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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觉得两眼发黑,几欲昏厥。我知道,这是我长期挑灯夜读的结果。
自她走后,我消沉了好一阵子,终日抱着酒瓶狂饮,混混噩噩地过日子。母亲打发了人过来看我,见我一度萎靡不振,还说要带我回家调养一段时间,我拒绝了,推说这偌大的府邸,没半个主人在,难保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可事实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不想离了她的院子。
这府中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她曾在亭中抚琴,曾在书房画画,曾在榻上小憩,曾在花园赏花……只不过,她的身边,陪伴的人一直都不是我。
我独自在这府中过了两年。不是不感到寂寞,不是没有怨忿,也不是没想过追到边关去问个清楚明白,只不过,细细想来,这一切似乎都无济于事。
这两年来,我一直都在给她写信。有府中的零碎琐事,有帝都的趣事儿,有从母亲和姐姐那里听来的朝政之事,也有我对她的思念之情,然而,我却只收到过一封回信。那时我正准备携了家眷前往边关。还没动身,她的信来了,只说了一句“泱儿身怀有孕,你暂且留在府中,我不想有任何影响他心绪的事情出现。”我恨不得撕碎这封信,但是,我很快发现,除了上次撕碎的信纸,自己并没有任何来自于她的物件,于是只好迁怒到詹泱。当晚我便砸掉了詹泱院子里的所有物什。
看吧,不是我不够主动,只不过,她并不需要。我所做的一切,在她眼里都避如毒蝎。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才让她如此对待。我一门心思的爱着她,对她来说却是多余的,现在我都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明明脸蛋光洁如昔,也没有皱纹和白发,但是我却觉得我已精力疲惫,如同母亲后院里那些终年不受宠爱的迟暮美人一般,双目呆滞空虚,只等着妻主的来访。
日子慢慢地过着,几日之后,我再次收到了她的来信。我兴奋地打开来,原来她要回京了,虽然是因为詹泱回京待产所以才回的,但是这些我都不管,只要她回来了便好。我赶紧收拾了院落,怕她看到詹泱的院子心里不舒坦,我赶紧派人置办了新的家具物什。甚至拿出了许久不用的胭脂水粉,在脸上描摹起来,尽量让自己显得精神奕奕。
她还是如记忆中那般俊美英挺!
我贪婪地望着她,怎么看也看不够,双眼也渐渐湿润。玉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才反应过来,立马迎了上去。“妻主,您回来了。”
“恩。”她还是如以前一般对我寡言少语。
“正夫大人。”詹泱挺着肚子扶着腰向我微笑致意。我怎么看他怎么像是挑衅,嫉妒地看着他的肚子,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我有条不紊地安排下人搬运行李,回过头来,她已经扶着詹泱往里走了。晚膳的时候,我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弟弟最近身子不便,不如以后落儿来伺候将军吧。”
她给詹泱夹菜的手顿了顿,“还是按规矩来吧。”
我默然无语,斜眼看了他们一眼,都那么大个肚子了还怎么伺候啊,到底是谁伺候谁呢。不过她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如何。太过明显地争宠,她定然又会生厌了。
又过了些日子,詹泱的肚子越发地大了起来,他已经不出院子了。我曾远远地望着他,他有时候在院子里扶着腰走来走去,有时候只是坐在院子里看书晒太阳,更多地时候连房门都没出。因为月份快到了,将军不太放心,稳公已经请了好几个过来了,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天晚上才刚在我这儿躺下,她便被人叫起了,说是詹泱要生了。我皱了皱眉,讨厌的小鬼,还没出生就找我的麻烦,跟他爹一样,但愿不是女孩吧。反正现在过去也不顶事,于是叫下人们准备好热水、剪子、脸盆等工具,我才往詹泱的院子走去。
纵然我没生过孩子,但是听闺蜜们的描述,似乎不好过,但是没想到这么恐怖。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往外倒,我都觉得有点泛恶心了。屋里响着詹泱的叫喊声,凄厉地跟鬼一般,简直太吓人了。女子不能进产房,因产房被视为不洁之地,所以她正在门口走来走去。我酸溜溜地想到,要是我生孩子的时候她也能这样心急如焚就好了。许久之后,詹泱的声音渐渐转弱,她在门口“泱儿”“泱儿”地喊了半天,她是练武之人,家丁一时没拦住,她就闯进去了。里头传来一声喊叫,中气十足,不像是詹泱的,也不像是她的。我纳闷着,又不好直接闯进去,只好让下人继续去烧水。
她进去了一直没出来。我百无聊赖的撑在桌子上看着门口,突然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哭声。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她站在门口,眼神如利剑一般盯着我,那目光充满了恨意,我浑身一个激灵,为什么她这么看着我,我又没做什么,我慢慢站起来,难道詹泱出事了?我心里有些窃喜,但又有些微的怯意,如果詹泱出事了,她会不会怪到我头上?稳公又不是我请的,我可没有做手脚。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我几乎快承受不住她的目光,她才转移了视线,下人们麻利地将热水端进去,“你先回去吧!”她转身又关上门,似乎将我隔绝在了她与詹泱的世界外。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什么叫晴天霹雳?
我想我现在面对的就是。
一纸休书,这就是我的代价。
“为什么?”我茫然的望着她。“妻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她冷冷地看着我,没有丝毫暖意,“你不知道吗?泱儿不能生育了。”
什么?我一愣,随之而来一阵窃喜,“我不知道。”
“你的皇君舅舅没有告诉你么?”她斜睨着我,眼里满是嘲讽,“他以为詹泱不能生了我就会要你么?”
我被她□□裸地目光刺得一阵青一阵白,“妻主,我之前……并不知道……”我没想到舅舅会这样做,必是因我不得宠爱,还被人捷足先登先有了身孕,舅舅便想为我拔了钉子吧。可是我的亲人啊,却没想过我的妻主对我早有防备了。
我听闻过一个故事,有个人丢了把斧子,以为是邻人偷的,便越看越觉得邻居面目可憎,越发觉得邻人是个小偷。我觉得我现在就是那位邻人。我算是明白了,只怕从赐婚开始,我便是她眼中的那颗沙粒。无论我为她做过什么,付出了多少,一旦危及詹泱,我就是首当其冲,成了她第一个怀疑对象。如今舅舅虽为我解决了后顾之忧,可是我却因此连呆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喜欢的一直是泱儿。我原本要娶的人,也是他。”她的目光说起詹泱时顿时情意无限,“但是,”她把视线投向我,眼里满是厌恶,“你居然向陛下请旨赐婚了,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
她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如果没有你,我和泱儿两个人就能甜甜蜜蜜地过日子。要不是怕拒婚了,你恼羞成怒会对泱儿下手,我才不会答应赐婚。”
“……妻主……”我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简直要窒息了。原来在她眼里我便是这么多余吗?她完全不顾及我的心情,只是继续发泄着对我的恨意与不满。
“原本我和太女做了约定,如果两年之内我还不能爱上你,就与你和离。我甚至没打算与你圆房,但是,你居然对我下药了。”她的眼里,满是不屑与耻辱,“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他一个人。有了泱儿,我不再需要其他人。所以,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一百年,我都不会爱上你。”她冷哼一声,“这次还多亏了你的舅舅,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借口。他不是疼你吗?那么我还你自由之身,让你去追寻更好的幸福吧。”
休书被扔到了我的脸上,然后慢慢飘落在地。我想伸手挽留她,但是她走的好快,好快,我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我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双腿一阵虚软,我无力地滑落在地,慢慢地拾起脚下的休书,“善妒”“无出”四个字映入我的眼帘。我的泪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滴在未干的墨迹上,化开了墨痕。这就是我的代价么?我自以为爱她,我付出了这么多,却没想过我爱的人,她根本不需要。
在我收到休书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我心如死灰,也提不起勇气去见她和詹泱,我怕看到他们幸福的样子,嫉妒会吞噬我的心,我不知道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并没有赶我离开,可是我已经没有脸面再待下去,至于相府,我更是不想回去。
如今的我,似乎无处可去。
现在母亲肯定知道我被休了吧。舅舅应该也知道了。我早就知道,这府中有他们的眼线,如今,却是我不幸婚姻的见证人了。
我在房里呆了三天,倒也没有搞绝食自杀什么的,因为对母亲的后院司空见惯了,我便知道,对于不爱你的人来说,伤害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作用。但是哀莫大于心死,我半生的泪水,在遇上她后已经决堤,这场耗尽我心血的单恋以我被休弃告终,虽然以母亲的地位,可以为我另谋良缘,可是,我已没有力气与勇气去承受。更何况“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她之后,我或许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所以我才不愿回相府。如今,我只是在想我的去处,恐怕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接纳我了。
既然决定好了,我便开始收拾行李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毕竟不是出去游玩,而是上山吃斋念佛。兰芝玉树被我打发回去了,我独自上了小寒山。
小寒山我不是第一次来了,在我小的时候,和舅舅曾经来参拜过。寒山寺并不是什么大庙,但是据说很灵验。所以前来参拜的人络绎不绝。
在我说明来意后,方丈大师半晌不语,只是慈爱的看着我。我面无表情目光空洞,已经无欲无求了,自然什么也不在乎了。方丈叹了口气,“施主红尘未了,不如在我寺稍作休整,再做决断。”
我把视线投向他,“我也可以自己动手,来这里,不过是寻个清静,既然来了,自然是已下定决心皈依我佛了。”
“……”
“……”
“既然如此,那就三日之后,由贫僧为施主剃度吧。”
“多谢方丈。”
母亲赶过来的时候,我正在禅房里敲打木鱼,嘴里念着清心咒。
母亲紧紧地搂着我,“落儿,你怎么这么傻呢?世上的好女人多的是,娘再为你寻个良缘可好?你忘了她,跟娘回去吧。”
“施主,我已决心斩断红尘。过往的一切烟消云散。我与施主的缘分也尽于此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旁人。”
姐姐也赶过来了,和母亲一起劝我回心转意,甚至陪着我住了三天。但是,我这人从小固执,决定了的事向来不会更改。在剃度那天,太女也赶到了,“你如果敢出家,我就火烧了这里。”
“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心中有佛,哪里都是佛。你烧了这里,佛也在我心中。”
母亲气的摔了装剃刀的匣子,我默默地捡起来,“我已决定斩断前缘,终此一生,常伴青灯古佛,各位施主请回吧。”我将剃刀放在方丈手里,方丈双手十合,道了声“阿弥陀佛”,便开始进行剃度。
看着飘落在地的乌发,我闭上双眼,从此以后,我会忘记她的一切。
母亲他们一直待到了剃度仪式完毕,离开时紧紧地与我拥抱,满是不舍。太女拾起我的一缕长发收入怀中,只留下了一句话,“我容你这一次剪短头发,斩断情思,但是,以后不要再剃度了,等你长发齐腰,我便来娶你,可好?”
我默然无语,只是目送他们下山,关上了寺门,回禅房念经打坐。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结局啦
、第 11 章
我站在山巅上,崖下白茫茫一片。
这是哪里呢?我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会穿着僧袍呢?我奇怪地摸着衣袖,粗布麻衣,并不是我喜欢的料子。我见过这种衣服,只有出家人才会穿的衣服,但是怎么会穿在我的身上呢
哦!原来我出家了!
那我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好像在等人啊……
等啊等,等啊等……
她一直都没有来……
我忽然间泪流满面。
醒来的时候,泪水打湿了枕巾。许久不曾做过这个梦了!
三年前我出家的时候,我并不是抱着坚决的信念来的。方丈让我休整几日再做考虑,我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是有想过她会来的。但是,她没有来。
我等来了母亲,等来了姐姐,等来了太女,却唯独没有等来她。我以为我已经断念了,死心了,所以我剃度了,可是,尽管如此,三年来不断重复着的梦境却让我明白,那些悲伤和记忆,我从来不曾忘怀过。
起初的那些日子,尽管每日敲着木鱼,念着清心咒,我的心却依旧不能平静。从一开始的怨愤,到后来的憎恨,再到后来的静如死水,有多少次我都想冲下山,到她身边,看看她过得怎么样。我想用自己的双眼验证,是不是没有我,她们会过得更好呢?可是我不敢!
没错,我很胆小。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