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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不行礼也让他有点不舒服。因为他又在强制的告诉自己,这是另一个人。
总之,他很别扭。
佛尔果春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
她居然笑得出来,为什么?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讶异。他不得不多想一些,这个女人难不成已经知道他的心思?他有点鄙视的问:“您倒真是个大胆的人。”
没说明是谁请她来,她就真的敢来,是真的胆大,还是傻?
佛尔果春看过那车轱辘的痕迹,像是从慈光寺的方向来的,而且,她在上车前说了一句满语,那车夫明显是听得懂的,这就说明找她的人一定认识她而且是很贵重的人。
太子冷笑:“你怎么不猜是太后或者是宫里的嫔妃,如果是她们你岂不倒霉?”
宫里的女人可没有那么容易出宫,而且她们为什么要冒着得罪康熙的危险对付她?如果除了她们还有什么人忌惮她,那就是康熙的阿哥们了。
可是,他们并没有一定要约见她的理由。
除非太子,只有太子才是最迫切的,因为他是元后之子,怎么会不想见见和她肖似之人呢。
佛尔果春平静的道出了原因。太子惊讶之余又有了一些欣赏,叹气道:“可惜我没有什么好处给您。您怎么不猜猜别人?”
他嫉妒了,唇角轻轻翘起。
佛尔果春看在眼里,点了点头:“我到这儿来并不是为了好处。而且我也知道太子应该不喜欢我。”之所以不猜是隆科多,因为他已经没有实力,不猜是李三,因为他的人已纷纷被抓捕起来,即便有余孽,也还不至于为他做这些,也不会是罗岱,罗岱已经是老白丁了。
倒是实话。太子干脆也不再试探了。反正到最后也不过是要说的,他直接的道:“我确实不喜欢您,我也不喜欢您在我汗阿玛身边。”
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比得过元后。
但是,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私心去杀人。如果佛尔果春是别的女人,他或许真的会忍受不了太后的引诱这样做,但是,是她,就不可能。
佛尔果春知道为什么,点了点头:“谢谢您。而且,同样我应该谢谢您的母亲。”
“够了,我希望您能尽快离开汗阿玛,离开这里。”太子已经准备好了一笔钱,可以让她走得远远的,而且衣食无忧一辈子。
相信到了民间,她改名换姓一样可以活下去。
康熙或许会舍不得,忍不住找她,但是日子久了,总会放下的。
太子讲到这里,眼睛轻轻的转向了别处。他不想多看,他怕自己心软。
佛尔果春对他道:“可惜现在已经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了。太子,眼前有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需要您的帮助。”
太子一愣:“何事?”
佛尔果春道:“您对太后怎么看?太后在您的面前表现正常吗。”
太后么,神神叼叼的,而且很古怪。太子想起昨夜太后一定要他杀掉佛尔果春时的情形,不由又加重了几分怀疑。
这个老太太到底想干嘛呢。
佛尔果春问他:“您能告诉我吗。”
太子犹豫。
佛尔果春叹了口气:“您不告诉我,我是不会走的。而且,我也希望您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否则,您的处境会很危险。”
又是这句话,为什么?
太子忍不住问了她,又说:“您到底要我做什么?”
佛尔果春向他道:“我要您杀了我。”
、95
次日下午;慈宁宫。
太后已经睡了很久了,从昨天到现在她总是觉得不舒服;鸦片的作用使她越来越难以忍耐了。她只能用昏睡来对抗;她让太医开了一些可以令人入睡的药物;但是;药效是有限的。
她只能在睡醒之后又喝一碗;然后就这样连喝了好几碗。
她的脑子越发混沌了,眼前看到很多很多的影子;有的是真的,有的只是想象的。
她叫了几声哈斯,哈斯没有应她,她叫别人;但好像床前的人都走开了。她开始感到害怕和绝望,声音越来越高,然后,有一个年轻的影子晃动着来到她的面前。
太子抱着一个方方的盒子,红色的。
他向她走来,然后在床边行了礼,笑笑说:“太后,是孙儿叫他们退下的,您的心愿我达成了。”
他说,他已经杀了佛尔果春,盒子里就是她的头。
太后猛然的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他的笑脸,然后又望了望那盒子。
她不敢相信太子的速度这么快,而且这效率也太高了!他居然敢这样做并且敢把那个女人的脑袋带来见她,这万一要是被发现了……
太后的心剧烈的颤动着,不敢回话。她怀疑的摸摸自己的脸:“我是在做梦,这是不可能的。”
保成冷哼了一声:“这有什么,我要想带什么东西进来,谁敢查我?孤是太子,是未来天下的主子,那些人敢查我么?太后不想看就算了,用不着怀疑我的一片心。”
太后确实是不敢看,光是那盒子红殷殷的,外表像抹了一层油似的亮就够让她害怕的。她把眼睛偏到了一边,只看保成的肩膀,在想他的话。
看来太子是杀红了眼了,居然连“天下之主”这种话都说了口,对康熙的怨念得有多深啊。这种话要是传出去,那就是谋反啊。
太后越发惊惧了,她很有些抗拒:“太子,恭喜你,哀家已经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会保密的。”
“嗯。”太子向上托了托这盒子,然后抱不稳的掉了下去。
那就掉在了她的床上。
那盒子一碰,磕在了她的腿上,坐实了。太后就觉得好像有“骨碌”的声音,像是里面在滚动,她吓死了,尖叫着,腿一弹。
还好,盒子关得紧,没有开,而她的腿不能控制的发着抖,她已经被吓得快要失禁了。
保成微含鄙视的望了望她,飞快的张手一捞把它抱起来:“太后,孙儿唐突了,您不要害怕,我这就带走。”
他走了。
吓得死去活来的太后又咳了起来,心好痛。她大声的呼叫哈斯,要她拿药,可是哈斯没有出现。
伺候太后的其他人跑了回来。
当中没有古满寿,古满寿也不见了。
太后看着那些不管用的家伙,明白自己只能装傻。
她又一次忍了下来,喝了一碗安神帖后再一次昏昏睡去。
下一次,她是被推醒的。
“太后,太后!皇后主子要生了!”过来叫她的宫女很年轻,也很陌生。
太后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这个人。她的脑袋还是很迷糊,但是她好像记得没有见过这个人。
对,她记得没有见过,而且是一定没有见过。
这个人是谁?她糊里糊涂的问她。
那个人明显的呆了一呆,反问道:“奴才是卓玛,您怎么不认识了。太后,我们主子难产该怎么办!”
卓玛,难产。
太后突然间想起来了。然后看看面前人的脸,好像真的是卓玛。
然后她更害怕了。
这怎么可能呢。她早就将卓玛杖毙了呀。还有,说到难产,事实上,只有一个女人的难产让她刻骨铭心。
那个女人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太后激动的一掀被就要下床,可是头重脚轻的差点摔下来。
卓玛上前去扶,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她想要哈斯,可是哈斯好像消失了。
卓玛上前扶住了她,欣喜的说:“太后,您肯去看看我们主子,这可太好了。”
太后点了点头,心里却很怀疑。
怎么元后又活了,又在生孩子?
难道一切回到从前了?
看起来很像是那么回事呢。
太后惊恐的挣脱着,在她的心里卓玛是个故去的人啊。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呢。但是想想不知道发生什么意外,还是去看看再说,在此之前,她只能表现得正常一些,免得被别人当成怪物。
还是先到坤宁宫看看吧。
太后很快的叫人为她换衣服前往。过来伺候她的小宫女她都不认识。她想肯定是时间太长了,所以不记得这些小宫女的脸,她也不敢问,怕她们觉得她是疯子。
出了宫门,太后上了辇,被太监们抬着,带着几个小丫头,叫卓玛前面引路,带他们去坤宁宫。
坤宁宫外早就有人候着了,太后一看,心底又打晃了起来。
迎接她的是当年被她弄死的另一个人,元后身边的大宫女和卓,在元后死后,是她安排的殉葬,也是和卓自己情愿的,可是,为什么这个人活着?
她活着也就表示元后还活着,这该怎么办?
太后的心跳越来越急促了,感觉胸口快要爆炸了!
不管了,既然当年能杀元后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还有这些人,她也不会放过!
太后回头看看她自己的宫女们,唤道:“古满寿呢,叫他来。”其实是有些奇怪的,自从被卓玛推醒后,她都没有看到古满寿和哈斯。
他们是她的心腹,在当年就已经是她最信任的人了,现在都不见了,这又是为什么?
唉,哈斯她已经不指望了,因为她最终背叛了她,可是古满寿总不会也背叛了她吧?
她等了一会儿。
被派去找人的丫头回来了,说找不到古满寿。太后抹抹额上的汗,突然想到当初是叫古满寿去下药的,怪不得找不到他。怎么能这么傻在这种紧要关头还在找他呢,真笨,忙说不必再找了。
她要去看元后,表达对元后的关心。作为太后,既然亲临了就没有不见的道理。
想想曾经见过的满床血,太后快要压不住心跳的冲击了,可是,必须坚持下去。
但是坚持不露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这个样子,让人感觉很不正常。
身边的小宫女扶着她,心里害怕,扶不稳。
太后自己走也走不稳。
和卓急忙过来帮忙,手一托端起了她的胳膊。希望她不要再晃动了。太后吓得脸更白了。她老是觉得那些都是已经死了的人,死了的人在扶她,好可怕啊。
她偷瞥和卓的脸,越看越觉得自己走到恐怖的环境中来了。
天黑黑的,映着周围人的脸都发暗,连悬挂得高高的灯笼,也显得阴恻恻的啊。
这里到底是什么怪地方?
她忍耐着进入了坤宁宫。
坤宁宫还是老样子。也有一群太医跪在院子的两边,准备接受随时的传唤。院使跪在第一个,显然是极为重视的。
其他的宫女太监也在根据事先安排的步骤忙碌着,不过,现实显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太后只想知道元后的情况,召了院使近前,问过是胎位不正,而且元后气虚力乏,恐怕很难坚持了,要服用补气的药以助产,太后点了点头。
她很高兴。药么,她早已让古满寿在准备着。不过,面对院使,还是得装着说几句的。
突然,元后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传了过来。
太后猛然一惊,吓坏了。
那一声声的叫喊就像是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想知道是哪一阶段了。若是紧要关头,那可得叫古满寿快点。
她看到穿梭不停的下人们端着一盆盆的血水从里面出来,还有一些人端着清水向里进。
这些人很严禁很紧张,快步不停的奔忙。
来来回回的,人数可是真不少了。相信元后现在一定很危险,太后感到了兴奋和庆幸。她说:“都小心伺候着,出了岔子,哀家要你们陪葬,快闪开,让哀家先去看看皇后!”
陪葬?这句话明显的露出了端倪。
大家都目光奇异的偷看她。
不过,脑袋不是十分清楚的太后却没有发现哪儿出了错,就这么走到了一直走,走到了产房里。
这时候的元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在床边扶着的她的助产嬷嬷心急如焚。都在请求她再继续坚持,也还有几个嬷嬷在帮元后做复位按摩,希望能弄正胎位,让她顺利。
可惜,这是徒劳的。不久她们当中最有经验的那个停了下来,走到太后面前去请求:“太后,我们主子如今难产,您能不能说上几句?”在最危险的时候,亲人的抚慰也是很重要的。
好的。
太后来到了床边,看了一眼弓起双腿,疲倦不堪的皇后。
皇后发丝缭乱,满头满身的汗已经弄湿了衣襟,她的头歪向一边,双眼微闭,正在喘气。
太后一瞧,突然想起了在保成手中晃动的盒子。
天呐,为什么又看到了这张脸!
她惊恐的提了口气,抬手向着虚空抹了抹。
还在。这个女人还在。
她不是佛尔果春,是元后。太后突然想起佛尔果春已经被保成杀死了。不可能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是元后。而她也要杀了元后。她已经杀过她一次了,她相信这第二次也会同样顺利。
她忍着心中的不适走到元后的床前,忽视床上的血,温柔的鼓励她:“孩子,你要努力为我们大清诞下皇嗣。哀家相信你一定行。”
“额涅……”元后抓住了她的手。
太后惊恐的向后撤。可是元后抓得紧紧的,她只好向她笑笑。一边笑一边试图抹开她。
元后还是抓着不放。
太后有些害怕了。
这时候,补气的药来了。古满寿跟在送药的丫头后面,见到太后这样便上来帮她。
太后这才松了口气,想想当初似乎不是这样,有些怀疑了,小声的问他:“你怎么跟着来了,不是说好分开走的吗。”
她仔细瞧古满寿的脸,好像他的脸也有点不对,但却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古满寿是下药的人,跟着送药的人一起进来,会惹到怀疑的。万一受到盘问又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