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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经云摇了摇头,脸上若无其事。
“我刚刚去赶上孟掌门,向他道别……”凌皓天道。
“你和羽裳的事怎样了?”俞经云连忙打断他。
凌皓天叹了口气,“她不肯接受我。”看到俞经云询问的目光,凌皓天又加了一句,“为了梁齐。”
俞经云没有说话,眼中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可凌皓天还是察觉了,问道:“你笑什么?”
俞经云道:“你是自作自受。”
凌皓天也笑了,道:“我的确是自作自受,等我找到了梁兄,我再去问她。”他的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向往常一样谈天说地,凌皓天却发现俞经云格外地沉默,只道他是声音还没有完全恢复,说话不易,然而却看到他袖中的匕首,惊问:“你怎么还带着它?”
“没什么。”俞经云笑笑。
凌皓天却心里担忧,“你真的不要紧吗?”
俞经云懒得跟他废话,只是淡淡地道:“没事。”
虽然和他有说有笑地闲聊,凌皓天还是看得出他情绪低落,知道他的心事也不是一时半刻便劝慰得了的,也别无他法,又坐了一阵,才离开房中。
沿着府园小径悠悠徘徊,思索片刻,没有头绪,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穆羽裳的窗外。
俞经云却一直闲闲地斜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脑海中尽是在华山学艺的情景,越是想念,却越发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无所适从,胸口也是一阵阵烦闷难受,从架子上抽出一本书来,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脑中闪过岳明兮,凌皓天,穆羽裳,晴潇,袁彰,东方陌,慧剑双侠,以及师傅,甚至师兄傅世鸣的身影。他无影剑客,本该和这些人一起纵横江湖,行侠天下,可是这些人已几乎死伤殆尽,活着的也终要离开自己,继续他们和从前一样的生活。他俞经云,不甘心留在京城,就算他的人活着,心却已经死了。拔出袖中的匕首,只有那熟悉的冰冷的锋芒,才能使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活过来。
京城本就不是武林豪侠能够驰骋风云的地方,俞经云其实希望凌皓天,穆羽裳他们也快一点离开,该了断的终究要有一个了断。想到此处,他心脏更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愤然起身,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北宁王爷正和官员们议事,忽然小厮匆匆来报,“王爷,少爷忽然吐血晕倒了。”
“什么?”北宁王爷一惊起身,知道他这两日伤势情况尚可,又怎会忽然吐血晕倒?和凌皓天,楚玉赶到房中,俞经云已昏迷不醒面色如纸,太医围在床边,面有忧色,“王爷,世子定是受了刺激心脉气血不稳以至内伤发作。”
“怎么会呢?”凌皓天说出这句话,却立刻想到他今日神情有异,只恨自己没有追究到底。
太医道:“王爷,倘若世子一直昏迷不醒,恐怕……老臣也无能为力……”
北宁王爷一步跨到床前,亲自诊脉,却久久凝神不语。
太医俯首道:“王爷,老臣已多方施药,只看世子能否清醒了。”
凌皓天的手已微微颤抖。
几日过去,俞经云却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多少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北宁王爷守在床边,当年君月离开他时的悲凉与绝望仿佛再一次涌上心头。
红颜相随执手意
几日来北宁王爷和几位太医日夜施药医治,俞经云才终于清醒过来。“义父,让您担心了。”挣扎着起身,却看到凌皓天也在床边,“你怎么还没走?”
“走?去哪?”凌皓天道:“王爷没说要赶我走。”
俞经云没有说话,凌皓天一笑,道:“我已将天翼镖局的镖师们请来,镖局从此便在临安城内落脚。”
俞经云心里清楚,凌皓天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曾经叱咤风云的凌云神侠为了不把朋友一个人丢下,竟然甘愿在这偏安一隅的临安城开起镖局!
“到时候,我请你做二当家。”凌皓天狡黠地笑笑。
“你说什么?”俞经云一惊,让自己做镖局二当家的事,凌皓天前些日子就提起过,可那时俞经云只当他是说笑,没有理会,不想今日他旧事重提,而且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我已和众位镖师商议妥当,就这么定了。”凌皓天头一次如此独断专行。
可是他或许不记得了,无论大事还是小事,无影剑客做与不做,没有人勉强得来。
这些天来,楚玉,凌皓天一直忙着寻找萧山镇一战中雁荡派失散的弟子,这一日刚好在府中碰面,“又找着了几个受伤的弟子,只是仍旧没有梁兄的消息。”楚玉面现忧色。
凌皓天叹了口气,楚玉知道他想起了穆羽裳。
一同在府园中闲逛,正遇见北宁王爷沿路走来。
“王爷,我已看好一座大的宅院,打算作为镖局总舵,就在王府的对面,庭院的主人也答应卖给我们。”凌皓天道。
北宁王爷闻言一喜,“好啊,既然如此,老夫就替你们买下这所庭院。”他知道这些浪迹天涯的江湖客并无多少银子,天翼镖局的积蓄也并不丰厚。
“这如何敢当?”凌皓天没有想到北宁王爷会出此言,一时手足无措。
北宁王爷呵呵笑道:“天翼镖局先前的当家江总镖头为人侠义仁善,在江湖中声名远播,老夫为天翼镖局出这区区几两银子又算什么,以后但有用得着老夫之处,只管开口,老夫义不容辞。”
楚玉看了看凌皓天,微微一笑。凌皓天明白,他的意思是,以后天翼镖局便有了王爷这个靠山。凌皓天心中感激,抱拳道:“蒙王爷仗义相助,皓天一定全力以赴,决不辜负镖局众位兄弟以及江总镖头在天之灵!”
然而每个人都清楚,凌皓天如果只是为了天翼镖局和江昱的临终嘱托,完全没有必要千里迢迢将镖局迁到京城来,而且他还可以以大当家的身份继续仗剑江湖。可如今他却义无反顾地镇守京城镖局总舵。
他是为了俞经云,为了让他活下去,而且并不孤单地活着。
可是俞经云不能让他这么做。
当北宁王爷,凌皓天,楚玉一同来看望俞经云时,却发现房中已空无一人,桌上一张纸平平地压在匕首之下:
“承蒙义父大人错爱,经云铭感于心,此生无以为报,有心尽孝于膝下,然草莽之身难登辉煌之堂,惟愿义父福寿安康,经云心愿已足。
此匕首赠与皓天兄,望能偶时念及故情,切勿伤怀。
经云顿首百拜”
“他为什么要走?”楚玉一惊非同小可。
“云儿……”北宁王爷心中也微微一乱。
凌皓天呆立片刻,双手撑住桌边,竟然眼眶微湿,只有他知道俞经云此举的深意。这把匕首俞经云从不离身,而今竟将它留下,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已决意要去了断自己。凌皓天心中悲苦,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不连累身边的朋友们。
北宁王爷已经开口:“皓天,府里有快马,你立刻出发,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找回来。”
“是。”凌皓天坚定地点头,飞奔出府。
北宁王爷随即又派楚玉等人分头寻找,他懂得他的义子,因此更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凌皓天纵马狂奔,心中悲恨交加,倘若俞小子给了他这把匕首留作纪念后,就彻底的从他的生命中消失,那么这份友情将足以使他痛苦一辈子,驰骋江湖又如何,行侠天下又如何,倒头来还是知交零落,一身寂寞凄凉。
荒原古道上,俞经云手牵缰绳,缓缓而行,心中几分轻松,几分凄凉,他终于还是选择离开了他们。一个人,了此残生。忽然身后急促的马蹄声起,俞经云轻轻向旁边闪了闪,为来者让开去路,一骑健马从身侧狂飙而过,马上乘客白衣飘然,不料那马却突然一声长鸣立时定住,马上乘客一跃而下,就站在俞经云身前几步之外,转过身来,正是凌皓天。
“经云,你不能走。”凌皓天声音坚定,同时带着几分凄凉的恳求。
俞经云没有说话,依然缓缓向前迈出两步。
凌皓天突然“唰”的一声,长剑出鞘,直指俞经云咽喉,“我已答应王爷要带你回去。”他眼中的决绝与痛苦浸染了剑锋的寒芒,不是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对自己的至交好友刀剑相向。
俞经云冷笑了笑,眼中的桀骜显而易见,堂堂无影剑客,会怕他手中的这块破铁?
“你不必为我着想,京城我已然立足。”凌皓天剑锋依旧,一字字道。
“江湖之大,方展凌云之志。”俞经云终于开口。
“天下之广,何处不可容身?”凌皓天反问,气势更盛一筹。
“好男儿当展抱负与四方,立道义于天地。”俞经云目光冷然。
“若弃手足而舍旧义,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
“江湖可以没有无影剑客,可是不能也没了凌云神侠。”
“江湖没有谁都一样!”凌皓天斩钉截铁,“镖局仍不离江湖,就算身在京城,我凌皓天依然可以仗剑为民。”
“士为知己者死,死而无憾。”
“情义难舍,手足难断。你若一意孤行,我凌皓天便立刻自刎于你面前!”
剑气无情,英雄无泪。
真的无情,无泪?
苍山如黛,碧空如洗,二人便在这清风中卓然屹立,直到黄昏日暮,没有再说一个字,就如同高手决斗前聚神的凝立。可心神的交汇却胜过千言万语。
王府之中,北宁王爷看看日头偏西,终于再也坐不住,只身跨上骏马,一路驰到城外。刚刚出了城门,便见远方两个人牵着马缰,缓缓行来,夕阳的金色余辉洒向大地,北宁王爷感到自己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义父……”走到近前,俞经云俯身便拜。
“云儿……”北宁王爷连忙扶起,轻轻地道:“我们回家……”
这一日,北宁王爷来了一个人,竟是梁齐,一身落魄满面尘,唯有那双眼中的神情依然冷峻坚毅。原来,当日萧山镇一站,梁齐身负重伤,看到穆羽裳被傅世鸣打落山谷后,也随之跳下相救,不料没能找到穆羽裳,反而被一当地的老农救回家中,养伤至今,方能行走。
“姑娘,梁齐回京来迟,向您请罪了。”梁齐单膝下跪。
“梁大哥,快快请起,你为了救我,何罪之有?”看到梁齐安然归来,穆羽裳的心里终于安稳踏实。
午后的阳光温暖着每一处繁花茂叶,此时凌皓天正沿着小径走在北宁王府的院落之中,抬头望见花木回廊之下,远远的站着楚玉和俞经云。“雁荡派的梁齐回来了。”楚玉说这句话时,脸上除了欣慰之外,不知为何还带着几分忧虑。
“我也刚刚听说。”俞经云语出平静,看不出是忧是喜。
“穆姑娘好像对他很好。”楚玉脸上的焦急之色更明显了。
俞经云轻轻一笑,他明白楚玉的意思了。
见俞经云毫不动容,楚玉干脆点明,“我担心穆姑娘和凌兄之间……”
俞经云却道:“放心,梁齐回来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正说着话,凌皓天缓缓走来,知道他二人多日相处,虽然在外人面前是主仆,而实际上已为挚友,想到此处,一阵欣慰,于是大步走上前去。
三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说笑谈天,把酒言欢,何等乐事,府园的不远处,北宁王爷静静遥望,面露微笑。
知音解语听弦情
天翼镖局终于在众多武林豪侠的拥戴与支持中风光开业,众镖师忙里忙外,凌皓天带领镖局众位兄弟先向北宁王爷行过了大礼。要知镖局虽是江湖黑道上的行当,但每一个历经风雨而不倒的大镖局背后都会有一个有钱有势的靠山,或为武林名宿,或为朝廷大员,如此不仅江湖上的人买他面子,官府中人也不敢欺凌。北宁王爷德高望重,侠名远播,有他在背后支持天翼镖局实在是难能可贵的幸事。
镖局大院张灯结彩,穆羽裳却站在王府的门口,向着对面镖师们进进出出的庭院久久凝望,“姑娘,你真的决定了?”梁齐道。
“梁大哥,对不起,你的心我一直都懂……”
梁齐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梁齐倾慕姑娘已久,但从不敢有非分之想。只要姑娘幸福,梁齐别无他求。”
面对他的宽容豁达,穆羽裳不知说什么好,从怀中取出掌门令牌,交与梁齐手中,“梁大哥,从今天起,你就是雁荡派掌门,若说是我的愧疚和补偿,那是亵渎了你。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你帮助我关照我,梁大哥,我只是想求你,再帮我一次,和他留在京城,我注定不能常会雁荡了。”
“姑娘……”梁齐单膝跪地,却迟迟不敢接过令牌。
穆羽裳道:“我会联络派中各位前辈长老,完成掌门交接之礼,梁大哥,我将这雁荡派的父老乡亲交给你了。”
梁齐缓缓接过,但觉这手中的小小令牌重逾千金。
穆羽裳抬眸望向前方,正好看到带领众镖师的凌皓天迈出大门,向这边走来,四目相对,彼此早已心意相通。
王府之中,俞经云正在桌上执笔写字,北宁王爷自回京后,入朝不多,加之生性恬淡,朝廷之事已大多不需劳烦他出面,因而一直在府中自享清闲。偶有几篇奏章文书时,俞经云通常代笔。北宁王爷心中不忍,道:“云儿,这些事不用你做,你伤势刚刚恢复一些,要好好休息。”俞经云笑笑,刚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