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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听着,眼里悲色怜情,浩淼着漫过来。
“烟烟你受苦了!”泫然欲泣的表情,“我罪责难恕,竟然弄丢了信笺……”
“那信后来找到了么?”这可是个关键问题。
他苦笑摇头,“寻遍了所有地方,终是羚羊挂角。”
叹息。
如果不是那封信丢了,水小姐也不至于定了假死的计策,不知是出了什么纰漏,害我居然穿越时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还……遇到那个人……似乎穿越这种事,鲜有能回去的,我想念我的父母、朋友们,不知他们现在如何,是否也在如我想念他们一样想我呢?
他忽举了衣袖过来,我一惊,才发觉脸上凉凉的,不知不觉间竟是珠泪暗垂。
忙背身拭了泪。
我即便需要安慰,也不是任何男人的都接受。
素儿不知何时已退开几步,乖巧地站在甬道上望风。
他立在我身旁,月辉清曼,他的影叠了我的,长长的拖在这一陌幽草上,空气里弥散着湿润甜糯的味道,是他用的薰香。
一时无语。
露湿春衫,夜色薄凉如水。
他忽然柔柔道:“明日我便去向王世伯提迎娶之事,即便曾有小人作祟,我们毕竟早有婚约,这岂可更改。”他扳过我的身子,“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抬头正迎上他深情的目光,心里惶惶然。
“你……”我吃力开口,声音有些喑哑,“我今天来是想说,过去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很难启齿,但总要说的。
我知道你很无辜,但是,但是……我垂头,不敢看他的表情。
四外虫鸣大作,似在掩饰这无声的尴尬。
感觉到扶在我肩上的手正在剧烈颤抖,鼓足勇气抬头看他,他果然满脸凄绝悲楚的神色,配了那张秀媚至极的脸,脆弱到让人不忍卒睹。
一天里分别被两个男人用这种表情看,还不如死了算了……
沉默,如此之久,久到似经历了月升月落花谢花飞,四季更替苦劫轮回。
他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了脆弱的颤音,“你一句‘不记得了’,我、我可该当如何……”我一震,正品着他话中的意味,他已用力把我搂在怀里,他的脸摩挲着我的发顶,声音鲁缟般薄透孱弱:“烟烟……别离开我……”
瞬间真有些惶惑,如秋天最后一片残叶,颤颤的勉强挂在枝上,绝望无助地等待秋风的凌虐和命定的沉落。
是的,命定的沉落。
“对不起!对不起……”我哽咽,根本不敢看他的脸,挣扎着逃出他的怀抱,仓皇奔进夜色里。
一分钟也不敢多做停留。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但是我的心……已被一个坏蛋偷走,没有多余的分给你……
洒泪奔出,倒底迷了路径,最终还是素儿从后面赶上来,带我回去。
“小姐您这是何苦呢!”素儿喋喋着,“即便您把过去忘了,可您看杜公子这等人才,这等文才,这等前途,又是对您这等的痴情,且不说二小姐惦记着,就是京里又有多少官家小姐觊觎呢!您这不是……”
我蓦地停了步,她一愣,回头看了我的脸色,吓的舌头一吐,缄了言语。
我知道她是一番好意,但“己所欲,施于人”是人类的通病,施者以己推人想当然觉得这是为别人好,往往就忽略了对方的意愿。
一叹,拉起她的手,柔声道:“走吧。”
我并不觉得杜珺的才色如何打动我,但对他的同情愧疚确是压得我无法呼吸……
我无意欠别人的情,我受不了那种感觉。
——————
踩在清凉的月色上,有多少薄梦可堪踏碎?
竹风瑟瑟,花香漠漠,隐约有萧声浸在夜风里,悠悠地飘过来,低婉幽咽,如诉如泣。
这、这曲子……
我奔上绣楼,倚了阑干极目远眺,目尽之处,那一带青檐之上,似有一点皎洁的白,如一珠玉璧,散着柔和的辉,正托在乌青缎子一样的夜色里……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
打发了素儿去睡,我也自躺在绣床上,凄幽的萧声挥之不去,迷蒙着似又回到那日,那个秋雨的午后,他持了碧玉萧,为我吹奏流水和胡笳十八拍
美得让人落泪……
辗转间,只觉得有甜甜的香气柔软地包起我,甜甜的让人浑身无力,虽然流泪,却想挂着笑睡去……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种甜甜的香气,就是传说中的迷香。
朱砂二 第3章 何人倚剑白云天
沉烟……
沉烟……沉烟……
嗯……好象是李归鸿的声音?
沉烟!快醒醒……
嗯~人家还要睡嘛……
沉烟!!你快点给我醒来!!!!
快点!!!!!!!!
……
啊!!猛然弹坐起!!哎呀!额头一阵剧痛!我这是撞上什么了!刚要发出哀号,却被旁边抢先发出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惊的住了嘴,一个人,正捂了口痛苦的满地翻滚,还恐怖地夹杂着“嚇~嚇~”的声音,终于这声音越来越弱,这个人也似滚累了般一动不动,他的手捂在嘴上,指逢里渗出点点猩红……
我缩在床上,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个人,赤裸着上身,只穿了条长裤……
刚才似乎觉身上一轻,这人,是从我身上滚下去的?!
啊!!!!惊恐的看自己身上……
还好还好,衣服还在!
长舒一口气,只觉背上已起了细细一层冷汗。
吓死我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四下张望,这不是我的房间!
陌生的大床,红绡芙蓉帐,翡翠鸳鸯枕,奢华旖旎的室内陈设,一对儿臂粗的红烛已烧的残了,火苗噼噗的垂死摇曳着,映得地上那人的面容益发扭曲狰狞。
我跳下床,果然找不到鞋,罢了。草草把长发在脑后盘个髻,省得碍事。小心绕过屋子中间横在地上那人,奔到门边,从门逢里可以看到正对着门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彼端似乎连着楼梯,两边厢有几扇雕花门,闭得正紧。
仔细听了下,寂静无声。
当然不能贸然跑出去。
房间另一边有一扇窗,跑过去推开,清冽的黎明,淡灰的街景,凉气袭过来,我不禁打个寒战。
竟然是二楼。
我向下看去,一条笔直的大街从楼下横过,在萧寒的薄雾里,空无一人的街道散发着诡秘的清幽。
二楼也不算什么……诶?!我的内力呢?!试着聚气,空空荡荡!竟然聚不起一星半点的真气!心头大乱,这让我如何施展轻功!
怎么办?!
查看这屋子,也许有可用的东西……正在这时,脚步声,自门外传了进来!
沉重杂乱踩踏楼梯的声音!!
心狂跳!凶猛得象要破胸而出!!
猛回头,窗户,好,还开着!
门边,有一只衣箱,飞快打开,随便拉出一件衣衫,合上箱盖,夹住一角露在外面!
迅速滚进床下!
幸亏这床是带托泥的单壶门设计,即床板和地面之间有着木雕装饰,形成一个壶门的样子,若是盛唐的多壶门装饰风格我就进不来了,若是后世的简捷造型,躲个人势必非常显眼。
我顾不上仓促钻进来时肩膀被床下雕花硌的生疼,极力克制住紧张慌乱,屏息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刚伏好就听得走廊上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刚才那声音是老大吗?”
“不至于如此没用吧……”
然后是几个人的淫笑声,拍门声,力度一大,那门居然应手而开。
太好了,门竟然没栓,不是密室,又多一种可能,有利于混淆视听。
“老大?!!”杂乱的脚步声,几个人冲了进来。
从床下看过去,六只靴子,是三个人。
他们围住先前躺在地上的那人,有人弯腰似乎是探了鼻息,又翻动检查了一下,惊疑道:“奇怪!老大为何咬舌自尽??!”
啊?竟然是被我一顶咬了他自己的舌头?老天太有眼了~
只是,若不是我忽然惊醒,误打误撞这一下……我不敢想。
“只怕不是自尽!”一个声音打断我胡思乱想,有人奔到窗前,“跑了!追!”
“慢着!”一个阴恻的声音,一双脚略略移动,应是这人正在四下里查看。
我的手掩在口鼻上,虽然刚才听他们的脚步声应是没练过内功,但我还是要谨慎不能让仅有的这一丝呼吸声被他们听到。
几只脚忽然都朝一个方向停住,瞬间的静,随即散开,向着那个方位包抄过去……
“唰~”兵刃出鞘的声音……
“咣当~”一声大响,我做了手脚的那只衣箱被猛地打开,短暂的沉寂后,是放松粗重的呼吸声,“老三就是多疑!行了赶紧的,待跑远了就不好追了!”
杂乱的脚步声,迅速从屋里转到楼梯,随即消匿。
我无声的长吐口气。
赌的就是一猜不中之后神经的松弛,况且只要不是心理素质超强的人也不好意思冒险连丢两次脸吧。
但是,我还是没敢钻出去。
门是绝对不能走的,焉知这宅子里还有什么人,焉知他们会不会掉头回来堵个正着。
窗也不行,这建筑每层的空间甚高,完全不象现代高层建筑极力压低的室内高度,虽是二层倒象是现代楼房的三层,我内力全失,刚才也没看到凉棚之类可以缓冲的东西,贸然跳下去只会怕半残,据说火灾时跳楼摔死摔残的往往比烧死烧伤的数量还多。
说到火灾逃生倒是常用把窗帘床单撕条结绳的方法,不过这个费工费时的办法更适用于自己的地盘,这里……
我甚至不能保证他们是否躲在暗处给我设个套……
被自己这念头吓的一寒。
时间一点点流走。
忽然,街上……
“嗒~嗒……”
是马蹄声!细听,还有车轴的吱噶声以及轮子压过路面的辘辘声……
是马车!!
我迅速从床下钻出来冲到窗前,果然,几辆马车正踏了薄露从窗下的街道经过。
没时间犹豫,我咬牙向着其中一辆马车顶棚纵身跳了下去。
纵然无法聚气,但还是用上了轻功的心法,无用也心安。
顶棚可以卸力吧?
寒风刮面,身子急坠,我凝力在足底,在穿破马车顶棚的瞬间赶紧护住头脸要害,思维一时空白,连祈祷都顾不上,我已穿破车顶重重落在车厢里。
蓦地一阵杀气从旁袭来,我条件反射的向侧一躲,却不料脚腕上一阵巨痛,我嘤一声立足不稳,歪倒在车厢里。
随即颈上一凉,一支冰冷的剑,带了肃杀寒意,准确点住我的咽喉!
一柄狭长的剑,挟了幽冷的寒光,点着我的颈,寒气,迅速透过颈部的皮肤浸透了全身,瞬间的僵硬,令我近乎忘了脚腕的疼痛。
一双狭长的凤眼,挟了幽冷的寒光,罩在我的脸上身上,只一瞬,我便觉全身的血液在他寒冰般的目光笼罩下迅即凝结。
车自是停了,但听得四外是奔跑围拢拔剑的声音。
面前这双凤眼忽地流光一转,在我面上逡巡了一下,随即竟然还剑入鞘,向着车外沉声道:“没事,都下去。”
我惊疑地看着他,莫非我长的太善良,他居然一点都不怀疑我?我毕竟是从天而降啊,通常刺客匪徒都是这种出场方式吧!
他只是看着我,并不急着发问。
这人倒沉的住气。
我向着他微微一笑,“多谢你……”谢什么呢,谢他的马车给我缓冲了下坠的力道?谢他的马车被我毁了他居然没招人来群殴我?抬头看上去,一个触目惊心的“天窗”华丽地出现在本是很精致的马车顶棚,薄薄的晨曦正穿过这个洞洒在我身上。
尴尬苦笑。
面前这人有一双很漂亮的凤眼,眼角微微上挑,两道剑眉斜入天苍,雄姿英发,气宇轩昂。
他正微眯着凤眼看我,乌黑的眼珠宝石般璀璨,却又如黑夜般深幽,深不见底,意味不明。
“你……”他目光下移,我惊觉现在自己穿的是昨晚上床睡觉时穿的中衣,裸足露在袍外,点点嫣红,白雪红梅般触目惊心,是刚才穿过车顶划破的吧,只是现在精神高度紧张亢奋,这点外伤倒并不显得如何疼。
他忽地伸出手,摸向我的脚。
“啊!!你、你干什么!”我挣扎着移动,一阵巨痛几乎让我窒息。
“休要乱动,我看看你的伤。”他的声音低低的,似有空谷之音,听的我心里一跳。
他穿了一袭玄色的锦袍,撩开袍裾,露出里面月白的里层,似漫天催城压寨的乌云,忽被狂风吹开一缕,露了眩白的一线天。
“哧~”随手撕下一幅下摆,他伸手捧了我的脚,轻轻为我擦拭足上的血迹。
赤足露出雪白,他握在手里,动作忽然一顿……他的大手热热的包住我冰凉的小脚,温热漠漠传过来,似乎全身都被这热流包裹住了……
赶紧抽出脚。
“莫急。”他另一只手抚住我的足弓,顺着骨头摸上去,在一处微一用力,我立时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