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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她日夜不眠缝制的衣服,黎源最终没将它穿上,青晴偏着脸,她又走到了那条想他的岔路上。
四人到绣品间,有十多个绣娘,低着头,将脸掩埋在乱云一般的绫罗绸缎间,纤细的手,捏着细如发丝的绣花针,引着丝线穿梭在绣花撑子间。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绣娘
绣品间里有四张大圆桌,每张桌子旁四个绣娘,看年纪都比果果大许多,大多是已经结婚生子的媳妇了。
靠窗的桌子旁有一个空缺,那应该是果果的位置,他们进去,众绣娘似乎只用余光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低头干活,事实上,她们连头都没有真正抬起。
但青晴细观她们并不都是在绣衣服,有被面,枕套,床帐,大多是花鸟之类,到果果的坐前,果果绣的是一个做摆设用的一架小台屏,小台屏上是苏绣山水花鸟图,以及四句小诗。
画面栩栩如生,依稀可以闻到花香,鸟鸣,微风过耳,流水潺潺。再高明的画家恐怕也没有那么生动,只是一架小台屏而已,就有引人入胜之感。
青晴赞道:“果果的绣工厉害,诗画也有这般天赋,真是天才了。”果果一听抿嘴儿笑了。
沈流霞道:“是她绣的没有错,却不是她画的,是一位年轻公子所画,让依样绣上,以供赏玩。”
“这就是我说的,慕名前来的那位了。”
果果摇了一下沈流霞,皱眉笑道:“沈姐姐,别再拿他开玩笑了,他就是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我可不喜欢那样的。”说着双颊一红。
沈流霞与青晴都是格格一笑。
果果忽然想起一事,一双水杏眼,望着青晴与沈流霞的一身男装,揶揄道:“我只喜欢你们两位公子这样的。”
沈流霞笑道:“你是想挑起我们的争端吗?二男争一女,为了你,让我们打得不可开交,你在旁边看热闹?”
果果道:“沈姐姐好坏,青姐姐一来。就拉她跟你一边,竟知道欺负我。”
“不行,我非让两个公子变成一个公子不可,你没了同党,势力就弱了,看你还取笑我不了。”
三个妙龄姑娘,叽叽喳喳,说笑个没完。沈流霞一点也没了那种干练和老成,一瞬间就变成了欢乐的姑娘。青晴也是头一次笑得这么开怀,果果拉着青晴出了绣房,故意不等沈流霞。完全没了员工和老板的分别。这时前面伙计来叫沈流霞,来客人了。
沈流霞弃她们而去。果果把青晴拉到房中,按她坐下。让她闭上眼睛,有东西给她看,青晴面朝门口。闭上眼睛,心道:这小丫头,玩什么花样。她嘴角含笑等着,心里已经是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只听她将什么东西放到桌上,声音轻柔,还有一点淡淡的香味。
“睁开眼睛吧。”果果欢愉地道。
青晴睁开眼睛,桌子上已经是摊开的两件刺绣薄绸大袖衫,衣服的领口,袖口,下摆。绣花繁复,色彩炫丽。那淡淡的香味仿佛从那花瓣花蕊间散发而出,那碧油的枝叶,仿佛刚刚受过细雨的浸润,水灵灵地闪动着。
每朵花的花心深处都有一颗珍珠,花朵的边缘用金线勾边。两件衣服,一件是水红色。一件是鹅黄色。
果果自豪地柔声道:“每月,沈姐姐发给我二两银子,比别人多五两,也是因为她眷顾我,也是因为,你也看到啦,我的手工确实不错,张家绣坊要出高价请我过去,我没答应,问我为什么,我说在这里开心着呢,去你们那里做什么。何况我是从这里起步的。也不能对不起沈姐姐呀。”
青晴点头说:“对。”同时也觉得果果长大了,有了处世之道。
果果继续道:“这两件衣服,是我两个月的工资,绣工,裁剪,缝合都是我自己闲时做的,这些不用花工钱,光是料子钱就花了这么多。我早做完啦,一做就做了两件,我没穿,一直等着你回来呢,”
“青姐姐,你看哪件好,任你挑。”
优质的衣料不重要,繁复的花饰也不重要,甚至于精良的绣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她想着她,以至于那么爱美的她,做好了连自己都不穿,要等着跟她一起穿。
青晴知道她喜欢红色,遂挑了那件鹅黄色,笑道:“这件好看!”
果果拍手笑道:“我也觉得那件好看呢。”青晴没有挑走她喜欢的颜色,她的高兴更加溢于言表。
她不但做了衣服还做了绣花鞋,和衣服是一套,又拿出两枝自己手工缝制的纱花,和一对珠花。分给青晴。
“青姐姐,从今以后别女扮男装啦,我都看腻了。现在我们就换上。让沈姐姐一个人做假公子去。”
说实话,做公子虽然装束简单,行动随便,但她毕竟是个女子,而且是个美丽的女子,爱美是女人的天性,青晴当然喜欢。二人欢欢喜喜地在屋里装扮,一阵阵的欢笑声从窗户传出来。
沈流霞打发走顾客,就又急不可待地转到后面来,打开门,见两人焕然一新,二人容光焕发,美丽如仙子下凡,沈流霞,装腔作势地咳嗽一声,背着手,踱着步一双乌黑水灵的大眼睛打量着,见衣料样式,都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果果闲时所做,沈流霞一直忙于生意,也没有正式见过。见做工极为精致。便点着果果佯嗔道:“这远近亲疏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你做衣服为什么没有我一件?可气死我了。”
果果哈哈笑道:“给绸缎庄的老板做衣服,这不是班门弄斧吗。你该笑话我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做。”
沈流霞点着果果对青晴道:“你看她牙尖嘴利的,你说一句她说十句,这么能对付。”
果果做个鬼脸,拉着沈流霞笑问:“你看我们象不象孪生姐妹?”
沈流霞打量着,眨眨眼皮道:“要听真话,听假话?”
“当然是听真话,”
沈流霞坏笑道:“基于你一直跟我作对,我就要说实话啦。”
青晴等着听。
沈流霞笑道:“远看嘛是象姐妹,高矮胖瘦差不多。衣服,发饰也相似,只是有一点,在近前一看。。。”
“怎么样?”果果认真地期待道。
沈流霞道:“近处一看啊,你象极了青姑娘的丫环!”一句玩笑话的无心之言,果果气得小脸涨红。
沈流霞没有注意到果果的样子,可是青晴看到了,果果虽然表面上照常的嘻笑。却是不象刚才那么开心了。
青晴拉着她的手,笑道:“我们果果是公主,特别有这一双手更加金贵,是别人模仿不来的。”果果泛泛而笑。一切才有点恢复往常。
“青姑娘,你既然找到了这里,自然是在这里安顿下来的好。”沈流霞不再玩笑。认真地道。
青晴笑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只是给你添麻烦了。”如果真让她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本来离开岳飞就是找果果他们的。找到了自然是要在一起的。她虽然心中若有所失,但眼下也只能这么做。
而沈流霞确实非常讲义气,够朋友,黎源的朋友果然是高品质。她想着,道:“那我能做什么呢,”她所会的,在这里没一样能用得上的。
沈流霞拾起果果的一双巧手,笑道:“就象这双手一样,成为这里的绣娘。”
青晴一个错愕,结巴地道:“我这双手拿个剑还可以。去捏绣花针,我可怎么下手啊。”
沈流霞不以为然。看定了她,别有意味地道:“你眼中有灵透之气,若是你肯用功,也必能将一枚小小绣针运用得出神入化,只是。。。”她疑虑地道。
“只是什么,你但说无妨。”青晴道。
沈流霞又是一笑。道:“只是,怕你不肯屈尊,不屑于这文弱絮烦的女红之事。”
青晴无奈道:“我有什么尊可屈?沈姐姐高抬我了,我反倒既惭愧又担心,与她们的精致婉约相比,我就是个粗人,”
青晴这话一点不假,在古代即使最笨的女子也是会一点女红的,不然怎么嫁人呢。如果是古代女子,说起自己什么都不会,应该会羞愧无地。但青晴从态度上也没有在意得要命。但是她喜欢刺绣倒是真的。
方才进入绣品房,那种温雅,柔美的氛围她记忆犹新,心底的宁静,本性的回旭,令她觉得舒服又温暖。
沈流霞道:“虽然我武功粗陋,但是我知道要练会一套高超的剑法是极为不易的,不但需要心志更需要悟性。凡事没有会难不会易的道理。所以我觉得,你一定可以把绣功练得技艺超群。”
青晴笑道:“可是,这样做仿佛对你没什么好处,”她并不缺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绣娘。
沈流霞温愁苦道:“说实话,自从黎大哥走了,我心里一直没有底,一些刁蛮混帐之人,我一个人实在没有办法应付,所以才不得不搬到这里来。虽然姑父在这里当差,可是公私不能兼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仍是有可乘之机,我又不能总麻烦姑父。”
“你武功极高,应付这类人应该是绰绰有余,但是你放心他们不是每天都来的。”
“我是怕你拒绝,所以才说要你做绣娘。”
青晴道:“黎大哥做过的事,我当然也愿意做,说句大言不惭的话,除强扶弱本是学武之本,何况,你还是我们的朋友。”
沈流霞喜道:“你能答应就好了,那也不必做绣娘了。”
青晴笑道:“闲来无事之时,做做也无妨。”是她喜欢象她们那样,文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绣针生出美丽,虽然她知道,刺绣并不象她想的那样简单。
青晴从此便成为沈氏绸缎的一个绣娘,实际是‘保安’。果果每天绣制的是高端绣品,所以她没有时间做青晴的师傅,另有一个脾性温和,技艺出众的绣娘做青晴的师傅。
窦铜每天晚间都会过来呆一会儿,他在古董铺里住。
青晴一直在忙着学习刺绣,除了不想白吃白住沈流霞的之外,她也确实想给自己谋个一技之长,在武功之外的一技之长。青晴进步很快,只用三天时间,就可以单独做些简单的绣活了。基本针法都已掌握,她的师傅叹道:“姑娘一点即透,我还没见过学东西这么快的人。”
其实有悟性只是一方面,青晴没有说,她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在练习针法,手指痛得只有用力才能伸开,睡觉时,捏针的指肚,就象用绣花针刺着那样的痛。但她从来不说。有时果果看着她窗前的灯还亮着,就劝她睡觉,但她只是虚应一声。
她那么努力地学习就是想让心静下来,平静,就象一条平坦的小河,在趋缓的河床上漫流。让自己的心放逐,就象音乐一样,最美好的是,她发现可以一边绣那些美丽的花朵,一边可以想别的事。想以前的事,想以后的事。她那些想做却无能为力的事。所以她一直是处于焦虑之中的。
这种焦虑就是明知其不幸,却不能拯救,静候着悲剧上演的焦虑。只是这一件事,就可以让她不快乐,就可以把她压得透不过气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想说
青晴在的这几天,相当安静,一个闹事的也没有。沈流霞笑说,小鬼们知道我请神来,都不敢上前了。
窦铜一有时间就从古董店过来了,反正是邻居,出这门进那门,方便。青晴挑灯夜绣的时候,他也常常坐在旁边,一声不响,直到那边同伴喊要关门了,他才不得不回去。他吃住在古董店。
晚饭后的这一段时间是相处最长的,沈流霞也经常唤他过来一起吃晚饭。四个人一起有说有笑。沈流霞衣饰华美,虽然是男装,却极尽考究。而窦铜,则是普通的布衣,只有青色,灰色两种。
这日晚饭过后,青晴仍是扎在屋中绣活,窦铜今天没过来吃晚饭,在古董店吃的。仍是那个时间,又听到他轻轻敲门,门虚掩着,一推即开,但他仍是每天都会敲门。
“进来吧。”青晴道。
他推门而入,青晴朝他一笑,见他今天罩着一件银灰色的纱衫,头上没有变的青布东坡巾,腰中无带。虽然这样,就已经显得他比平时更加英俊许多。
他在青晴跟前转了一个身,笑问:“怎么样?是不是还可以?”
青晴看出来,衣服有些短,而且有些肥,就笑道:“不是你的吧,”
他失落地微笑道:“老板给的。”
“是不是怪我猜出来了?”
“穿成这样怪胎模样,谁都会猜得出来。”
待他坐下,青晴从篮筐底拿出一条刚好是银灰色的绣花腰带。腰带崭新,上面是精美的紫藤花纹,在灯光下丝光闪亮。
“我亲手绣的,新来初学,不会别的。只能给你绣些小物件。”
虽然只是一条腰带,但窦铜却无比珍视,他托在眼前欣喜地观赏,仿佛在看大师的作品,瞬间与他心意相通,令他勾起会心的微笑:“真漂亮!”
青晴不好意思地道:“手拙得很,照她们绣得可差远啦。你系上看看。”
窦铜将带子递给青晴,有些羞涩道:“你来帮我。”他说他从未系过腰带。不知道如何系法。
青晴接过来,他转过身去,青晴环他细腰一带,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