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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梅讪讪的:“小姐自己说错话,反骂我……”
少筠想想也觉得好笑,忙又上前安慰侍梅。侍梅反而推开少筠:“小姐快些去吧!万爷外边准备了藤的抬椅子,等了老半天了。”
少筠瞪了瞪侍梅,便也转身离开。
万钱不好风雅,但是有个优点,那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整,所以赏月赏得那叫一个奢侈。
前一天夜里提早的叫人捕捉了许多萤火虫,装在极薄极透的纱笼里,然后高低错落的挂在河岸上,另有蝈蝈笼点缀其间,当真一个鸟啼虫鸣的宁静之夜。
少筠一路行来,啧啧称叹。待万钱拉着她赏月时,她还有点晕乎:“哪来的法子,连灯笼也不用打了,又不与月争辉。”
少筠看月看虫子,万钱看美人:“虫子自然不能和月亮比,不过你倒是可以。”
少筠嗔了万钱一眼,然后眸子一转,笑道:“你还说呢!你送我一身衣裳,却做贼心虚,偷偷摸摸的连灯笼都不敢打,生怕人知道我穿了一身云锦的衣裳!”,话到这儿,少筠微微吐舌头:“原来这就是万爷的待客之道!”
万钱傻呵呵的笑开:“你高兴,就挤兑我。”
少筠咬咬牙,又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前面都热坏了,不过一场暴雨,这天说凉就凉下来了!过完中秋是重阳,重阳过后就是冬天了。今年,可真多事!”
万钱把一件披风披在少筠身上,然后把少筠安置在一张藤椅子上,又同她并肩坐着:“你管事,才事多。”
少筠会心一笑,又觉得十分有理:“你说得对!”
万钱伸出手来垫着少筠的颈项,带着少筠一块斜躺在藤椅上,齐齐举头看月:“以前也不觉得这个大月亮的,有什么看头。”
少筠咯咯的笑:“你在哪儿看的这个大月亮?”
万钱沉默了一会,淡淡说道:“戍边的时候,一马平川的草原,顶上又低又大的月亮。”
一马平川的草原、明亮洁白的月亮……少筠脑海里突然浮现那样一幅画面,只觉得苍莽悠扬:“可惜我只见过扬州城里又高又远的月亮。古人说美人应该月为神,月亮总该是婉约清冷的。但听你方才说的,又觉得月亮也可以苍莽悠扬。”
万钱嘴角挂了挂:“还有呢,茶山上一个斗大的银盘、烟囱边朦胧的黄月……”
少筠又笑:“哪儿的月亮最好看?”
万钱沉默了很久,随后伸手在一旁矮几上折了一枝桂花,别着少筠鬓中,细致的看了一下,有些腼腆又有些向往的说:“这儿的月亮最好看。”
少筠脸红。
万钱没有转开脸,径直说道:“少筠,你跟着我,你就是最好看的月亮。日后……我们……去看看我四川老家,我这辈子……就算交代清楚了……”
万钱说的有些困难,仿佛中间有险阻重重。少筠虽然没十分明白,却能十分感知到这样的情绪,因此有些小心:“万钱……你家既是四川,怎么去过那么多地方?戍边的军卫也有军籍,而一般茶户、烧瓷器的瓷户又是一般户籍。我只是好奇……”
万钱看着少筠的小心翼翼,心里便有些喟叹,但又只是轻松的说:“你放心,我不会叫你跟我成了黑户。”
少筠好笑:“谁担心这个!”
万钱看了少筠一眼,喜洋洋的,然后又叹道:“可惜你病了,不然陪我喝两杯。”
少筠微微侧过身来,扒着万钱的胸膛:“你素日跟大老爷们应酬,还没喝够?就是这样喝不够,跟花姑娘也该喝够了,还要我陪你喝?”
万钱低笑:“小竹子不叫小竹子,该改名叫小醋坛子。”
“谁吃醋?”,少筠脸红,旋即又想起事情来:“原本花前月下也不该说,但是……昨日姑姑教训我,说何夫人总上门,不是什么好事,要、要我早些……我只是纳罕,何大人何夫人……怎么看得上我一个不入流又抛头露面的姑娘?若单为我们桑家的能耐,他一个六品的御史,这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一点。”
万钱低笑,伸出手来摸着少筠的脸蛋,只觉得十分柔嫩细腻:“还是江南的水土养人,把你养得花似的!”
少筠觉得痒,拉开万钱的手薄嗔道:“少打岔,你也没好到哪儿去!要不是我姓桑,只怕你连瞧都不瞧我一眼!”
万钱不想使劲,又经不住少筠的胡闹,便低头凑近少筠,满脸的胡子摩挲着她:“天地良心,那天把你和何伯安送进山洞后,我和老荣头这一伙差一点就被山洪冲走,要不是老赵及时赶到,你想你还能见着我?就这样你还说这没良心的话,我真想看看你还有没有心肝……”
少筠被万钱的大胡子扎得又痒又疼,因此左躲右避。可万钱皮糙肉厚的,直接把这种反对当成一种调情!少筠经不住,一把揪住万钱下颌上的一大把胡子!
忽的一下万钱吃痛,大摇白旗:“你真就是个刁钻的磨人精!没见过小娘子还敢抓相公的胡子的!”
少筠一面揪着胡子,一面推开万钱,一面又坐直起来,还一面手上扯着胡子,带的万钱也不得不跟着坐直了!她看着万钱苦恼的样子,十分得意:“叫你还胡说!你再小娘子、大相公的胡叫,我就把你辛苦养着的胡子一根根的揪下来!看你拿什么面目出去见人!”
万钱又不敢真收拾少筠,更不敢再胡乱动弹,免得少筠真把他的胡子揪下来,只能伸手抱着少筠,低声道:“筠儿,你快些松手……”
少筠眸子一转,笑嘻嘻的:“偏不!”
万钱无奈,又不知道怎么办:“那你想怎么办?”
少筠笑得鬼鬼的,却又同时红了脸:“小时候我爹爹大伯也拿胡子扎我们,扎的我们又疼又痒的,可谁都没法子。就是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我就知道我爹爹和大伯最小心那把胡子了,我伸手一揪,一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原来是嫌弃他胡子硬,扎得她难受!万钱一下子心猿意马,也顾不上胡子还在少筠手里,一把凑上去,压到少筠,照着她的眉眼、耳畔、樱唇,使劲的亲:“你要河东狮吼,我也不在乎没面子!你爹爹许你要风得风,我只会翻云覆雨!”
少筠哪料到这番变故?!只在一声惊呼中任由万钱颠倒乾坤!
他的气息压下来,干净又粗犷,少筠无从拒绝,也不十分想拒绝,便半推半就的攀着他的颈项,任由他缠绵。
花好月圆,原本佳偶团圆!
许久后,万钱喘着气离开少筠,眸子如同水洗一般的清亮。他虽然面目粗犷,却声音轻柔:“扎疼了?我刮了可好?”
少筠有点脸红:“我……随你……”
万钱又轻轻吻了吻少筠的额头:“少筠,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姑姑姑丈也找我说过话。等你回了扬州,我让玉娘正式上门提亲。也绝了你哥哥还有何伯安的心思。这些事情,你便不要操心了,安心在家绣嫁妆也罢了。”
少筠静静的呆在万钱怀里,静静的听着万钱的一番话,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宁。或许这就是女人该有的一辈子了吧?
许久后,她轻轻说:“我从小没了爹爹,跟着姐姐和娘算计着家里的生意;长大了跟姑姑算计着自己的婚事,还帏帽也不戴的四处跑,跟灶户、官老爷、商老爷算计蝇头小利……姑娘家该有的矜持、娇贵通通都丢在一边了,除却哥哥,我甚至不敢想那户人家会接纳我。万钱,谢谢你,不曾嫌弃我。只是我多少还是担心。我若出阁……家里头,少原弟弟一则年少,二则素来我娘太过宠溺,怕是难当大任。我真不知如何将这副担子顺利放下。”
万钱笑笑:“头一回见你,我就说过,你出来,就该把那些坑死人的礼教都丢了,我又怎会嫌弃你?你家里……我与你姑丈商议过。过完年后,你家定能复兴。依我看桑贵人不错,就算你弟弟还不成气候,但有他在,也有你姑丈在一旁提点着,想必无妨。实在不行,你晚一两年过门,我也能等。只是你不能用那些破规矩拦着我不见你就行。”
少筠真正心安,又嗔道:“别人拦着你就会不另想法子?我才不信你!自我认识你,你从未像你的模样一般憨厚老实!”
……
、112
赏月还是赏人,少筠无从分辨,只是觉得愿意和他呆在一块,好像说不完的话、斗不完的气。
不过万钱不敢任性,好歹少筠还病着。
子时前,两人手拉手,慢慢逛回桑家老宅。此时,桑家老宅仍然灯火通明。少筠远远看见了,好生奇怪:“咦?都快子时了,怎么还亮着灯?”
渐渐走近了,侍梅就在门口左右张望,一看见两人,就跑上来:“小姐,侍菊来了!还有杨叔!”
少筠吃惊,怎么回事?侍菊大过节得跑过来干什么?
忍不住看了万钱一眼,万钱则低头对她说:“别急,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少筠点头,不禁加快了脚步,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宅门。
侍菊并未与桑若华和林志远一处说话,只是杨叔正和林志远、桑荣等人说话。少筠本只想寒暄两句,就回自己的房间,不料老杨肃着脸说有话要说,又让少筠先回房看看侍菊云云。少筠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径直回了房。万钱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跟了进去。
少筠嗔了他一眼:“夜深,我回房,你跟着做什么?”
万钱想了想,也没有笑,只说:“大过节,怕不是寻常事。”
少筠抿抿嘴,也没再说什么。等她一进门,眼睛红肿、一脸欲言又止的侍菊揪着帕子站起来,哀戚道:“二小姐……”
少筠吓了一大跳,忙上前拉着侍菊失声问道:“怎么了?一副病西施的样子!家里出事了?”
侍菊抿着嘴,眼泪开始一串串的掉,不一会的功夫,连衣襟都湿了!少筠见她不说话的直掉眼泪,心里着急着,不禁骂道:“你从不是这样不干脆的脾气,就是有什么,也总得说出来,我才能知道拿主意。这究竟是怎么了?”
侍梅嘴巴不够伶俐,急得有些糊涂的,只一个劲的附和少筠:“可是呢!什么事!这么哭?大过节得刚才问她就不肯说……”
而万钱,看了看侍菊侍梅,找了张椅子,一掀袍子,翘着二郎腿就坐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
侍菊喘着气,泪眼朦胧的看了万钱一眼,又看向少筠。
少筠心知,因此微笑道:“你只管说。”
侍菊抿了抿嘴,算是明白了少筠的意思,却突然一把跪了下来:“二小姐,侍菊就跪着说!中间要是有半点儿坏心眼,有半点儿痴心妄想,侍菊天打雷劈!”
少筠皱了眉,原本想伸手扶着侍菊,可以听侍菊后面那两句话却又缩了手,直叹气着坐到一张凳子上:“能叫你哭成这般模样的,除却少原弟弟一事,再无旁事,是么?”
侍菊一听这话,兀得大哭起来,断续道:“小姐,我跟兰子跟小梅子,自小说是伺候小姐,实则是跟着小姐带着少爷一起淘气着长大的,什么话不说,什么事不做?就为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侍菊心里哪里私下打算藏奸?”
少筠忍了忍:“你别着急着委屈,先把事情说清楚了。我知道你,不会偏袒你,但也不许别人欺负你!”
侍菊咬了咬嘴唇,淌眼抹泪的:“我记着小姐的吩咐,一直在二太太房里帮着内帏家事安排,小心仔细的瞧着清漪和彩英,这些事,一是小姐知道的,二是我从不瞒着侍兰。”
“这些我知道,”,少筠点头:“想来是你就为这事吵的?”
侍菊绞着帕子,十分委屈的哭道:“彩英旧日看着总是淡淡的,实际上才不是呢!事事爬出一头,想了多少点子在二太太跟前讨巧,但有许多事情又是不合规矩的。比方说家里小厮的衣裳,往日都是内帐房拨出银子,交给外头采办,拿回内帐房管事过了,才正式采买、回家裁剪。可是她呢!图省事,说外头采办横竖也要经过蔡总管,就索性建议二太太,说是让容娘子拿了银子直接在外边采买就是。这一下倒是省事了,可家里采办的伙计就空落了,而且,蔡总管管着家里外账房,实则也负责拨银子给内帐房,如此他两夫妻不是招人闲话么?!祖宗定的规矩,总有道理,她逞什么能?”
“我拦着,当着二太太的面说道了的厉害,她想必就记恨我!前两日,何御史大人因转运使大人办赏月会,亲自上门,说是来拜会老祖这样江南有名号读书人。因是男眷,连二太太也没敢造次要说见。后来何大人见过了老祖,想必是与老祖提及咱们家的当家人,因此召唤了少原少爷。就为这个,少原少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让清漪穿了件小丫头的衣裳就一块儿出去了。”
“想是清漪一双小脚,又通文墨,因此何大人格外注意,连看了好几眼,还问了两句话,少爷还说了清漪是自己房里的得意丫头什么的。等何大人走了,老祖发了脾气,当着祖宗的面骂了少爷两句,又叫二太太出来,责备二太太教而不善。”
“这事实在不小!我与侍兰都知道二小姐和大小姐的心思,尤其我又是二小姐留在二太太房里的人,因此二太太不能说的话,我不能不替小姐说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