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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
“李书记,我昨天就想好了,我现在马上召集人开会。”
“还等什么,那就去呀!”倒是李麻子比王为仁还急。
王为仁实际上早有准备,现在又得到李麻子的首肯,即刻回到政治处电话通知各车间的书记、保卫科副科长、民兵连长、“群众专政指挥部”负责人马上到政治处开会布置办蔡光君、陈达等人的学习班事宜。
这天晚上蔡光君、陈达、徐怀青、古建华和何田田以及和这些人关系密切的人全部被关进了学习班。而且与此同时,王为仁把另外几对有男女作风问题的人也办了学习班。最令人不解的是和古建华同车间只有十六岁的席志刚,因为帮古建华张贴过大字报也被关进了学习班。使这个只有六百多干部、职工的小厂一下子就有二十多人在学习班里关着。一时间搞得全厂人心惶惶,人们并不知道这是王为仁为了整人立威而使用的手段。由于人手不够,王为仁甚至把在批林批k运动中写过自己大字报的蒋平都派进陈达的学习班,并且还是负责人。这倒不是他信任蒋平,而是他敲打过蒋平要他立功赎罪。王为仁很清楚此时的蒋平也急于立功的心态,知道蒋平一定会为他不遗余力地下死力效劳,他要看到的就是这种狗咬狗一嘴毛的效果。
待到陈达学习班结束以后被押到厂里的猪圈喂猪时,王为仁立即把办陈达的学习班变成了办蒋平的学习班,让这个昔日的“座上客”成了今日的阶下囚。王为仁的卑鄙于此可见一斑,当然这是后话。
就在蔡光军被关进学习班不几天厂里就有人揭发他收听敌台,王为仁又借此大做文章,一不做二不休,当即把蔡光军连夜送到巴水县公安局。谁知公安局的人说这算不了什么大案子,关几天就算了。王为仁则大闹公安局,并威胁说如果公安局对此案不起诉他将上告到地委去,并且还告诉公安局局长说自己的大舅哥是地委组织部部长,你们这样放纵犯罪分子,局长还想不想干?巴水县公安局只得将蔡光军起诉,法院很快据此判处蔡光军三年徒刑,押赴沙洋劳改。
王为仁让学习班的那几个人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铁戈,以此对他施加更大的心理压力。听到这个消息铁戈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暗暗骂道:“你他妈做点什么不好,偏要去收听敌台,这不是找死吗?”
铁戈慢慢地写材料,写了半个月批林批k的事写完了。他满以为没有什么大事了,心情还不错,请假上厕所时还用鼻子哼着歌,不小心被曾流听见汇报到童国兵那里。童国兵马上就召开批斗会,会议的中心议题是:铁戈至今还没有交代在批林批k运动中与郎超雄、石庵村、辛建等人有何种反革命联系,交代材料仅限于设备厂那些众所周知的事,这是避重就轻,企图蒙混过关。所有人都不吝啬自己的言语,劈头盖脑又是一通狠批。
铁戈申辩道:“整个批林批k运动当中我仅回过红州三次。第一次是厂里组织车队到红州游行,我连家都没回就跟厂里的车回厂了,第二次是我和陈达、徐怀青、古建华到地委书记古良才的办公室上访,第三次是七四年请探亲假到辛建家去玩了几次,那时批林批k运动已经结束了。”
童国兵问铁戈:“你到辛建家见到过什么人没有?”
“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停了一会儿童国兵颇有深意地问道:“乔小pin你见过吗?”
铁戈心里一惊:“妈的?他们怎么知道这事?”又一想:“老子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
于是他定了定神说:“见过乔小pin。那次我和他打赌,我抽烟乔小pin吃港饼,看谁先完,结果我输了,就这个情况。”
童国兵大喝道:“乔小pin就是那个外地的反革命集团的骨干成员,现在已经被捕了,你还说没有参加反革命组织的活动?你连外地的反革命集团的骨干成员都见过面,还说没有参加反革命组织?他到红州就是去和你们联系的。”
铁戈听说乔小pin是外地反革命集团骨干成员当时吓了一跳,于是辩解道:“这个情况我不知道。我和乔小pin没有交往,所以没有深谈。那天我就和他打了个赌,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你不老实!乔小pin和辛建都交代了。”曾流冷不防说了一句。
铁戈无奈地说道:“既然他们两个人都交代了,那他们的材料可以互相印证嘛。至于红州那些人和乔小pin有什么联系,我一不住在红州,二和乔小pin原来并不不熟悉,我怎么知道他们搞了什么活动?不知道的我不能乱说。你们就算逼死我,我也只有这样的回答。”
曾流问道:“你敢不敢写保证书说自己没有参与反革命活动?”
铁戈当即大声回答道:“有什么不敢写?我现在就写。”
童国兵说:“你和乔小pin见面的情况还是要写一个交代,把当时的情况比如什么人说过什么话都要交代清楚。”
铁戈写了保证书以及和乔小pin见面的情况,得到的又是一顿猛批。一群人围着他口诛笔伐,上纲上线。有的人威胁说如果再不老实,继续与人民为敌,只有死路一条。有的人“善意”的“开导”说,与其顽抗到底自寻死路,不如痛痛快快地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的问题交代清楚就可以回车间上班。
面对这些威胁利诱,铁戈既不开口说话,也不和他们辩论。因为他已经没有话语权,只能任由他们朝自己泼污水。对于早日回车间上班他不敢作此奢望,他明白这几个人不过是王为仁在前台助纣为虐的爪牙,王为仁不会让自己轻易躲过这一劫。
又是半天的批斗,直到晚饭时才停止。
接着童国兵向他宣布了一个厂党委的决定:“因为你现在不在车间上班,所以你的粮食定量从四十九斤减到二十七斤。”
对于减少口粮的事铁戈并不在意,现在连自由都没了,口粮又算得了什么,王为仁不过是要让自己多吃点苦头罢了。
晚饭后铁戈请假到房子后面小便,突然从摇曳不定的树杈中看见了铸造车间的宿舍和篮球场,看见一群人正在打球。从这些人的习惯动作上他能分辨出上篮的是谁,投篮的又是谁,这真是一个重大的发现。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所处的方位应该是在水库大坝南边的山头上,顺着山路再往南走两公里就可以到溢洪道。
“逃跑!”这两个字突然跳进他的脑海里。尽管安保处他没来过,但这一带山上他却来过。杨乐曾经带他与何田田等同车间的朋友们上山偷过桃子,挖过竹笋,只要走到他熟悉的环境里面,逃出去根本不成问题。经历了半个多月的学习班生活,每天都要面对不胜其烦的批斗、逼供、交代,自由,多么美好的字眼啊!但他转念一想,不行!如果仅就批林批k的事根本就不用逃跑。现在牵扯到两个反革命组织的问题,不把事情搞清楚跑到哪儿都有一个“反革命”的阴影跟着自己,那才叫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而且这一跑更让王为仁他们抓住了把柄:“没有问题你跑个什么?”
“他妈的!”铁戈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真是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跑了解决不了问题,不跑又要继续挨整,成天听那帮人上纲上线批斗自己心里真是烦透了。权衡再三,最后他还是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第二天上午学习班又开会批斗铁戈,他也记不清这是多少次批斗了,反正每天都要来上一两次,而没有挨批斗仅仅是被带上山的那天晚上。批斗完后童国兵要他交代反动组织的纲领,这使他大为惊讶。
他立马说道:“谁也没有告诉我成立了一个组织,我哪知道什么纲领?”他忽然明白一个事实:刚开始办学习班时让他交代批林批k的事,那不过是一个幌子,关键的是要他交代所谓的反革命集团的问题,把他往死路上逼。
铁戈压根就不知道什么组织,更不知道有什么纲领,但童国兵又从厂里调来两个人,把办学习班的人增加到十一个人,一连三天都在车轮般的开他的批斗会,而且头顶上吊着五百瓦的灯泡不准他睡觉。正是农历六月炎炎夏日,那五百瓦的灯泡如同火炉一般,铁戈常常是汗流浃背,揩汗的毛巾大把大把的拧出水来。
铁戈为了摆脱这种无聊的纠缠,突然心生一计,决定编一个“纲领”出来愚弄他们一下。因为他知道所谓纲领必须有一个文字条款作为明确的规定,如同任何政党的党纲一样,这个纲领一旦形成就只有一个版本。铁戈没有看见过或听说过“纲领”这个东西,所以尽管他不清楚郎超雄他们到底是否成立了反革命组织,更不清楚红州地委要置他们于死地的阴谋,但他却绝对清楚任何人交代的“纲领”必须一致。在这个学习班他们这样逼自己交代所谓的“纲领”,那么在其他的学习班里一定也会逼他的朋友交代这个问题。他推测郎超雄他们肯定没有成立什么反革命组织,最起码他不相信辛建、柳六一、章子野和左子海他们是反革命组织的成员,现在大家肯定都进了学习班被隔离开了,要证明自己的推测就要斗智斗勇了。他想第一、如果他们的交代是一致的话,那就证明他们确实成立了一个反革命组织;第二、如果自己交代的所谓纲领和他们的不一致,则正好说明自己没有参加这个反革命组织;第三、如果大家交代得都不一致的话,那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个所谓的“纲领”并不存在,进而也就否定了“反革命组织”的存在,因为每一份材料送出去以后他几乎可以凭着学习班那些人的脸色、语气、神态得到一些信息。比如某份材料交上去以后童国斌马上逼着他在写第二份,这就证明王为仁很看重这份材料。如果童国斌没有继续追问,那就证明这份材料没有什么价值,或者证明这份材料和红州那些人的材料相吻合。第四、既然不存在一个所谓的反革命集团,王为仁这样搞肯定另有所图。究竟他想干什么,铁戈一时还不太清楚,他认为自己没有参加反革命集团,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而今天要他写的所谓的“纲领”则是一个试金石,到底有没有一个反革命集团就看这一招了。如果事实证明了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到时候我看你王为仁怎么办?当然他不知道这是非常天真的想法,王为仁有的是办法整人。
于是他凭回忆从辛建、柳六一、章子野和左子海给他的信中寻章摘句,写了一份“纲领”交给学习班。
不料童国兵看了以后大怒道:“你们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反革命,怎么在纲领里面还有学习马列主义、毛泽D思想的内容?这么说你们比革命群众还革命?该进学习班的不是你铁戈,倒是我们这些办你学习班的人?”
铁戈冷冷地答道:“是你们要我交代所谓的纲领问题,我没有见过那个东西,只能把他们写给我的信上的文字抠出来当成纲领交代嘛。这些信想来已经在公安局手里,你们可以对照一下。不知道的东西我不能乱交代,你们拿到红州一比照不就清楚了吗?”
铁戈这个“小阴谋”果然奏效,从那以后学习班再也没有人让他交代“纲领”问题,在这个事关生死的问题上他获得了胜利,也摸清了对方的底牌。
有分教:
棘园铁屋费吟哦,黑犬专恣丑态多。
马鹿分明不许辨,凭窗远眺呼奈何。
正是:指鹿为马并非新鲜事,无中生有方为老手段。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二回 书记高升临别说往事
第五十二回
书记高升临别说往事
铁戈被困犹自探根源
话说到七五年九月,铁戈在学习班里已经关了近一个半月。由于蔡光军已被捕判刑,陈达等人被关进学习班已失去自由,这些人之间不可能订立攻守同盟,而在铁戈那里根本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材料。因为童国斌要负责这几个学习班所有材料的分析汇总,山上山下来回跑早已累得力不从心,有鉴于此,再把铁戈的学习班放在山上已无必要。九月中旬的一天早上,厂里来了一台卡车把学习班所有的东西全都拉到设备厂的五七农场,把铁戈的学习班安排在农场的农具房里。这农具房原来是两间,一间是放农具、农药、化肥的,另一间则是那帮家属老娘们避雨休息的地方。现在把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到一间房里,腾出一间当铁戈的学习班。隔壁放的粪桶、农药、化肥的臭味和怪味从山墙架上弥漫到这边,令人阵阵作呕。
学习班的人一个个怨声载道:“都是沾了你的光。”
铁戈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一句:“你们叫厂里换人来办我的学习班嘛。”
“换人?现在陈达、徐怀青、古建华、何田田、席志刚,还有几个有作风问题的人都在办学习班,厂里现在有一二十个学习班,哪里还有人来换?办你的学习班我算倒了八辈子霉!”这些人无意中透露了陈达等人的处境。
这时铁戈才知道何田田也进了学习班,这令他痛心不已。
他想:“何田田并没有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