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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额还是别浪费在她的身上了。
李兰眯着眼睛摇摇头,说:“我都当娘的人了,要这么响亮的名头干什么。再说京城绣纺有三人团体的比试,单人参赛本就是推选年轻小姑娘参加呢,我才不去。”
李小芸脸上一热,她是真怕自己不成,然后丢了师傅和绣纺的脸面。
“小芸姑娘,确实如此!此次单人比试的年纪上限是十七岁。还明确要求不能已为人妇,定亲的无所谓啦。所以李兰姑娘着实参加不了呢。”刘管事笑眯眯的说,眼底露出一抹温和的情绪。
李小芸愣住,诧异道:“那织娘子呢。岂不是咱们绣纺没人能参加了。”
“织娘子没有这个要求。因为织娘子参加的人数比较少。” 合着是绣娘子是参加人数太多,所以为了比试的可看性才特意追加了要求把。
李小芸一阵头大,最终硬着头皮心虚道:“好的,我明白了……我一定加油。”
李兰见她气势软弱,不由敲了下她的额头,说:“别怕,做人千万不可妄自菲薄。你很棒的小芸,就当这次是试金石吧。没准你还就这么一战成名呢。”
一战成名……李小芸完全不敢想。别一战成翔就好了……
“其实要是十七岁以上的女孩不能参加单人比试,我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何况咱们的技法传承本就高于普通的绣法哦。”李兰眨着眼睛,眼底的明亮仿若夜里的寒星般璀璨。
李小芸心里念着师傅对自个的期待,有心为她争光。
她望着李兰坚定的目光,攥了下手,坚定道:“好的,我一定没问题!”
于是大家离开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刘管事,咱们绣纺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试吧。”李小芸琢磨既然决定参赛,自然要先吃透规则,方可以突破重围。
刘管事赞许的看着李小芸,说:“嗯,以前不是没收到过邀请,但是考虑路途遥远,就放弃了。再说,当时主子刚刚接收绣纺,真是内忧外患,小少爷又尚未出生,哪里敢轻易走出东宁郡?这要是得罪了大势力,岂不是前功尽弃。”
李小芸点了下头,道:“那既然如此,就要麻烦您帮我多打听着点,别到时候没输给自己的技艺,反而跌倒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刘管事笑着说:“那是自然,我已经了解到为何今年这般火了。”
李小芸让人泡了茶,一副同刘管事深谈的模样。
刘管事暗道小姑娘此次前来京城又沉着几分,求人办事儿都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气质。
“说起来,此次绣娘子选拔之所以会比四年前的红火,还要归功于后宫的贵人们。”
“哦?此话怎讲。莫不是前阵子的秀女和宫女选拔还没结束吗?”
刘管事神秘莫测的看着她,说:“主要是几位皇子都年龄小,去年的秀女居然没有指给皇子做媳妇的人呢。所以呢,好多人便想着,天子脚下,绣娘子和秀女又有何区别。不外乎是否可以让贵人看到罢了。秀女的身份背景或许比咱们娘子们要高上几分,可是绣娘子们还有手艺活。”
李小芸哦了一声,这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除此以外,也有人说去年选秀女的时候赶上皇帝病了。大多数人都是皇后娘娘挑选出来的。反倒是正主皇上没有亲自挑人充盈后宫。所以,此次有不少原本是官员庶女,却打着绣娘子名义来参加比试的女孩,希望引起贵人注意。毕竟皇帝老了,谁家也不乐意赔上嫡女。借着绣娘子比试推庶女还是很划算的。”
这样子也可以!李小芸顿时无言以对。
这年头但凡选点什么都会惹人眼目。或许真有人可以脱颖而出吧。她忽的笑了,当初她不是还指望着通过绣娘子比试被京城贵人熟识,然后帮她解除原本同金家的婚约么。
世事无常,一步步竟是到了今日。
“姑娘在么?”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是易如意身边的大丫鬟嫣然。
李小芸示意她进来说话,道:“我在同管事请教问题呢。”
嫣然穿着红色长裙,恭敬道:“小芸姑娘,国子监祭酒大人家的奴仆求见。他好像是来送帖的。”
李小芸一头雾水,给她送帖子?她可不认为自己和国子监祭酒大人有啥关系。
刘管事见她神色迷茫,怕失了礼数,吩咐道:“去把人家请进来。”
一名穿着灰色衣衫的小哥儿手持拜帖被请了进来。他态度温和有礼,恭敬的说:“这位管事爷,这是我家夫人指明送给如意绣纺李小芸姑娘的帖子,还有一封信函是送给李兰娘子的。”
“你家夫人是谁?”刘管事问道。
“祭酒大人嫡长子媳,刑部左侍郎的女儿黄怡。”
轰的一下,李小芸的脑袋仿佛被什么撞住。
她既高兴又觉得神奇,这才到京城几天呀,黄怡就打听到她的行踪了吗?还让人送来帖子!
“你家夫人为何事儿发的帖子。”刘管事继续说。
年少的哥儿扬起一道明媚的笑,说:“我家夫人每个月都会举办诗会。此次听闻李小芸姑娘进京,特让我过送帖子,说是诗会临时改成为李姑娘抵京的接风会。”
刘管事愣住。当年黄怡来东宁郡的事情他也曾听说过,却没想到李小芸同她渊源如此之深?
他扭过头,看向李小芸,说:“你去吗?怕是临时从诗会改成接风主题,难免会有黄姑娘的圈里人过来,小芸……你。”刘管事的声音顿住,她是害怕小芸镇不住呀。这要是刚抵达京城就受到打击,别再影响到李小芸参加绣娘子比试。
李兰心底也有如此顾虑,考虑到黄怡一片真心,又不好替李小芸拒绝。反倒是李小芸,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妥,二话不说的就接了帖子。还将一个包裹递给家丁,道:“这些年我亲手做的,样式都是我自个画的,独一无二,但愿你家夫人不嫌弃。”
她愿意相信,黄怡还是那个黄怡。
家丁接过包裹,只觉得这包裹布料极其粗糙,不是什么好料子。他心底闪过一丝鄙夷,却不敢表现出来,客气说:“我家夫人待姑娘是交心好友,定是会喜欢。”
李小芸忍不住笑了。她从东宁郡起程前,曾给在京城的黄怡去信,说自个即将上京。只是她去年夏日收到黄怡的信函,还只是说年底成婚呢,一转眼对方已嫁为人妇。
不过难怪她体会不到时光的流失,近几个月过的生不如死,生怕小不点会遭到什么打击,根本没顾上询问黄怡的事儿。
李小芸决定去见黄怡,李兰便不再阻拦。以她对黄怡的印象,这孩子不像是会害李小芸之人。八成是想借机抬一下李小芸的名声,权当是提携李小芸吧。若是可以借此机会结交到贵女,于李小芸日后参加绣娘子比试也有好处。
想到这一点,李兰倒顿时豁然开朗,将心思全部放在打扮李小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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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芸去年因为李桓煜失手杀了金浩然心焦力竭;着急万分,再加上进京路走了两三个月,整个人清瘦不少。她本就比一般人高,所以虽然依然很胖,却不再愚蠢。
李兰心知人们喜欢捧高踩低,决定亲手为她改一件粉色束腰长裙。
她将裙摆处的线都换成烫金色;绣了一条凤凰,沿着下摆处盘旋而上;随着女孩穿上它走动起来的时候,竟是有一种凤凰飞舞的感觉。至于束腰的绸带;则是李小芸自个绣的,也是烫金色的线,但是却使用了更细的线;针法别致细腻,花样新颖。
这条长裙本是立领,因为春暖花开,天气微热,李兰给它改成窄领,搭配紧身白色摸胸,可以凸出李小芸另外一个优势,高耸的胸脯。
李小芸极其不好意思,她以前身材魁梧,倒不觉的什么,现在瘦了下来反而显得胸前“肉多”。有时候,她为了避免外人异样的眼光,习惯性用白布裹胸,否则实在是好难为情。
李兰对此倒是有些欣喜,偷偷告诉她:“兴许是以前如意让你喝的木瓜奶茶见了效。”
李小芸掩面,就她这彪悍的身姿,还需要喝木瓜奶茶么?以后还是自制柠檬水吧……
黄怡的夫婿是国子监祭酒大人的长子,梁羽笙。他前年也曾下场考试,中了进士,谋了个外放的差事儿历练。如今成亲托关系调回京城。李小芸曾收到过黄怡信函,自然提起过梁羽笙这个人,字里行间倒也透出几分小女孩恨嫁的羞涩。
国子监祭酒虽然只是个四品官,但是因为掌管着大黎最高学府的管理和教学,备受世人尊重。
祭酒大人的夫人是同镇国公府有亲戚关系的一户世家嫡女,自有一套管人手段,倒是不曾听说梁家后院乱,发生过什么龌龊。
李小芸想着第一次去有门第人家做客,还是在京城,总不好丢了黄怡的脸面。她鸡鸣时分就起床装扮,从南城到内城需要过好几个闹事街区,由于担心堵车,早早就出门了。
黄怡虽然没出过什么远门,也晓得京城极大。城南到城北,竟是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她发现马车停了下来,撩起帘子问道:“刘管事,到了?”
刘管事挨着车夫,回过头,说:“小芸姑娘先歇着吧,堵在胡同口处了。”
“怎么?”李小芸抬起头,这才发现这条胡同里有两户人家。或者说,两座分门的府邸。靠里面的是写着梁府,外面的门则没有牌子。
李兰怕李小芸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丢了脸面,便叮嘱刘管事和大丫头嫣然陪着她来,顺便叮嘱其处事言行,不要再绣娘子比试前惹下没必要的麻烦。
嫣然扯了下李小芸的袖子,小声说:“快别探头,小心弄乱了发髻。”
李小芸一听,立刻老实的回到原座位上。她今日输了月牙发髻,上面挂了一副满复杂的头饰,总有一种发髻顶端的装饰要掉下来的感觉。
嫣然轻笑,道:“小芸姑娘莫紧张,牢固的很呢。我只是怕您把头伸出去,那车帘子耷拉到姑娘头上,才会乱了发饰。”
“恩恩,你说的有道理。”李小芸可受尽梳头苦了。她以前不曾出席过这种贵人小姐们的宴会,今个是头一次,黄怡又美其名曰给她接风,不郑重的话怕丢了黄怡脸面。所以徐研姐姐和师傅亲手帮他梳头打扮,缝制好看的衣服。尤其是她束腰处的金色细线,来源自顾绣精华,李小芸想着早晚有一天要传承顾绣,同师傅商量后,决定偷偷露一手,看是否有人识货。
李兰之所以敢于如此,还要源于得知的一个消息。原来当年顺手推舟设计顾家的那个夏樊之,兴许是年老后回首往事时心底生出悔意,竟是帮顾家大房平反了。
这位夏樊之是如今殿前大学士,皇帝心腹,碍于当年的文书案涉及先帝名誉,所以文书案并未被获得平反。则是将先前文书上有辱先帝图案的织绣者从原来顾家大房,变成了顾家五房。追根揭底,顾家五房想把大房扳倒,然后继承顾绣传承,所以故意陷害大房。
去年年底,早已改名换姓的顾三娘子突然从番外归来,借住西菩寺的主持情面,告到皇帝那里。夏樊之曾经有心于三娘子,念着往日情分二话不说主动申请彻查此案。
其实真相或许已经不再重要,反正物证人证全部是夏樊之一句话而已。
如今顾三娘子已经年老色衰,她当初本被夏樊之救出来后,不甘心同仇人在一起,逃出京城。从漠北一路出关去了海外。后来因为一手好绣活倒也是活了下来。
大黎第一寺庙西菩寺的前任主持退位后奔走四方传教,于顾三娘子在关外重逢。他见此女心死如灰却毅力坚定,处事淡定自然,却又超脱,极具诵佛的潜质,希望她皈依佛门。西菩寺后山就有尼姑院,倒是不怕女眷无落脚之处。
顾三娘心底始终对顾家大房的冤案耿耿于怀,便决定跟随主持大师。日后图谋为家族翻案。好在她一回来就获得机会,最要紧的是夏樊之多年来已心生悔意,助她一臂之力。不过夏樊之为官多年,不可能把自己搁进去,主动审查此案,将自己摘干净后给了顾家五房一个斩立决。
顾三娘正式皈依佛门,倒也无所谓五房结局。她只希望早已死无葬身之地的亲人们可以回到顾氏祖堂,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原本是接替大房的顾家传承者,顾氏五房倒台了,那么谁来继续经营顾家绣坊?
顾三娘思索后,考虑到大房子嗣死绝,便放言此次京城比试获胜的一脉继承顾绣。她手中尚有数本顾氏绣谱孤本,一并送给有潜质的顾家后人。这句话一时间在顾家掀起滔天巨浪。
顾三娘甚至言明,不分嫡庶!
当年害她全家的可是祖母嫡亲的弟弟,所以如今她对嫡出子弟并无多大好感。倒是想借机寻找出真正有天分的后辈来继承顾绣,将死气沉沉数年的顾绣发扬光大。
夏樊之知道后给下面人打过招呼,务必给顾氏一族方便,根本不限制其参加单人比试的人数。
这些内情还是随同黄怡请帖一起送来的那封信函上所写。想必是秦嬷嬷知晓她的身世,特意托人查好总结出来的。于是李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