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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不好的。」她推了推枫姥姥的手。「快干了它,还有许多人等着与我喝酒呢。」
远远望去,族人已排成一支长长队伍。不见欢欣鼓舞、不闻嬉笑祝贺,甚至连闹洞房的捉弄也全无。
若非处处皆张贴着「囍」字,不知情者还真会误以为此时鬼族在治丧呢。
酒全敬完后,就算是海量的巫绯语也有些醉意了。
她微醺地回房,「碰」一声让门扉撞上了墙,走至床边时身上的凤冠霞帔已取下。
叹口气,她脸上佯装的笑容已褪去,坐落床缘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与落寞。
唉,她又叹了声。起身为自己倒了两杯酒,互碰了下酒杯。
「来,祝我俩相亲相爱、互敬互重。」她一口将酒饮尽,并将另一杯放至角落用竹片圈起的围篱里。
「咕咕。」
酒杯里的酒被啄了两下随即翻倒在地,圈在里头的公鸡振了振色泽丰艳的翅膀,姿态睥睨地瞧着巫绯语。
「怎么?向我下马威?」她对着牠哼了声。「别以为和我过堂便可以骑到我头上了。」她瞪着牠。「等下辈子吧!」
提起酒壶,她就着壶口直灌,今晚若不让自己彻底醉倒可不行。
喝没几口酒壶便空了,随手一抛,她让酒壶摔个粉碎,而后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门往酒窖而去。
雪,不知何时已积得小腿般高了。
她一步步走得艰辛,身子因单薄衣衫抵挡不住户外的冷寒而微微打颤,她却浑然未觉。
蓦地,一个没踩稳,她整个人趴跌于地,厚厚的雪几乎淹没她,而似乎打算睡在雪地里似的,动也不动。
半晌,她的肩膀动了。
低回的嗓音如泣如诉地自雪地里传开来,似笑也似哭。
撑起身子的她,眼中无泪,然自撞破唇角滴落的血珠却是她心底的哀鸣。
唇一勾,她那凝聚于唇角的苦涩,让人见了心酸。
挣扎起身,她一鼓作气冲进了酒窖,一手一坛地抱了两坛酒跌跌撞撞走出来,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开封便饮。
这酒,好苦。
她忍不住呛咳起来,那于胃中翻腾的苦涩逼得她直呕。
呕呕……啪拍拍胸口喘了喘,抵上门柱的额让愁苦盘据她眉宇间。
「为何不愿娶我?」好一会儿,她用破碎难辨的嗓音说出了这句话。
当时,他的惊愕神情比任何言语更伤她的心……
「可怎么办?」她闭上眼,眼睫轻颤不已。「已爱上你的我,该如何是好?」她哽咽的声音已令人听不真切。「倘若能不爱你就好了……」
不爱他?
脱口而出的字眼连带兴起一个闪过脑海的念头,让她倏然睁眸。
「是啊!」她恍然醒悟。自嘲自叹:「蛊后巫绯语要让自己无情无爱,有何困难?」她自贴身的荷包里取出一颗如同珍珠般白皙的丸子。「将『忘情蛊』施在自己身上的鬼族族长,天底下恐怕也只有我一人吧。」
想想,还真窝囊。
若早知晓自己会走上这一步,当初就不该为了花娘们的赌注去见他一见了。
或许,正是所谓的报应吧。
人啊,果真不能心存恶念。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呀。
可她呀……是真的真的舍不得消去对他的爱;舍不得错过她好不容易心动的他啊。
但,若不这么做,她那几欲撕裂倘血的心又该如何活下去?
放手吧。
「有舍才有得,不是吗?」她不得不如此安慰着自己。
至少他俩还能是朋友;至少他俩还能平心静气地见面,毫无芥蒂。
那样,够了吧?
闭上眼,她那积聚于眼眶的泪终是止不住地滑落。
举手就唇,她定下决心。然先触及她唇的不是忘情蛊的冰冷而是温暖指尖……
「妳啊,总是有惊人之举。」突来的嗓音依旧清冷,却难掩一丝无奈。「日后若不时时刻刻看着妳怎么行?」
「攸……皇?」巫绯语怔然望他,分不清眼前的他是梦?是真?
「妳说,拿条绳子栓住妳,可好?」他温暖的指尖往上移,轻拭着她结霜的泪。
「攸皇?」她不确定地又唤了声,今晚不该喝这么多酒的。
「才三个月不见,便不记得我了?」
她摇了摇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真嫁了?」无太大情绪起伏的语调,有斥责、有怜爱。
「无人肯娶我,只好嫁鸡随鸡。」她凝望着他的眼未曾稍移。
「『嫁鸡随鸡』这话,无人像妳这般理解。」他未覆面具的半边脸庞有丝愠色。
天底下岂有人如她一般,真嫁给了一只鸡?
「有何不可?」她语带埋怨。「至少我不会强人所难。」她伸手抵上他胸膛,明知该推开他,却又更想拥抱他。「为何来此?」
既然不娶她,又为何来扰乱她尚无法平息的心境?他可知,他这一来,她可难再轻易松开他的手?
望着她眼中的慌乱,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听着她故作坚强的语气,攸皇的心霎时让怜惜淹没。
握上她冰冷柔荑,移至他的心口上方,他一字一句说的真切。
「它,要我无论如何都得来抢回妳。」
「抢回……我?」她不明白。
「嗯,抢回妳的人,也抢回妳的心。」现下,他固守的心终是松动了。
「我喝醉了?」这该是她醉后的幻影与幻听吧。
「妳是醉了。」攸皇不否认。今晚她一个人前前后后至少喝了十坛酒,怎能不醉。
闻言,巫绯语蹙起了眉,扁了下唇。「所以现下妳所言全是假的?」她激动地抚上他的颊。「没来见我、没来抢我,从未将我放在心上,更不可能此时此刻出现于我面前同我说话,对吧?」
她隐忍的泪再度盈眶。
「我就知晓,上天不可能如此善待我!」她推开他,冷得打颤的身子抖得风中落叶。
「妳,真喜欢攸皇?」他黑亮的眸锁着她的纤细身影。
此时的他顾不得趁人之「醉」的不厚道,只想确认他想知晓之事。
酒后吐真言。他只想弄清楚,她对他的真心意。
「我不是喜欢他……」意外地,她摇了头。「我是爱上他了。」她双手环抱着自己。「可他不爱我……不爱我……我怎么办?」
「妳……」她露骨的告白,差点让他的心静止。趋前向她,他敞开身上大氅,将她颤抖的身子紧紧包覆,纳入他羽翼之下。「他,或许真是妖魔。和妖魔在一块儿,如何能幸福……」
他的温暖令她叹息,偎在他怀里的她不自觉地向他靠得更紧。「就算是世俗凡人也未必能相亲相爱、白首偕老。」她的泪光在眼眶打转。「只要他爱我,我便觉幸福。妖魔又如何?」
「傻瓜。」他温暖手指勾起她下巴。「他到底哪里好,让妳如此待他?」
「你说呢?」巫绯语认真反问。
「他不好。」他轻抿的唇微启,俊美的侧颜微倾,温热气息吹拂过她脸颊。「他若好,必不会惹妳伤心哭泣。」
语落,他魅人唇瓣已印上她微噘的红唇……
暖暖地、软软地,带着属于他的清香之气蚕食鲸吞般的掠过她贝齿卷上她不及防备的丁香。
「攸……」
唇方启,言未竟,檀口已让人趁机探得更深、缠的更棉、品尝到底。
他……吻了她?
在她以为今生无缘之际,自作主张地欺上她的唇,强势地攻入只容得下他一人的心房。
霎时,她的唇好火、心好热、身好烫。一颗晶莹珠泪顺着她姣好脸蛋滑落而下
是心绪激动难平,是终将如愿以偿,是仓皇孤寂的心终于尘埃落定,是漫天的呼唤终得人来回应。
她,欢喜地哭了。
顺腮而下的咸味令他稍顿,诱人的唇随即沿着泪痕吻上她凝泪的眼。
「这是你头一回吻我。」她睁眼,神情迷蒙惑人,语带哽咽。
俯首,他将唇落上她的额。
「第三回了。」前两回她记不得也是理所当然。
「嗯?」她的困惑神情映满他瞳眸。
「好。」莫名地,他应了声好。
她扬眸,混乱的思绪无法思考。「什么?」
「先前妳问我的话,现下我答复妳。」他指尖温柔地抚过她微肿眼皮。「虽迟了三个月,但我出自真心。」
这回,她听明白了。
扬起的眸愈睁愈大,积聚的泪愈蓄愈多,终于泛滥成灾。
她扑进他怀里,抽抽噎噎地止不住奔流的泪。上下起伏的肩被环抱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悉心呵护。
三个月的等待能换得如此结果,别说三个月,就算要等上三年,她也欣然接受。
你娶我可好?
***
巫绯语的耳朵快长茧了。
「族长太不够意思了!」这句话喜儿不知已重复过多少遍了,似乎每见巫绯语一回便要说上一回似的。「早知如此,大伙也不需白白操心这么多日了。」
「是啊,我也烦恼得好几日睡不着呢!」鹊儿也同一个鼻孔出气。「我还见过枫姥姥望着族长的身影偷偷哭过几回呢!」见着那情景害她也忍不住偷偷拭泪。
听着听着,原本坐在罗汉床上的巫绯语干脆趴了下来。
早知如此?她在心里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那段日子她也不会过得如此哀怨;那晚,也不会哭得如此凄惨了。
结果,美丽的新娘子模样不但没让他瞧见,反而让他瞧清了她醉醺醺的糗样,真是……
「小虎子还说,他已经大到可以娶妻的年纪了,只要族长愿意,他随时可拜堂。」喜儿笑嘻嘻地道。
「真是人小鬼大。」鹊儿笑骂了声。「族长真要找人嫁,哪轮得到他。」
「族长。」喜儿眼明手快地一把抢下巫绯语正欲送进嘴里的酒。「总管大人说了,在族长背上的伤疤痊愈之前,不许再喝酒。」
「我的伤早好了。」巫绯语的指扣紧酒杯。
「伤口是好了,但疤还在。」
「那疤是好不了了。」
喜儿不认同地摇头。「总管大人说,只要族长乖乖按时上药,一定会好。」
「那得等上多久?」头发花白?
「总管大人说,伤疤急不得,也算是位大夫的族长会明白的。」瞧,她的记忆力多好,她可是将总管大人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呢。
总管大人?巫绯语拢紧了眉。瞧她们叫得多顺口,彷佛这职位、这人早已存在鬼族多年,其实不过是这几日光景而已。
还真有本事嘛!不贵是在商场火里来、浪里去的高手,单纯直率的族人根本不是他对手。
「妳们左一句总管大人、右一句总管大人的,他才来没几日,妳们的心便全让他给收买走了?」巫绯语没好气地睨了她俩一眼。「真是没良心的ㄚ头。」
「族长怎么这么说?」喜儿委屈地噘唇。「总管大人是族长的夫君,就如同族长一般,听总管大人的话也没什么不对。」她还真直率。「况且总管大人说的都有理。」
「总管大人说起话来不仅头头是道,看事情更是准确无比,尤其近日拟定的『鬼族兴盛策略』更是深得人心呢!」鹊儿一脸崇拜模样。「而且大伙才相处没几日,总管大人已将全族人的名字记清楚了,如此了不起的记忆力应是天生聪明绝顶的关系吧。」
「可惜啊,因公务繁忙赶不及这大喜之日,不得不让公鸡替代总管大人与族长拜堂。」喜儿接着开口,与鹊儿默契极佳。「其实族长不该这么急着决定婚期,应多等总管大人几日的。」
「就是说嘛,没能亲口对总管大人说声恭喜,敬上一杯喜酒,还真教人遗憾。」鹊儿说得认真。
「听妳们这么说,是在抱怨我的不是了?」被两人轮番唠叨搞得昏昏欲睡的她,还是没漏听她俩的言下之意。
「不敢。」鹊儿打蛇随棍上。「只是大伙希望择日再补办一次婚宴。」
「何需如此?」
「当然需要啊!上回大伙全都因为担心族长真嫁给一只鸡而食不下咽、喜乐全无,那样的婚宴怎能算数呢?」
「是啊。」喜儿点头如捣蒜开心地附和。
接着,她俩便开心讨论起婚宴细节,完全没有让巫绯语参与之机,自顾自地说得兴高采烈。
而耳际终于落得轻鬙的巫绯语再也忍不住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蒙间,有人进了房。
他先至火盆放置处添上木炭,才至她趴卧的罗汉床边落坐。
静坐一会儿后,他动手掀开她身上的棉被,再将披在她背上的白色单衣褪至腰间,让她的白皙裸背尽现。
挟着被炭火温热的气流轻触上她的肌肤,不冷,却让她无法遏抑地轻颤了下。
「冷吗?」知她已醒,攸皇关怀一问。
「不。」她咬了下唇不敢回头望他,自己清楚知晓那颤抖所为何来。
「我替妳上药。」这是他每晚必定亲为之事,只为了确保她有按时抹药。
她这人,除他之外,无人敢违抗她,而她偏偏又是最不听话的病人。
她没回应,也没拒绝。似乎知晓反抗无用,干脆由他去。
背上之伤自右肩斜至左脥,原本皮开肉绽的伤口如今已让新生的粉色嫩肉填满。虽不似以往恐怖,但凹凸的肉芽与白皙肌肤不相衬的粉色新肉,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