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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岫站着听完了风信子的话,却是走到房内坐榻边,依旧行云流水的跪卧在上面,才慢条斯理的说:“在其位,谋其政,这是本分事。仲林满腹诗书,这点道理,不必人教。”
风信子撇开头,翻白眼。
“淮广刺史,你知这下边的意思?”温岫接着问。
淮广刺史?是个官?他风信子只走江湖,谁知道官面上的事,而且知道了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不搭理。
“淮水两侧,但凡南朝地域、但凡军政两事,尽归我手。”
尽归他手……温高门的意思是他能耐很大?风信子嗤之以鼻,管也管不住似地出言讽刺:“知道喽!王侯将相,莫不是高门!号你做什么淮广刺史还小瞧你了,果然阿信聪明,温高门、才真正合着你的身份呢!”
温岫一挑眉,却毫不见一丝怒火,声音一贯的平淡:“我的意思是,无论旁人应承你什么,若我不知、不愿,便成不了事。”
风信子一凛,终于明白,尽管孙彦身份不俗,但温岫看起来也还是不会多给孙彦两分面子!这下可有点麻烦了,拦路虎一下来两只,加上还不知道是什么买卖的买卖!
可转念一想,无论温高门,还是那什么孙彦的,不都是要守着彭城的么?都一家子的事,斗个什么鸟劲,又干他风信子什么鸟事?!拿他做炮灰干什么!
一想到这儿,风信子转开笑容,有些儿谄媚:“嘿嘿!真是小子我没长眼了,放着正经的太上老君不求,反倒去求他观里的童子!话说,温高门……呸、呸!温刺史长大人!您行行好,小子的来历您一清二楚。我没骗您,我就荒坞里靠着卖点小消息过活的低贱小子,正经连个户头都没有的荒人,刁是刁了点,那也是没法子!您老开开恩,赏口饭吃,小人千恩万谢!日后给您立个长生牌位!”
温岫不动。
风信子见状又赶紧加了两分肉紧:“哎呀,大人您大人大量,原谅小子没见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温岫突然打断了风信子的话,旋即站起来,轻轻一笑:“小子,你记得在荒坞内我说过‘好鞍落拓本英雄’?从那日起,你说的话哪一句真哪一句假,我心里有数。我只想告诉你,无论孙彦应承你什么,你在彭城也得老实些。”
风信子直起腰,看着温岫言罢离场的背影,眸中写满不屑与……一丝畏惧。他说的哪一句真哪一句假,他果然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偶很给力,诸位用力点击收藏留言撒。
、风校尉
温岫尚庄老,喜玄白两色,每每素简环佩,却宽衣博带从冬到夏,便更显得瘦体之潇洒俊逸。
此刻满堂的武将有雷霆之威,却人人仰慕温岫之简贵,倒有一种大象无形、大音希声的风尚。
不一会,温岫显是记起孙彦不见踪影,又问起彭城守将卢裕:“方才还遇到孙仲林,此刻怎么不见?”
卢裕祖上也是高门,但是近年颇有些衰败之象,因此态度里多少带了一丝维持风度的勉强,在温岫面前究竟落了一节气韵。他听温岫问起,面上的笑意又深了一分:“末将正要向刺史大人举荐仲林呢,若非他冒险探得乞伏国庆的深浅,此刻彭城危矣。”,说罢举目顾盼寻找。
两人说着就同时发现了孙彦。
卢裕既然系出高门,自然也很有些风雅,因此庭院无不精心养护着修竹。此刻孙彦一袭白袍,立在修竹下,似在观赏。
温岫击掌,走前两步,口中洛声抑扬顿挫,赋予满堂音韵之美:“天际云欲垂,庭院翠竹修。竹下白衣缈,云坠做霞裳。”
卢裕一愣,不禁款声叫好:“啊!久不闻长卿洛声吟咏,今日一闻,案牍劳神顿消!仲林,长卿夸你白衣渺渺,似云霞做裳啊!”
庭院中的孙彦听闻,笑着进来拱手:“刺史大人!”
温岫玄衣,孙彦白裳,是天下人公认的风流姿态。
温岫态度亲和,上前不松不紧的携着孙彦,言辞恳切:“长卿冒昧揣测,仲林想必是因身无寸职而远避堂外?果然如此,仲林就见外了。国家危难之际,仲林挺身而出,长卿求才若渴,怎会计较!还望仲林也不要计较。”
孙彦笑得含蓄,一样有礼道:“仲林若计较身份,又何必入彭城?”
温岫点点头,看着孙彦的眼睛宽和说道:“如此,仲林不嫌弃,请仲林做这彭城的监军吧。”
此话一出,众人有些骚动,温岫略提高了声音:“孙仲林高祖素有领兵才能,仲林亦是我朝名士,此番淮南形势堪虞,仲林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实在是我等表率。长卿不才,忝列淮广刺史,却不得不依仗仲林及诸位。请诸位齐心协力,叫尹融慕容垂止步淮水!”
众人各自议论,孙彦不卑不亢,而卢裕眸光深深,不住摸他那把胡须,却不知什么深意。
温岫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扫过众人,又略略笑开,面向着孙彦,声音却高:“此次挫败北朝镇南王尹融的阴谋,仲林居功至伟,监军一职实至名归。但有一人,隐在背后,只怕诸位不知。仲林,也该请出来与诸位见见?”
孙彦看着温岫,细眉高高挑起,眸光里的笑意满盈:“是,长卿所说之人,实在名副其实。”
……
风信子有些莫名其妙。
温岫前脚走人,后脚来了一个下等甲士,给他送了一身干净却半新不旧的武士服,说是刺史大人交代他换上,还说刺史大人吩咐好了,让他换好了衣裳就去前堂见人。
温岫还要见他?一大早的两人不是已经一软一硬的整了他一轮?什么话不能一次说整齐了,还得分着两回说?
风信子撇撇嘴,闹不清楚温高门的心思,但转头又想起早晨孙彦主动给他梳头,突然就有些想明白,莫非这两人嫌他穿的邋遢?一到这儿,他晃了两晃脑袋,啧啧!打小狗都嫌,到了这儿反倒有人给穿衣梳头?
哎呀!不是他整不明白,是这年头变化太快啊!
不过,温高门或者孙癫子是什么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风信子是连死人衣裳都不放过的人。说真的,他还真不怎么喜欢汉人的宽袍,穿在身上招人眼不说,就是连拿个物件还得仔细着那大袖子扫了地。还是武士服好!精神利落,步子迈起来都格外踏实。
不啰嗦什么,甚至没把甲士打发出去,风信子呼啦一下把自己脱得只剩下贴身的深衣,然后三下五除二的穿了那套武士服。
左右看看,肩膀、身长都合适,连右衽的领子都服服帖帖的靠在胸膛上。嗯,有点满意!
风信子心情大好,转眼看见一旁的低等甲士看的有点儿呆头鹅的样子,便笑嘻嘻道:“多谢这位军爷!这衣裳挑的也真合适。”,说着拍拍胸脯:“你看这儿,服服帖帖的,难怪有钱人都用裁缝。”
那甲士吞吞吐吐:“不谢,照着刺史大人给的尺寸给找的,旧、旧了些。你穿好了,还是赶紧去前堂见刺史大人。”,说罢不等风信子回答,竟转身就走到前面去了。
刺史大人给的尺寸?风信子有点摸不着头脑,赶紧追出去跟着那呆头鹅甲士。
不一会到了前堂。
火炉烧得极旺,一堂的火光,映在脸上,似浓酒微醺。
风信子毫不费力就看到了温岫和孙彦。两人一黑一白,左顾右盼间,谈笑风生,始终是诸人追随的焦点。
一种很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让风信子觉得不太妙。他不露声色,并不主动上前,只双手抱在胸前,就在角落斜靠着墙壁站着,满脸的毫不在乎。话说,他倒是真想看看这两人还能整出些什么花样来。
温岫一直在留心前堂大门,待风信子一进来,他笑容益深。这小子,可能是因为常年奔走练习,干干净净穿了衣裳后,倒也显得肌骨匀称,只是一双眼睛来回转动的惹人厌。看见风信子在一旁站着,温岫朗笑开来:“方才卢将军问长卿,哪位英雄是此次彭城的头等功臣,这可不就来了!”,说着振臂甩袖,越出众人圈子,走向风信子。
诸人愕然,纷纷左右询问,唯独孙彦整遐以待,狭眸透着精光,追着温岫背影。
风信子看着温岫温朗的面容从模糊到清晰,有点儿发呆。
温岫走至风信子面前,轻轻将他的手纳入自己的手中,而后走向众人:“诸位!正是这不名小子一鸣惊人,暗中潜伏在乞伏国庆船中,将那乞伏国庆暗藏有毒粳米、精锐死士的消息冒险告诉仲林,彭城才幸免于难。”
温高门手指修长,骨节隆起处些微粗糙,握着风信子,就有点儿热力传进他心里。可前话一出,哗然人声,到了风信子耳旁变成了“嗡嗡”声。
什么意思?温高门竟然将孙彦的功劳挂在他身上,还大张旗鼓?风信子双腿忍不住一抖,抬眸看去,温高门该怎样的神色还是怎样的神色。
众人的眼光围着风信子,议论不绝于耳。孙彦嘴角一挂,上前拱手道:“大人,仲林有一议,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仲林但说无妨。”
“仲林不过将消息传回彭城,大人便以为居功至伟,推仲林为彭城监军。这位小兄弟,真可谓义薄云天,才真正是居功至伟,仲林请大人论功行赏。若非如此,仲林岂有脸面做这彭城监军。”
论功行赏?两人居然打这主意?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狗屁膏药?风信子茫然,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被算计的感觉。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温岫眉毛微漾,复又平,笑道:“仲林不邀功,到底风格高。也罢,风信子,你就在本刺史身边,做个赞军校尉吧。”
赞军校尉?军官?他风信子今年走狗屎运还是烧高香?斗大的字不识得一箩筐,打架不在行,刀重一点都舞不动,让他做赞军校尉?开什么玩笑?不对,这事儿很不对!温高门肯定没那么好心,孙癫子也不是一正常的主儿。这两人到底整什么?
咽了一口唾沫,风信子不可置信的问道:“温、温高……温大人,赏小人个官做?”
孙彦上前一步,执着风信子的手笑开:“阿信,能跟在大人身边历练见识是你的福气……”,说罢,他突然压低的声音在风信子耳边吹气:“不愁吃穿啊!”
风信子眼皮直跳!这么大的馅饼一把砸中他的脑袋?不可能!风信子当即震得回神。乞伏国庆跑掉了,他能有个屁功劳!前一天他们都还变着花样要挟他,要他找出乞伏国庆还有那些氐族死士呢!
一想到这里,风信子猛然醒悟,再看着温孙两人的笑,就已经是鬼面獠牙!姥姥的!只有他认识乞伏国庆,把他推出来,只怕和这个脱不了干系!
这是想让他做箭靶子?哼!他风信子是命贱,可还轮到不到你们糟践!风信子心中怒火升腾,手上一用力,凭着一股巧劲,左右穿插,一下子就把左边的孙彦甩开,眼见脱身。
但右边的温岫却早有准备,手上一紧,风信子右手的合谷穴就被紧紧捏住。
风信子手上一胀,剧烈的痛感一下传来,几乎掀掉他的天灵盖,让他差点连站都站不住。温岫跨前一步,安抚着风信子,却是不落痕迹的对孙彦吩咐:“有劳监军给阿信换一身校尉服,一会你俩跟着我去巡一巡城。”
孙彦看着手上空荡荡,只一笑,拱手答道:“莫敢不从!”
那边温岫已经携着风信子走出堂去,留下一堂挤眉弄眼的观众。
作者有话要说:
诸位多留言,霸王请出水。
、险中招
手上传来的胀痛丝毫不减,风信子耷拉着脑袋,心中早把温岫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才出了大堂,背了众人,风信子便咬着牙,发狠张嘴,但声音空虚:“温刺史,你该放开我啦!痛死我,叫你的如意算盘一声也响不起来……”
温岫停住脚步,低头,看见风信子一脸煞白,大冬天里,豆大的汗挂满额角。他手上松了松,却仍旧捏在风信子右手合谷穴上,缓缓揉动:“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你痛,可知你不通。”
手上痛觉略减,又觉得胀闷难忍。风信子只听得温岫一句“你痛,可知你不通”,只觉得温岫这句调侃暗示刺耳非常,忍了半日的脾气山洪暴发,左手灵蛇一般窜上去,直取温岫咽喉要害。
温岫眉头皱也不皱,左手一弹,快如闪电的指尖触到风信子的手臂的治肩穴,风信子惨叫一声,左手便垂了下来。
“你除了一点刁钻心思,一无可取,还是老实一些好!合谷穴,属手阳明大肠经,按之通经活络,我也是为你好。”
风信子咬咬牙,拼命甩着还略能动弹的右手,却始终甩不开温岫。他气急反笑:“哎呀!你骂人不带脏字,果然厉害!但你和我拽文有意思?你就是骂我我也听不懂,更不能骂回去让你暗爽一下。老子只会直接招呼你祖宗十八代!温高门,我痛不痛、通不通,干你什么鸟事,你还不放开我!谁要你假惺惺装好人!难道你装了就成了好人?呸!”
温岫极快的抬眉,始终不为所动,把风信子拉回了厢房。
不一会,孙彦亲自带人又送了一套武士袍过来。风信子一日之内翻的白眼用完了一年的额度,这两人好大一出戏!先让他其貌不扬的出场,才好演那双簧戏!一日之内换了三套衣服?他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