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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仔细听着涵乐讲每一道菜,楼下的说书先生已经开始讲故事了。掀开纱帘,从二楼看下去,一位身穿灰色棉衫头发半白的先生站在中间,还没开讲已是神采飞扬。
他先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四周吃饭休息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说起皇莆流云,得先从她的父母说起。父亲皇莆浩是哈玛纳族的族长,英勇善战、武功高强,母亲冬雨是凤阳国的御用琴师,聘婷秀雅、风姿卓越。皇莆流云可算的上才姿兼备,年幼时便被誉为漠北第一美女……”
流云没想到说书的先生讲自己,更没想到这几天京城里最盛传的流言绯事就是她跟清泽的恋情。涵乐笑着说:“你看他们在下面讲得眉飞色舞,听得津津有味,却不知道这故事的本尊就在现场。”
“……皇莆流云琴技了得,单一首曲子就让漠北多情的皇帝倾心动情,执意要立她为妃,与她青梅竹马感情非同寻常的宁安王岂能同意,两个兄弟就为了她争的天翻地覆,谁也没料到皇莆流云跟我们国的八王爷一见钟情,漠北的皇宫也不住就跟着八王爷走了。西兰族和凉柬族的族长知道后还去阻拦,看到了皇莆流云都惊到了,听了她几句话后就有回了去。”
下面有人怀疑了,“说了几句话漠北两个族的族长就回去了?莫非皇莆流云会控制人的心智不成?”
说书的先生当然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能应付道:“可不是,不然皇莆流云怎么跟着八王爷来到帝生了?”
流云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谣言就是这样被传开的。
“不是听说八王爷喜欢男色么,怎么又看上了皇莆流云?”
说书先生正色道:“这可不能乱说,八王爷是不喜女色,十年前他看上了个琴妓,这琴妓本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可是被人诬陷家中没落,自己无处投身只好卖艺。八王爷给她赎了身,顺便把她的好姐妹也买了出来,并让她们住进了清王府。两个姐妹花不仅人长得美艳绝伦,琴技也无人能敌,皇帝见了也喜欢得不得了就先把妹妹要了去。八王爷后来带兵打仗,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姐姐成了皇帝的妃子而她解释说是她怀了龙子。从此八王爷伤心欲绝,再也不相信女人。皇帝也觉得亏欠他,每年都给他送许多美人入府,都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哪个女人怀了八王爷的孩子。如今碰见了皇莆流云,情陷深处不能自拔,这才是痴情男子,不动情则冷若秋霜,动了情便是轰轰烈烈。依老夫看来,京城又快有大喜事了。”
话刚落,四座轰然,似乎他们比正主儿还急这婚事。
“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看个热闹,看看八王妃有多漂亮。”
“这还用说,难得的机会谁不去看。”
……
涵乐笑着对流云说:“到时候看热闹的是本王吧,看看八王嫂有多漂亮。”
流云还没回话,飞照和扬帆冲了进来,十万火急的模样。
“完了完了,大事不好。”扬帆喊道。今天他跟飞照来乐天酒楼吃饭无意间看到了涵乐和流云,便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去取笑八王爷,他们还以为是八王爷大方让九爷带流云游玩,哪知道涵乐私会流云,八王爷当场变了脸,直接来乐天找人。
他们两个惹是生非,只能赶在前一步来救涵乐的命,涵乐一听扬帆囔囔,站了起来,全身活力四射,以为哪儿又发生什么大事了,还没开口问两只胳膊一边被兄弟俩拉住一只,直接从窗户拖走。
流云被这一连串流利的动作吓住了,回过神来清泽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他跟平常不太一样,表情凝重、冷若冰霜,威严从全身释放出来,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凝结。而自己被他犹如战神转世的气势吸引了,确切的说是感到震撼,他竟能将偏冷的气质发挥到极致。
流云刚要说话,就被清泽抓住手腕拉下楼。
楼下已经空了。
回去的路上,清泽一句话也没说,流云无聊着想这估计又成了明天的传闻。
两个人进了王府,直到清泽的内房才停下来。
他看着她,周围一片安静……
寂静……
沉静……
“王爷相信流云么?”流云看他不说话,幽幽的问道。
“相信。”清泽说完自己给自己泄了气,找了个椅子坐下。
她跟上去,“那王爷还气什么。”
清泽拉她坐在自己怀里,朝她雪白的颈子上狠狠的咬去。
果真,“好奇九王爷乐天私会流云,冷面八王爷动怒封锁酒楼”成了第二天京城最热门的消息。
“王爷……”流云看着他,欲言又止。
“本王不接受求情。”人冷冷的,声音也冷冷的。
流云只能低头继续看着棋局。
黑子落下。
白子落下。
黑子落下。
……
“流云怎么不说话了?”
“王爷又不让流云说。”哀怨的眼神。
清泽受不了,叹了口气:“流云不要这样看本王,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便是。”
“王爷把乐天酒楼封了?”
“对。”
“好好的酒楼,又没犯法,王爷封它做何?”
“乐天酒楼容皇室之人暗自幽会,不封不足以正伦理教化。”
……正伦理教化?把她当什么了?“流云跟九王爷只是恰巧碰见。”眼神转为委屈。
清泽表情又软了下来,还是哼道:“本王不爽。”
这才是本意,流云暗笑。“可听说九王爷染了风寒,涵王府都出不了。”
“他那个性关关也好。”
“流云看再这样关下去涵乐真的要憋出病来。”流云看清泽眼神有气,故意继续说,“到时候流云觉得亏欠还要去照看他。”
“流云,本王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这样激我也没用。”清泽一副本王就是这个模样的表情。
眼波流转,顾盼生姿。流云含笑看着他,说自己不是心胸开阔之人时说得还那么不在意,只能说这男人的心胸不能用开阔、狭小来形容,他压跟就是随心所欲的人。
她娉婷婉然地走了几步站在他面前,刚要开口取笑,却被施力坐在他腿上。
“再关他三天。”
“清泽?”
“恩。”清泽见她喊自己的名字,倒有些新奇。
“流云本不是多情之人,动了情,只你一人足矣。”
两个人安静对视了一会,清泽笑:“虽然我知道,但听了还是让人高兴。”
“那王爷以后就不要生气了,让流云担心。”
“尽量。”
达成协议,两个人继续下棋。
一队的侍卫跑了过来,看见王爷跟皇莆小姐下棋,不敢打扰。
“什么事?”清泽问,声音没了温度。
“回禀王爷,刚刚府里进了刺客,属下把他们押在侧院等候王爷处置。”
“几个?”
“五个。”
“来做什么?”
“他们不说。”
“夜还没深怎么就闯了进来。”看来这些刺客大胆的很,闯清王府,还没到夜深就闯清王府。
流云看他说话漫不经心眼睛还是盯着棋局,便催促道:“王爷还是先去看看吧,流云在这等着。”
清泽离开芙蓉园,到了正府侧院,看见几个刺客被捆绑着跪在地上。早有仆人给他搬来了椅子,他坐在他们面前。
“抬起头来,本王要问你们话。”
“敢闯清王府,就没有勇气面对本王么?”
五个刺客纷纷抬起头来。
“是自己招还是要本王用刑?”
“废话少说,今日我们兄弟被你俘获,横竖不过一死。”
“你们倒是很大方任人宰割,你们主子让你们来的时候没有给你们毒药么?”他阴冷的脸犹如鬼魅,寒气从骨子里散出。
“我们的主子是仁慈的主子。”刺客临时还要护主。
“仁慈?”清泽冷笑,“仁慈他就要你们刺探清王府?”
“主子只要我们找人,并不……”刺客知道说漏了嘴,立刻打住。
“找人?”清泽手中的扇子缓缓敲打手心,一声一声似催命的魔音。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面临死亡。
“找人?莫非我清王府有他的人不成?”
“我们什么都不会说,要杀要剐谁你。”
“你们倒也是忠士,赐酒。”他不想血染自己的院子。
仆人端来了五个酒杯,要喂刺客喝下去。
“从左边一个一个来。”
刺客一个个倒下,被敌杀死经常是忠士的下场。
轮到最后一个,清泽喊了停。他看着一直不敢看他的刺客,问:“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
“我招、我招,小人是漠北宁安王易平吩咐来的,来打听皇莆小姐的下落,如果见着了,就将皇莆小姐劝说回去。”
清泽皱着眉头,“劝说?怎么个劝说法?”
刺客吓的心惊肉跳,声音也虚软了,“他说皇莆小姐心里若还有他就请她回去,他不会亏待小姐的。”
“就这样?”
“就这样,王爷,小人不敢说谎。”
“本王放了你,你回到漠北就跟宁安王说,他要找的皇莆小姐是本王的王妃,心里没有他。”
流云闲了没多久,就有丫鬟请她到正府去,说王爷要皇莆小姐睡正府。花莲、山雨、柔音、夜影忙帮着收拾。流云笑骂道:“我还没嫁给他呢,你们倒高兴着要我被宠幸不成。”
清泽在书房,流云找他,外面守门的侍卫面有难色却知道皇莆流云不是平常之人,只能让他进去。
流云走进去,看见清泽正在翻阅书册,脸上还有没消失的唳气。“王爷这书房难道平常人不得进入?流云看门外的侍卫为难的很。”
清泽看她款款走来,脸色逐渐柔和,“我以后跟他们说,你想来就来。”
流云有些不好意思,“王爷让流云住正府是什么意思?”
清泽浅笑着看她。
“跟刚才的刺客有关?”
“对。”他要抱住她,清瘦娇柔的人儿却后退了两步。
“王爷,书房这样有些奇怪。”
清泽就拉她坐在旁边。“你说这刺客的主子是谁?”
“流云又没有仇家,也没欠人债……”凤阳的亲戚找她不会派刺客来,鸿宾的白墨、雷融找她只会自己来,漠北,易琛有情却无勇无谋,只有易平。
“猜出来了?”这女人聪明得过分。
“那刺客呢?”
“放了一个。”
“另外的呢。”
“死了,流云要去看吗。”
“不要。”她去看死人做什么。
清泽揉着她的眉头,“不要皱眉,想什么就说出来。”
“易平跟他父亲一样自负,自尊心又强,在万人之上便罢,流云担心他被压制后性子又变的阴沉极端。”而压制他的人就在她面前,当时她跟清泽离开,他就在心里落下了伤,现在依然……流云有些叹息,在心口的伤,时间久了会腐烂,化成毒。
“他今天能派刺客来找你,或许明天就能派刺客抓你……以后派刺客来杀你。”清泽幽幽的看着她。
“王爷的眼睛真的可以看透人心。”她不得不佩服。
“所以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的安全,你现在开始住正府,跟本王一起。”
“一起?”
“对,一起。”清泽笑着脸又凑过来,“本王都告诉她你是本王的王妃了,难道不该在一起么?”
京城的传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漠北的宁安王心恋皇莆流云,派刺客来清王府抓人,八王爷气愤之下把刺客杀死,又怕皇莆流云离开便要立刻结婚,京城果真要有大喜事了。
婚约
皇莆流云觉得自己被骗了,被骗到了正府,被骗到清泽的床上,被骗要做八王爷的王妃。
“所以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的安全,你现在开始住正府,跟本王一起。”单清泽的一句话她就飘飘然了,便答应了下来。
陷阱,全是陷阱。
这里里外外的侍卫已经将清王府守的密不透风,别说是五个刺客,就是一百个、一千个照样能当场俘获,她还相信了清泽要她住在正府保护她的鬼话。
她是感动着答应了,住正府也没什么。
可他要她睡在他的床上。“跟本王一起”原来是要这么近距离的“一起”。
她是不知情的答应了。睡在一起……也没什么。
他还说要结婚。“本王都告诉她你是本王的王妃了,难道不该在一起么?”她是赞同的他的理论,却没想到被他当成了结婚的证据,因为在“一起”了就得是王妃了。
她就这样昏迷的答应了。
结婚就结婚吧,她觉得这夫君也不错……很不错。当天晚上她睡在他那张大的不能再大的豪华的床上,紧张得要死,清泽从后面围着她说:“乖乖睡觉,本王给你适应的时间,身体还有思想。虽然本王不在意什么名正言顺,但为了让你心安,我们到婚约那天再行夫妻之礼。”他低低地笑,“不过流云,你现在若是适应了,我们现在就做夫妻。”
看来这男人比她还在意自己。
结婚就结婚吧,这夫君难得。难得她动心,难得他们相爱,难得他懂她、重她、爱她。
玉阳的婚礼有两次,第一次是婚约之礼,即男女双方的结婚之约,第二次是正婚之礼,经过双方共同生活三个月后所决定正式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