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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未问过他官居何职,可看他的行事云锦也知道他官职不低。平日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眼见着京城涌进大批灾民,他若不知情,会不会被人拿住把柄,借机为难他?
抓住燕昭的袖子,云锦不安地问道:“你不知道吴洲失守了?”
瞧了瞧一脸担忧的云锦,燕昭脸色温和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我并不负责刺探民情,你不必担心!”
她心中所思所想,被燕昭一句话道破,云锦顿时生出心有灵犀的感觉。瞥了燕昭一眼,低下头抿嘴笑了起来。
“多谢娘子关心!”凑近云锦的耳边,燕昭极低的声音中藏着压不住的笑意。
虽然燕昭不是第一次称呼她为娘子,可他这会凑的如此近,热气钻进她耳朵,痒痒的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暧昧了起来,云锦脸红不已,像做贼似的往四下里偷看。
包子铺的伙计们都忙着发包子,外面的灾民都忙着吃包子,根本没有人顾得上瞧他们,云锦暗松口气,嗔怪地白了燕昭一眼。
看着云锦绯红如蜜桃的脸,燕昭心满意足地低笑了几声,转脸问钱氏道:“你都会什么手艺?”
手突然被燕昭抓住,云锦用力挣了几下没挣脱,只好把手藏在桌子下。见燕昭一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一边跟没事人似的向钱氏问话,云锦暗叹不已。
这家伙的演技能得小金人了吧!
飞快地扫了燕昭一眼,钱氏似乎有些犹豫,可低下头仍回话道:“妇人会些针线活计,也会些灶上的活计……”
轻轻点了点头,燕昭继续问道:“针线女红可出挑?”
听燕昭问钱氏针线好不好,云锦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不是想请钱氏替自已绣嫁衣吧?虽然她不在意钱氏新寡是不是吉利,可她真的想穿着自已一针一线绣的嫁衣上花轿。
前世看到过领居家的姐姐出嫁前,绣门帘、窗帘、枕套时,那情意绵绵的模样,她不知有多羡慕。
一针一线绣的不仅是花样,更是把女子所有对未来的向往清晰地表达出来。
掐了燕昭手背一下。云锦嘟起嘴低声怒道:“我要自已绣嫁衣!你要是嫌弃我女红不好……你的…喜袍…你自已找人绣好了!”
“傻瓜!”丝毫没有被人误会的恼怒,燕昭眸中满是笑意,“家里那俩个为老不尊的,你打算让谁伺候?”
被他这么一提,云锦也想起来了。
狗子爹受伤还没好,全婶要照顾他。狗子娘又要买菜又要做饭有些忙不过来。燕昭搬回来后。丁香伺候他跟云涛,也忙的团团转。
她要备嫁雨荷的事情也多起来,再加上美玉和皇甫昆仑俩人,家中下人更不够用了!总不能让全叔伺候那俩人吧?
这些事情本都是应该她处理好的。可她根本没留意,还要燕昭分心替她打算,云锦微垂了头。颇有些难为情地道:“随便你好了!我不太懂中馈……”
“我知道!”暗中捏了捏云锦的手,燕昭眸中笑意更盛,“你就会乱发脾气误会我!”
细想从平洲城外遇到燕昭开始。每次都是因为她误会才跟燕昭生出矛盾,不管不顾地朝他乱发脾气,而他每次都是忍她让她。可她还不领情,偶尔被他刺几句,还要在背地里骂他是毒舌。
又羞又惭,云锦脸色不敢抬着看燕昭,只好别过脸假装去看包子铺的伙计们忙碌。
听到云锦和燕昭的对话。钱氏看了看怀里昏沉沉的宝儿,死命地咬着嘴唇。半晌才呜咽道:“妇人……不想卖身为奴!”
天元律法有规定,为奴者不得科考不得嫁入高门,即使除了奴籍三代以内男子也不能为官,女子也不能嫁入宗室!
回头瞧见钱氏的模样,云锦明白她是不想入了奴籍,耽搁宝儿科举的前程。如今都要饿死了还想着将来那么遥远的事,可见钱氏满脑子都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观念。
这样的人云锦自认为不适合跟她相处,想了想道:“我并不要你卖身为奴,只是我们家最近有客人,家中下人人手不足,我请你来帮几天短工。每日五十文的工钱,管吃住!你考虑一下吧!”
这是按枣花的工钱给出的价,折算下来每月差不多有二两银子。虽然不多但在京城一般人家的丫鬟只有**百文的月钱,短工给的虽高些但并不包吃住,算下来云锦出的价码也是极合理的。
钱氏一听忙磕头道:“多谢小姐收留!妇人一定尽心竭力伺候!”
看见云锦收留了钱氏,几个吃饱的妇人立刻跪在她面前,“求小姐也收留我吧!我愿意卖身为奴!”
“我也愿意!”
“我有力气什么活都愿意干!我原来伺候过人……”
“奴婢以前给人做过丫鬟!主家现在没人了,求小姐收留!”
…… ……
看到跪了一地的人,云锦突发其想,也许能趁这个机会找几个愿意到美丽坊做女伙计的人!
可她刚坐直,想问一问谁愿意做女伙计,就瞧见燕昭微微摇了摇头。
心中一沉,要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想了想转口道:“暂时不要了!”
面露失望,瞧见燕昭阴沉下来的脸色,那些妇人也不敢再央求,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包子铺大门。
插了个空,掌柜的抹着额头的汗,捧着帐本笑道:“大爷!今儿来的三百多乞丐都得了包子!大爷一共赏了一千五百八十个包子!”
“嗯!明天继续!一直赏到官府有人出面拦阻为止!”燕昭点了点头,将桌子上的银票收好,随手扔了块银子给掌柜的,说完护着云锦就往外走。
“多谢大爷!小人一定……”没想到天上掉下来个大财主,掌柜的笑的见牙不见眼,可一掂手里的银子,突然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嚎叫道:“爷!留步……这银子不对……”
、第131章 吃包子(下)
冷笑一声,燕昭停住脚,转头盯着掌柜的问道:“银子怎么不对?难道这不是足银?你可是诬蔑大爷用假银子?”
“不是!不是!小人不会说话!”知道话说的不合适,掌柜的虚着打了自已几下嘴巴,赔上笑脸道:“不是成色不对,是数量不对!”
皱了皱眉头,燕昭索性坐回椅子,“数量怎么不对了?你这包子多少钱一个?”
“回大爷的话!这些都是纯肉包子,三十文一个!统共算下来,一共是四十七两四钱银子!”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掌柜的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地拨了半晌,才把最终的数目递给燕昭看。
说着又举起手里燕昭刚付的那块碎银子,期期艾艾的道:“您……您这块银子……最多不过五两……还差……”
“你是想骗大爷银子吗?难道大爷的样子看着像很好骗的?”眯了眼,燕昭似笑非笑地瞧着掌柜的,“你的包子什么时候三十文钱一个了?难不成是你见大爷想做善事,就借机敲诈吗?”
“不是!不是!小人开店全凭信誉,童叟无欺又怎么敢骗大爷?”又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掌柜的急道:“小人这包子明码实价,外头水牌上写的明明白白,真不是小人借机敲诈!”
手指叩着桌子,燕昭不耐烦地道:“什么水牌?拿来给大爷瞧一眼!”
掌柜的忙回头吩咐店里伙计,“德子!快把水牌取下来给大爷瞧瞧!”
等伙计摘水牌的功夫,掌柜的又伸手倒了杯茶递到燕昭跟前,赔笑道:“大爷一看就知!”
摘回水牌,德子一脸紧张地扯了扯掌柜的袖子。“掌柜的!掌柜的!”
“还不把水牌拿来?”回头瞪了德子一眼。掌柜的劈手从德子手中把水牌抢过来,递到燕昭眼前,赔笑道:“爷您看,这上面明明写着‘肉包子……’”
看着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燕昭冷笑着道:“接着往下念!怎么不念了?你是欺负大爷不认字吗?”
“大爷!误会!一定是哪个奸滑小人把水牌给改了!”看着水牌上‘三拾文’的拾字被人用笔勾掉,掌柜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伸手又抹了一把汗。
先前掌柜的额上的汗是忙活出来的热汗。这会额头上的汗全成了惊出来的冷汗!
疑惑地接过水牌,仔细打量几眼,燕昭抬手将水牌扔到桌子上,“你的水牌挂在你家门口。谁能证明这不是你自已勾的?”
水牌砸到桌子‘呯’的一跳,掌柜的唬了一大跳,肉滚滚的身子跟着那水牌抖了抖。“大爷!真不关小人的事!您可以随便找人问,小人的包子卖三十文一个,都卖了十几年了!所有人都可以给小人做证!”
眼中闪过一抹狐狸笑。燕昭抬着指着门外还没走的一个灾民问道:“你知道他这包子多少钱一个吗?”
“按小人家乡的规矩,铺子里的东西都是按门外水牌上的价钱卖!”那个灾民刚吃了燕昭舍的包子,当然向着燕昭说话。
燕昭笑道:“大爷我不识字!你认识字吗?”
“小人胡二念过千字文,略认得几个字!”想给燕昭留个好印象,胡二有一答三,跪地上就给燕昭磕了一个头。
举起水牌,燕昭问道:“那你给爷念念这上面写的什么?”
伸着脖子看了看水牌。胡二马上一脸笃定地道:“小人看清楚了!这上面写的‘肉包子三文钱一个’!”
气急败坏地拿过水牌,掌柜的把水牌举到胡二跟前。指着中间那个墨疙瘩,急道:“怎么是三文钱一个呢?这中间明明还有一个‘拾’字呢!”
胡二接过水牌,极郑重地把脸凑近水牌,看了半晌,一会皱眉头一会咧嘴角,看得掌柜的那颗心跟着他的表情一上一下,像打秋千似的来回晃。
把水牌还给掌柜的,胡二摇头道:“这分明是墨疙瘩!小人咋看也没看出来是‘拾’字。”说着又转脸对他身后的几个灾民道:“各位,你们来瞧瞧这肉包子到底是多少钱一个?恩公心善舍咱们包子,可不能让他被奸商坑了去!”
“是三文钱一个!”
“这掌柜的咋睁着眼说瞎话呢?这明明是三文钱一个!”
“没天理哟!这天杀的大荣坑咱们,这京城卖包子的也坑咱们!”
“打死这个没天良的……”
“砸了这个烂铺子!”
从包子铺舍包子开始,门外就挤满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灾民。普通百姓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早都避的远远的,这会站在外面都是刚吃完包子的灾民。
靠前些的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靠后些的根本不知道掌柜的为什么扯住燕昭不让他走。还以为几个人在商量明天继续舍包子的事,都围在不远处眼巴巴地听信。
这些灾民被大荣兵马夺了家园,逃难的路上又不断地被匪徒打劫。好不容易逃到京城,不是投亲不遇就是被人冷脸呵斥,各个都窝了一肚子火。听见胡二的话,这些人积压了许久的怒火顿时爆发,有几个身体强装些的,拆下门板就要往里冲。
“各位爷手下留情!小人一家老小就靠着这铺子过活呢!“民情汹涌,掌柜的吓的魂不附体,拱手作揖地给堵在门口的灾民求情,先前呵斥钱氏的狠劲荡然无存。
“小姐!您说句话!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哪里得罪小姐了,任凭小姐打骂!可小人是小本生意,这几十两银子真赔不起……”瞥见云锦一脸鄙夷,又瞧见钱氏抱着孩子站在云锦身后,掌柜的终于明白过味来。
扑通一声跪在云锦跟前,掌柜的狠命地磕头道:“不是小人不舍那妇人包子!实在是舍不起,给了这位嫂子,其它人就跟过来要。哪个不给都不成!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吧!”
明白掌柜的说的是实情,就像方才她刚收留了钱氏,立刻就有许多妇人求她收留。
再看掌柜的已经有悔改的意思,云锦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这是五十两银票。再加上刚才那五两,足够付你包子钱的。剩下的你晚上煮些粥,再给这些人喝!”
“小姐菩萨心肠,小人一定按您吩咐把事情做好!再出差错。您砸了小人的铺子!”感恩戴德地收下银票,掌柜的恨不得抽自已几巴掌,怎么一开始就没想到求这位小姐呢?
“明天继续舍包子!舍到官府出面阻拦为止!”抬手把张五百两的银票扔到掌柜的身上。燕昭站起身,护着云锦就往外走。
掌柜的咧着嘴,道:“爷!这灾民要是多起来……”
“放心吧!用不上五日就有人来了。每人每天给五个包子,若少一个……”
心中飞快地算了笔帐,掌柜的又笑的合不拢嘴,忙接了燕昭的话茬,“少一个拿小人的命赔!”
跟掌柜的说着话,燕昭似不经意地活动了下手臂,扫到桌子上的茶碗。见胡二下意识地伸手接住茶碗,燕昭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指着胡二道:“你在这儿看着!我自会派人来问你!”
胡二叉手施礼笑道:“多谢大爷看重!”
看着燕昭带着云锦坐车离去。人群中挤出一个中年男子,看着远去的马车喃喃自语,“怎么看着像云锦?”
他身边的妇人也点头应道:“我瞧着也像那孩子!”
俩人狐疑地对视片刻,包子铺对面酒楼的二楼上,临街的窗子也终于掩上了。
候震拈着胡子,瞧着神情落魄的秋明水摇了摇头,“公子心里还放不下吗?”
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面容憔悴的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