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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尔果春看着她,瞬间感觉回到了那个冬天,在她最后被李四儿虐死的时候。
这个贱人原来早就想这么对她了。
她眯起了眼睛。听到后面传来风声。
是有人来了。
是隆科多。
佛尔果春飞快的一闪。
匆匆而来的隆科多,伸出的脚重重的踏在了李四儿的腿上。
李四儿立刻歪跌下去了!
岳兴阿就在她后面,手一抖,扬起的煤球们也向着她的背飞了过去!
女人们尖叫着到处躲。空出来一块地。
砰!李四儿砸在了地上。
滋滋滋,煤球烙到腿的声音,还有糊味,这是……头发?!糟了糟了,要烧起来了!
李四儿要命了!她只知道保护脸,突然觉得上面烫,吓得用力一薅就薅下了一缕青丝。
烫烫烫,手疼!
这是谁干的,谁敢踹她!
李四儿痛苦的嚎叫起来:“哪个大胆的奴才!竟敢……”
她呆住了。她看到的人是隆科多。
隆科多也呆了。他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的脚是向着佛尔果春去的,他只想把佛尔果春踹开,再耐心的跟李四儿讲道理。
虽然康熙下了旨,但是他的意识早已经深入骨髓了,怎么会轻易改变呢。
就连保护佛尔果春的方式,也是这么特殊的。
可是,佛尔果春这一躲,就变成了他为了护妻,不惜要李四儿的命啊。
隆科多看到李四儿的心碎的眼神,急得结巴了起来:“四儿,不是这样的,你……”
这时,康熙凛然的命令划过脑海:“隆科多,好好善待你夫人!”
他急忙正了脸色,冷冰冰的斥问:“李氏,你胡闹什么!”
李四儿的心重重一击,隆科多疯了吗,他有病吗。他为了那个贱人踹她!还骂她!
她泪眼滂沱的瞧着他,不敢置信。
隆科多心疼想过去扶她,她伤得太惨了,可是又想起了康熙。他只好扳着脸道:“还不快点起来,看你像什么样子!”
他不敢多看她,转身堆笑着问佛尔果春,爱惜万分:“主……夫人可伤着了?没事吧。”
他吓得唇一抖,才发现,刚才差点叫主子!
已经贱成这样了吗。
隆科多的脸上发烫,心也砰砰跳,变得不知所措了。
作者有话要说:
、23、打击
佛尔果春嫌弃的一瞥,就去扶岳兴阿。
她对他笑,干得好!
岳兴阿不停的看隆科多:“儿子该死。”
隆科多被他念得烦了,想揍人,但一想康熙,忙对岳兴阿慈祥的笑:“哎哟没事,不要紧,你伤着了没有啊。快让阿玛看看。”
岳兴阿吓傻了。
人们面面相觑的议论起来,哎哟妈呀,隆科多真的脑子坏了!
隆科多管不了那么多了,心疼得要死了,但也只能是威严的抬了下手。
盼娣和婆子们,男仆们急忙去拎水捅。
浇,没熄,再浇!
李四儿被浇得像落汤鸡一样。又痛又急:“爷,您怎么了,我们有证人,凭什么放过她!玉兰,玉兰你出来!你快点说!”
这种情况,轮到谁不会躲。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不仅是玉兰,就连嗄鲁玳也藏在人堆里,不肯出来。
李四儿要去搜人证,可是隆科多拽住了她的胳膊。
隆科多的心都要被撕裂了,眼中含泪,嘴唇抖着说:“你不要再胡闹了!你伤太重脑袋发昏了!再敢玷污夫人清白,我杀了你!”
李四儿耳朵嗡嗡乱响。
周围的声音也瞬间静止了。
隆科多真汉子啊!爷们!
李四儿却是完全蒙了。
隆科多认真的看着她,在想,我这是在保你啊,你别傻!说是李四儿伤太重所以胡言乱语,总好过蓄意诬蔑正室夫人吧。
从前,佛尔果春是根草,现在可是块宝,万万伤不得!
佛尔果春看着他们冷笑:“爷说的是,李氏伤太重了,这样的人,可不能再管家了。”
怎么,不让管家了吗!
李四儿和隆科多都叫了一声。
当年,因为李四儿是岳兴阿的救命恩人,所以当初在她进府后的第二个月,隆科多就说服了宁聂里齐格让她管家。三房的事一直是由她做主的。现在已经有十多年了。她和乌雅氏把持着佟府的吃穿用度,当然也一起利用这些银子谋利。
美好的福利,结束了吗。
不要啊。
李四儿痛苦的眨了眨眼睛。凭什么隆科多会向着那个贱人!
隆科多不能说,只能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李四儿敏感的有了觉察。咬唇忍下了。艰难的对着佛尔果春跪下:“妾身胡言乱语,求夫人恕罪,妾身知错了。妾身愿意交出账本。”她会让佛尔果春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她用力的磕了一个头,用最虔诚的姿势请求着。
愿意交账,就等于愿意交出管家的权力。
李四儿竟然舍得?
众人都呆住了,这还不是最让她们感到惊悚的,要紧的是,隆科多竟然为了佛尔果春打她,还给她立规矩?
天啊,这是什么世道!
女人们惊恐的喘着气,用力的揉眼睛。佟家的女人太习惯不正常的规矩,以致于遇到正常的反而使她们很受惊吓。她们当中已经有想要冲过来维护李四儿的,还有的想要抓住佛尔果春给李四儿作证。
的确声势浩大啊。
佛尔果春眸光微凉的看了看。
隆科多跟着叫起来:“行了行了!安静点!”被他喝斥的有庶母,有嫂子,有弟妹,还有侄女,可他没觉得有啥不对。
他是銮仪使,他就威风。
那些人也都习惯了。马上闭了嘴。
她们带着不同的心情等待结果。李四儿的命运也是和她们息息相关的。
李四儿还在跪着求。
佛尔果春“嗯”了一声。
李四儿窃喜的又磕了一个头:“谢夫人恩典,夫人何时去取账本。”
就现在。
佛尔果春走向戴佳氏:“妹妹和我一起去。”这是她早就有的打算。目前还不知道账目上有什么纰漏。多一个人慎重些,而且她的确有放权给戴佳氏的想法。
“是,夫人。”戴佳氏其实有些怕,但是在她选择让嘎珞去见苏麻与太后开始,她和李四儿就已经成了敌人。
鱼儿上钩了,李四儿暗示的对隆科多的某个妾杨氏点了点头。
杨氏是她最好的助手,也最听话。
见状,杨氏便走了过来,主动的说:“妾身愿带夫人过去。”
佛尔果春答应了,转眸对李四儿道:“李氏,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
“是,夫人。是妾身错了。请夫人教诲。”李四儿赶快又用力的磕了个头。低下去的时候,唇边的冷意却越来越深。
她当然不会傻到让杨氏给佛尔果春真的账本,这种表面工夫,她平时就很小心,她才不怕被查到什么,倒是佛尔果春,竟然敢真的顺杆爬夺她的权?
你给我等着!
佛尔果春从她的面前走了过去。回身道:“李氏。”
“是,夫人。”李四儿的耳朵动了动,却表现得更温驯了。
“我看你还是不太习惯规矩。你总是不记得你是个妾吗。以后见了我,跪着回话。长长记性。”佛尔果春说着,瞧了瞧隆科多。
杨氏过来领了钥匙,带佛尔果春去院子里领账本去了。
到了李四儿的院子。杨氏引佛尔果春进内堂,开了柜子取出了账本给她看,笑道:“夫人,近三个月的都在这里了。”并不多,只有两册,却是锁在盒子里的。
杨氏拿钥匙开盒,佛尔果春抽了一册,又将另一册给了戴佳氏。
李四儿等佛尔果春离开才敢回院子。隆科多陪着她,他们虽然经过了梳洗,也找了人来看伤,终究是太惨了,一时半会儿的都不想动。
宁聂里齐格和乌雅氏始终不曾出现,就像消失了似的。
李四儿知道,她们肯定又见风使舵了。如果她整倒了佛尔果春,证明她是不贞的妇人,宁聂里齐格,乌雅氏就应该很快的出现接应她,为她做主拿下佛尔果春。或是打她,或是把她囚禁起来。都是她说了算,她们不敢不从她。可是她们却没有出现,这说明,她们要么是根本就没来,要么就是中途得知了消息,变了主意。
在风口浪尖上,谁也不能说躲起来是错的。
佟家的天,难道就这样变了吗。
李四儿倚着榻,摸着身上越来越重的伤,心有不甘。
她不该再哭了,可是忍不住,今天实在太委屈了,像条狗一样的哀求佛尔果春,像条狗啊!
最伤心的是,隆科多也像条狗似的听佛尔果春的话,这到底是为什么!
隆科多一脸苦涩看着他最爱的女人:“你别问了,我不能说。”
“坚夫是谁?”出去了一趟就变成这样,只能是坚夫有问题。李四儿不停的追问:“他很了不起吗,连爷也惹不起吗。您是个男人,怎么能容忍这种事!”
何止了不起,康熙皱下眉,佟家都要倒霉的。即便康熙不会轻易的对佟家怎么样。但是,也不能没事去找死!
隆科多的脸色越来越苦了。他何尝不想把佛尔果春砍死,可是不能啊。
他只能告诉李四儿:“没有坚夫,是你想多了,我的伤是跟别人打的,跟坚夫没关系。四儿,我们忍一忍吧,总是闹事,阿玛也会不高兴的。别影响了孩子们的前程。为了她不值得。”
选秀在七月,四五月份是侍卫的选拔赛,世家子弟经过初赛和复赛之后,就有可能在乾清门或者前锋营当差,那样的话,很有机会在康熙面前露脸。
隆科多凭着自己的人脉,肯定能为玉柱铺一条很好的路,如果现在跟佛尔果春闹翻,玉柱怎么办?
李四儿沉默了。她的娘家哥哥李三也在宫里当差,是内务府的蓝翎长。当初虽然是拜托隆科多花银子捐的官,一步步爬到今天也不容易。作为内务府的侍卫长,他一定也能帮玉柱。难道真的要为了佛尔果春,把这一切都断送了吗。
玉柱好了,嘎鲁玳才能好,嘎鲁玳好了,玉柱才能好。这是相辅相成的啊。
世上的父母哪个不是为了孩子忍气吞声的。
可恶,这些原本跟佛尔果春毫不相干,凭什么要为了她低声下气的!
李四儿越想越不甘的哭了起来:“我给她磕头,我像条狗一样,爷啊,你没看到吗,我像条狗一样的趴在她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24、再见
李四儿到底是记仇的,第二天,让丫头引月去请三嫂来。盼娣刚犯了事,她不想她露面。
李三的媳妇兆佳氏进房时便被李四儿吓到了:“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李四儿什么时候被打成这个样子了?她不是一向在佟家呼风唤雨的吗。
李四儿拿鸡蛋和伤药敷着,若不是心里太气太急,需要嫂子帮忙,她是不想让嫂子看到这副惨样的。她的命运在多年前就跟佛尔果春牵扯到了一起,也因此影响着整个娘家。
说起来,在李四儿一家还没有旗籍的时候,她的身世倒是很可怜的。从小便没了娘,在后娘的手下受了不少苦,她的大哥二哥早就不在了,是三哥一直帮她撑着,要不然,也活不到今天。
后来爹也死了,后娘改了嫁,李四儿就和三哥相依为命。
李三是个小混混,武功倒不错,也蛮有义气。因此纠结了一帮人,在天桥底下讨生活。李四儿遇到罗岱的时候,李三刚好打伤了人,是罗岱救他出来,并且安顿了他们。李四儿家有了旗籍之后,李三讨了兆佳氏作媳妇,后来再跟隆科多结了缘,得到他的帮忙,捐了官,凭着一身力气和油滑的嘴皮,慢慢的爬上了蓝翎长的位子。
兆佳氏的娘家挺有钱,在京城里有七八间铺子,兆佳氏旺夫,所以李三的人脉也很广,虽然不及隆科多这样显要,却是方方面面的都有。
兆佳氏和李四儿的感情也很不错。
感情好,自然就有了银钱的往来。
兆佳氏看到李四儿这样,心里一沉,觉得很不妙。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袖子。
今天还不是分利钱的日子,兆佳氏却带来了银子,觉得李四儿有可能需要。等谈过了以后才发现,这点利钱是不够的。
兆佳氏分辨着李四儿的意思,试探她:“你要多少银子打点?”佟家的管家权,也是要宁聂里齐格和乌雅氏点头的,如果她们向着李四儿,佛尔果春和戴佳氏管不了多久。
有她们撑着,李四儿根本不会有事。
李四儿冷笑:“谁说我要给她们钱了?”
兆佳氏眼皮一跳:“你这么狠?”
印子钱是李四儿让兆佳氏拿出去放贷的,回来的利润大家一起分,乌雅氏和宁聂里齐格,二房的乌拉那拉氏都有份。
除了她们,当然也还会有那些用得上的人,参与到利益当中来。
呵呵,这些印子钱,还有在兆佳氏铺子里入得那些股,是白拿的?
管家的人若是换了,是不是这规矩也该换一换?
李四儿爱惜的摸着自己的脸。双眼如寒星。
兆佳氏顿了一下,笑道:“姑奶奶别气,我回去便退了她们的股,快得很,明儿我再来。”
光是退股就行了吗。
李四儿斜睨。
兆佳氏忙又说:“放心,账上都清楚得很,她们赖不掉的。”
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李四儿这才笑了,只是笑起来很疼,又收拢了面容。一正经,倒是三贞九烈的样子了。她又说:“三哥这几日忙不忙?不忙就帮我做点事。”
忙的。但李三一向重视她这个妹妹,何况即便是为了隆科多也不敢拂逆她。兆佳氏问道:“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