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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嫌弃便陪我这孤老婆子解会儿闷儿。”
“大娘一人居住?”
‘是。’
‘那其他家人呢?怎么放心您一个人住呢。’
“老头子走啦,只有一个儿子。去打仗啦。前些日子回来过。”
青晴将马拴于树上,便随她进院。她也不知道何以对一个不相熟的老太太相亲。可能是看出她有需要帮助之意。
小院不大,却十分齐整,一个占满院子的菜园,拦在眼前,四面围着竹子编花围栏。园里豆架瓜棚各种蔬菜,鲜绿欲滴。角角落落处开了一丛丛奇异美丽的花儿。有的从竹栏空中钻出来,将菜园点缀得好不热闹。
曲折石子小路从菜园边绕过,走至屋前,西窗下有一列鸡舍,几只老母鸡在栏外啄食。眼前正房是四间茅屋,长方形的窗下摆着石桌石凳,石桌上放着茶壶茶杯,茶杯里有喝剩的半杯残茶,并一碟儿吃物由盘子扣着。
老太太引青晴进屋,堂屋不大,但是十分素净雅洁,堂屋墙壁正中挂着一幅庐山山水图,既无字,亦无对联。画下一张供桌,供桌上放着新鲜的供果。青晴想到:为什么要供这幅画呢,难道画画之人仙逝了么?
这边是一张开光圆桌,配四个开光圆墩,除此之外,堂屋中别无一物,桌上干干净净,发着幽暗雅致的光。屋中简洁干净,却不是一贫如洗。
青晴进来之前曾想象过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该有多么凄苦,然而却出乎她的意料,各处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一个人生活,但她仿佛是在享受着这种孤独,孤独却不寂寞。
青晴坐下,老太太倒了一杯热茶,端来一碟点心,笑眯眯地道:“你尝尝,我自己做的。”青晴觉得有点饿了,点心的味道的确不错,即松且软,入口即化。青晴一下子吃了半碟儿。
吃完了点心,老人引她看她的卧房,她的卧房亦是和堂屋般那样简洁,一床,一几,一椅,一衣柜,窗台上两盆开得正艳的花,一进屋中,沉淀着一股奇异的幽香,这种香味很沉,但不厚,象是什么本来自有的一种香味儿。
褪了色的月白色床帐,洗相当干净,纱窗外,两只小雀在跳跃啄食,青晴走近,却不怕人,老太太笑道:“它们每天都来,我每天都会撒上稻米,它们来吃惯了,所以不怕人,有时候它们顽皮,还啄我的纱窗呢,得轰它们,它们才走。”青晴笑了。
“每天早晨,一开窗户它们就来了,可能它们知道没开窗户是我没起来呢。等我开了窗户,它们在窗外就热闹起来啦。”老太太的眼中满是慈爱。哪怕是做一只小雀被她这样爱着也心甘情愿了。
这股异常令青晴心旷神怡,她慢慢搜索这香味是哪里来的。老太太见她连窗框都要凑上去闻闻,便道:“你看那儿。”只见床边墙上挂着一串佛珠,青晴凑到近前,香味越发浓重通透,果然是佛珠的香味儿,老太太笑道:“这是檀香木珠儿。因它香味持久,提神静心,所以我挂这么一串儿。”
虽然屋中简朴,但青晴怎么也不相信,她是孤独一人,但却再找不出另一个人来。她引她又去另一间客房,房间同样不大,一张双人床,挑着双层黄纱帐,一张小几,小几上一面镜子,几下一个杌子,西边窗下一张琴案,琴案四围是雕花围子,两端是下卷的卷轴桌沿儿,一种婉约高贵之美。
琴桌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架古琴。如此简约雅致,倒象个居士。
“大娘会弹琴?”
“我不会弹琴,但会听琴。这琴已经好久没有出声了。”
“这房间有人在住?”因为琴桌,小几上光可鉴人,纤尘不染。
老太太笑道:“没有住人,不过我每天打扫,倒是盼望有人来住,与老太婆解闷儿。”
到得堂屋,青晴放下二两银子,道:“多谢大娘的茶水点心,我身上只有这些银子,大娘收下以补生活之资。”
老太太眷恋道:“姑娘要走?不知姑娘要去何处?”
“去朋友处。”
“姑娘家乡何处?”
青晴苦笑道:“我没有家,何来家乡,朋友的家便是我的家。”
“既然这样,不怕姑娘见怪,前日我把腿摔伤了,下蹲时甚为疼痛,姑娘可否在寒舍逗留几日?帮我些忙,等我好些了,姑娘再走,如何?”
青晴想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又有伤病,便想答应她,可是如果时日长了,她怎么靠得起?便问道:“大娘想要我逗留几日呢?”
“我这腿伤,有个三五日就好了。”青晴点头。
方才见她步履蹒跚,以为她老迈就是那个样子,没想到她有伤在身。青晴要看看她的伤处。她说已经上了药,包好了。
青晴扶她坐在床上,老太太道:“姑娘方才在府外徘徊,是要见岳飞么?”青晴点点头。
“你住在我这里,见岳飞就方便啦。你只需在门口守着,他一出来你就见着了。”
“你孤独一人住在这里,岳将军对你可有些关照么?”青晴问。
“他哪有那样的功夫,他家里人对我还是有关照的。”
她交给青晴的任务是,第一是浇菜园。第二,夜晚鸡不进窝,要抓鸡进窝。第三是做每日三餐。第四是做秋冬棉衣。
第一天,青晴拎水浇园,一切全是人力,仗着她有内功在身,浇完了菜园,胳膊都肿了。她在刘府厨房呆过许多时间,学了不少菜肴,也会做许多细巧的点心。第一餐她小试身手,很久没有下过厨了,觉得有趣又亲切,一下子做了好几样出来,摆在桌子上,老太太尝了她的手艺不停地夸赞。
第一百二十八章 雨夜会岳飞
第二日清早,青晴早起在房后练剑,房后是一片树林,眼前的几棵石榴树,花红似火,有淡淡的甜香味道。
青晴剑光缭乱,矫俏的身躯随着剑招的来去之间,更有一种舞蹈之美,老太太倚在房角,歪头看她剑光纷乱,身段婀娜,却透着一股凛然之气,令人觉得寒气袭人。石榴花瓣随着剑气鼓荡飞舞。
这日是阴天,阴云渐浓,一阵狂风大致,随着便是暴雨倾盆。青晴与老太太同回屋中,雷电交加,屋中一片昏暗,老太太点燃蜡烛,坐在她对面,对于她练剑倒没觉得惊讶,烛光下青晴下颏尖尖,水眸晶莹,老太太望着她已是极其喜爱,便道:“你可会做针线?”
”会一些。”
老太太高兴地从屋里衣柜中拿出一件未做完的冬衣给她,青晴看时,是男子的夹袍,修长宽大,青晴纳闷,家里没有男子何来的男子冬衣。
老太太道:“这是我儿子的,他行军打仗,许久不回来一趟,我总是将他的衣服鞋袜做好,以备他回来时拿去。别的都已做妥,只是这件袍子,我眼睛最近花得很,看什么都不清楚,所以一直未做,心里着急。你会做真是太好了。就麻烦姑娘替我做完了吧。”
青晴接过袍子,细心地一针一线地缝起来,得亏她在沈流霞的店里学过裁缝,不然可是帮不了这位大娘了。没用半日功夫,一件大袍子就做成了,针脚细密板整。
老太太看了惊讶于她的好针线。又道:“他喜欢兰花,姑娘在他衣领上再绣些兰花吧。”青晴就又在领口画上兰花,慢慢绣来。反正也是无事。
青晴做起这类简单绣活,自是轻车熟路。她在沈流霞店中时,已经能绣复杂的绣品了。所以做起这类活,不在话下。
老太太看她如此全能,自是越看越爱。便叹道:“我如果有你这样的女儿就好啦。”
“那有什么难的。我拜您为干娘就好啦。以后无论我走到哪里,心里都会想着您的。”老太太笑而不答。
青晴见她笑得有些玄妙,便道:“您不想认我做干女儿?”
“我不想,”老太太肯定地道。青晴锁住眉头看她一眼,觉得她奇怪。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笑些什么,便低头绣那兰花花瓣,却不小心扎到了手,指尖顿时冒出豆粒大的血珠来,忙用手帕擦抹了。
外面仍是白毛大雨。石子路上溅起一片白茫,如千军万马在水中奔腾。看不到柴门已开,却从狭窄的小路中奔进一人来。身材高大,穿着蓑衣,他奔跑极快,却看不清他的面目。到得门首。拍着门板,大喊:“娘!开门啊!”
青晴这时手指头又冒出一个小血珠,她擦了一下,老太太却不惊讶,极熟练地去开门。青晴想,她儿子回来了?
“娘,下这么大雨。房子没漏吧?”此人已到堂屋中。青晴的心纠在了一起,这声音虽然混着雨声,但听起来怎么象是他的?她吮了一下手指,走进堂屋。老太太正接过他的斗笠蓑衣往外面抖水呢。他背对着青晴。道:“娘,我来吧,”
老太太道:“你快到屋里去,屋里有客人呢。”
“有客人,什么客人找到这里来啦?”他一回身,一个倚门而立的倩影映入眼帘,那双美目正殷殷地望着他,他也吃惊地望着青晴,他,是岳飞。这个干瘦的老太太,住着茅屋的老太太居然是岳飞的母亲!
岳母挂好了蓑衣斗笠,见他们两人呆望着,笑向岳飞道:“鹏举,见了人还不打个招呼,傻看什么呢。”
岳飞这时对母亲笑笑,转而一股欣喜温柔的眼光看向青晴,柔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母亲。”
青晴咬着嘴唇,一时有些慌乱,何以她不说明她是岳飞的母亲呢,青晴转过来,忽然恭敬对她,重新深施一礼,唤道:“伯母。”
老太太还和先前一样,亲热道:“快起来,我们相处这么久,早见过面啦。”青晴脸色一红,笑道:“您不说,我怎么能猜到您是。。。他的。。母亲呢。”
“我真的把您当做普通的农村老太太呢。如果我有失礼的地方,伯母一定见谅啊。”
岳母拉她坐下,岳飞也坐在她身旁,她笑道:“现在你知道了,马上就见外客气起来了,看来我不说是对的。”幸亏她不是一个爱慕虚荣,表里不一的人,否则不用接近岳飞,岳母这块试金石,就足以把人的真假试出来了。
青晴道:“不是客气,既然知道了您的身份,感觉我以前的态度实在是太随便了。您不要笑话我才好。”
岳母不以为然。依然是慈和地微笑,对岳飞道:“你冒雨前来,为了何事?”
岳飞道:“我来看看屋子是不是漏雨,”
“还有后日是您的七十岁寿辰,冰壁的主意要大办,而我的主意。。。是。。。从简为宜,怕母亲怪我不孝,所以来询问母亲。”
岳母叹道:“娘的心思你还不了解吗,我若是肯铺张的人也不会喜欢在这里住了,早搬到你府中做老夫人了。你特地来问我,就是还不够懂娘。一切从简。”
“是”。他不再多加解释,其实一方面是因为七十整寿,另一方面是冰壁热情地主张大加操办。在他心中本不关心这些,但是人生七十古来稀,平时陪伴母亲的日子本就不多,父亲也已去逝将近三周年了。
母亲一直是孤独一人,又不肯进府中受伺奉,所以他心下欠责。他平时的心全在收复旧疆这件复国大事上,相比之下这些都是小事,甚至是显得微不足道。但是现在偶一闲暇,才觉得自己欠母亲良多。
本来他也想好好操办一番,热闹热闹,让母亲高兴。可是他囊中羞涩,他的各种职衔加起来的俸银应该是在一万贯以上,按购买力折合现在人民币应该是年薪百万以上,这还不包括朝庭的赏赐
。可是军中缺少弓箭,刀枪等兵器,他就直接从家中拿银子来补了,这种事情在他是很平常,按理应该是国家报销,可是他说无所谓,还有一部分他用来接济贫病交加的百姓,和伤亡士兵的家属了,按理说这也是国家的事,但是国家国库匮乏,早已没有能力来安抚这些弱势群众。凡是他眼之触目处皆是伤病饥患,那些无望的眼神,所以他每领下俸银,必分出十分之七分给那些濒危的群众。
为此沈流霞不知跟他吵过多少次,每当府里银子不够使,他便让削减开支,偌大帅府,丫环,仆役已经少得不能再少,简朴得不能再简朴。
其实岳母之所以种那么多的菜,都是在供府中吃食,岳飞不能深思这些事情,一旦深思,胸中块垒便难以消除,压得他苦不堪言。还好母亲一直是深明大义的,一直在支持着他,七十岁的她一直劳作,过着节约的生活。
这次母亲再次说一切从简,他心里又是轻松又是难过。但他不去多想,只要母亲一直健康就好。即使府中简之又简,省之又省,有时还是不够开销,刘冰壁不得不拿出嫁妆来添补家用。
岳母知道岳飞的心思,便道:“鹏举,一个争战沙场的英雄不要考虑太多的家庭琐事,那样会令你英雄气短。”知子莫若母,岳飞的一个眼神,她都会灵敏地捕捉到。
“我知道了,娘。”
岳飞这时将目光转向青晴,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噢,伯母受伤了,所以让我在这儿住几天。”
岳飞看着母亲,紧张地道:“受伤了?伤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