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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铜将带子递给青晴,有些羞涩道:“你来帮我。”他说他从未系过腰带。不知道如何系法。
青晴接过来,他转过身去,青晴环他细腰一带,她的手刚到他腰前未及转后,却忽然被他修长的手扣住,他怕她抻出手去加紧地攥住。这样就成了她从后面拦腰抱住了他,令她的脸贴在他宽阔背上。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青姐姐,不要躲。还记得君山山谷的河岸上,我说的话吗,我希望与你远离凶险,找一个优美的地方,由我勤奋工作,过我们安静甜蜜的小康生活。”
“这个想法,从来没有被磨灭过,即使当时你与黎大哥好,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我就是情不自禁地会那么想,做一点事成功,都会令我非常高兴,因为会想到你,我知道,当时我那么想,很对不起黎大哥。但是,我就是情不自禁。”
“每天只要我管住自己不去想你,我就很痛苦,如果我不再管自己,放任自己去想你,即使明知道你不能跟我在一起,也会觉得很快乐。”
“青姐姐,我是不是很傻?”青晴在他身后,静静地听着这些话,仿佛又回到那个竹影斑驳的午后。
他刚从作坊上下来,手上带着新鲜的陶泥,他领她看那些,粗制的,精致的瓷器,他带她去他山脚下的被白色的椤木石楠花所覆盖的金黄色的草屋,草屋里惊人的各式杯子,各种不同的造型,巧夺天工,还有第一次尝到君山银针茶。
在山谷底,河岸上,竹影里,他们贴地躺在草地上,望着幽蓝的天,高高的云,那种感觉又在她心里复苏。他的那些话,也在她心里复苏。
只是,那时的她心里有黎源,而此时的她,心里又放不下岳飞,她怎能接受这份纯净的情感,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跟他在一起,过那种安逸甜蜜的生活。
她让他松开手,她继续安静地为他系好腰带,叫他转过来,再次打量他,笑道:“好看多了。”
窦铜专注地望着她,痴痴地道:“你。。。回答我。”
“我没有忘,可是。。。窦铜。。。”她说不下去。
窦铜喉结动了一下,望着她,青晴终于鼓起勇气,仰起脸,望着他干净的,男孩儿式的大眼睛,她愧疚又痛苦,她终于挤出几个字:“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这句话石破天惊,黎源去世不到一年,她怎么会爱上别人?窦铜很诧异,疑惑地看着她,觉得这句话不是她说的,或者他根本没有听清这句话。青晴将脸别过,望着窗外。
她没有办法与窦铜解释。她现在不能离开的人是岳飞,因为她知道岳飞的那一天,所以她纠结着,痛苦着,她怕看到他的那一天,她想改变,但又不知从何下手,能否改变。
对于岳飞是仰慕,是爱恋,是责任?她说不清楚。她只觉得一肚子话装在心里,却有口难言。
但是如果她不说,那就等于是害了窦铜。
“我们没见面的日子里发生了许多事,并不是你不好,但愿你别怪我。”
窦铜杵在那里,仿佛仍没回过神来,青晴道:“天色不早了,那边也该关门了。你早点歇息吧。”
窦铜不动,问道:“那人是谁?”
“你不必问,以后你会知道。”
“他为什么没陪着你,是有家小吗?”
青晴点头:“是,”
“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英雄。”
“是很有身份的人吗?”
“窦铜,不要再问了,他没有你幸运。”
“我觉得他很幸运,因为有你能爱他。”窦铜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如玉般的陶瓷小像,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带门而去。
青晴直到他走进古董店,听到那边吱呀的关门声。才走到桌前,拿起那个十多公分的小像,她记起,那次在君山山坳,窦铜不让她走,说有惊喜给她,但她还是走了,后来一直没有看到,难道就是这个小像?
她托在眼前,这就是她啊!这是依照她的模样而做的瓷像。他亲手捏就,亲手勾勒,亲手上彩,亲手描绘,亲手烧制的她的瓷像。
这么生动,逼真,简直比她还要美,她要在他心里记得多么深刻,才能凭空做出这么细腻,惟妙惟肖,有如临摹的肖像来。
烛灯下晶莹的瓷光,青晴将小像贴在脸颊上,光滑的冰凉。两点泪恰巧打在瓷人的脸上,滴落之后挂着湿痕,仿佛是瓷人也流泪了。
躺在床上,又是一夜未眠,她知道,他会很痛苦,短时间内让他忘了她也不可能。只是她总出现在他的眼前,便是对他更加不利。可是她又能到哪里去呢。
早晨,刚刚合眼,果果便来敲她的门,她眼睛欠开一条缝儿,只觉得眼睛火灼一般,眼皮好沉重。果果到她床前,惊道:“你眼睛怎么肿得这样厉害。”青晴用手一摸,果然眼皮变得很厚。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泪。那尊小像就在她手边,她赶紧往身底下掖了掖,本来果果知道也没什么,只是她不想这件事再被议论。
“我说吧,叫你不要那么拼命,沈姐姐又没催你,你急什么,整晚整晚的绣,当真是不要命了。”她以为是连日刺绣所致。
“我去叫沈姐姐请大夫。”
“别,别去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睡半天就好啦。你先出去吧。跟沈姐姐说,我休息半天。”果果答应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给她端了一碗粥,一碟小菜。
青晴一口没吃,也不觉得饿。
中午时,沈流霞来叫她吃饭,见她眼睛肿着,但是已经消了很多,眼睛能睁得大一点了,沈流霞拉着她往饭厅走,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果果和窦铜已经坐在了桌前,见有许多菜,二人坐定,青晴笑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沈流霞灵眸一转,执起酒壶笑道:“今天是本寿星的好日子,虽然没有收到礼物,但本寿星很高兴与你们同乐,请你们喝酒!”
三人齐道:“罪过罪过,你怎么不早说,也好让我们准备礼物。”
“今年你们知道了,过年不就能给我准备礼物了吗,何必急于一时?”
“那不行,那怎么好意思喝你的寿酒呢,过后一定补给你。”
沈流霞高兴地道:“好,我等你们补给我。”
青晴执壶与她先倒了一杯酒,然后三人再各倒一杯,沈流霞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大家也要站起来,被她一挥手,示意不要动,她吸了一口气,眼望上方,忽然眼中潮湿,举杯当空,恭亲地道:“孩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敬娘一杯,愿娘在天上,能太平快乐。”一杯酒洒于地下。
第一百二十章 果果的心事
大家高高兴兴地给沈流霞过生日,喝酒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本来青晴不想扫兴,沈流霞虽然精明强干,但细思之,她也是个无依无靠,完全靠自己的人,这一点上他们四人都有共通之处,所以大家都会有知己的感觉,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何况今天是她的好日子。
但是自从青晴进来,窦铜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余肿未消的眼睛,他不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但看她有些憔悴,眼睛肿胀,不知怎么,他心里反倒很欢愉,难道她是因为我,一夜未眠,甚至流泪,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模样的么?
青晴为了怕被窦铜看出,来之前,已经用冷水冲过几次脸,特别是眼睛,虽然异于平常,但已不是很严重了,只有些轻微的发肿。不细瞅是看不太出的。
但还是被窦铜看了出来。整顿饭她都刻意地没有朝他看,只是不得不看他时,也是很亲切的,有如姐姐的眼神。
她已经跟着连饮三杯,沈流霞让大家喝个尽兴,但是窦铜却不让青晴喝第四杯了,沈流霞和果果都瞅着他,他慢条慢条斯理地道:“她眼睛肿了,喝多酒不好,到时眼睛会发炎的。”
沈流霞笑道:“哪有那么严重,她都快好了,几杯水酒,又不会醉人。没准还消炎呢。”其实青晴也觉得无所谓,跟着说没事,但窦铜却抢过酒壶不放手,提醒青晴道:“你忘了,你是没有酒量的。”
他当然指的是在君山之时。喝了三杯就哇哇大吐。那天喝的是烧酒,今天是米酒,不一样的。但青晴没有辩论。他那么固执地要对她好。若不依他反而坏了大家的酒兴。
果果撇嘴道:“你就是会关心青姐姐么,一遇到青姐姐你就心细如发了。”
沈流霞水灵灵的大眼睛,忽然聚焦到窦铜身上。很是深刻地看他一眼,好象第一次认识他,又象是发现了一个新的窦铜,觉得果果说得很有道理。但只是一个眼神,她转过来,忽然笑道:“既然青姐姐不能多喝,那就罚她喝水,以水代酒陪我们。不醉不归。”
窦铜仿佛诚心找别扭似的:“水也不能多喝,浮肿乃因充水所致,所以不能多喝水。”幸好沈流霞也是玩笑话,话头一转笑道:“既然水也不能喝,那就吃饭,如果饭都不能吃,那就吃药好啦。”
“不过么。不是青姐姐吃药,倒是有人要吃治敏感的药。”果果哈哈大笑。窦铜和青晴也笑了。
吃完午饭。大家各司其职,沈流霞让青晴好好歇两天,以免用眼过度,因为刺绣是很费眼睛的。
店里每天迎来送往,客人非常多,沈流霞的精力旺盛,机灵百变就是这么练出来的。果果扎进绣房里,与她一起干活的都是媳妇们,她们干活时有时是鸦雀无声的。那是活忙的时候,逼得她们顾不得,就象上次青晴参观的那次,就是活堆积如山的时候,让她们连抬眼的时间都没有。
但活不那么多,不那么忙的时候也有,她们就开始边干活。边聊天了,毕竟爱说是女人的天性,特别是十几个女人扎在一起的时候。
果果听她们说,她们的话题从丈夫到孩子,再到婆婆,大姑子,小姑子,家庭里的各种规矩,再就是柴米油盐之类,她们的丈夫有的是大宅里的帮佣,有店里的伙计,有卖水果的,卖菜的,还有脚夫。
她们谈到家庭锁事的时候就忘了果果,等她们谈了几天谈腻了,疲倦的时候,她们的注意力就转向果果,果果是唯一一个没有出嫁的女子,她的心,她的事,就是一个密秘的宝藏,揣测她也成了她们的业余爱好。
比如她会嫁给什么样的人,会遇到怎样的婆婆,怎样的大姑子,小姑子,但她们从来没提过钱,从来没有人认为果果能够嫁到大宅院。她们忖度的这些时,都是带着一种报复的欢愉,所以全是私底下,当她的面她们可不敢。
在此之前,有一个比果果大两岁的小绣娘,嫁进了大宅院,是给人做第三房的小老婆,听说府第极为豪阔,但是不久,就有传闻说,她经常受到大老婆和二老婆的夹攻,由于她小门小户又生性懦弱些,到后来就变成了虐待。
那个给大宅里帮佣的就看到,被打得不成人形,还不给饭吃,她这样不得势,不久那位大人就又娶了第四房老婆,这个小老婆进来那是厉害无比的,可能在进门也听说他们的家风,不厉害些也行不通,所以上下合气欺负她,她从第三房一直沦落到丫环都不及的地步,连下人也敢对她指手画脚。
这些绣娘们,在开始时还有点羡慕嫉妒恨的架式,但到后来,不禁撇嘴又叹息。每每谈到她,都会尖起嗓子,一副刻薄的样子。
果果最烦她们说这些,在她们眼中,果果傲气,手艺好,年轻,脸蛋又漂亮,跟老板又是姐妹相称,果果平时懒得理她们,在她眼中,她们就是一群俗物。在她们眼中,她傲得象个女皇。
她们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聊着柴米油盐家长理短,无非是想让她知道,她再傲也只是个绣娘,也是她们中的一份子,将来的她的生活也不过如此,比她们也高明不了多少。
她们反复地聊那个给人做小老婆的绣娘,无非是想告诉她,即使嫁到大户人家也不过是那个样子,整天那么傲把尾巴翘天上去干什么。
果果一开始真想捂起耳朵,但后来,她也就习以为常了,因为她们聊来聊去不过是那些,没什么新鲜的。
她们有时候会聊起在古董店做伙计的窦铜,她们会发出那种暖昧的眼光。一个伙计,一个绣娘,天生一对,况且年龄相当,又郎才女貌。她们这样说时,有一种祝福同时又有一种平衡感。这也是有时果果看窦铜不顺眼的原因。
自从青晴来了以后,她们的话题开始转到青晴,她为人和气又兼具美貌,自信而不张扬,虽然她跟果果以姐妹相称,看上去却比果果高贵多了。于是她们便很仰目。
她们一点不知道青晴的出身,至于对青晴的仰目也完全可以看成是对果果高傲的打压。其实就算青晴强于果果。也不是她们所说的那样悬殊,这一切青晴当然不会了解,因为她的心本就没在这上面。
而果果却是万分在乎,她在意她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夜深人静时,她不禁会想,也许她当初喜欢黎源,是因为他的权势?他在义军中显赫的地位?不是!她自己摇摇头。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