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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头,一张脸笑不是笑,哭不想哭“恨,恨这里所有,有时候也包括我自己。至于你,只要我想起王狗儿的死也会跟着想到你,这辈子怕是不能把你们分开了。”
“小十…”
我不想再听下去,出口打断沈掬泉没有说完的话“你若不走,我可否自己找路去了?”
“马车在外面候着”
我苦笑,这一刻我如此懂得这么个道理,一个有着野心的男人爱着你,就等于你站在了悬崖的尽头,说不准哪个紧要关头,舍弃自己的也许就是最爱自己的人。他们宁愿带着一辈子的愧疚苟活下去,也不愿放弃当初二选一的机会,尽管那只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
在我看来,沈掬泉是这样,季宁烟应该也是这样。
被一个人爱很容易,被一个永不会舍弃自己的人爱着一辈子却是太难了。
我跟着沈掬泉乘了马车来到一处院落,帘子掀开,眼前一片陌生,沈掬泉伸手扶我下车,却一直不松手“小十,你信我这一次,我只允许你伴我冒这一次险,就这一次。”
说实话我并不懂得沈掬泉的意思,但是我已经不想去懂得了,懂与不懂在我看来存在于我与沈掬泉的关系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定定看了看他,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说一句‘我不要’”
院子里里外外包围了许多侍卫,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里面的人是谁,我布上台阶,心情不算沉重反而有着一股子轻松感。刘二洞的老话儿向来都是最通俗的经典:该你井里死,你就死不到河里去。
是啊,该来的迟早会来,我担惊受怕跟耗子偷油似得整天东躲西藏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索性这一次大家清算个清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这帮子人精们的世界我无论如何也融入不了,非但不能融入还排斥的很,没跟着享福,却一直跟着遭罪,我何苦来哉呢?
越想心越酸,只觉得自己累的像是一条小命却活了几辈子似得,好好一个小姑娘心里却是苦闷委屈,也许,早在肉体之前,心早已经承受不了了。
我昂着头跨过门槛,见里面上座坐着的平阳侯,一身墨绿的袍子,一张无害温良的脸。
“永暨小夫人的气度就是好,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沉着冷静。”
我咧嘴笑了笑“放心,我不会觉得有何不妥的,毕竟我是被云景挟持的,那不是我本意啊,这么说来,我也是个受害者,既然受害,何须紧张?”
我也不客气,撩了裙摆,一屁股朝侧位坐了过去,拿起桌上的茶,径自品起来。
“这青山雨中云雾如何?”平阳侯侧眼问我。
我点点头,吧嗒吧嗒嘴“不错,比白开水有味儿。”
平阳侯的表情淡了淡,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今儿不同往常,皇上正着手调查暨阳侯的事情,将来可能连带着金陵的事情也要一并查了,你也知道骖沅的秘密吧,为着这,皇帝如何能容他在眼里?不如你自己认清楚事实,也好早些脱身才是正经。”
我撩眼看过去,掀了嘴角“平阳侯何以认为皇帝容不下季宁烟就一定会容得下您呢?”
平阳侯轻笑“自然不同,季宁烟是自己做自己事,本侯可是为着皇帝做天下事,如何能比?”
我点点头“平阳侯能在皇上面前美言无数说得自己浑身发亮恨不得能拿出当镜子照了,这固然是好。可是出了一个暨阳侯会让皇帝反感,再来个永暨侯难道皇帝就不会对身边人起疑心?看来侯爷您到时候可千万要十面玲珑啊。”见他要张嘴说话,我抢了先“古语说八面,对于您来说十面也未必够呢。”
平阳侯的脸色有些凉“就拿剩下那半个骖沅换你这一条命,你若肯进去那金陵地宫,你的命就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了,如何?”
我想了想,抬头他“不去行吗?”
平阳侯哼笑“你觉得呢?”
“那你还问我干嘛?”我回口,平阳侯梗了梗,没说出下半句来。
“或者,你能弄到季宁烟手里的那半个也成。”
我看了看他“还是让我进去地宫拿剩下半个吧,这个比较容易达成。”
说实话,早在当时季宁烟答应云景用半个骖沅换我的时候我还真是吃了很大一惊,或许,换我不代表我对他有多重要,不过是有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罢了。如今这种情况下,想来季宁烟也会答应吧,我不爱往太好的方向去想,心里美滋滋的想着那个男人能为我付出多少难得出来,这不但让我觉得似乎亏欠了他天大的人情似得,此外我也不愿意有朝一日美梦破灭,于此,我宁愿相信季宁烟的‘肯’只是为了以后能得到更多。
幽禁又见幽禁,我吃过饭换好衣服一个人坐在廊子上发呆。远远就见沈掬泉从那一边过来,傍晚
时候换了一身牙白的袍子,整个人清落不少。
不过,我更喜欢季宁烟的白袍子,那是一个能把白色穿到极致的人,精致而高雅,潇洒而翩然,一张俊美的脸实在是很容易跟那个挑剔的颜色相得益彰。
经过那么多动荡之后,我很多时候都会想起他,真像是一种精神上的信仰,明明他并不在我身边,可我总觉得好像自己的心就是可以依靠着他一样,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总是很简短的相聚,可能只有一眼,一句话的校对,然后又匆匆擦肩而过。
好像我被从他身边带走之后就变成他一直追着我的踪迹去追了,被追着的感觉挺好,唯一欠缺的是我这个穷命调无福消受这种美感。
“小十,晚上风凉,早点进屋去吧。”
我淡了淡脸色,侧过眼倚靠在柱子边“沈掬泉,如你之前所说,剩下那半本‘易玄经’在云景手上吧?”
沈掬泉撩了袍子坐在我身边,侧了连看我“是”
“你不要了?”
“要”
“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等等,我一顿“你是在等他解不了娉婷的术之后来自投罗网?”我恹恹自语“以为云景也是个精主,如今也变成了傻子了,被你们耍得团团转。日后若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陷阱,怕是会甩自己一顿大耳光,后悔的青了肠子不可。”
“那种情况下只能那么选择,换了我,我也会那么选。”
我不理“就算他回来也未必就带了那半本书来,要是死活不肯吐口,你也没辙。”
“不会的,云景是落入网中的兽,他跑不出去的,他早被我算在鼓掌之中了。”
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动了动,他的意思是娉婷吗?好个作茧自缚的活该,我终于肯承认季宁烟当初的话,沈掬泉不简单,更信了云景的论断:沈掬泉不是一般人物。
的确,这个往日跟我嬉笑怒骂的那个阳光的男子,如今已经是风生水起的另一个大人物了。
“小十,等着我们出来了,就一切都会好起来,不再让你跟着我冒险,不再遭罪,所有都会好起来,会的,你信我。”
风吹过,那一番话,似乎越来越轻,断断续续的飘远,似乎再与我无关。
我们坐了半晌,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有时候距离就是如此,咫尺也可能远比天涯,天涯也可能近似眼前。
“沈掬泉,你知道不,原来科重和薲还有轩辕修之间有很狗血情节的关联,想不想听?”
沈掬泉笑笑“以小十看来什么关系才不够狗血?”
我看着他“狗血没有不好,只是希望结局不要那么落入俗套才好,我不喜欢重蹈覆辙。”
“小十,我喜欢你因为你的快乐和自由,喜欢你的与众不同,那时候我觉得我们如此的合适,可如今越来越发现,我对你的感情更深,更放不下,可惜,你却不再适合我去爱了,这个距离是怎么拉出来的?”
我嘿嘿一笑,手指了指眼前夕阳西下被姹紫嫣红染的刺目的墙头“我曾经也是如此的喜欢你,就是那上面的那个沈掬泉,因为我们相像,像无拘的飞鸟,有梦,有温暖,会愤世嫉俗,哪怕是爆粗也觉得有爱。”
我慢慢收回眼色,抽回自己的手“那个定位上的沈掬泉才是我的朋友,被我所爱,除此之外,那便不再是我的朋友,也不会再爱。有时候人就这样,要的并不多,可要的都是特别的东西。”
沈掬泉的脸色慢慢淡了下来“他给的就特殊了吗?”
我摇头,眼睛看着天空中的那片天“因为季宁烟重来就是一个一层不变的人,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那个样子,就是个王八蛋,一直到现在还是那个样子,不曾变过,他像棵歪脖树就站在那,稳稳的站在那,不动,也不变,我有喜欢或者不喜欢的选择。
而你不同,你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我只是一直都没有看清楚你过,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而最让我反感的就是你总说会给我的更多,其实你和他都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季宁烟心里清楚他给不了所以会带着愧疚,你则是坚信你一定给的了让我心怀感激。”
我苦笑两声,调过眼看他,眼里酸酸涩涩的“你猜如果是季宁烟在还会不会让我再进去地宫一次了?”
沈掬泉的眼睛有些晦涩难读,他没有开口,只是定定看我。
“进去一次之后死了那么多人,他到底还会不会让我再进去一次呢?”我不停的眨着眼睛,生怕眼里的眼泪不小心滴下来漏了我的心思。
情到深处,便会不由自主,眼里的泪不断外涌,我不得不抬起脸,像是望着天,企图悄无声息的把眼泪慢慢渗回去。
季宁烟是傻子,非让我进去地宫却还是在危机关头为了我去送死,这是何苦?怕是全世界也再找不出这种傻子出来,他才是最蠢的人。
我抽抽鼻子“沈掬泉,我们在坐一次墙头吧,这一次若是进去地宫里恐怕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好不好?”
沈掬泉紧紧捏住我的手“你相信我,不会的,信我一次。”
“就像上次你带我飞到房顶那一次,我们无看夕阳吧,好不好?”
沈掬泉拥住我的腰,足尖点地,提身飞了过去,稳稳的落在墙头之上。
我张开眼,满目的绚烂霞光,漫天的流光溢彩,把我一身都融了进去。墙很高,眼前是山,是水,是断断续续的楼落,还有炊烟渺渺,天地之间都被染成了淡淡的橘红色,安然而恬静。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久久不肯吐出,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这个世界,原来这么的美,或许真的再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切了,如果真有所谓的三生三世,我真愿我来世能够得到期望中的现世安好。
我在深庭后院里待了两天后的傍晚沈掬泉又来看我,他其实每天都会来,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可沉默的时间也越发的长起来。大部分时间就是如此安静的坐着,偶尔有一两句对话,又会很快的恢复平静,显得整个房间和院子都空荡荡的。
沈掬泉的形象越来越接近季宁烟,眼见着原本干净的一个人也像是套上了戏服似的,从此就完全变了样。他一身宝蓝的缎袍,玉冠玉颜,说是玉树临风一点不足为过。
“小十,季宁烟同意把那半个‘骖沅’交出来了。”他撩眼看我,慢慢走到我身前抬手扶着我的肩膀“他肯交出来,平阳侯未必会放过你,这一趟地宫之行,是躲不过去的。如此的话,我便陪你再进去一次,让他们都有去无回。”
我一愣“季宁烟交出骖沅?怎么会?”
“怎么不会,有着你在,拿到另外那一半是迟早的事,就算交出手中的这一个,他还能握着另一个,只要留着青山,就不怕到时候没柴烧。了不起跟平阳侯一人一半,只要有了立身之地总有机会拿到剩下的那一半,可如果要是现在就争的个你死我活,搞不好他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季宁烟是何等高人,这点局势他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了。
至于平阳侯,他先不必得到这个消息,等到下了地宫,你只管躲在安全的地方,就等着他们死无全尸吧,一个也别想着或者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还没有告诉平阳侯季宁烟愿意交出骖沅的这个事情?”我直直看着沈掬泉“沈掬泉,你是不是疯了?到底你要闹成多大才肯罢休?你是不是一定要害死季宁烟才肯罢休?”
沈掬泉的脸色极其难看,胸口起伏难平,阴阴道“你就这么爱为他着想?我下到地宫里去也是为了救你,不然你何日能摆脱平阳侯的魔爪啊?你身上的煞还有血虫要什么时候才能驱除啊?你难道都不想吗?”
“解煞?驱血虫?难道金陵的地宫你没有下去过吗?你没有见识到里面的危险吗?如果能解我会拖到今天吗?”
我伸手抓住沈掬泉的胳膊“沈掬泉,再下去一次会死很多人的,你知道不知道啊?弄到最后说不定你也出不来的,如果你们都死了,那平阳侯不就只手撑天了吗?你有没有想过啊?”
“不会的,我有把握下去就有把握上来,你相信我。”他直直的看着我,眼睛里已有了血丝。
“我宁愿不解煞,不除血虫了,我宁愿就这么死了也不希望你们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