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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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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落在想盐行,孙浩淳这些时日不免跳了脚。

这大年一过,吃喝把玩,银袋子便见了空,可如今并非以往,之前那位林姑娘如今快成魏大人之妻,她的话语权可非比寻常,他可还敢这般随意的动手脚往自个儿兜里装银子?

思前想后都觉这事儿还得去寻二夫人商量,便在大年十六这一日去侯府请见,也不多叙闲话,直接便道:

“这眼瞧着便又要领盐引,开始大卖,这位林姑娘若插手”

宋氏冷笑,“怕她作甚?一黄毛丫头”

“您是不怕,可我在这其中不过是个跑腿儿的,您不妨寻思寻思,让她没这精力来管也成?过了这二十来日,事儿都料理清楚,也不怕她找上门,这正紧的空当她若出现,招惹麻烦啊”孙浩淳出了馊主意,宋氏瞪眼:

“她整日与五爷在一起,我有什么办法让她没功夫?”

“您多想想主意?”孙浩淳巴结恳求,宋氏只得仔细想想,“她个匠女,得学学规矩吧?”

孙浩淳立即道:“就是,理应如此”

宋氏沉心想了片刻,便起身前往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此事也在与沈氏谈论这婚事的筹备,瞧见宋氏进门,则道:“又有何主意了?”

“瞧母亲说的,我这不也在为五爷的婚事着想。”宋氏掩藏住脸上的尴尬,笑着道:

“我只是寻思,这五爷第三次谈亲事,虽说这丫头得他的心,但该教的、该懂的也不能等进了门才学,否则五爷颜面上岂不无光?不妨先派个妈妈去教一教?起码也得知晓侯府的规矩,免得来此还要母亲跟随着操心。”

沈氏看她几眼,不免将目光投向老夫人,老夫人挑了眉,“你这颗心,倒真是孝顺。”

“孝敬母亲,乃是应当应分。”宋氏明知老夫人在阴她,却也厚着脸皮应和。

老夫人看向沈氏,“不妨就依着她?挑选哪位妈妈合适?”

沈氏未想到老夫人问自个儿,不免道:“五爷的事母亲一直都挂在心上,不妨您舍了花妈妈几日,请她去教教如何?”

“那可是我身边的贴心人。”老夫人带几分不舍,宋氏看向沈氏,心中也对她这份提议略有惊诧,不过是选个人过去挑错找茬的,何必让老夫人身边的人去?

沈氏连忙道:“这更能表明您对五爷的好,虽说五爷不是嫡出,可您一直都惦念他,前两次的婚事也都您主动操持,如今这一次,五爷甚是上心,您派了身边的妈妈去,五爷定会感激您。”

“不记恨我就成,提什么感念孝顺。”老夫人叹口气,看向花妈妈,“让齐呈带着你去吧,跟了她身边好生教着,也别仗着我的名分太过苛刻。”

花妈妈应下便出了门,宋氏心满意足,寒暄两句便离开了,老夫人看向沈氏,不免道:

“你这又是藏了什么心?”

沈氏连忙回道:“母亲,您不觉得侯爷对这丫头都有点儿与众不同?”

老夫人看着她,冷言:

“侯爷对她不同,那是侯爷的事,连我都被斥不允多管,你还敢擅自插手?”

“不动手,也不妨知晓一二的好。”沈氏道:“这次五爷能将功让给大爷,也是早有打算,若他真能服服帖帖,不妨就容他一次。”

“你是心慈善念,我倒成了恶毒的老婆子。”老夫人沉稳不动,“那就等她迈进这个门再说吧。”

林夕落一早醒来就被胡氏拽到了前堂。

看着齐呈与一旁的妈妈,林夕落下意识便觉出这不是什么好事。

待听得二人来此之意,是为了教习规矩,林夕落上前道:“这位妈妈如何称呼?”

“老奴一直都在侯夫人身边侍奉,您称老奴一声花妈妈即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林夕落却知这乃当初在清音寺送她银钱红包、对其不理不睬的的那一位。

说是教习规矩?不就是来拿捏她的?这还没入得侯府便要先体会刀刃儿的滋味儿

她这往后的日子,可是有好戏可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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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规矩

人已经到此,自没有硬推出去的理由,林夕落暂时先让人将花妈妈带至自己小院儿,她则去后方寻魏青岩。

魏青岩得知此消息,脸上多几分冷意,濒临暴怒,攥紧的拳上泛起青白,林夕落安抚:

“我这一匠女的名声,也无将其推脱出去的理由。”

魏青岩道:

“你若有意留她在此,各方面都要注意,包括吃食、以及所用的物件。”

林夕落点了头,他第二个订了亲还未过门的媳妇儿,不就是突然暴病身亡?死的蹊跷,他的名声也添了累赘

想到此,林夕落多了几分萧瑟,主动窝了他怀里,撒娇的靠在他的身上不说话。

魏青岩心中怜悯,摸着她的小脸,“怕了?”

“不是。”林夕落摇头,魏青岩再问:“那是为何?”

林夕落嘟嘴道:“又要被拘起来学规矩,谁能高兴的起来?什么《女训》、《女戒》,已是不知被罚过多少遍,如今恐怕又要拾起,心里头不舒坦。”

“那索性就躲我这屋子里不出去?”魏青岩亲她一口,林夕落摸了脸,极其认真道:

“算了,在您这儿与那位妈妈相比,指不定哪个更危险。”

魏青岩被噎的说不出话,狠狠捏她的小鼻子一把,林夕落也不抱怨酸疼,只是伸手揉了揉,起身行到门口,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一个多月快熬过去吧。”

二日一早,林夕落早早起身,收拾妥当,便等候花妈妈到此教习。

从出门端碗持筷子开始,行步走路、说话声音、举手投足花妈妈全都一一提点,口中不停的道:

“侯府便是这般规矩,您的一举一动都挂着魏大人的颜面,林姑娘莫嫌老奴唠叨,这也都乃为您好。”

“五爷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娶亲皇上都如此在意,林姑娘莫让五爷失望。”

“林姑娘用茶还是有声,要细细的品”

“我喝的是药。”林夕落把杯子往前一端,“要么您品一品?”

花妈妈连忙退后,“林姑娘可要多多注意休憩,这眼瞧着便是大婚之日来临,您得注意这身子。”

“我自当注意,免得像大人前两位夫人那般,死的不明不白。”林夕落话中带几分狠,花妈妈未想到她忽然说到此,连忙道:

“林姑娘恐是听了旁人胡言,把此事想的过于复杂,侯府乃清净安和之地,不会有这等事发生。”

“那二夫人怎会告诉我,让我小心着些?”林夕落似是随意出口,而后连忙捂嘴,“是我失言了,花妈妈这每日打算教习多久?总不能让您整天跟着,那太过辛苦,民女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前一句是坑,后一句连忙遮掩,花妈妈自是将此事听进耳里,但林夕落不再对此事多嘴,她自没有接话的道理,“林姑娘也劳累,每日两个时辰可成?”

“那就有劳您了。”林夕落即刻吩咐春桃,“今儿这一个时辰已过了,眼瞧着便至饭食,让人去告诉‘福鼎楼’,今儿多添一双筷子。”

花妈妈神色不满,“下晌一个时辰,便随同林姑娘读书行字,老奴先离去了。”

林夕落还了礼,春桃便带这位妈妈离去

这也不是个好对付的林夕落心中不由得凉意涌上。

不卑不亢、事事都拿规矩来说事,即便她有意针锋相对,这位花妈妈却一句不接,这人要在此呆上一个多月?林夕落心里头还真有些没了底。

晌午依旧是众人一同用饭,花妈妈也随同至此,魏青岩依旧置了一桌,没单分成几席,花妈妈不免开了口:

“五爷,林姑娘只与您订了亲,还未成一家人,这同席恐怕不妥。”

林政孝与胡氏不免尴尬,欲起身离开,魏青岩摆手阻止,随口道:“你觉得不妥,那便转过身莫看就是。”

花妈妈怔了下,不免行礼赔罪,随即就真的转过身不吃不看。

林夕落目光中多了几分惊诧,看向魏青岩,他的眼中也带几分厌恶之意,摆手让众人用饭,连天诩今儿都没再如以往那般叽喳说笑,只是吃过饭便随着林政孝与胡氏离去。

林夕落看向魏青岩,他则拽着她往屋里去,花妈妈就在门口这般站着,也不出言阻挠、也不离去,举手投足都带股子沉稳规矩,可林夕落却好似眼前竖了一根刺,心里头格外的不舒坦。

魏青岩在窗口一直瞧着,口中道:

“她是侯夫人身边最厉害的人,常年就这一副表情,比侯夫人还不知喜乐。”

“让这般人来教导规矩,侯夫人还真看得起我。”林夕落自嘲,魏青岩道:“你自与众不同,只不过这主意定不是侯夫人出的。”

林夕落坐在椅凳上仔细思忖,若不是侯夫人那能是谁?

二夫人宋氏?林夕落在那府中除却魏青岩,只对她知晓些许,可这又是为何呢?

但不管为何,这事儿都是冲着她林夕落,她躲躲藏藏,岂不更被笑话?

心中涌了气,林夕落叉腰道:

“不过就是一个月,我还不信了,她这规矩能教出花来”林夕落说着,则起身出去,魏青岩透过窗子看她,嘴角轻扬,这丫头的韧劲儿又上来了

出了门,林夕落则让人给花妈妈热了饭菜,花妈妈谢过便坐下吃用,林夕落也不多说,待她将碗中最后一粒米吃净,才开口道:

“花妈妈辛苦了,我愚钝,不知您所欲教习的规矩都乃何事?在林府时曾在族学修习过些时日,所学乃是书、绣、画,花妈妈还有何事可教?”

林府族学,在这幽州城内也是有名号的,花妈妈自不会在这时端架子,只得道:

“老奴来此是陪着林姑娘,并非刻意教习,您言行中有与侯府不合之处才会出言讲上两句。”

“那若有疑问我是否可向您请教一二?”林夕落静心探问,花妈妈则福身,“若能帮衬得上,一定不会推脱。”

林夕落点了头,“那便随我一同去书屋行字好了。”林夕落直接往她的院子而去,花妈妈在后跟随。

这一下晌,林夕落都在静读女训、女纲,而后还书写一遍,无论她的行、字,花妈妈还真有些挑不出错儿。

旁日里只知这位林姑娘是一“匠女”之名,如今见她书落行笔,还真有几分才气傍身

抄过女训纲常,林夕落便取出林竖贤所赠那本《游记》细细读起,这都乃他这次离开幽州在外的所见所闻,每至一地,便会书写多篇,衣食住行文,应有尽有。

林夕落惯于一门心思做事,这读起书来也沉静一心,旁若无人,花妈妈在一旁坐着,一声不出,就这么静静的呆着,看她能如此静一下午,心中则多了几分探奇,这是故意的?还是以往便如此?

原本众人就在猜度,五爷怎会看上这一匠女的跋扈丫头,可如今见她端坐桌前,行出的字、所看的书,都与旁人传言相悖,耳闻不如眼见,这位林姑娘还真与旁人家的闺女与众不同。

有心探问几句,花妈妈便动了动身子,可林夕落分毫不知,依旧注目在书上

花妈妈怔后,开口道:“林姑娘。”

林夕落未动,花妈妈再叫:“林姑娘?”

“恩?啊?”林夕落将书合上,“花妈妈有何指教?时辰到了?”

“早已过了。”花妈妈起身,“您读书也累了,老奴不妨为您说一说侯府中事,不知您是否有意聆听?”

林夕落倒是点了头,笑着道:“花妈妈这乃疼惜我。”

“那便说一说侯府中人,侯府中首当一位的自是宣阳侯爷,其次是侯夫人,侯夫人共诞二子,乃是大爷、二爷,三爷乃是三姨太太之子,但如今三姨太太已经过世,四爷生母乃是侯夫人之婢女,如今仍侍奉在侯夫人身边,五爷之母,不用老奴多说,您也应知道的。”

林夕落点头:“此事自当知晓,花妈妈不妨继续说。”

“大夫人共有二子,大少爷如今已十四岁,已跟随大爷出兵前赴沙场,二少爷是庶出,今年九岁,其生母乃大夫人贴身的丫鬟,大夫人对他也多有疼爱;二夫人无子,三爷与四爷都远在南方,子嗣众多,而五爷之下暂无所出,大夫人在候府中最为劳苦,帮衬着侯夫人处置家事,还要照看孩子,着实不易。”

“侯府都是各位爷,鲜少出个女娃?倒是稀奇了。”林夕落似当玩笑,花妈妈摇了头:

“小姐自也是有的,可旁日几乎不出院子,极为少见,不提也罢。”

花妈妈说到此,不免看着林夕落的肚子,林夕落道:

“您这是告诉我,要想在侯府站稳位子,靠的便是这肚子了?生多少丫头也无用,还得是要生个儿子才成?”

“老奴不过随意说说而已。”花妈妈不免后缩一步,林夕落笑了,“放心,我定要这肚子争气,否则岂不是浪费了花妈苦心?”

花妈妈福礼,便离开了林夕落的书房。

林夕落看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头却更阴一层把侯府中所有人都与其说上一遍,不正是想看她心中对哪一方面更多注意?都说咬人的狗不叫,这花妈妈恐怕就是最凶的那一条

第一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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