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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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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昊现在的症状,很明显是伤口感染引发的炎症,由发炎而引起的发烧。如果这会儿有什么头孢拉定、阿司匹林之类的东西,那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可在现代再寻常不过的药物,到了这儿,就偏偏千金难求。

    不过她从前在某个营养讲坛之类的节目中看到过,实在没有阿斯匹林的时候,柴胡也可以勉强做一下替代。这大夫没开牛黄解毒丸,而是直接用了柴胡,看来经验倒是颇为充足。

    她看完之后又将方子递回去,同那大夫说道:“依你之见,王爷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大夫颇有些踌躇,拈着胡须道:“王爷中的那两箭,倒是都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只是其中一箭却伤了血管,故而流血颇多。如今若要我说定一个时辰,那也真是不好估计,不过……只要今晚能够退热,那就应该没有大碍了。”

    “那要是今晚退不下去呢?”

    大夫被夕鸢这句一针见血的话噎的一怔,支支吾吾道,“王爷吉人天相,必定能够退热的,这位……贵人也不必太过担心。”

    他这样避重就轻,闪烁其词,反倒坐实了夕鸢心里头的猜想。

    若是今晚不能退热,宇文昊大约就要性命垂危了罢,这大夫不敢直说,可脸上的神情却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如果他真的死了……

    不,不可能,宇文昊在她眼中,和楚离是一样的人,无论怎样的磨难困苦,都难不住这两人。如今只不过是小小的发烧,一点微不足道的炎症,怎么会要了他的性命呢?

    她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什么死不死的都是臆想而已,今天那个像战神一样的宇文昊,他没有那么不堪一击,不会就这么撒手人寰。

    只是手心却越发的冰凉,背后似乎也漫出了少许冷汗,她心底分清楚明白,这次他受的伤,当真是太厉害了。

    若不是宇文昊执意不肯先走,要留下坐镇军前,那也不会耽搁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可现在说这些,却都来不及了。

    这会儿有侍女将药端了进来,大夫正打算接过药碗,谁知却被夕鸢端了过去。她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淡淡说道:“我来喂罢,王爷伤口上的药,要多久换上一次?”

    “两个时辰一换就好,这倒不必太勤,就是额上的帕子……”

    夕鸢轻轻颔首,将药碗放在一旁,用手指托起宇文昊的下巴,小心翼翼的将勺子凑到他唇边,慢慢喂了下去。

    好在他没有咳出来,否则……大概只能用人工呼吸的方法喂他喝药了。

    夕鸢一勺一勺的喂着,总算将这一碗舀了个见底,严守信忙命人将碗接过,又低声道:“贵人要不就先回去歇歇?这儿有大夫和下人守着,下官也留在此处,只要王爷醒了,就命人去知会贵人。”

    “不必了,王爷这伤是因我而起,若我不能亲眼看他清醒过来,我就是回了房去,也是坐立难安,还不如在这儿守着呢。”她抬眸看着严守信道,“听你刚从直呼严副将姓名,你二人姓氏又相同,可是亲戚?”

    “正是,严森是下官的侄儿,下官兄长过世的早,从小是下官将他带大的。”

    夕鸢微微颔首,敛眸沉吟道,“既然是这样,那烦劳知县大人帮我问问严副将,李守成如今身在何处?还有就是,多备几盆干净的水放进屋里来。”

    严守信闻言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点头退后几步,又同屋里的下人和大夫都使了个眼色,要他们到外室去候着,自己则出门去找严森了。宇文昊手下大军那么多人,不可能都跟着进严府来,严森将人送来之后,便奉了宇文昊之名,安顿剩余众人,这会儿怕是要到城外去找。

    只是莫说要他去城外,就算要他去常州,那也是非去不可的。

    开玩笑呢,这可是端亲王,他十条命也赔不起的人,耽误了他的事情,自己还能有好么?

    换言之,若是在端亲王昏迷的时候,自己将夕鸢的吩咐做的妥妥当当,那也算是功劳一件,来日端亲王必定念着他这个人的好处,对严森也是帮衬。

    一时间屋里众人都退了下去,方才喧闹纷杂的屋子,霎时间静了下来。夕鸢起身替宇文昊又换了一块帕子,覆在他的额上,手中触及的时候,仍觉得十分滚烫。

    若是有体温表能量量温度的话,宇文昊如今怎么也要三十八度多快三十九度了,夕鸢不禁有些担忧,这样的高烧,在现代医疗手段先进的情况下,都容易克制不住,从而弄出人命,更何况是现在呢……

    帕子搭上去,仿佛过不了多久就又变烫了,夕鸢不由有些庆幸自己方才让严守信命人多备了几盆水来,否则这帕子换上几次,都能把凉水泡成温的。

    她也不知多久便换上一次,只是时常用手背试着温度,一觉得热了,便赶紧拿一条凉的过来。如此起身弯腰,来回忙活,却也不觉得乏累,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

    直到门外传来声响,她抬眸望去,发觉是严森到了,才起身上前,“严副将,先前我被王爷弄得昏了过去,全然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今把你找来,就是想问一问,在我昏迷之后,究竟又出了什么事情。”

    严森抱拳拱手,见他额上的汗珠也知是着急赶来的,“回禀贵人,王爷迟迟不肯离去,就是为了稳住军心,后来我军大败李守成叛军,擒获敌军千人。只是……却没能生擒李守成,在最后的关头,让他自尽了。”

    夕鸢微微颔首,沉声道:“是了,若让他落在你们手中,带回京城,还不如自求了断来的痛快。然后,你就想到要找个清静地方给王爷疗伤,那地方又离着九江最近,所以就来了这儿,是不是?”

    “正是,这一路上也是紧赶慢赶,只是到了九江的时候,王爷的精神头看着还好,就是脸色有些难看。这大夫到了之后便即刻拔箭,王爷在包扎的时候,还能同人谈笑说话,咱们就都以为没什么大碍了。城外的那些将士和俘虏,没有人安置也是不成,王爷便命我先去打点。谁知道这一去,王爷竟就……”严森那张黝黑敦厚的脸上满是懊恼,攥紧了拳头道,“都怪属下粗心大意,就算是打昏了王爷,也该将他强行带来才是。”

    “也不是你的错,王爷下了主意的事情,你身为副将,如何能不领命?”夕鸢低低叹下一口气来,又想起另外一事,“对了,我知道我那位妹子已经在了严府,不知那位伙计寻到了没有?”

    “都找到了,且都平安,贵人放心就是。”严森有些心神不宁的直往榻上瞅,低低道,“如今不知道还有什么属下能帮得上的,只要能让王爷早些脱险,要了属下的命也没有二话!”

    夕鸢连忙摆手,“大夫说了,若是今晚能醒,那就没有大碍。如今,就算真的让你搭上性命,王爷也还是醒不过啊……你先回城外驻地去罢,那么多人,也不能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到时候再乱了套,可就不好收拾。再说了,既然是王爷让你去的,你听命就是。”

    严森点了点头,朝外退了两步,又转过身来,欲言又止的看着夕鸢。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要说?”

    严森搓了搓手,这样一个大汉竟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似的,“属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夕鸢微微扬眉,这个节骨眼上也没什么心思和人猜哑谜了,“你若是想说那就说出来,大大方方的不必避讳什么,若是不想说了,那也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转身出门就是。”

    严森又抬眸看了夕鸢几眼,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粗声粗气道,“属下是个粗人,有些话不知道拐弯抹角的说,只是……属下看王爷对贵人当真是一片真心。今日咱们直捣李守成驻地之时,本是不知道贵人也在他手上的,可王爷听见李守成那一声大喊,连是不是陷阱都顾不得分辨,单枪匹马就闯了过去。属下也不是替王爷卖人情,就是觉得……王爷和贵人在一块儿的模样,看着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且王爷对贵人的心意,怕是天下再难寻来第二份了。所以……所以……属下就说这么多,先告辞了!”

    也不知他是觉得羞赧还是唯恐逾矩,说完就匆匆一抱拳头,转身大步出了门去。

    夕鸢被他留在屋里,颇有些苦笑不得,这人也实在有意思,说完了话却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看,就这样急匆匆的走了。

    她缓步回到床边,又将那帕子换了一张,看着宇文昊的面庞,不禁苦笑道:“你今天救我的时候,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呢?你知道我的,我可不是那种会去以身相许图报君恩的人。以前还珠格格里头的紫薇替皇阿玛挡刀子,她说当时是本能,可他们那是父女情深啊。你这样为了我,值得么?”

    只是宇文昊睡得极沉,眼皮都没有动弹一下,夕鸢便坐在床边,手里捏着帕子自言自语。

    “你知不知道,这两箭极有可能要了你的性命,你堂堂王爷,天潢贵胄,富贵荣华享用不尽,何苦为我冒这种风险呢?我有什么好的,性子要强,和这会儿要求的三从四德全然不同,且当初还是我执意离京,求了你一纸休书。你来了苏州,我也没有缓下语气,你为什么不直接放弃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像在对他耳语一般,“你赶快醒过来啊,我最不愿意欠人家的东西,命这样贵重的东西,我真的欠不起。你醒醒,快点醒醒啊……”

    天气如此炎热,夕鸢却觉不出一丝燥热烦闷来,仿佛外头的天色如何,与她都已经没有什么相干。

    过了一会儿,大夫将要更换的药捧了进来,夕鸢接过之后,大夫上前缓缓扶起宇文昊的上身,而后便只等着夕鸢。

    夕鸢明白他的意思,这药是要敷在身上的,而大夫帮忙撑起宇文昊的上身,那宽衣解带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看来那大夫也是顺理成章把她和宇文昊当作了一家子,这样的事情,对她这个姑娘家毫不避讳。夕鸢又觉得这会儿推诿未免有些矫情,何况宇文昊昏睡着,他也不会知道……

    想虽然是这样想的,只是手指拉开宇文昊衣襟系带的时候,夕鸢还是觉得看着眼前……美景,有那么些许的别扭。

    两人从前固然是同床共枕过无数回,可宇文昊却从未在她面前这样坦诚过,哪怕在温泉那一回,也是水汽氤氲,朦朦胧胧的。

    她只在心底暗自庆幸,还好他伤的是上身,要是下身……

    夕鸢耳根微微有些发红,和大夫一起将药替他换了一通,手指触及肌肤的时候,和额头是一样的滚烫,平时白皙如玉的身躯,这会儿有些微微发红。

    换好了药后,大夫说不必将衣裳系的那样牢固,打上结扣就好。夕鸢看着平躺在榻上的宇文昊,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虚弱神情,再配上那白里透红的模样,衣衫半系的玉体横陈……

    天啊地啊,她这个时候为什么还会去想这些事情啊!难道真的是人性本色,看到秀色可餐的美男躺在眼前,都会不分时间地点的花痴一把么……

    她一贯自诩还是冷静理智沉着的性子,如今竟也……真是丢脸的很,幸好旁人看不见她脑子里的东西。

    脸上泛起些微温度,夕鸢用手背试了试脸颊,又放到宇文昊额上摸了摸。

    咦?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宇文昊额上的温度,似乎别开始的时候降下来了少许。

    夕鸢立时觉得心头仿佛轻快了许多,见他嘴唇都有些干了,便连忙又拿了些水,用勺子舀着缓缓喂他喝下。

    如今若是有一盏阿拉丁神灯给她许愿的话,那她想也不想,一定是盼着宇文昊能够快些醒来,平安无恙。

    到了用晚饭的时候,严守信亲自过来,请夕鸢到前厅用膳,夕鸢却摆手道:“不必了,我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等饿了再吃不迟。”

    严守信劝道,“贵人已经在这儿守了半日,该用些东西了,要不……下官让人将饭菜端进屋来,贵人看着哪一样顺口,好歹用些。否则等王爷醒过来了,贵人却病倒了,那这岂不是……”

    夕鸢回头看他一脸为难神情,便微笑道:“好吧,大人有心了,那就劳烦大人让人把饭菜端来这儿罢。还有一件事情,我不是什么贵人,只是个草头百姓,大人喊我顾姑娘就是了。本来留在府上叨扰,就已经添了许多的麻烦,大人也千万别在我面前自称下官,这样可真是折煞我了。”

    严守信连忙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下官有幸能得王爷与贵人住在府中,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再说了,这尊卑不可不顾,贵人身份尊贵,下官这样称呼,是理所当然的。”

    夕鸢眼见着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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