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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岳兴阿害怕的向后缩:“我再跟阿玛说说,我再跟他说说。”
说个屁。戴鹏拽着他一口气冲向了佛尔果春的院子。幸好岳兴阿现在穿着官服,也许他的话能有点用。
一路上也惊动了不少人,不过,他们不会有心思管的。
虽然跑得很快,到的时候,佛尔果春已经见红了。是玉柱抓住她,下的第一刀,动手很慢,很起到了警示作用,后面的人跟着,就变得快些了。这会儿佛尔果春脸上不太好看,但是还能认。岳兴阿看了一眼,便吓得双腿发软,他赶快跪下来,爬到李四儿的面前:“额涅额涅,不要杀我额涅。”
乱了。不管在哪个府上,都只有嫡母才会被称呼为额涅。小老婆只能叫额娘。怎可两个?
隆科多当然是从小便培养岳兴阿叫李四儿额涅的,他要把岳兴阿变成他和李四儿最忠心的狗。只要他叫额娘,马上就一个嘴巴打过去。曾经李四儿三番五次的想要抚养他,隆科多欣然同意,但是佛尔果春跟他们拼命,拿菜刀划破了玉柱的脖子,才终于让岳兴阿送到大房。
佛尔果春其实是很想杀掉玉柱,但随后隆科多也抓着岳兴阿当人质。所以只能算了。
他们没有得到他,但她也同时失去了岳兴阿。后来因为一些变故,就连舜安颜也不是在她跟前长大的。
身为母亲,这大概是最悲惨的事了吧。
佛尔果春的头埋得很低,她不想吓着岳兴阿。自从小时候被绑走的事发生后,天真活泼的岳兴阿就变得寡言和懦弱。
这种性格,当然会很不讨喜,甚至对生命也是非常可怕的影响。隆科多动不动就打他,他很害怕。弄得他萎靡不振,没有嫡长子的气势。
眼前的事,一定会给他带来毁灭般的打击。
佛尔果春原本是拿定主意不说话的。但这时候,她也只能勉强开口:“你走吧。”
岳兴阿跪在那里哭,声音越来越大,根本顾不上什么有失官体。他抱着李四儿的腿,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小时候李四儿对他比亲生的玉柱还要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今天会这样对待他的亲生母亲!
“额涅,阿玛会来的,求您了,额涅!”他在撒谎,隆科多到了,佛尔果春只会更惨。他只是天真的幻想着李四儿能够害怕一家之主。他不敢太用力去勒李四儿的腿,犯了家法会是什么后果,他太清楚了。
李四儿轻松的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她抬手摸摸他的官服:“你穿成这个样子,是想在我面前摆威风吗?”
隆科多当然会来的,不过,只会等她玩够了才来。那时候,就让佛尔果春慢慢耗着,也不错。
好像史书上说,戚夫人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那得三天三夜,才能归天。
“你看你看,你把官服都弄上鼻涕了。”李四儿不屑的打量了一眼:“这让玉柱以后还怎么穿?就算洗了也是脏的!”
岳兴阿呆住了。隆科多现在是九门提督,可是在多年前也曾当过銮仪使。这本该是由嫡子来继承的。这也是新皇施下的恩典,只有极信任的人才能承担。因为是自家人,所以在还没有明旨的情况下,隆科多便拿了回来,只是先试穿看合不合身,难道他会错意了吗。
他又犯了错,抢了玉柱的东西。在佟家,这就是死罪!
完了。
岳兴阿瘫了下来,变得更没有力气。
可是佛尔果春那边,残忍还在继续,不停的有人走向她,又离开她。
佛尔果春反而变得更沉默。
岳兴阿等了一会儿,确认他们不可能终止,爬了起来,然后突然冲过去,抓住正在接刀的人,狠狠的打了他一拳,把刀抢在了手里!这时,他的身上充满了煞气!
“哟。”李四儿赞许的拍了下手,指指自己的心口:“来呀,杀了我,给你额涅一个痛快。”
“不,不要这样,出口气就算了,我的额涅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岳兴阿已经快要疯了,他盯着李四儿慈善的脸,终于明白,她不是他的额涅,她是毒蛇!
他转头又看了看佛尔果春。她变得越来越可怕了。他抓着刀,手在抖,很明白应该做什么,但是,他不能。
拽他来的戴鹏已经被玉柱的其他下人摁住,不停的揍,只剩一口气了。
他也要这样吗?
岳兴阿的视线因为泪水越来越不清楚了。他悲愤的嚎叫几声,抓着刀子,转身跑掉了。他跑得真快,永远也不想停下来。
这样就行了吗,真幼稚。
李四儿慵懒的回头吩咐:“再拿把刀来。”
“奴才这儿有。”突然间,有人接了话。隆科多的侍卫德昌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他看了看那边的佛尔果春,眯起了眼睛,很快转头笑着把递到一半的刀抽了回来:“奴才刚回来居然能赶上大事,干脆我先来剌一刀吧。”
他快步向着佛尔果春走了过去。
不久前欺负佛尔果春的人是她的另一个陪嫁丫头杏儿,她早就投靠李四儿了,她很残忍的弄得她看不见了。但是佛尔果春还能听见他们的声音,而且因为特殊的遭遇,她对这些人特别敏感,刻骨铭心。
伤害她的人,有不少都是府里的“老人”啊。
不过,德昌也要这样吗?唉,算了,所有人都知道,对她好会是什么后果。
佛尔果春想起了最信任的乌尤,她记得,德昌和乌尤是两情相悦的,可惜没能在一起,而且,乌尤病死很多年了。这些年,若没有德昌的帮助,她也活不到今天。
她不会怪他,只是不禁心口紧紧一窒。
德昌已经到跟前了,而且轻轻的说:“舜安颜被绊住了。”突然又大声:“夫人,奴才答应过乌尤好好照顾你,但今天也怪不得奴才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刀,朝着李四儿和玉柱微微一笑,他们也在看着他笑。
但,刀光一闪,飞快刺向的却是佛尔果春心口!
“夫人,好走!”
一声嘶吼,这是佛尔果春最后听到的句子。
再醒来的时候,她很惊奇。
她居然又活了,而且身上不疼,没有破,还能看见东西!
佛尔果春喜极而泣的摸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她发现,这个屋子不是她最后死去的“荒院”。这里的陈设虽然还是很简陋,但是有被子有枕头,绝对不是那里!
这是她年轻时住过的地方,难道她真的又活了吗?
正在惊疑不定时,乌尤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格格,您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满人家的贵族小姐也可以叫格格。乌尤是陪嫁丫头,她不想改口,是因为想让佟家知道,至少佛尔果春还有一个自己人。就算别人都背叛她,她也不会。
“乌尤,你!”乌尤还活着,那就是说她真的回到了从前!那德昌呢,德昌也还活着吗。
佛尔果春知道这样很傻,但她很想知道,德昌最后怎么了。
但是,现在的年代,可不是雍正元年。佛尔果春问明了日子,现在居然是康熙三十二年!
一征噶尔丹已经过去了,二征还没有开始。不,现在这些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从头来过也不重要,最要紧的是,今天有大事发生!
“你帮我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佛尔果春的脑子很乱。
乌尤不忍说得太明白。隆科多有定期打她的习惯,就算忘记了,以后也会补上。
“不是这个。”
重要的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佛尔果春摸着脑袋,终于想了起来,今天是李四儿陪同爱女嘎鲁玳接待宫里嬷嬷的日子,那是在苏麻身边的人,嘎鲁玳的表现不错,后来进宫觐见时,一眼相中了胤禛。
而佛尔果春,则是因为遭到杏儿虐待而闹出了一场笑话。隆科多狠狠的揍了她一顿。乌尤也被打成了重伤,也是从这一天,她们被迫迁入最后死去的院子!
不过现在隆科多不在家,伺候康熙到南苑去了,正好送走嬷嬷时,他回来,圣旨赐下的许多礼物也都归了李四儿。
现在闹起来,至少李四儿还得端着,假装贤惠大度,假装很尊敬她这个嫡妻。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们尝尝嫡妻的威严吧!
嘎鲁玳想要当凤凰,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4、搅局
康熙三十二年,太皇太后已经走了,她的侍女苏麻喇姑还在。虽然是奴才,但却是后宫中除了太后最有地位的女人。因为孝庄的宠爱和信任,还有多年的功劳,苏麻喇姑得以和先帝顺治以平辈相论,康熙和后宫里的嫔妃都要称呼她为“额涅”。就连太后,也要礼让三分。
选秀女这种事,自然也要参考她的意见。假如哪家大员能够请来苏麻身边的人,那也就是说能不能入宫,已经定下八|九成了。
今天来的这个嬷嬷娜仁,原本是跟着太后从科尔沁嫁过来的,后来作为礼物送给了苏麻,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今天相见的结果,太后那里也会很关注。
虽然佟国维并不赞成隆科多这么急吼吼的“推销”嘎鲁玳,但是他一定要这么做,那也没办法。一征嘎尔丹之后,佟家损失不小。佟国纲死了,佟国维这边,长子叶克书和长孙也都死了,叶克书的銮仪使之位归了隆科多。
隆科多可算是赚到了。他也等了好久。
嫡出的兄弟里,老大没了,从前最得宠的四子庆春眼盲多年,就是个废物。
剩下的庶出的老二最得势,跟他狼狈为奸,感情贼好。
其他的都没什么出息,佟家的未来,就是他们的天下。
在隆科多上|位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受重视。叶克书一死,他突然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那还不可着劲儿的折腾。
佟家并不是只有嘎鲁玳这一个女孩,只不过,要么是年纪的问题,要么就是不敢惹。其实隆科多这一房还有一个女儿,嘎珞,是侧室戴佳氏所出,在李四儿入府前几个月生的。而且长得还不错。但是在嘎鲁玳面前,她最多也只是个陪衬。
仿佛在李四儿和她的儿女面前,其他人就都得习惯被压迫。
还没有只手遮天的能耐,却已是唯我独尊的心。
混蛋。
真以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吗。
佛尔果春一边忙着起身,一边在想戴佳氏。虽然戴佳氏是隆科多的小老婆,但她却不讨厌她。因为在一起受到李四儿欺辱的人里,只有她数次向她施以援手。虽然她的帮助很渺小,但有这份心,已经很不容易了。
前世,嘎珞当然没有选秀成功,而是半卖半送的许给了罗岱的孙子做侧室。当然,那孙子是富察氏儿子的儿子。
奇葩吧。闹出这么大的事,隆科多居然还能和老婆的娘家保持不错的关系。甚至有时候,罗岱还会和隆科多一起喝酒,听戏。玩女人。
呵呵,因为隆科多舍得花钱嘛。不要脸的人,总是能凑在一起。
佛尔果春怎么可能指望这样的娘家帮她出头呢。
她现在最想做的,当然是和离,被休掉也没有关系,她想赶快逃离佟家。但是,别说她做不到,就算她做到了,也不过是从一个狼窟掉到另一个狼窟。
所以,要想从佟家冲出去,只有靠自己!只要豁出去,一定有办法!她要变强大,变得有势力!
佛尔果春疏理了一下当天会发生的事,叫乌尤开箱子,找出一件水红色的人字襟织金暗纹氅衣,套在了棉袄外面。盘好头发以后,再压一朵玉簪花。
镜子里的脸,还很年轻,很好,现在的她还只有三十来岁,将来离开佟家,还能再嫁。如果运气不错,那个男人很可能会比隆科多更好!不,是一定要比他好!
活着真好!
佛尔果春哭了一会儿,抹掉了眼泪。
她的衣服首饰不多,但要出去见客是够了,不华丽,但是不至于失礼于人。因为岳兴阿和舜安颜都不在身边,所以她的月例有很大一部分要拿出去补贴他们。能翻出来的,都是从前的衣服。还好,半新不旧。
节省着过,也是能过的。
由于长期失宠的关系,佛尔果春这边服侍的人数并不是嫡妻的标准。而且她们除了在外客驾临时假装认真以外,其他的空闲,想怎么样都可以。除非佛尔果春有特别异常的行为,否则,她是想要自己烧饭,还是洗衣服,都没有人管。
佛尔果春洗漱后出来,到小厨房里做了些东西,然后提上食盒和乌尤一起出去。
杏儿坐在斜对面的廊边正在和婆子说话,突然眼睛带到了,马上簌然而立,厉声问:“去哪儿?”
乌尤不想理她,扬手抛过去一串钱。
杏儿不拦了,声音还是有点凶凶的:“早点回来!”
佛尔果春和乌尤走到李四儿院子的时候,正好李四儿和嘎鲁玳迎了娜仁和她的随身宫女进来。
李四儿笑着过来了。
她摇曳的步姿,还有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家里的女主人那样落落大方又理所当然。
佛尔果春只看了一眼,立刻握紧了双拳,恨不得扑上去撕烂这个贱人的脸,要她的命!
不,不能那么冲动。
佛尔果春敛住了念头,和乌尤走到了娜仁身前,轻轻弯下腰来,施了一礼。
是蒙古礼节。
娜仁顿时觉得惊奇又亲切,这便用蒙语问道:“您是哪一位?”
佛尔果春说起自己的身世。因为她的玛嬷去世太久了,所以佟家对此也不重视,不过讲起来还是很惊人的。她的玛嬷乌勒吉玛,来自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