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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的难民精壮的都被官家雇去修驿道了,老弱些的也都去了城外集中安置。这会天气炎热,白花花的太阳烤的人心里发慌,本来就有些清冷的街面行人更少。
云锦漫无目的往前走着,强迫自已转移注意力,不去想燕昭。心里开始盘算起要不要趁低价收购些玉石或是田地,可这些又都需要本钱。是冒些风险卖空间的草药,还是把山海阁和美丽坊的铺面抵押出去换些银子呢?
把所有细节在心里过了一遍,云锦转身想回帽儿胡同马上着手操办这些事,可不经意间看到前面不远处的背影,她的心几乎跳出来。
云锦一边捂着心口一边暗中对自已道,不可能,决不可能,那个人不可能是燕昭!
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身上是件泛黄的粗葛布褂子,暗蓝色的粗布裤子上满是泥巴,一边裤脚挽起一边裤脚放着,脚上一双粗布连鞋边都飞毛了,有一只还露着脚后跟。摇头晃脑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一个干零活的民夫。
可那高大修长的身材,宽厚的肩膀……这背影云锦太熟悉了,虽然心中肯定燕昭不可能这个时候,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可看他在一个小摊上买了几个烧饼边走边吃,云锦竟鬼使神差地跟在他后面往前走。
那个民夫慢悠悠地走着,丝毫没察觉背后有人跟着。路过一个凉茶摊子扔了两个大钱给矮胖摊主,就着一碗凉茶啃剩下的烧饼。
看着那人狼吞虎咽的模样,云锦的眼睛就有些酸涩,燕昭从来不会这样吃东西,不是他斯文而是他不敢!
这个民夫境遇潦倒,干了一天粗重活计也只能就着一碗凉茶啃几个烧饼。可他还有烧饼吃,也不知道燕昭这会在吃什么?两军阵前博命吃了这顿也不知还有没有性命吃下一顿!
这个人过的贫穷平静日子,跟燕昭过的那种富贵动荡日子相比。不知哪个更幸福些?若燕昭也是这样一个普通平凡的人,也许她二人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看着那人吃完烧饼仍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肚子,云锦就知道他没吃饱,抬眼瞧见街角处有一个卖肉饼的摊子,便走了过去。
云锦付了五张肉饼的钱,指着坐在凉茶摊子时的民夫对一脸稚气的小摊主道:“把这些饼给那个人送过去!”看着满眼狐疑的年轻摊主,她忙解释道:“那个人替我们家干了些活,我们家老夫人看他干活实在想多赏他几个工钱。他不肯要我们老夫人过意不去,特地命我跟过来。我也不好把钱给他,就想出这个主意……”
不等云锦说完,那个小摊主早已满脸堆笑地冲凉茶摊子跑过去了。民夫接过肉饼,又听了小摊主的话,满脸错愕地转头朝云锦看过来。
摊主一走云锦心里就想着马上离开。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呆呆地站在原地瞧着那个民夫。等他转过脸,瞧见他的相貌云锦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失望还是放心。
扫帚眉金鱼眼配上厚厚的嘴唇十足憨厚的模样,跟燕昭那张妖孽脸连半分搭边的地方都没有。虽然不是燕昭,可瞥见他那浓黑的眼睛,云锦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傻愣愣地看着那个人,直到他近,云锦才发觉自已方才失态了。
站在大街上对着一个做粗活的民夫发呆。若被人看见还不得说她得了失心疯。看到个男人就犯花痴?
云锦转身就走,却被那个民夫拦住。
民夫深施一礼,憨厚地笑道:“刚才那位小哥说的不清楚,俺李德虽是粗人可俺知道无功不受禄这话。敢问这位姑娘主家是哪位。如此看重俺李德?”
“那个……”没想到这人会过来追问,听着他浓重的外乡口音,云锦心中莫名地失望。可被他黑亮的眸子逼视,云锦又有种心思被人看穿的窘迫,情急之下竟说了实话,“我刚才撒谎了!”
举起手里的肉饼,李德满脸惊诧,“阿?那……这饼是咋回事?”
“这个……我有个兄长从军去了昌阳,他的背影跟你的很像。我看见你就想起了我家兄长,所以……我看你没吃饱……这饼你就当是替我兄长吃了……”垂下头,云锦不敢去看李德的脸,总感觉他眼光中有种让她揪心的东西。
听云锦说了原委,李德也感叹起来,颇侠义地道:“即这么着,俺替你吃这饼子。姑娘要不要看着俺吃?”
看着陌生男人吃饭?云锦明知不妥还是像受了蛊惑似的,跟着李德坐到凉茶摊子上。伸手倒了一碗凉茶递到李德跟前,低声道:“您慢点吃!我家兄长吃东西很慢,他……嘴很刁!”
丝毫不介意被云锦当成另一个人,李德嗯了一声放慢吃肉饼的速度,边吃边道:“大荣兵马可是厉害阿!你家兄长姓啥叫啥?在哪个将军手下?俺有个兄弟也在昌阳从军,兴许跟你家兄长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满眼失望地叹了口气,云锦才发觉自已不知道燕昭带的那支兵马叫什么。李德瞧了失魂落魄的云锦一眼,也不再多问一门心思都在肉饼上。
看着连吃了三张肉饼的李德,云锦神游天外,不经意间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这会他吃没吃饭……要是他也有肉饼吃,不知道会吃几张…四张还是五张……吃的少会瘦的……”
听了云锦的话,本已经吃饱的李德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眼前的两张肉饼。伸手又拎起一张肉饼,咬了几口突然间感觉这肉饼大的出奇。
矮胖的凉茶摊主看了看李德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肉饼,咧嘴皱眉的表情万般纠结。被李德瞪了一眼,才倒了碗凉茶递过来。
看了看桌上那张比人脸还大的肉饼,掌柜的再看向李德的目光就带着深深的同情……
、第169章 深情
终于把几张肉饼吃完,李德站起身抹了抹嘴道:“多谢这位姑娘了!俺还要干活去……您……”
“李大哥自便,我也要回去了!”云锦忙站起身告辞,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对李德道:“回头你要是找不到事情做,就去城南十里铺姓燕的庄子上找一个叫胡二的管事,让他给你找个活,工钱不多但是能吃饱饭!”
看着云锦的背影,李德忽然扯着脖子叫道:“谢谢姑娘!您这么好心,你家兄长一定能平安回来,你就在家好好等着吧!”
“多谢您吉言!”朝李德施了一礼,云锦快步就往帽儿胡同方向走。越走越快几乎是飞奔着出了街口。再多呆一刻,她不知道眼泪会不会掉下来。燕昭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只是她不会在家等着他!
盯着云锦的身影消失在街口,李德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又去干活,反倒重新坐回凉茶摊子,倒了杯凉茶慢慢地喝,边喝边揉肚子。
坐了一会,见前后无人便闪身进了凉茶摊子后面的院子。
不一会矮胖摊主也闪了时来,看见李德便凑过来嬉笑道:“燕大人,您家这位小娘子好厉害的眼力!您装扮成这样,小人都没认出来,她只瞧一眼就认出来了。”说完又满是担心地道:“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要不要小人去查一下?”
“她没认出我!”揉了揉饱胀的肚子,燕昭一脸平静只是眼底却有种藏不住的笑意。“她只是觉着李德的背影熟悉,又看李德的模样心生怜悯而已,不用查了!”
“就因为背影相像就又是赠饼又是帮您找活的?”矮胖摊主一脸不信。
“这才叫情深意重,这才叫爱屋及乌。看到背影相似之人就想到燕将军在昌阳受苦。心生怜悯。苏小姐这番情谊,燕将军莫要辜负阿!”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在一个中年人的搀扶下走了时来,接过矮胖摊主的话,满脸俱是感叹。
“臣燕昭叩见圣上!”燕昭神情恭敬地给老者行君臣大礼。
虽然知道今天要有大人物来,可没想到竟是天元朝的当今天子诚元帝驾到,矮胖掌柜的双眼一翻,差点晕过去,忙趴在地上磕头。“小人卫尉府魏松见过圣上!”
“你去外面守着!”瞧着魏松的怂样,搀扶诚元帝的刘化本就阴沉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魏松应声消失,看着院里只剩下自已的心腹,诚元帝转脸对燕昭笑道:“燕将军快起来吧,饱着肚子跪着的滋味可不好受!”
刘化伸手虚扶了燕昭一把,阴沉的脸上难得竟现出一抹笑意,“从没想过燕将军竟是个死心眼的人!苏小姐买了五张肉饼你就吃五张?若她买了十张你岂不是要撑死?”
燕昭仍是一脸平静,“末将的饕餮模样让圣上见笑了!”
刘化突然后悔。方才应该让燕昭取下脸上的易容物。虽然隔着这层东西看不清燕昭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可刘化却坚信燕昭脸上肯定尴尬无比。堂堂燕昭为了取悦自已心爱的女人,竟然吃撑着了!说给谁听这都是天大的笑话!
“你二人郎情妾意,倒让朕心生感叹阿!”不知道触动件心事,诚元帝突然感叹起来。
费了这么大周折君臣私下见面,诚元帝不说正事。却借着这点意外遇上的儿女私情的唏嘘不已,燕昭与刘化互相看了一眼,一时不知这话要怎么往下接。
也发觉自已失态,诚元帝收敛神情,正色道:“燕爱卿,你有何事但讲无妨!”
“请圣上过目!”燕昭从头上取下斗笠拆散,从几根中空的竹篾里拿出几片轻薄白绸递给诚元帝。
抖开白绸,看着上面的蝇头小字,诚元帝面色阴晴不定。突然一掌拍在破旧的几案上。咬着牙怒道:“好!好!好!”连说几个‘好’字,脸上的神情益发狰狞。
虽然大略知道白绸上写的是什么,可为臣二十余年从未见过诚元帝这副表情,刘化心中吃了一惊。眼角便往燕昭脸上瞧过去。看见燕昭隐在袖子下的手偷偷比出一句卫尉府的暗语,镇定如刘化也险些叫出声来。
似乎瞧出刘化心中的镇惊,诚元帝将白绸递给他道:“你看看吧!”
顾不上君臣礼仪,刘化一把接过白绸,仔细看了几遍才满脸惊疑地看着燕昭,“这……这些都属实?”
点了点头,燕昭顶着李德的那张脸,面容平静的毫无变化,可眼中却隐着阴沉的怒意,“完全属实。属下曾潜进敌营,亲眼看见靖亲王的密使与大荣的白泽王子见面;也亲眼见着龙大将军呈到兵部的密信搁在白泽的案头……”
“可是……可是兵部现在……”刘化转眼瞄了诚元帝一眼,他虽然心中万分相信燕昭,可这会他宁愿是燕昭看错了,听错了。
“兵部现在是曹家人的天下,朕没想到……实在没想到…除了太子和皇后的名份,朕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曹家人,没想到……没想到……是朕受了蒙蔽,一直以为太子不贤不孝,没想到……”诚元帝长叹不已,瞬间似乎又老了十几岁。
看着百感交集的诚元帝,燕昭继续道:“太子到昌阳四个月时间,经历大小刺杀六十余次。甚至太子妃陪嫁过来的使女也在他茶中下毒,幸好太子警醒才逃过劫难……”
“难道太子妃……安靖候也要造反不成?”诚元帝忽地坐直身子,满眼不信地瞪着燕昭。
“不是!这婢女是别人安排在太子妃身边的密探!当被太子妃时京里被劫也与此女有关!只是她自小就卖进安靖候府,十几年来一直在太子妃身边伺候,从未出过差错,谁都不曾怀疑过她。”
未等燕昭解释完,诚元帝厉声问道:“是谁?居然在十几年前就在各府中埋眼线?除了安靖候府。是不是朕信得过臣子府中也有这样的眼线?”
到底是一代君王,虽然不够铁腕冷血但这心思却不差,只听一句就能举一反三猜出后招!燕昭心中多少生出些敬佩,可这话他却不好说了,再说下去只怕诚元帝又要疑心卫尉府为何知情不报!
刘化自然明白燕昭的心思,忙上前一步道:“正如圣上所料,的确如此!只是这些人都有些过人之处,有些已是家主的心腹之人。他们潜的极深。而且一直没有异动,微臣只好派人暗中监视他们,若无真凭实据……”
“哼!朕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潜多久!”知道刘化是担心打草惊蛇,诚元帝虽然心中恼怒却知道他的做法极正确,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到桌子上,怒道:“幕后的人是不是靖亲王?”
刘化和燕昭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识趣地闭嘴。天家无情,既然做到这个位子就应该按这个位子的规矩行事。可诚元帝顾着什么手足之情。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当了几十年的睁眼瞎。养虎为患,他能怨得到谁?
破旧的屋中又潮又湿,看诚元帝头紧皱来回踱步,飞起的灰尘中霉味刺鼻,刘化忙劝道:“圣上息怒……”
摆手止住刘化的劝导。诚元帝忽转头问燕昭,“此事依你有何妙计?”
“攘外必先安内!除外贼先清君侧!”不顾刘化频频递过来的眼色,燕昭直言道:“朝廷重臣身边都被人安插了眼目,圣上身边又怎么会少了眼睛?曹贵妃宠冠后*宫,二皇子觊觎太子名份已不是一日两日,若圣上有心传位于二皇子就应该打压太子,若不想传位二皇子,就不该让他有念想!
至于靖亲王,这些年他等的就是圣上大行之后。两位皇子争位的机会。圣上龙体如何,您自已最清楚,这事要如何抉择还是看圣上自已的意思,无论如何臣等皆奉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