「我再也无法信任魔法剑了。让别人拿去使用吧。」
「把剑拿起来。」约翰王道。「你是皇室血脉,使用这把剑是你的权利,同时也是你的义务。人们需要跟随皇室象征上阵杀敌。」
「不。」鲁柏特道。「有些事我不愿意去做,父王,就算是为了皇室的义务也不行。」
「取剑!」国王叫道。「我命令你取剑!」
「去死吧。」鲁柏特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声在死寂的走道上传来阵阵沉闷的回音。无数英雄曾经持用过的长剑自四面八方向他投射责备的目光,怪他竟然弃它们于不顾。鲁柏特继续前进,表情无比倨傲。他已经做得够多、做得太多,没有人有权要求他做更多事。他将会再度面对恶魔,只因为他非面对不可,但他将会以真实的钢铁面对恶魔,而不是地狱神兵中所蕴含的恐怖邪恶。一阵深沉的倦意缓缓袭来,鲁柏特心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度休息一个小时。他实在太疲倦了……他摇了摇头,苦笑着。大战过后,他将会有很多很多休息时间。不管结果是战胜还是战败,他都拥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休息。他离开军械库,走入南翼长廊。达利尔斯大人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鲁柏特瞥见一道闪光,达利尔斯的匕首已然近在眼前。他别无他法,只能立刻闪往一旁。达利尔斯的匕首划破他的锁甲,但是却没有刺中他的血肉。鲁柏特摔落在地,随即翻身而起,拔出长剑。达利尔斯大叫一声,朝向他的方向猛扑而上。
褪色的匕首在空中划出许多弧光,以极快的速度来回扫动。达利尔斯不断进逼,鲁柏特则是一直后退。他看得出来匕首上渨了剧毒,所以不敢犯险造次。他的剑刃较长,足以吓阻达利尔斯,直到他人听见他的呼救前来救援。
哈瑞德和约翰王奔出军械库大门,达利尔斯转身向他们大吼大叫,指尖瞬间浮现许多黑色火焰。哈瑞德拔出火焰光,顺势摆出防御架势,魔焰立即遁入剑刃内,消失得无影无踪。达利尔斯转向国王,但国王手中碎石者已然出鞘。达利尔斯自鲁柏特面前退开,举起双手摆出召唤架势,面前的地板当场裂出一条大洞。一阵血红色迷雾狂喷而出,紧接着爬出来许多张牙舞爪、目露凶光的恶魔。空气中弥漫着硫磺气味。哈瑞德和国王大吃一惊,同时僵在原地,但没过多久就恢复正常,双双怒吼,扑向前去。火焰光和碎石者在走廊光线的照射下绽放出深红幽光。恶魔在惊叫声中被地狱神兵砍成数截,但是伤口瞬间愈合,转眼间再度扑上。哈瑞德和国王背对而立,继续战斗。
达利尔斯持续攻击鲁柏特,将他逼得背靠墙壁,脚下不停变换方位,想要在鲁柏特的防御中找出破绽。可能的话,他想要以匕首亲手杀死鲁柏特,想要感受到刀刃插入王子体内的快感。这种感觉一定非常痛快。鲁柏特前后摇摆,闪避达利尔斯的攻击,迫切地想要找寻一条出路。他已经无路可退,而且依照眼前的局势看来,哈瑞德和国王反而更加需要他的帮助。毒匕首一下又一下地朝他砍来,鲁柏特一边格挡攻击,一边感受汗水自身侧流下。达利尔斯露出极大的破绽,但鲁柏特始终不敢贸然进击。只要被匕首划破一点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小命。话说回来,他的手臂隐隐作痛,显然无法支持多久。虽然大魔法师已经施以治疗法术,但是他的伤势依然没有完全痊愈,偏偏达利尔斯的力量和愤怒仿佛都没有止境。鲁柏特皱起眉头。他必须趁早想想办法,再拖下去自己迟早会不支倒地。
鲁柏特挡下另外一下攻击,然后对准达利尔斯的双眼狠狠挥剑。达利尔斯本能地向后退开,鲁柏特随即冲向前去,一把抓向达利尔斯握持匕首的手掌。两人撞成一团,摔倒在地,恶魔与地板上的裂缝随即消失不见,一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鲁柏特和达利尔斯自地上爬起。达利尔斯气喘吁吁地大声狂笑,对准鲁柏特的喉咙一扑而上。哈瑞德舞动火焰光的巨大剑刃,狠狠砍中身在空中的达利尔斯。在强大的撞击力道下,达利尔斯当场飞身上墙。尽管这一剑几乎将他砍成两段,达利尔斯依然试图逃跑。哈瑞德迎上前去,一剑刺穿他的背心。达利尔斯大吼一声,沿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古老的壁板上留下长长的血迹。
哈瑞德试图自尸体身上拔出巨剑,但是剑身纹风不动。一道鲜红的色彩沿着剑刃而上,火焰光自动缓缓沉入可怕的伤口中。哈瑞德双手持剑,终于一点一滴地将剑拔出达利尔斯体内,整片剑刃完全蒙上一层冰冷的深红光泽。
「好了,」城堡总管站在军械库门边轻声说道。「没有意外的话,地狱神兵应该就和传说中一样可怕。才刚拔出来没多久,就已经噬饮鲜血了。」
「没错。」哈瑞德道。「它们喜好鲜血,酷爱杀戮。」他凝重地注视着火焰光暗红的剑刃,接着将剑插回剑鞘中。他的表情很快恢复往常的冷静,但是眼神始终闪烁不定,似乎直到此刻,他才开始了解自己蹚入了一滩什么样的浑水。他突然发现手掌上沾染了些许血迹,立刻以微显慌乱的动作撩起上衣擦拭干净。
「总而言之,」他冷冷说道。「我们总算抓到我们的叛徒了。达利尔斯一定是利用他所熟知的通风管道运送恶魔进入南翼,大魔法师的传送法术必定也是遭到他新近取得的力量所干扰。」他低头看着达利尔斯残破的尸体。「幸运的是,他的死并不算是什么损失,因为没有人会想念他。」
第八章 黑暗怪物
在离开入口大厅前,鲁柏特就已经感受到广场上那股寒意。越接近城堡大门,大厅中的室温就越低,还没走到门口,口中已经开始吐出白雾。鲁柏特抓紧斗篷,朝大门旁边的侍卫草草点头。侍卫将门推开一条缝,鲁柏特立刻窜出大门,踏上门外的石阶。城堡大门随即关闭,以保留其中仅存的暖意。鲁柏特脸色一变,只觉得广场中的寒气仿佛刀割扑面而来。广场上人潮拥挤,一堆一堆地聚集在随处可见的炭火盆和小火堆旁。城垛和马厩屋顶上积满白雪和冰块,城墙墙面反射着寒霜的光芒。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插有一根火把,但最主要的照明还是来自绽放蓝光的满月,高高挂在没有星辰的无尽夜空中。就在这座广场上,惨淡的照明下,森林王国最后的大军逐渐开始集结。
鲁柏特轻踏双脚,拍拍戴着手套的双手,看着挤满广场上的人们。难民和他们的营帐已经暂时搬入城堡中,现在站在广场中的是一群面目狰狞的男男女女,摩拳擦掌地准备上阵杀敌。交谈的声音不多。城墙外面,黑暗森林围绕森林城堡,像头巨大的猎犬在猎物身边来回踱步。鲁柏特突然颤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不祥预感袭来。他压抑情绪,拒绝向恐惧低头,因为他知道就算只是低头片刻,他都将永远无法再度抬头。
他看着台下逐渐聚集的部队,心中好奇当他们真的冲入黑暗森林,发现恶魔只是邪恶的一部分时会有什么反应。
他阴郁地看着大约五百名男子和五十名女子在广场上穿戴武装、测试武器的平衡感。其中有太多人显然从来不曾拿过刀剑。守卫和士兵们训练有素地现场操练,朝臣和商人、农民和百姓则是尽可能模仿他们的动作,以十分难看的姿势练习挥砍。牧师沉着地在人群间穿梭,轻声地道出抚慰的言语,尽可能安抚人心。马夫们将剩下的马匹牵出马厩,手里紧握缰绳,口中对着这群紧张兮兮的动物念念有词。鲁柏特皱起眉头。上次带领马匹进入黑暗森林的时候,它们不但被蒙上双眼,而且是徒步牵进去的。希望城堡里的战马比上次那些马来得坚强。
他偏过头去,随即面露微笑,看着一小队哥布林静静坐在马厩旁。他们正愉快地磨利长剑的剑刃,然后又在其上涂抹马粪,藉以确保它们划出的伤口会化脓腐烂。城垛上,其他哥布林正在准备一锅锅的滚油。鲁柏特皱起眉头摇了摇头。照这个情况看来,哥布林们显然没有任何幽默感,也没有公平交战的观念,像他们这种生物在战场上是不会吃亏的。大魔法师坐在城堡大门的台阶底端,拿着酒瓶不停喝酒。鲁柏特沿着台阶朝他走去,没走几步立刻停下脚步,因为他发现大魔法师目光茫然,没有焦点,长袍上沾满酒渍,随着嘴里无声的小调摇头晃脑。鲁柏特看了大魔法师一会儿,觉得体内仅存的希望都已经随之而去。此去胜算渺茫,他只能仰赖大魔法师能够保持清醒,和他共度难关,但是显然这点要求都算太过分了。鲁柏特紧握双拳,然后又摊开手掌。大魔法师本人并不符合传说中的形象又不是他的错。他也不是唯一令我失望的人,鲁柏特疲惫地想道。他想起了茱莉雅,想起她在议会中和哈瑞德勾勾搭搭的神态。我还以为我已经学乖了,除了自己,不该妄想依靠任何人。鲁柏特继续走下台阶。他走过大魔法师身边,但大魔法师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鲁柏特穿越拥挤的人群,漫不经心地向所有和他打招呼的人们点头微笑。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要尽王子的职责,召集部队精神讲话,尽可能安抚人心,但他就是没心情去做这些事。那些话到了嘴边都会自动消失。哈瑞德就有办法很自然地处理这种场面,他可以轻拍侍卫的肩膀,口吐慰藉的谎言,向农民和商人承诺战场上的荣耀,告诉他们即使战死也会留下不朽的名声。鲁柏特继续在人群中行走,满脸疲态,沉思不语。他和恶魔交手太多次,心中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已经不抱任何幻想。战场上除了黑暗,与生存于黑暗中的生物之外空无一物,你必须用尽卑劣的手段存活下来。根本谈不上什么荣誉,只能期待一切尽快结束,死亡提早到来。
鲁柏特来到一座古老的马厩前,附近的人潮终于比较稀疏了。这座高大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