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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吩咐灿英到外边去打听打听。灿英应声出门。
没过一会儿,灿英回来,报告却说,“今日恰好是钮钴禄氏娘娘的阿哥弘历的生日,宫里的不少人正凑在一起为这位小阿哥庆贺。还有……还有……听说……”
“听说什么?”十四注意到灿英的不寻常的吞吐,立即催促着问。
“听说,每年这个时候,弘历就会收到一份神秘的贺礼……”
“神秘?”
“其实好像也就是衣物鞋袜之类的,只不过做的颇费心思,很是精致……而且据说……送贺礼的是一位一直独居在闲梳院的一位娘娘……”
灿英后边的话就此打住,他盯着十四爷的脸,在那里看到比自己更激动的眼神。
“原来是他!”灿英注意到,十四爷刚说完,便晶亮着一双眼,把攥紧的拳头握在了胸前。
、CHAP167 小蝶篇之结局4
允祯这次进宫是借了老十额娘X妃在雍正前的面子,总共说了五次,才得到许可的。然而,对这样的亲弟弟,雍正仍然不能放心。此刻,呆在良妃牌位前的允祯辨明外边喜乐乐曲的方向,刚推开了手边一扇落满灰尘的窗,想往外张望,立即,躲在不远处几个缩头缩脑的人影落入他的眼帘。这点跟着也被灿英发现,于是,刚刚与十四一般,浮现在心头的某种惊喜如泡沫般碎裂。灿英心中黯然,默默叹息,“小蝶,这次,分明是无法见到你了。”
窗外贺寿的乐曲声越来越大,笛子,锣鼓,喇叭等各种活泼的乐器凑在一起,热情洋溢地碰撞着每个音符。外边人们的笑声接着在这样喜气洋洋地曲调中流淌,就仿佛一条条游弋在冰雪消融的河流中的鱼儿,游得是那样自然与欢畅。
权力的屏障阻碍住十四与他新任跟班的脚步。失宠的人们来不到这里。此时此刻,热闹、喜悦,欢乐是降临在这处宫殿的主旋律。鲜艳的彩带,夺目的寿字,一根根,一个个被挂得满屋都是。这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宫女太监穿戴得像过年一般从头到脚一身新。在偏厅旁的一所向南的小屋子里堆满了两座小山,精美的礼盒,恭敬又讨好的贺词,数不清的古玩新奇,看不尽的字画珍品,所有这些,便是今天寿星的贺礼。
悠游的岁月磨断了痴情人的心,却也浇灌了曾经的幼苗。弘历长大了,今年已经十一岁了。是个少年了。今天,便是他的生日。此刻,他正独自一个人蹲在这一大堆礼物面前,满头大汗地寻找着什么。身旁站着他的陪读,一个叫小山的身材比他壮一些的少年。
“奇怪,刚刚我明明把那个收到这里的,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呢?”他闪着漂亮的浓黑的大眼睛,猛抓脑门,“真是奇怪……怎么不见了哩……真是急死人……”他伸手满不在乎地用力又往那两座小山似的礼物堆里搜索了半天,然而,似乎仍没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主子还没找到么?”小山也着急地跟着蹲了下来,帮忙一同寻找。然而,忙得满头大汗的两个少年翻乱了所有的礼盒,却仍一无所获。“奇怪……难道被老鼠拖了去?”小山托起方形脸的平平的下巴,正在若有所思,却被弘历立刻否定。他问小山,方才除了自己与他,还有谁来过这里?
结结巴巴的答案很快被给出。“啊……没有人……没有人啊……这里是放礼物的地方……收了贺礼之后,都是我给主子搬过来的……”
“哼,”弘历不屑地冷笑了一下,拍了拍手,站起身,用俯视的角度看着小山疑惑不解的黝黑的脸,摇头道:“绝对不会是老鼠。”
寿宴还是照常进行。宾客为寿星道贺,为寿星举杯。寿星呢,也把今天属于自己的角色把握了个十足。在额娘钮钴禄氏的带领下,弘历有礼又谦卑地向在座的一张张桌子上的嫔妃娘娘,各处的宫人敬酒,表示自己的谢意。云液满,琼杯滑,长袖舞,清歌咽。处处是巴结的眼神,处处是讨好的笑脸。十几杯酒下肚的弘历拧了拧自己微微发红的脸,对矗立在他身旁只把今天更多的注意放在招待来客上的女人欠了欠身体,再自然不过地用喝高为借口,提出要回屋暂作休息。钮钴禄氏当然没有理由反对。
小山扶住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弘历,绕过正觥筹交错的众人,步入走廊。刚走没几步,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一个阴沉的声音。是弘昼!他是耿氏的儿子,今年刚八岁。个头还不到弘历的胸脯。可是,小个子的他看起来却似乎架子很大。在这片属于后院,人烟稀少的走廊上,他竟然不分尊卑地忽然把弘历给叫住。
眼角隐藏住微微的不悦。弘历继续装醉。甚至干脆横仰起脖子,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赖到了小山的胳膊上。忠心的小陪读赶紧把他扶住。弘昼见了起疑,眯起如他额娘般让人一见就讨厌的三角眼,如小獾子似的直立起瘦弱的好似发育不良的后背,走到弘历身边。
“他……真的……喝醉了么?”弘昼问小山。
“你说呢?”
“混账!”弘昼大喝一声,指着小山的鼻子大骂,接着忽然朝小山勾勾手指,叫他弯下腰把脑袋凑近,憨厚的陪读并不提防,却不曾想,刚搂住弘历弯下腰,脸上便闪过一阵火辣辣的痛!弘昼竟然扇了他一记耳光。扇完,还接着骂他,骂他是不长眼的狗奴才,接着装模作样地学着那些没事就喜欢咳嗽故弄玄虚的大臣一般也咳了两声,才道出替弘历教训小山的原因。
“对阿哥要有规矩。小山,这宫里的规矩,你这头笨牛可要记得,哼,这次好在你是碰上了我,要是万一给皇阿玛撞见,撞见似你这般没规矩的奴才,你说,你岂非是要给弘历脸上抹黑?”
小山又气又恨地抱着醉醺醺的弘历听着,肚子里早把面前讨人厌的小鬼弘昼诅咒了十七八遍。诅咒完,才垂下脑袋,耷拉下眼皮,问弘昼,叫住他们有什么吩咐。
架子极大的小鬼点点头,忽然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锦盒,扔到了小山的脚边。
“喏,这个,给你!”
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又忽然回过头来看弘历,在注意到这位哥哥依旧脸庞发红,双目紧闭的模样之后,才像是相信了眼前所见似的,对着弘历醉倒的模样啐了一口,“哼,要不是我额娘让我来,本阿哥才不稀罕来你们这里呢!”冷不丁扔下这句,弘昼叫唤出不远处守候在一旁的两个小太监,让两个小太监靠近蹲下,胳膊缠绕住,肩膀并排,组合成一顶人力轿子。接着,他自己一屁股坐在这顶轿子上,斜睨了一个正经过他们身旁,对着他蹲□体行礼的宫女,大笑一声,得意洋洋地终于离去。
耿妃在生下弘昼之后,身上就带了病。平常几乎不怎么外出。对于曾经十分交好的这位钮钴禄氏的妹妹也突然断了联系,除了必要的日子,几乎不踏入这处的宫殿半步。有一次,在匆匆经过钮钴禄氏这儿的时候,她急匆匆地催促身旁宫女扶着她加快脚步,回到自己宫里,她把里里外外的衣裳都换了,又吩咐宫女说以后凡是经过钮氏那儿都必须绕行。似乎这处像是招了什么会传染的瘟疫似的,叫她觉得惶恐。
后宫里闭门不出的不只是耿妃,还有皇后娘娘那拉氏。约莫七年前的某一天,她就突然生了重病。小山听人传言,似乎说是皇后曾经的旧疾突发,就此得了疯癫。然而,不知什么缘故,皇后仍然住在她原先的宫殿,没有搬离。日常的起居饮食也是照旧。皇上也会时时去探望。但是,宫里后来很多新来的宫女太监都没有见过皇后的模样。谁知道,她是不是还真的活在那里?
说到皇上,小山也觉得有些奇怪。对于弘历这位事事表现得异常出色的儿子,做父亲的竟然从来都没有真正露出笑脸。即使上书房的老师一致的夸奖,即使弘历递上的一份关于朝政很有见地的折子,即使朝廷内外对弘历统统竖起大拇指,真正意义上的欣慰又满足的神情却是从来没在万岁爷的脸上流露过。就算作为堂堂一国之君,对于亲骨肉,这种方式,未免让小山觉得太过严厉。
叹口气,小山不再想。费了半天的劲,举到胳膊肩膀酸痛,他才气喘吁吁地把弘历抱进屋里。谁知刚把弘历平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他口渴转身走到桌边倒水喝的时候,背后床上忽然发出声音。“混账!”
小山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发现弘历早掀开被子,一脸正色的从床上跳起。“他才是混账!”
小山愣了愣,遂知道弘历骂的是方才的弘昼,接着,又一阵了悟闪现在他心头,
“啊,原来,你刚才一直是在装?”咕嘟咕嘟几口,吞下凉水,小山瞪住害他胳膊酸疼的肇事者冒出不满的疑问。
“嘻嘻……不这样……咱们怎么能溜出去?”说这话前半句的时候弘历的脸还像在开玩笑,后半句却像换脸谱一般忽然变得异常严肃。
小山恍然大悟,放下茶杯,走到床边,坐下,抓住主子有些发凉的手,声音激动又颤抖:“啊,我早该想到的……前年的今天……似乎也是按照这个法子办的……哎呀……主子……你瞧我……我可真够笨……弘昼骂得没错,我真的是十足的一头笨牛!”
弘历拍拍小山的肩膀,撇嘴嗔怪他干嘛把那个讨厌小鬼的话放在心上,安慰了他几句之后,遂问小山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小山指着桌上茶杯旁的那个锦盒。弘历跳下床,三两步走过去,打开锦盒,却见是一粒核桃般大小的透明的粉色珠子。本来这么大小的珠子在弘历来说已见怪不怪不足为奇,然而,手中这颗难得的是通体没有一点儿杂质,光泽晶莹。捧着珠子弘历盯着看了看,忽而莞尔,“正好,我还在为送她什么还礼发愁呢,这下可算是有了!”
小山听了,没有吭声。因为打从去年他开始跟随弘历之后,“她”就成了他与弘历之间的秘密。那样的女人,虽然只在去年见过一次,但是,至今,她的模样还留在小山心里。她那样的人谁也不会轻易忘记。不仅仅由于她的容貌,还有她说话的声音,以及她对他与弘历温柔的态度。如果打个并不恰当的比方,用冷冰冰来形容宫里小山见到过的人的话,那么她,属于秘密中的那个她,就应该用和煦的春风来比拟。或许,最轻,最柔的春风也不足以形容她。因为,她还有一双叫小山觉得熟悉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双眸。在那处看似幽僻的屋子里,桌上,抽屉里,梳妆台上没有多余的脂粉,而是被许许多多小山从没读过也没见到过的旧书代替。
她与弘历谈起话来很随意。他们什么都谈。诗词杂曲,天南海北,两人的话好像都憋了许久,像是特别为那夜储蓄似的,滔滔不绝,怎么也说不完。看得出来,她与弘历早就认识。她甚至让弘历喊她一个古怪的称谓,叫她做“阿姨”。
阿姨?什么意思?小山捧着脑袋,想了整整一年,也没弄明白这个称谓的具体含义。然而,这似乎并不妨碍弘历每年这时去探望她的念头。因为,也只有在这天,弘历可以得到完全的自由。平常,他要么是去上书房读书,要么是被严厉的皇阿玛叫去问话,要么就是被迫不得不参加额娘吩咐的,宫里面这些纷繁复杂而又完全没有意义的各种交际与聚会。除了大部分生活被这种庸俗的人事来往占据之外,做父亲的似乎对弘历的行踪也把持地极其严格。几乎到了有些过分的地步。每回,皇上召见弘历问话的时候,小山都要被把自己弄进宫来的同乡的常喜公公叫到一边,仔细问话。三番五次下来,常喜公公的那句不变的对白他小山都能背得出了。
“小阿哥这些日子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你可都记得?想明白了,一一道来。”
唉,做阿哥的做到弘历这种份上,也真是怪没意思的。因此,小山常常向弘历描述自己童年时事情。他告诉他,说在他老家,一个座落在山中间的村庄里,他从小和年迈的爷爷一起生活。他的父母早年在饥荒中饿死了,他从没见过。但因为那时小,所以并不觉得难过。爷爷很喜欢他,时常砍完柴歇息时,就把他抱在膝盖上,一边抽旱烟一边给他说各种各样叫他听得害怕的鬼故事。为了听爷爷的故事,小山那时不得不捏着鼻子,忍受几乎要把他眼泪呛出来的旱烟刺鼻的气味。其中一个最叫他觉得可怕的就是关于山精的故事,据爷爷说,山精是一种浑身漆黑,比猫还大的一种野兽变的。每天到了傍晚,天快要黑的时候,山精就幻化做人形,变成可怜的老太婆,守候在山上的各处要道,等天黑还没回家的孩子。老太婆假装好人把小孩子带回它的山洞,哄骗小孩子与它睡觉。到了半夜,就会借口肚子饿,起来偷偷把小孩子吃掉。一次,山精抓了两个小孩,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睡到半夜,男孩儿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就问老婆婆,在干什么。山精回答,说她肚子饿,在吃蜜枣。男孩儿说他也饿了,也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