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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支了下巴,睁大眼睛听他讲,竟有这样的奇遇!
“于是她约我每晚去河边僻静处习武,先是修习运气吐纳的内功心法,而后是传授拳脚兵刃的招式套路,并给了我一本心法秘籍,我一看就楞了,全是不认识的字,无奈,只好又去求父亲延师教我读书认字。”
“有一日我来在河边,发现师傅已经到了,正在悠悠的吹一只萧,我听得呆住,从不知竹子能发出如此好听的声音,便求她教我,她掏了本诗集掷给我,说道哪天全背熟了才肯教。我那次才知道原来我竟是聪明的,因为第二日我便一字不错的全背下了,如此我便学得了吹萧。后来慢慢发现,我师傅真是位高人,除了武艺高强,诸般杂学竟也是无一不通,无一不晓,拜她为师端的受益非浅。只是师傅对自己的来历却三缄其口,只肯告诉我她姓聂。”
“大约过了十年,有天我一如既往去河边,却见师傅坐在柳树下,慈爱的望着我说有两件事要告与我知晓,第一件,她已无可教的功夫了,今日便是分手之期;第二件,她与我父有旧,是我父亲专请她来教我的。”
“啊?!”竟是这样!
他苦笑着继续道:“我过去只道父亲待我严苛,似并不甚喜欢我,直到那时才觉悟父亲为我竟用了如此苦心!我下了决心要好生孝顺父母,承欢膝下,不想……”他语声凝咽,目视远方,良久无言。
我记起他说过父母俱已亡故了,想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而他父亲能想出这种方法,比之那些一味只知高压施教的父母高明了岂止百倍呢,如此行事,当真是令人神往。心里一叹,望着他柔声道:“那你师傅呢,后来还见到过吗?”
他摇头,“没有,师傅这样的世外高人,居然为我羁绊了十年,教养我成人,许是见我学成又四方游历去了,而这份恩情我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报答……”他轻轻叹息,声音渐低了下去。
我抱了膝,脸枕在臂上,静静看着他,月辉如纱,柔柔覆在我们身上。四目相对,脉脉无语。
似有笛萧之音,融在清风里,若有若无地飘来,他侧耳辨了,轻声道:“是〈梅花落〉(1)。”
决定了,就这样!我抬起脸,勾了嘴角,向他眨眨眼睛,“我刚刚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他一笑:“又有什么古怪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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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阳台‘的典故,出自战国楚宋玉《高唐赋》序:楚王游高唐,梦巫山神女荐枕,神女化云化雨於阳台。后人以高唐、云雨、巫山、阳台、楚台表示OOXX。
(2)〈梅花落〉:古曲,唐时流行。
花青一 第8章 惊起醉怡容
决定了,就这样。我抬起脸,勾了嘴角,向他眨眨眼睛,“我刚刚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他一笑,“又有什么古怪主意了?”
“我要学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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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头埋在被子里,窃笑。
想起刚才李归鸿的表情,听闻我要学轻功,愣了半晌,才轻轻吐口气道:“妹妹自病后,行事总是出人意表……你莫非也打算学了上房来偷喝酒?”说着自己也不禁笑了。
“好处自然是很多,除了上房偷酒喝,还可以打家劫舍,杀富济贫,没准哪天高兴还可以客串梁上君子,或是做做剪径生意。”大笑。
我看他表情古怪,更笑着倒向旁边,他似怕我倒在不干净的地方,忙把我拉向身边。
“玩笑的,我也想学会了可以在赏月的时候离近些看嘛,难道每次还都要麻烦你抱我上来。”
他眼里似有流光倏忽闪过,微笑道:“好啊。”
佯怒,“我要自己学会才有意思!”随即眨眨眼,斜了肩膀轻轻撞着他的臂,语气略带点娇憨道:“教我,好不好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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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敞中原秋色尽,天开万里夕阳空。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园里的植物,深深浅浅染了秋色,金黄橘黄中黄明黄,杂了盛夏遗下的一点墨绿,更有片片仲秋娇矜的朱红,衬在钴蓝的天穹下,似磅礴的浓墨重彩,狷狂炫目的泼了满天满地。
“咔嚓~”,摆在空地上的空花盆又被我踏碎了一只。我一叹,无语。这几日后园的空花盆在我的绣履之下粉身碎骨的已不计其数,苦笑,莫非,我当真没有学武的天分?
自那日我缠了李归鸿要学轻功,他便每日来指点于我,先是吐纳聚气,日日勤练不辍,我体内那一团小小的真气也由米粒般大小变成了鸡蛋般大,每当我打坐调吸时就会热热的在我身体里游走,本是很有成就感的,只是当我进一步修习辗转腾跃时,却发现总是不能控制自如,在分散摆开的花盆水缸上窜跃,总是达不到那种蜻蜓点水的境界,力度的把握和提吸的配合让我很有挫败感。难得今天下午李归鸿不在,我赶紧偷偷苦练,再学不会自己都觉得无颜见人呢。
在一片花荫下小憩片刻,闭目默想了一遍心法要点,起身,轻轻跃上一只花盆,凝神静心,一提气,飘飘向庭中的一只水缸跃过去。
似一叶落地,悄无声息,只有衣袂当风的猎猎,在耳畔轻响。
我,居然成功的跃过来了!
一刹那竟有热泪盈眶的感觉,当一个目标达成之际,那份幸福感让人沉迷。
抬头看到不远处的房檐,微笑,宜将剩勇追穷寇吧。
仍是想了刚才的心法要诀,提气,尽力向着那片青檐跃去。
……
只不料……
我今日专门服了男装,一件杏色暗纹织锦遥溃锩娉牧怂匕茁蘅悖乓'衫侧面有高高的开衩活动方便。
女子着男装在盛唐一度蔚然成风,但到了中晚期社会风气又归于保守。
我的脚尖几乎已要落上屋檐,却不想衣襟前摆被邪风一托,倏忽扑飞起来蔽了视线!本就青涩生疏,更何谈应变的经验,如此一吓竟乱了气息,靴尖在屋檐边缘一滑,我已象被雕翎射中的飞鸟,失重地砸向地面。
“啊~~~~~~~~~~~”我吓得闭起眼,脑中一片空白。
忽然腰上一紧,没反应过来已被卷入一个怀抱,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抱住我,略一旋身,已止了去势。真好,得救了。
是李归鸿吧,太及时,我简直要唤一声“恩公”呢!
“吓死我了,”吐一口气,惊魂未定的睁开眼。
啊!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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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眉虎目,眉如墨画,鬓若刀裁,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健康得耀眼,面目清癯却凝着一团精神,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灼灼盯着我,毫不掩饰。
他把我横抱在怀里,竟没放下之意。
“咳,多谢出手相救……可否放我下来全礼相谢?”我侧了头,似在对旁边的一丛灌木低语。虽然非常感激他救了我,但这样抱着我不放手,且目光热辣毫无顾忌地盯视,未免有些唐突吧。
没动静,我看着他又说了一遍,他忽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似终于有些不好意思的放我下地,只是目光还肆意荡在我身上迟迟不肯离去。
我退开一步,刚想称谢,对上他这样的眼神,忽地连谢也不想说了,转开头,心里猜度着这人是谁。
倒是他,打量我片刻,恍然笑道:“小姐莫非就是云逸兄的妹妹?听说你一直居于洛阳?”
洛阳?对了,李归鸿说过他有个妹妹长住于洛阳外祖家,看来此人……。
忽然灵光一闪,“你可是姓张?”我冲口道。
他面上现了惊诧的神色,既而粲然一笑,唱喏道:“张知谨见过李小姐。”
我轻轻勾了嘴角,侧身略避,“我猜中你,你可没猜中我。”
他闻言,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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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之兄!原来你在这里!抱歉让兄台久候了。诶?妹妹也在……你们已见过了?”寻声望去,李归鸿正顺着小园香径走了过来。
“云逸兄,方才小弟在前堂枯坐无聊便说来后园走走,不想遇到这位……还不知这位小姐是……”询问地看着李归鸿。
李归鸿一笑,“便是小弟的表妹啊。”说罢目光温柔地望向我,“妹妹,这位是张知谨,字慎之,乃是愚兄的知交莫逆。”
“哪个表妹?啊!莫非就是你……水家小姐?!”他语声惊异,眼中掠过一片复杂的神色。
李归鸿面上若有似无地闪过一点微红,略颔了首,“正是。”
张知谨盯我片刻,收了目光转看李归鸿,忽扯了嘴角笑道:“很好……果然不错……”
李归鸿笑笑,走上来柔声道:“妹妹还在练么?今天有慎之带来的螃蟹,晚上我们开个蟹菊宴如何?先随我们去前面吃茶歇息一下吧,晚上我来陪妹妹练习。”
我还未开口,张知谨忽狡然一笑道:“确实还是云逸兄在旁侧照应着比较安全。”
我红了脸,飞杀人目光向张知谨,他却若无其事的迎了我的目光,挤一下眼,露出一个坏笑。
李归鸿疑问的看我,我撅嘴道:“刚才失手正被他见到……”垂了头,气闷。
“可受伤了?”他关切地上下打量我。
我轻摇头,“多亏了张公子相救……”可是,他那等唐突地抱着我不放,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倒觉得是被占了便宜,谢字真难出口。
李归鸿向张知谨一笑,携了我的手向前庭走去,“晚上我来陪妹妹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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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螃蟹,酒。
寒清冰肌,霞染金蕊,抱枝冷香瘦,傲霜笑西风。菊花庭里便是现成的,着人采了,黄黄紫紫插了满觚。
蟹美膏肥,一只只被蒸得外壳红透,蟹肉玉白凝脂,蟹黄明艳流金,勾引着食客的欲望。
陈年的女儿红,色如琥珀,光泽清亮,丰厚滋润,浓酽粘稠。斟在黑釉鹧鸪斑碗里,醇香馥郁泻满全身,是酒化了人,还是人融了酒?
我让人取了些桂花蜜加在姜蓉调料汁里,这样蟹肉便隐隐有了桂花的香甜,我喜欢的口味。请他们尝试,李归鸿含笑任我在他的青瓷料碟里调弄,张知谨却是坚决不从,不去理他。
心里满足的叹息,这才是完整的秋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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螃蟹虽好,只是吃完手指上会残留腥味,正微觉美中不足,已有丫鬟捧上菊花叶,我困惑着看李归鸿,他一笑,擎了我的手,拿起几片叶子在我手上轻轻搓揉,柔声道:“用菊花叶擦洗过,再以水冲之,就腥气全无了。”
“这样啊,”我叹,“第一次听说有这个办法呢。”
相视而笑。
忽听得椅凳移动之声,抬头看去,见张知谨长身立起,一拱手道:“叨扰,先告辞了。”言罢,青杉已飘出厅堂。
我愣,看看他的背影,又转头看李归鸿,“他不高兴了?”
李归鸿笑道:“不是,慎之向来潇洒倜傥,不拘小节,不妨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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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曛晚凉侵,落霞孤鹜隐。
姹紫漫天,彤云匝地,是谁的醉靥,只一抹玫红,妩媚娇羞的晕过天际?
我拉李归鸿来到后园,一阵菊风吹过,竟有些微微的酒意——螃蟹性寒,宜以黄酒中和,女儿红本来就是我心爱的,刚才便多喝了两盏——不过并非眩晕酗醉的那种,只浅浅一点醺然,在身上温热地流淌,益发衬得溜入罗衣的晚风,轻抚在肌肤上,带了一缕冰凉。
我指着一只花盆,道:“下午时我就从这里跃到那边的水缸上了,我再做一次给你看!”说罢跃上花盆,只一纵,便飘身上了水缸,晚风托起我的袍襟,翩然欲飞。
我笑盈盈的望他,小小得意,他也正抬了脸赞许的看我,微笑道:“妹妹又有长进了。”
我扬起下巴向旁边的屋檐道:“方才就失手在那里,我要再试试,你近前些,万一我掉下来可要接住哦!”
他果然上前几步,朗声道:“妹妹只管当作是平地,心无旁骛想着要诀做就是了。别怕,愚兄在此呢。”
我点头,略调吸,默想了心法,提起袍襟向着那片屋檐纵将过去。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许紧张,并没十足的把握,但想到他在下面,忽然就安心了许多。
……
当我稳稳的落在屋顶,所有的忐忑不安瞬间冰消雪融,心中似有千花怒放,让人直想欢笑雀跃!我长笑着又在檐上跃了几下,才跳落在他身前,捉住他的衣襟笑道:“看到了吗,我会了!”
奇怪的寂静,只见他眼中波荡着异样的流光,瞬间聚水成渊,巨浪滔天的向我卷了过来。
一骇,才想到自己几乎贴在他身上,手还很不安分地在对他“拉拉扯扯”……
赶忙缩了手倒退。
却不料突然腰上一紧,他身上火热,紧紧把我含在怀抱里,任我推却挣扎却绝无松动,他的声音低低地盘桓在头顶,有些滞涩,有些微颤,听得我心里一跳。
“沉烟……”
我惊惶地抬头,险些迎上他正低俯过来的唇,仓皇把头转向旁边,他灼热的吻正落上我的耳畔,他的唇,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