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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句话已经是大不敬。
王贵等听了一阵汗颜,谁也不敢上前劝解,都目视青晴,希望她能说一两句话,他盛怒之下,青晴也是有些胆颤心惊,但她早提醒过他,可他没放在心上,青晴仗着胆子上前道:“你不是说就算皇上不答应也在情理之中,你也没有理由失望,为何还生这么大的气?”
岳飞星眸放火,道:“如果他一开始不答应,我也绝无怨言,可是调令已下,只差公开,短短两天,为何变卦?难道我岳飞有什么对不起朝庭的事么!”
“做臣子的要以忠报君,君上自然以明待臣。我岳飞忠君报国,宁愿肝脑涂地,绝无怨言。可是这种含糊不明之气却是受不得!”岳飞之才震古烁今,他的胆略,谋略,气度,见识和他心性的剔透都是世所罕有的。
在他心中,大丈夫亦讲究一诺千金,更何况于一国之君。这样反复无常,毫没有中兴之君的影子。在他经天纬地之才的身上,他有一种豪气与不羁,甚至有一些江湖气,和侠气。
岳飞并不是恃才傲物,宋高宗接见他时,不但是明明白白,而且是非常主动乐意地答应给他,现在却无缘无故,不明不白,不动声色地把军队又拔给了都督府,这倒是有一点明许吕布暗嫁董卓的意思。
就象是一锅汤里发现了一粒老鼠屎,在他毫无杂质的赤诚里掺进了瑕疵。
他披荆斩棘,抛头颅洒热血,从不计代价。当年多次击败金军的赵立,被困楚州之时,曾向宋朝庭告急,可是当时握有重兵的张俊,刘光世都不肯出兵,只有兵力尚少的岳飞出兵北上支援,当时岳飞是通州,泰州镇抚使,到达淮河北岸之时遭到金军的阻击,其时已经为时已晚,最后,赵立仍是难逃战死的厄运。
这次明明可以一举消灭伪齐,却只有他一个人摇旗呐喊,唱独角戏,满朝上下,无一人应和。
保家卫国岳飞可以赴汤蹈火,营地之上飘荡的宋高宗亲书“精忠岳飞”的大帅旗,那是他收复襄阳之后,高宗亲赐,岳飞看着那四个字,一股悲凉自心底生出。皇上看他果真如帅旗所写这四字一般,可能也不会那么善变了。
他环扫手下的几员大将,那股怒火已经消失了,变得平静,向众人道:“我母已故两年半有余,一直忙于战事,并没有好好尽孝道,还有半载守孝之期,明日我便递交辞呈,为母守丧,与你们也便就此告别吧。”他虽然极力压抑,声音之中仍有气愤之意。
众将挽留不住,岳飞提笔刷刷写完辞呈,当天便交给上面,青晴看着这一切发生着。第二天一早,没等上面回复,岳飞便起身要回家去也。
这是属于擅自离职,岳飞的意气上来已经完全顾不得了。青晴与众将无法阻拦,他上马之后,扭身朝青晴道:“你是随我而去,还是留在军中?”
青晴气道:“自然是留在军中。”
“好!”岳飞面色一凛,打马决然而去。这一刻青晴痛苦极了,在岳飞看来这只是简单的负气而去。有赌气的成份,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等战争一起,他自己就会主动回来的。
但是。宋高宗可不那么想,他虽为皇上,但他的智商与情商都只接近于一个普通人,平庸又猜忌。岳飞此举不能不被高宗认为是对他的大不敬,皇上可以平庸无才,但是他有世上最厉害的东西,那就是权利,这自然成为被高宗杀他而埋下的伏笔之一。
但青晴既管不了高宗的违约,又管不了岳飞的脾气,青晴唯有焦虑而已。
牛皋担心道:“姑娘真不随将军去么?”青晴黑着脸,白了他一眼,一句话不答。折身往营帐而去。
是英雄都得有脾气吗?而且是不容商量。不留余地。固执到死。而他们管那个叫执着。青晴黑着脸。负气地整理东西,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手里归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心绪纷乱。那颗心哪是在整理东西,早就跑到岳飞身边去了。
她理来理去总觉得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乱,最后她不得不抛下一切,奔到外面,解开赤鹿马,翻身上马,随后追去。
岳飞自然是先到帅府,然后再到九江庐山,青晴一路向岳元帅府的路途驰去,只是她奔得百十里路,离元帅府还有百里之遥时,忽然勒住马,她不知道此去的目的是什么,她将如何面对刘冰壁。
赤鹿马在浅溪中溅起水花,青晴带住马,夕阳打在小溪上一片碎溶的红色,那跳跃的红色,由彤红,变为大红,又由大红变为暗红,最后一点夕阳的影子也沉没在天边,河面上是一片幽暗的蓝色,此时是三月初春天气,夜晚带着一点料峭的薄寒,丝丝凉意已经开始渗入肌肤,随着挂在天边的半边薄月,夜色渐渐变浓。宁静之中,河水叮咚,鸟声啾啁,一阵微风,柳枝微荡,送来一阵初春野花的幽香。
只听后面林中走出一骑,微朦里人高马壮,朗声道:“你是在这里欣赏美景么?”青晴一回神,连人带马已经走近身前丈许,青晴叹了一口气,这人正是岳飞。
青晴道:“你不是快到家中?怎么却在这里?”
岳飞带马上前笑道:“走近六十里时,却发现你比我跑得还快。若不是追你,恐怕我还要落后哩。”
青晴面颊发烫,为了赶上他已是不由自主地不断急驰。她又反问道:“你怎么走得那么慢,我以为你早该到家中了。”
岳飞没有直接回答她,轻夹一下马肚,道:“快走吧,天黑了。”青晴跟在他后面,暗中一笑,他不说,她也猜到了,他之所以慢骑应该就是为了等她。
穿出树林,能看到远处明亮的城镇,两匹马在月色下并排走着,踏着柔软的土路,一股泥土混着青草的芬芳,空中的残月渐圆渐缺,慢慢地移向中天,变得越来越明亮。马儿的銮铃之声清悦得象串串的音乐,在他身边,此时青晴心里一片空明。
“方才驻于溪中,在想些什么?”
“什么也没想,只是跑累了歇一会儿。”
岳飞扫了她一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尽管随我去,不用担心冰壁,她一向是嘴硬心软的人,而且性格也很开通。”他一下子列出刘冰壁这么多好处来。
青晴道:“其实在我找你之前,我就已经在鄂州城门口等了七天,我的小姐妹果果和小兄弟窦铜,他们说要找我来的,虽然没等到,我想他们早已经来啦。这一次正顺便去找找他们。”
“我将要去庐山守丧,你不与我同去么?”岳飞问道。
“你不觉得擅自离职有些草率吗,你让皇上怎么看你?”
“有什么草率不草率,现在战事稍平,我回去为父守丧,也是无可厚非。”
“我看你还是回去。免得产生误会。”
岳飞平静地道:“用不着你劝我,我心里比谁都明白,”
“只是我有两事不明,圣元谷那次你如何知道那里有伪齐的牧马监和粮库,还有这次,你劝我得不到也不要懊恼,仿佛你早知道,皇上不会将军队给我。”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是如何知道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分手
青晴就知道他仍是要赌这个话头,便笑道:“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巧和你信吗?都是我猜的,所幸都猜对了。”
岳飞看着她月光下的脸泛着乳白色的微光,很秀美的鼻峰,他笑道:“我相信,恐怕除了巧合之外,别无解释。因为我从来不相信占卜和命运的那一套说词。”
“如果我说我是占卜得来的呢?你会不会相信。”
“也许会信,一个美丽的巫婆,”青晴听见他笑了,很少有的笑声,又听他变相地说她美丽,只觉得心头泛起一股甜蜜。
大街上各种灯笼晃子亮着温暖朦胧的灯光,把店铺的名字映得异常清楚,高高的酒楼的挑檐下更是红灯成串,一片炫红明亮。这古代的城市美得这样宁静,暖意融融。
“你怎么不走了?”岳飞住马问道。前面就是岳元帅府了。
青晴看着他,目光有些杂乱:“我还是不去了,免去好多麻烦。况且我这次第一要紧的事就是找果果和窦铜,还是免一些节外生枝的好。”她故意如此说。
岳飞勒住在她身边徘徊的马,星眸望着她极其深邃,带着一种郑重,探究道:“你这次随我出来,最要紧的不是随我一起?随我去庐山?”
青晴玉颜微垂,道:“是,我没有打算跟你去庐山。”她很想说,他即使去了庐山也会很快就回来的,呆不长久。至于这短暂的时间能够单独地,朝夕相处地和他在一起,心无旁骛地感受那黄金般的时光。应该很难得。
但是与他彻底地亲密相处之后,她的头脑还能运转吗,若不是她熟知这段历史的细小事件,恐怕她连到他跟前的能力也没有。即使到他跟前,也会很容易地被他庞大的内心,和敏锐的洞察力所覆盖。而无法思考。
她逃避着他的眼光,因为那目光实在太有征服力。她怕她没有力气回绝。岳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始终不看他,自顾自地低着头。
岳飞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伤感,他柔声道:“晴儿,是不是还在怪我杀了黎源?”
青晴鼻子一酸,眼泪立刻充盈眼眶,她心里有太多的东西,如果他不提,她真的没有在想他。但是他一旦提起了他。那股随生命而在的锥心疼痛就又来了
。情绪不受控。热泪无声地涌出来,她的眼中是一种哀哀的伤情,那种伤情不仅仅限于黎源。可能也是对于不久的他,但她不能让他看到那种眼神。那种眼神对于纵横疆场所向无敌的他,实在是一种不公平,实在是一种亵渎。
青晴不看他,也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她声音微变却尽量控制着:“黎大哥不惜一死以报杨幺之恩,我原不该怪你。”
“你至今还爱着他,是不是?”岳飞远远地望过来,就仿佛她远得来自天边。
眼前又出现了黎源那棱角的脸,那淡然的笑,那热切的眼光,那唤她‘晴儿’的熟悉的声音。
青晴咬着牙,喉咙里一阵苦涩,一双泪眼看向岳飞,眼前的他是那么模糊,就仿佛他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她咽了一下喉咙,强笑道:“我不知道我还爱不爱他,只是我知道,他已经深深地植根在我心里,恐怕我活着一天,他就在一天,我无法抹去,我无能为力。岳大哥,如果我没有遇到过他就好了,但是,如果我没有遇到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可能我们也不会这样面对面地在一起说话。”泪水已经顺着面颊滴滴嗒嗒。
“我曾经恨过你,不然我也不会一心想杀了你,可是当你攥着我的手,刺向你自己的时候,我的恨一下子就瓦解了,不然我也不会再去找你。”
岳飞拉起她的手,紧紧攥住,青晴能感觉到他的激动,他微微的颤抖,他的声音中既有一丝欣慰,又带着一点央告道:“随我去庐山,晴儿。去拜祭一下我父亲,让他看看你,我最喜欢的女子。”
这是岳飞第一次向她表白,也并不是任意一个女子就能得到他这样的青眯。
“我。。。岳大哥。。。我。。。”青晴急得又是要流出眼泪,她知道让岳飞对一个女子说出这些,那样的机率等于什么,她心里已经一千一万个答应了,她恨不能一下子扎到他怀里,可是,她却不能那么做,虽然那样会无比美好,但是任由美好的短暂,那便是她的不该。
“我当然要先找到窦铜和果果,不然我会心里不安。”连她自己都听得出,她是在支应,虽然她确实想找到窦铜和果果。
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又变了,变得那样为难?他剑眉轻锁,十分不解,望着她,仿佛那解释十分艰难,又十分绵长。他不再细究,松开了她的手,仍是不甘地问道:“你当真不随我去?庐山的风景是很美的。”
“我知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庐山东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九江秀色可揽结,吾将此地巢云松。”
“有这样美的诗句,可见真的庐山一定更美,只是我必须先找到他们。。。”
“好,既然你惦念他们,是该早点与他们团聚。”见她仍是带马不前。
“至少今晚你该去府中歇宿吧?”他不放心地道。
青晴看了他一眼,道:“客栈很好,很清静,既不会打扰别人,也不会。。。”
“也不会受人打扰,是不是?”岳飞接道。
青晴点头,生硬地说了一句:“是。”
青晴本就停在客栈门前,见他不放心,就下了马,去投店,那小二认得岳飞,便要磕下头去,被岳飞拦住,小二站起来又深深一揖,岳飞道:“照顾好这位姑娘,这匹马也麻烦你们精心伺候着。”说完,从腰里掏出一锭银子。
小二手摆得象巨风中的灌木丛,头摇得象拨浪鼓,激烈地道:“我若收了岳将军的银子,不用旁人,老板就得骂死我啦,说不定还要把我赶出去,”
岳飞星眸闪耀,温言道:“这是为何?”
小二道:“若不是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