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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最威严的皇太后都无法动摇的身体如今却在颤抖。随着怀中年妃娘娘的呼吸而颤抖。似乎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构成了他激动又紧张的缘由。
常喜叫唤了几次,说是太医来了,要给年妃娘娘医治。可雍正却依然像没听见似的,双手抱着小蝶的姿势不变,眼睛仍然只看着她。还把正预备给小蝶上药的李灿英一把推开老远。接着就又保持原先的那个姿势。常喜没法子,只得连同战战兢兢的太医跪倒在一旁,瞅瞅李灿英,瞅瞅皇上,最后把求救的目光落在正从地上爬起的十四王爷允祯的身上。
暂时的昏迷之后,允祯又一次被伤口痛醒。望了望眼前,朝小太监招了招手,在常喜的搀扶下走到了胤禛的身边。也不喊他皇上。直截了当地扔下在场众人都以明确的事实。
“她不能再耽搁啦!难道你想让她死么?”
死这个字好像一剂灵丹,顿时融化了胤禛麻木的神情。他的眼珠动了动,看看小蝶,又抬头望了望十四,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一把抓住了身边太医的领口,“救不活她,朕叫你全家陪葬!”
炯炯燃烧的蜡烛一直流着泪。大宅里其他各处的油灯、灯笼、火把也是一直燃烧到了天明。这个多事的夜晚,注定了要不平静并非仅仅是这座四川巡抚的府邸,远在此地万里之遥的京城,同样正演绎着不一般的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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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紧闭了宫门的紫禁城光洁不染的甬道上,正走着一位行色匆匆的官员。个子不高,瘦瘦的模样。正在端着架子训斥一干侍卫的宫廷侍卫长多铎老远见了,拉长的脸孔立即堆满了巴结的笑魇,“田大人,这么晚了,还进宫来啦!”
那官员正是田文镜。他立即陪笑打了招呼。和多铎寒暄了一番。接着,就要拿出雍正曾赐给他的进宫的腰牌递给多铎检验,却是被对方摆摆手,推了回来。
“您这个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我也敢查,真是叫我不要脑袋啦。”说完,多铎朝他挤眉弄眼,使着眼色问,“难不成皇上已经回来啦?我也是听宜妃那边的小太监们说的,现在看来,到竟是真的。”
听着多铎的话,田文镜只皱着眉打量了他一眼,疑惑地心想,
“倒也没听说皇上提前从西北回京的消息啊?怎么会今夜突然秘密宣召呢?”再一想,又想到这位四爷喜怒无常多疑的性情,许多事情怕是不能按常理出牌。遂定下心情,微笑回答道,“万岁爷必定是回来了,否则就不会派人来急召我入宫了。不过……这事着实有些奇怪,按理说,原先的一些麻烦事似乎都已有了定论……不该再有什么问题呀……而且方才来宣召我的也不是皇上的近身太监小常喜,倒是另一个眼生的,叫什么小石头的……真叫人好生不解。”
听他提到小石头,多铎晓得是宜妃那边正得力的小太监,瞟了瞟田文镜皱巴着脸的表情,以为他是故意向自己卖弄眼下得宠的身份,暗地一声冷哼。
便皮笑肉不笑地好不容易从眼角缝儿挤出些笑意,讪讪巴结道,
“嗨,皇上的旨意,谁知道呢!要是如今您这大红人都不知道,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更猜测不到圣意啦!田大人,你说是不是这理?”心里突然想到隆科多今夜亲自带着禁军在后花园巡逻的情形,眼珠一转,嘴上却没吭声。
原本田文镜还想从这老相识嘴里套出些内宫的讯息,没想到给他一句话就全然堵住了。不由暗骂一声鬼滑头,连笑也没笑,就冷下一张脸,这时,远处又过来一个身影,提着灯笼走到田文镜身边,急忙行了个礼,“万岁爷让奴才给大人带路。”田文镜借着宫灯朝这人脸上望去,发现正是之前传旨宣召他的那个叫小石头的太监,见他身材高大又眉清目秀,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不禁又觉得放心。横了一眼多铎,没再说话,跟着小石头就往前走。多铎僵硬的笑脸在两人走出数步之后变得凝结,贼溜溜的眼里闪现出恶毒的嫉妒,暗骂了句“什么东西”之后还不解气,“呸”地一口又往身旁新来的侍卫脸上吐了口唾沫,这才算解气。
田文镜跟着小石头一路无语,但见他带的路竟不是御书房也非乾清宫,不禁有些纳闷。几次想问要去哪儿见圣驾,却又怕话传到雍正耳里叫他生疑,遂一路一直忍着。待到小石头领着他走到闲梳院附近的一处偏僻的花园时,他才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他迈步上前一把抓住太监小石头的手腕,厉声喝问:“是谁?谁让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田文镜本来打算钳制住这小太监,叫他乖乖听话,不曾想这叫小石头的太监力气竟是不小,仗着高大的身材,反倒把他给甩开。田文镜更气,知晓今夜必有古怪,正要发作,却不曾想黑暗中唯一的火光竟是叫小太监给熄灭了。是的,那盏唯一的灯笼被扔掉了。随着光线的逐渐暗淡,田文镜眼前一片漆黑。除了夜晚独有的青草和花朵的气息,模糊中他依稀瞅见右手边矗立着一座竹亭。
“小石头!”他又大叫一声,猛地转过身,手掌乱挥,却哪里还有人影?
末夏夜晚的空气是清凉的。悉悉索索的虫鸣在周围茂密的草堆里嘶叫。那若有若无又断断续续的声音搅动着此刻田文镜的心,搅得他浑身不自在。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他一点点朝那座竹亭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亭内的栏杆,冰凉凉的,沾上了夜里的露水,再摸到座位,竟是触手没什么灰尘,十分干净。
才坐下,他又突然站了起来。“不对,事情明显的不对。”他这么告诉自己。正预备起身离开,忽然,不远处送来一阵香风,一个纤细的影子匆匆朝亭子这边跑过来。
田文镜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义正言辞地喝问来人姓甚名谁的时候,一副异常柔软的身体就朝他扑了过来。
“哎呀,死人,你可真是讨厌!”
滑腻腻的声音贯穿男人的太阳穴。是宜妃!他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正要出声,却是被女人用嘴堵住了。
接着,下一秒,两人同时大叫起来。
一个大叫“娘娘!”
一个叫的却是“你不是小石头!”她被他嘴边的胡子渣得愣住。
慌忙间,女人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看清了亭子内男人的脸。接着又是一声尖叫,手指晃动着捂住了脸,像见了鬼似地节节倒退。
田文镜那边也没比她好多少。黑黝黝的脸庞持续发烫,跪倒在地,头低得不能再低。混乱的状况封锁了他大脑正常的思考能力,以至于被刚才的事情吓懵了。以为是被自己偶遇的一次宫闱的虚凰假凤的丑事。一颗心跳得砰砰的,这些日子锻炼出的冷静与机智,雍正教导过的圆滑统统都不记得了。冷汗大颗大颗从他额头滚下,他几乎要看见雍正那一张冰雕似的臭脸了。
就在这时,周围一片大亮。一对对值夜的禁军提着兵器冲到了眼前。数十只火照了过来。乍然间夺目的光线令他一时睁不开双眼。眯缝着眼,他瞅到了不远处同样被禁军围住的宜妃,收回视线,偏过头,刚预备从地上站起,一双有力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肩头。
“田大人……”
抬起头,他看见隆科多似笑非笑的面孔。
田文镜的思绪依然混乱,好似脱离了五线谱的音符一般,脑中只有散乱零碎的曲调,无法连成一片。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此刻的被捕。当几个禁军明晃晃的长矛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才终于肯定出心中的结论。他中计了!
可是宜妃为什么要害我?那个小石头不是她的人么?我和宜妃并没有什么过节呀?而且……田文镜的脑袋开始做主,看了看被两个宫娥搀扶走掉的宜妃惊慌的面容,隆科多在后边陪着。他不禁心下又纳闷,倒也不像是她干的呀,她没理由把自己也牵扯进来呀……
正思索着,几个禁军已经推搡着他往前走了。此时,再隐忍下去,当真就只得任人宰割了。
“隆科多大人!”田文镜大叫一声,可这位仍身兼九门提督的皇亲早已跟着宜妃消失了。身边尽是几个面目凶恶的士兵。他不由着急,扯着嗓子吼叫道:“我要见你们家大人!我要见隆科多大人!”
士兵们根本不睬他。这些平日里仗着祖先荫庇在皇城根下为虎作伥欺压百姓的八旗遗少们,大都是懒散痞癞的脾性,操练躲懒,偷鸡摸狗还来不及,哪里有闲功夫理会这阶下囚的叫喊。等到田文镜再次大喊要面见皇上的时候,一个性急的士兵已抡起拳头重重击在他的后脑勺上。于是,哼也没哼一声,这位刚刚上任不久的京城商税司特使便倒在了地上。合上眼皮前,田文镜又勉强睁了睁眼,九阿哥允禟那张恶狠狠的脸成了他脑中最后的画面。忽然,他什么都明白了。
“红杏!”
田文镜在心头低叫一声,昏厥了过去。几个士兵撇撇嘴,用长矛驾着把他抬了下去。
人影消失,灯火熄灭。等到多铎听到风声,带着侍卫跑来的时候,掉在竹亭地下的一盏破灯笼就成了他唯一的发现。
凉风扑面,又一阵露水降临。闲梳院那几排掉了油漆又高大的围墙内忽然传来女人细细的叫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几个年轻的侍卫脸色吓得铁青,张着嘴大气也不敢出。多铎却晓得叫嚷的女人正是冷宫闲梳院疯掉的废皇后那拉氏。抖了抖身上的披风,瞅了瞅周围摇晃的枝叶花草,很快带着众人也离开了。
一阵大风吹来,把那拉氏凄厉的叫喊传得更远了。
、CHAP103 一场恶斗
夜深时分,四川巡抚府邸的一间客房里的人却依然没有休息。胤禛坐在床边皱着眉,看了眼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女人,思绪乱到了极点。又一轮风暴占据了他的脑海。太医刚刚告退前悄悄走到他身边吐露出的一句话差点没把他炸晕。一个他怎么也不愿相信的事实呈现在眼前。太医说的是,小蝶有身孕了。太医随之讨好陪笑的“恭喜皇上”四个字便化作了尖刺,立即戳疼了胤禛颤抖的神经。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扭头盯住了十四。允祯这时正坐在桌边被太医重新上药包扎着。胤禛晓得那剑刺得不轻,但他知道,此刻更让这位弟弟痛苦的并不是深入肌骨的外伤;允祯的眼睛始终都没离开过小蝶。
只有他!绝对是他!汹涌喷发出的怒火在胤禛胸膛里熊熊燃烧。他简直嫉妒死了。也恨死了。怪不得,怪不得,她肯为他死;怪不得,怪不得老十四又不惜千里迢迢一路追随,甘愿冒着性命之忧,大着胆子来这里找她。还有什么别的解释?再明显不过了,他放在心头最最惦念,守候了整整一年多也不敢亵渎的珍宝,竟早已被别人纳入囊中了!而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亲弟弟。想到这里,胤禛几乎已不能呼吸。冷着脸坐在原处,憋了好长一口气,直到常喜扶着太医双双告退。
“你骗了我!”他开始宣布罪状。
十四端着一碗热茶正喝着,听到这,“噗”地一声把嘴中的茶水喷了出来。视线垂落,不安的双手不停蜷缩,暗自怀疑:是不是和田那边偷盗金矿玉石的事被发现了。
胤禛大踏步地冲过来,恶狠狠地揪住他那只受伤的胳膊,低吼:“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这句话,方才,我已说过了。”
瞪着老四,允祯轻蔑狂笑,甩开胤禛的手,嫌恶的用手指弹了弹胳膊处的衣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与面前的男人对视。
“允祯,你敢弑君?”
“老四,你敢杀我?”
他们没说话,但彼此对视的眼睛里已闪现出这样的讯息。
相似的面孔上并存着父母共同的基因。同样桀骜的眼神,同样不驯的表情。胤禛很快从十四的眼角里看到这些,长长叹口气,摸到了胸口一个事物。晓得那是在他离京的时候皇太后嘱咐着让他交给十四的。别过脸,他掏出胸口衣襟里的东西,一个旧旧的荷包,递到了十四的手上。
十四的眼光全然被这发黄的绿绸子荷包吸引,嗓音颤抖地叫了声“额娘……”就突然说不出话了。
胤禛看了他一眼,瞥了眼荷包,脸色也跟着缓和。
“想不到额娘还把小时候的东西留着……”
“你也记得?”
十四飞快地揉了揉眼睛,眼里闪现出一丝孩童才会有的天真。
“怎么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俩最凶的那场打架不就是为了这荷包里的东西?”
胤禛被他的情绪感染,脸上的表情更加快活。下巴往荷包的方向凑了凑,责怪地瞅了眼十四,微笑着回答。
“是啊,最后这荷包里的糖,咱俩谁也没吃成,还都被皇额娘狠狠责罚了……”十四附和,忽然脸色一变,轻托住荷包的手掌改为手指抓捏,一下子感觉到了荷包里的东西。松开荷包的细绳,敞开了口,伸手探到里边捏出两粒圆溜溜的白色糖豆来。
一股浓烈的感情把胤禛冲倒。同是儿子,同是亲娘,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等细心对待的?心里一阵难受,脸色依旧摆出笑脸,接过十四递过来的一粒糖豆,放在嘴里吃了。随着十四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