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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床上躺了一年,哥哥整日陪着她,无论是昏睡的还是清醒的。第二年,哥哥陪伴她的时日逐渐减少,她会随在望秋身后学一些简单的招式。第三年伤口痊愈,她随着哥哥学习媚术和武功。
关于玉家被灭门之事,哥哥从没有提及一言半语,说的最多的便是她幼时是多么的调皮,说到开心处,哥哥便会暖暖的笑,那笑容却也让她心中暖暖的。
关于被灭门的印象都是脑中支离破碎的片段,只知那夜天好黑,人们的叫声好凄惨,还有画眉姐姐躺在地上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娘亲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躲在暗格中,惊恐着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暗格外地上蜿蜒流淌鲜红的水,那些凄厉的惨叫声绵延不绝的传进了耳中。关于后来的事情竟一点都想不起,只记得睁开眼就看到了好看的师父。
哥哥在世时总是护着她,不愿让她卷入纷繁的漩涡,哥哥死后她只能慢慢学会坚强。为了师父差一些放弃了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一步一步查出灭门惨案后的真凶而嫁给了不爱的男人,为了报仇,她成了世人口中会魅惑男人的妖女,就连师父也要对她兵戎相向了。
这些步步惊心的日子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了,久的甚至有些恍惚,有些事情竟在记忆中模糊不清了。可是她知道,还有些事情没有了结,比如她与云清,她与萧子朗,还有那害了她玉家满门的女人。
在这竹屋住了十来天,白日在这山间走走停停,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回想着当年与师父、天离在一起时的情景,和师父、天离在一起时幸福的场面偶尔间会跃进脑海中。
天气突然变了,一早起来便发现屋外刮起了风,风卷着尘土在天地间肆意玩耍。她卧在榻上也懒得再起身,晌午时分竟察觉有人来了,而且是她所熟悉的气息,缓缓的脚步声,若有若无的呼吸,她的手一阵一阵的颤抖着。
这些日子,不就是在此等着他么?如今他就在门外,为何手还会颤抖?
箫子朗只是站在门外,却不敢推门而入。他心中清楚,浅浅就在里面,院中晾的草药还是新鲜的。风将他的发吹起,长长的发在空中肆意飞舞,在门外站了许久只听屋内有人道:“你不进来吗?”
箫子朗推门而入。浅浅正靠坐在榻上,黑色的瞳眸平静无波的凝视着他,两人对视许久。箫子朗随意寻了处坐下,青衣干净清新。
自她从椒房殿衣衫不整的跑出来之后,他与她就再没见过,不过才三年的时光,萧子朗觉得仿佛隔了很多年。
箫子朗望了望徒儿憔悴而苍白的脸,心揪了起来。这一生他最不愿伤害的便是徒儿浅浅,可是却一次一次的伤害她,轻轻闭上眼,他以为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做,此刻竟心乱如麻。
他去过魅影楼,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云清,他潜入了典州,翻遍了典州的每一寸土始终没有找到云清与她。天地之大,可是他就是能猜得到她是来了这,因此处是她心念之处。
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与他有着最美好记忆的地方。可见她还是念旧的孩子,还是往日那个浅浅。
若是当初他可以顾及她一些,在她落崖时及时救她,在她兄长起兵的时候及时阻止,在她决心伤害云清之时察觉,或许一切又都会不一样。
“驸马爷找浅浅有何事指教呢?”她的声音冰凉入骨,妖媚而寒凉。
箫子朗沉默良久:“浅浅收手吧,放了云清。”
她定定的看着他,眼中的神色犹如一潭深幽的泉,看不到丝毫的光亮,也看不到丝毫的活着的气息,箫子朗有刹那间的失神。浅浅缓缓的说:“你果然还是在乎她,如若我告诉你她早已被我杀了呢?”本来是十分悲愤的语调,却硬是让她说的没有丝毫的情绪。
箫子朗定定的看着心念着的徒儿,坚定的说:“你不会。”
“驸马认为我还是当年的那不涉世事的小女孩,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吗?”她没有看他,她不知道真实的自己在遇到萧子朗的时候有着什么样的情绪,她也在隐藏……对萧子朗隐藏自己中了生死蛊的事实。
不愿狼狈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不愿让他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不愿……让他知道自己身体中有蛊虫这样丑陋的事实。
“是为师害了你,若是当初没有弃你于不顾,你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我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关。”低着头的她抚弄着纤纤玉指,毫不在意的说。
箫子朗轻叹:“放下一切,不要再害人了,好么?”
她看着他,仿佛方才他说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还有后路可退?教唆明王起兵,杀戮起,民不聊生。伤了云清公主,伤了天下百姓,又怎有后路可退?也许是在试探,看着他的眼缓缓的问:“如今我还有后路可退么?”
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她不是从前的浅浅,可是师父还是往日的师父,所以回不去了,也无路可退。如今的她早已残破不堪了,还怎么回得去?
“放了云清,劝明王退兵,我会保你平安。”
她凄惨的哼了一声,他不过只是想救他的心上人,阻止她攻占帝都而屠城罢了:“保我平安?当初我曾说若是你愿带我走我愿放弃一切,放弃血海深仇,放弃心中的恨…可是,你却仍旧是无情的弃下了我。”缓缓起身,近了他两步:“不过…即便如此,浅浅还是要与驸马做那个交易,你带我走我便放了云清公主。往后浅浅只陪着你再也不造杀孽,只为你,好不好?”
那般紧迫的盯着他的脸,只希望,哪怕能看到一丝毫的动摇。可是她还是失望了,箫子朗缓缓摇头:“为师是你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若是我带你走,你定会遭世人唾弃。”
努力的睁着眼睛,不明白眼中的酸涩感是为何,摇着头道:“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曾是我的师父,我不在乎被世人唾骂,我只在乎你,我只在乎你是否会一直陪在我身旁。”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在乎过旁人是怎样看她,她只在乎一个人,只在乎他是怎样看她。
曾经,在她心中师父一直是完美的,无论是穿白衫、青衫还是黑衣,都是一样的风清俊朗,都是她的师父。他爱天子,爱百姓,爱了天下人,可是独独不愿爱她,也不愿她留在他的身旁,到头来她只能是一个人。
☆、第五十九章 (补被吞掉的章节)
箫子朗站在那里沉默着动也不动,浅浅缓缓转过身仿佛在嘲笑自己般的缓缓摇头。即便如今萧子朗再说什么再做什么她也没有感觉了,心不会痛,就连悲伤的情绪也没有。
如今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是冷冰冰的,没有情绪。因为她的身体中早已种下生死蛊,在这世上没有解开毒蛊的方法。
其实就算他如今肯为了她不做驸马,不□着天下众生的箫子朗与她在一起又怎样?他的心早就给了云清,如今这个躯壳中早已没了心,自爱上他那刻起这一切早已经不能回头了。
明知他早已没了心失了魂却还是忍不住去试探,忍不住抱着那么一丁点的期待,期待自己能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凌澈说的没错,浅浅太过执着,太执着的女子,结局大多是悲怆的。太过执着,执着后便是隐忍,隐忍到就算是到了死亡的绝境也不肯开口唤一声救命。
罢了,罢了,放手吧,好过余生的凄楚。眼神透露出来的绝望与疲惫,犹如濒死之人。其实她也早厌倦了这一切,只想快点有个了结,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也死了心断了念。轻叹一声道:“即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将云清囚禁在何处。”
“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呵,执迷不悟?既是迷了又何苦要我醒来呢?”
箫子朗神魂俱损,颓败的道:“罢了,罢了,今日我暂且离去。若是你执迷不悟,以天下苍生为儿戏,再见之日我必定不会在手下留情,定会为了天下苍生灭了你这孽徒。”而后他便拂袖离去。
见他离去,顿时跌坐在地‘再见之日我必定不会在手下留情,定会为了天下苍生灭了你这孽徒’。
师父,浅浅已经这般十恶不赦了么?
当晚竹屋就起了火,张狂的火苗闪烁着青红的光芒,露出狰狞的面孔吞噬着那竹屋,直烧了一夜火才渐渐的熄灭。屋中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一阵青烟随风而去了,而浅浅也随之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浅浅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将留着她最美好记忆的地方化为灰烬的。没有了师父,没有了天离,没有了哥哥,如今连竹屋也化作了灰烬,再无可留恋的了,而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情始于此而止于此!
也许自她被种下蛊毒九死一生醒来开始她就已经不爱萧子朗了,对萧子朗念念不忘,也许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她为他受了那么多的苦,而他却与别的女人幸福快乐。不甘心自己在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地位。
她早已没有了七情六欲,什么爱恨情仇她都没有感觉了。这么些年来做的事情没有一样是出于她的本心,她不过是不甘心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报仇也只是个借口,其实她心中的怨恨早已在种下生死蛊醒来的那一刻就没有丝毫的感觉了。
爱情到了最后只剩下执念,执着的追寻着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这与爱无关,与情无关。
回到魅影楼避开了凌澈到了地宫中的铁牢中,云清的四肢都被铁链固定在墙上,身上华丽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色泽,模样说不出的凄惨与狼狈,见浅浅站在面前早已没了力气破口大骂,只是满含恨意瞪着她。
她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在牢笼外的榻上坐了下来,暗金早已将茶盏放在了她的手边,端起茶盏小小的抿了一口又放下了,“公主在这地牢中时日也不短了,那棱角可被磨平了?”
“妖……女!”许久之后云清才从齿间吐出这么两个字。
“妖女?我从未否认过,但是你不可否认,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在逼我。”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暗清,“我嘱咐你好好招待公主,你就是这般招待的么?”
暗清垂着眼说,“楼主交代的事,属下不敢不从,自是尽心尽力的招待公主。”
浅浅斜眼看着暗金,掀起裙摆斜倚在榻上,缓缓的说,“那就说说是怎样招待公主的。”
“公主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子嗣,不但没有子嗣,自此至余生,都不能近男色。若是与男子同床共枕,体内的蛊毒便会发作,活不过十日。且……种下蛊毒之时,公主腹中的骨肉就流了。”
浅浅只听见牢中的铁链被拉的簌簌直响,云清撕心裂肺的哭声不断的钻进耳中,期间夹杂着叫骂声,浅浅只是静静的听着。
“暗金,将她扔到驸马府外,将这地牢打扫干净,不要遗留下她身上的丝毫气味。”这是浅浅离开地牢之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茗山归来的浅浅似乎是带了什么灵丹妙药,逸清的病得到了控制,至少不会在深夜咳血。明王的二十万大军势如破竹,直逼帝都。
开战之前,浅浅将文仙与言初送到了魅影楼,请求凌澈照顾,凌澈见言初惹人喜爱也就应承下来。
明王领着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进了城,将其中的十万大军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出城口,逸清带了十万的兵马和魅影楼几百的杀手攻向皇宫,整个帝都城乱成了一锅粥。凌澈早已知道浅浅已经进了帝都,只是迟迟的没有去见她,今日她与逸清去攻皇宫无疑是入了虎口。
且不说望楚的上万死士,就说师兄萧子朗定不会袖手旁观,这两年他看着朝廷的兵马佯装败退,一步一步将他们引到了帝都,只等着今日一网打尽。
他知道今日定是一场血战,而他也知必须让浅浅看到最后的结果,不然她不会死心。他会去救她,但不是现在,况且文仙一直求着他带着她去找逸清。
文仙一直哭着求他,说是自己有不祥的预感,也不顾着自己身子不适跟着他跑来跑去。他一直都知道跟在文身边的孩子是谁的,他没有问只是猜。他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文仙与那个孩子,因为这是浅浅托付给她的,在浅浅将文仙托付给他的同时还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