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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联系到苏联了吗?苏联是修正主义,什么事只要扯上苏联就完了。”程洪进一步解释。
“我C,就为这点小事?联系到苏联又怎么样?”铁戈不以为然的骂道:“这不是扯淡么?是谁他妈的吃饱了没事做,干这么缺德的事?”
梁杰说:“听说宁老师的妈妈是个地主婆,有的老师揭发说她是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
“放屁!女儿养妈妈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把她妈妈杀了不成?这些人根本不是娘生父母养的畜牲!”铁戈大骂道。
正说着,宁桥满脸沮丧走过来。
“兄弟,怎么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铁戈问。
程洪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他爸爸宁成也打倒了。”
铁戈浑身一震:“宁局长也倒了?!这就奇了怪了!你老爸是一把手没倒,他老爸是二把手反而先倒了。”
“你是不是希望我爸被打倒?”程洪气咻咻地问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喂,宁桥,你老爸到底是为什么打倒的呀?”
“我也不知道。听我妈说我爸是文教局分管文化艺术的副局长,原来下面所有文艺团体演出了一些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戏,这些账全都算到我老爸头上了。”
“完了,我老爸当过汉剧团的书记,照你这么说我爸也跑不了?”铁戈不免有点紧张了。
“那我哪知道哇?”
“我真不明白怎么一个人说倒就倒了?颜书记、桂校长、宁老师还有宁局长怎么看也不像坏人。”铁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要是当权派今后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没过多久他的话就应验了。
有分教:
庠序摆开斗鬼台,斯文扫地落尘埃。
可怜师表蒙垢日,解惑答疑谁敢来?
正是:不论大小胡子眉毛统抓,休管高低教师局长齐倒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略施小计姜军开出介绍信
第七回
略施小计姜军开出介绍信
胆大妄为铁戈冒充红卫兵
话说姜蜀明参加了沈冲领导的“红色造反战校”后,也把他小学的同班同学柳六一、章子野等人通通介绍进来,原附小考进一中的初一的学生,大部分都投到沈冲的旗下,使得“红色造反战校”成为一中最大的学生组织。
九月下旬的一天姜蜀明兴冲冲地找到铁戈:“接地区文教局通知,红州地区各大中专及中学要组织一批红卫兵到北京接受毛ZX检阅,多亏沈冲帮忙我是第一批去受阅的,初一的新生只有我和柳六一、章子野几个人。”
“去见毛ZX?!我的天,你可真他妈幸福!”铁戈一脸的艳羡。
“你要是考上了初中我们不是可以一块去北京了吗?铁戈啊铁戈,你失去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姜蜀明真诚地为他感到惋惜。
“我现在肠子都他妈悔青了。”铁戈沮丧地说。
“铁戈,我明天上午就走,现在要去通知柳六一他们。”
姜蜀明拍拍他的肩膀准备离开。
“等会儿!”铁戈低声问道:“你们去串联需要什么手续?”
“听沈冲说一张介绍信加一个红卫兵袖章就行了。”
铁戈灵机一动,说道:“有门!你找沈冲把我的名字加上去,再给我搞一个袖章我不就可以去了吗?”
“你吃了灯草尽放轻巧屁,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铁戈骂道:“你他妈傻呀?反正这事是沈冲负责,凭你和他的交情没有办不成的,再说到北京接受毛ZX检阅有什么错?”他眼里充满了虔诚和渴望,直盯着姜蜀明。
姜蜀明仔细一想:“嗯,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们来他个瞒天过海,反正去见毛ZX谁敢说个不字?我这就去找沈冲试试。丑话说在头里,办得成我们一起走,办不成你可别怪我。”
“那不行,这可是去见毛ZX呀,你一定要给我办到!”铁戈叮嘱道。
当晚,姜蜀明把一个红卫兵袖章交给铁戈:“沈冲真够意思,他把介绍信的人数写成十个,但实际上去的只有九个人,这事就办成了,没想到这么简单。”
铁戈不无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说能成吧,这么简单的事你总是把它搞复杂了。”
一九六六年八月十八日、八月三十日和九月十五日,毛ZD在天安门城楼三次接见红卫兵,每次都在百万人以上,全国的红卫兵谁不想见到毛ZX?
铁戈做梦也没想到他会以一个既不是在校生又不是红卫兵的身份到北京去看毛ZD,更让他高兴的是第四批被接见的日期正好是十月一日,这将是一个终身难忘的国庆节。
第二天一大早姜蜀明一行十人到红州船码头集合准备乘船到武汉。这十个人分为八男二女,男的全都是铁戈小学的同学柳六一、章子野、伊学思、邓凯建等人,女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沈冲的妹妹沈倩,另一个女孩子铁戈不认识。
这女孩身材高挑,身穿一套洗的发白的五五年配发的略显宽大的男式人字斜纹军装,胸前戴着一枚毛ZX像章,腰上扎着一条配发给校官的小牛皮武装带(那时候一般人最多只有帆布武装带),更显得英姿飒爽。两根小刷子似的羊角辫,在军帽下忽闪忽闪地跳动。脚上穿着一双上海六厂的回力牌球鞋,胳膊上戴着红袖章,军用挎包上还系着一条雪白的羊肚毛巾。
铁戈依稀记得电影里的解放军是这种装束,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个女孩。
不看则已,一看之后他惊叹造物主竟有如此的鬼斧神工,能够雕塑出如此俊美的女人:她有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眼角微微上挑,眼窝有点凹陷,睫毛又长又密。鼻梁长得高且挺直,鼻翼不太宽,下巴稍往外翘。雪白如凝脂的肌肤更凸显出她高贵的气质,紧抿着坚毅的红唇说明她性格刚烈且高傲。她一旦听到什么开心话就会毫不做作地大笑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这又表明她的个性十分开朗。她讲一口纯正的东北话,让人听了觉得非常舒服、惬意。
但铁戈不明白她的眼窝和鼻子为什么不像蒙古人种,倒有点斯拉夫人种的味道。
大家都叫她何田田,都喜欢与她攀谈。
铁戈不认识她,所以不曾和她交谈。
姜蜀明发话了:“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我们作为红州一中赴北京受阅学生代表先遣队今天先行出发,我来介绍一下,站在队伍前面的那位同学叫铁戈,是刚刚转学的插班生。”
柳六一等人听了,一个个使劲忍住笑声。
姜蜀明则继续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讲话:“大家在路上要团结一致,有事要请假,不能单独行动。现在我把人员分成两个组,第一组我、铁戈、柳六一、沈倩和何田田,我是组长。其余的为第二组,章子野是组长。铁戈你来当旗手。”
铁戈这才发现墙边卷着一杆红旗。
他记得上小学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旗手是少先队的大队长,别提有多神气,今天咱老铁也来露把脸。
他展开红旗,只见上面大书“毛ZD思想红卫兵红色造反战校赴京受阅先遣队”几个大字分外醒目,他神情庄重地举着红旗率先登上开往武汉的客轮。
半个月后他回到老山包,小伙伴们都到他家里来,他把手一挥:“都到樟树下集合。”
众人呼啦啦拥着他来到文教局办公室前的樟树下的草坪上席地而坐,一个劲嚷道:“快说,看到毛ZX没有?”
他有意卖个关子,先不答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的烟,叼在嘴上点着猛地吸了一口,然后装着很怡然的样子,极有派头地吐了一个大烟圈。
大家看着铁戈抽烟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那年月小孩抽烟就会被别人看成是小流氓。
他把烟递给小伙伴:“谁抽?”除了季建设以外谁也没拿。
季建设吸了一口,被呛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他恶作剧逼迫每个人都吸一口烟,而且必须吸进肺里,结果小伙伴们一个个大咳不止。这就是他希望看到的效果,乐得他在草坪上打滚,眼泪都笑出来了。
闹够了,他坐起来讲大串联的各种逸闻趣事:“要说串联哪,那可真有些故事。全国的红卫兵都凭介绍信到北京去,该有多少人?北京所有学校的教室、礼堂都睡满了人,睡的是地铺,吃的是熬大白菜或者炖土豆,不要钱管饱。最难受的是坐火车,座椅上、椅子靠背上、行李架上、椅子底下到处是人。我的一个同学硬是被人挤得两脚腾空。后来我们占了一个厕所,你们知道里面挤了几个人?八个!别看是厕所,那可是天堂!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解决内急,还有水喝。有一个武汉女学生的鞋子被踩掉了,她找乘务员说:‘同志,我的鞋子(湖北人把鞋子念成孩子)丢了。’那个乘务员很奇怪,怎么有小孩的人也来串联?便问:‘多大的孩子?’‘三十八码的。’”
大伙哄的一下全都笑倒在草坪上。
铁戈是讲笑话的高手,任别人怎么笑他都不露一丝笑意。
他接着又说:“你们知道红州话和普通话结合以后是什么效果?那是典型的‘红普’。红州高中有个学生是农村来的,有一天他要大便,急匆匆地问警察:‘叔叔,哪里有茅室?’那警察听不懂他的话,那个学生急了,把皮带解开往地上一蹲,警察这才明白他要上厕所,说:“厕所就是厕所,什么茅室!”众人又大笑不止。
铁戈接着说:“这人解完大便又到王府井逛街,他要买馒头,便对服务员说:‘同志,我要买粑。’服务员愣了一下:‘我们这儿没有粑。’那人急了:‘几播(红州土话:那里)那么多的粑,你怎么不卖呀?’”
大家顿时笑得喘不过气来,骂道:“这狗日的,丢尽红州人的脸!”
他继续说道:“北京的红卫兵穿的是一色的军装,有五五年发的人字斜纹布军装,全都洗得发白。也有将校呢军装,就是军分区黄司令穿的那种,那叫一个神气。最差的也是化纤的国防绿,还全都是四个兜的军官服。骑的一色是凤凰、永久、飞鸽的锰钢全链盒的自行车,几十上百人呼啸而过,车铃一片乱响,那阵势连武汉都看不到,他妈的北京人就是牛!”。“
季建设问道:“为什么要穿旧军装?新军装不是更好吗?”
铁戈满脸不屑道:“你懂什么!新军装都是六五年以后才发的,算个什么东西?五五年发的军装就显得资格老,将校呢的军装穿在身上说明你家有个将校级的老革命,那才有臭显摆的资格,懂吗?”
这一番高论,让小伙伴们对刚从北京回来的铁戈不禁肃然起敬。
他又点了一根烟假装悠然地抽着,这也是一种臭显摆。
程洪问:“看见毛ZX了没有?”
铁戈神情变得庄严肃穆:“国庆节那天一大早我们就起来吃饭,然后集合去天安门广场,一直等到下午毛ZX和林副ZX才出来接见。哎呀人群立马秩序大乱,大家拿着红宝书一遍又一遍高喊毛ZX万岁,拼命往前挤都想看清楚些。我们离得太远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轮廓,不管怎样总算见着了。我们当时都哭了,那是幸福的眼泪,大家发誓一定要永远跟着毛ZX革命到底。”
那时铁戈对毛ZD怀着一种非常纯朴而又虔诚的感情,没有丝毫的功利色彩,这是那一代人那个时候的真实感情。
有分教:
飘飘红旗出鄂中,径赴京畿拜主公。
小将豪情难抑止,高歌一曲东方红。
正是:重点火领袖自有妙算,大串联学子不辨玄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风云突变家家有难
第八回
风云突变家家有难
犁庭扫穴户户无为
话说十月中旬铁夫从房坪公社回来了,第二天又被地区文教系统的造反派楸到军分区教导队的礼堂陪斗,铁戈带着小伙伴们趴在窗台上往里偷窥。
这次批斗的主要对象是程洪的爸爸程云才,陪斗的是文教系统二级单位的当权派,当然少不了红州地区最先被打倒的文教局副局长宁成。
每个被斗争的人脖子上都挂着个大木牌,一根细铁丝深深地勒进他们脖颈的肉里。上面写着各人的名字,照例打上大红叉叉。每个人都被架起标准的“喷气式”,弯腰九十度。批斗大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尽管已经是十月了,台上被批斗者的汗水顺着脸、下巴滴答滴答直往下掉,衣服裤子全都湿透了,可见极其难受。
主席台上方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大书《彻底清算红州地区文教系统资产阶级反动黑线罪行誓师大会》。
台上发言的人正是原来派驻附小的工作组组长潘科长,这家伙屁股上安了轴承转得太快,在批判工作组时他马上反戈一击,摇身一变成了最坚定的造反派。
他在发言中历数程云才所犯的种种“罪行”,主要是在解放后十七年里推行了一套刘少Qi的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红州地区文教系统所有的黑根子都在他身上,等等等等。这些批判语言都是文Ge中的八股文章味同嚼蜡,但在文Ge初期还是挺能哄人的;唬得铁戈背后一阵一阵冒凉气。
但有一条“罪行”却是爆炸性新闻,令所有人震惊。
潘科长念道:“我们红马刀战斗队外调人员前往程云才的老家河北衡水,查阅了当年的敌伪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