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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不是平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险时,皇后急了慌了紧张了,判断力便不免有些下降。
“太后老了。有时自然是随心所欲,不过她是尊上。我们不得不依。”祈男行了招险棋,她说出我们二字,明招她和宋家,暗里却有些涵盖了皇后在内。
知道您老人家活在太后的阴影下。很不容易,我与皇后您,于这一点上,是有些心意相通的。
皇后昂首,斜眼睇着祈男:“这话稀奇,”再利令智昏,她也是皇后,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宋家得眼下荣华富贵,可谓尽拜太后所赐。你这丫头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说这样的话。不怕本宫回了太后,罚你么?”
前面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几乎让祈男相信自己行错了招,可最后罚你二字,完全泄露了皇后的真心实意,说是罚。可轻描淡写到几乎无力的地步。
宋夫人本就是个靠不住的蠢货,乃不得已的选择罢了。可这丫头就不同了。若能拉她入毂,对已方形势将大为有利。
“罚也认了,”听出这一点后,祈男的话愈发底气十足:“只求替宋府谋个稳定将来,就罚我,也认了。不过”祈男竖起食指摇了摇,笑得十分温柔:“臣妾听得出来,皇后其实是在心里疼惜臣妾呢!”
皇后也笑了,眼里却无笑意,唇边噙着刀锋般的冷然:“宛贵人怎么样了?”
突然转换的话题愈发令祈男看出,皇后是真急了。
早起到现在一直没接到宋夫人的回信,那贱人是死是活?!
“宛贵人现在可动不得,”祈男故作半是恐慌半是恭敬之态,静静站在皇后脚下,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浓密纤长的睫羽轻轻覆盖眼帘,掩去了眸中那抹冷笑:“皇后若要与皇帝修好,还得靠这枚棋子呢!”
皇后被棋子二字震住了心神,这可是她的亲姐姐!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祈男用八个字解答了皇后的疑惑,因对方就是这样的人,自然也将世间诸人想得如此。
果然皇后释然。小丫头跟她姐姐果然同一胞所生,心性也是一样,想必被自己利用起来,宜是同样得心应手吧?
想到自己在宛贵人身上所取得的成功,皇后望向祈男的眼神里,渐有一丝笑意。
“哦?”皇后的手细细掠过耳边,引得一对翡翠丁香叮当轻响,“怎见得本宫就要与皇帝修好?”
世间女子,总有死穴,那就是她最爱的男人。为他,自己受累受困受怨受苦都在所不惜,唯一不能,就是受他的背叛。
皇后之所以投靠平阳王,也无非是被逼到了极处,皇帝要废她,她不得不先出手。
你既敢抛弃我,我便要将你踹进十八层地狱!
女人的报复更比男人狠毒阴准,因爱过而了解,因了解,便精准。
不过若能修好。。。
花好月圆,鸳鸯长久,试问天下女子,哪个不憧憬这样的相好相对?
“皇帝其实心里,并不很怨皇后的,所恨不过是身后无所出罢了,”祈男听老夫人说过,因知皇帝的心不在自己身上,长久以来皇后使尽了各样招数,不让宫中别的妃嫔有孕,“若皇后此时能得大幸,皇帝回心转意,岂非易如所掌?”
皇后的脸红了。她想龙胎不是一日二日了,可恨就是总不能成,到后来,皇帝到自己失了兴致,就更无可能了。
“皇帝不来,本宫也不便去请。”皇后此时被祈男说中心事,由不得说了句难得的真心话:“这样如此能成事?”
祈男勾唇一笑,声音清越如宝珠掉落玉盘,清脆悦耳:“这事包在臣妾身上,既然臣妾能出这个主意,少不得替皇后您虑到这里。”
皇后猛地抬起眼眸:“此话当真?”
眼神里的渴求一瞬间就连祈男都有些动心。
可怜天下,痴情人!
“臣妾不敢在皇后面前,打诳语。”祈男躬身,语气真诚,态度肯切。
皇后慢慢向后,靠坐了回去,眼中若有所思,刚才的热情退了下去,她又恢复到初始的深沉之态。
“听闻你姨娘进京来了?”
皇后的话,让本已心定的祈男,吃了一惊。
“回皇后的话,”祈男垂首回道:“是过来了。”
祈男的心突突地跳,她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可以眼下的情形来看,她对此事一点办法也没有,暂时,是没有办法了。
“来一趟也不容易,”皇后笑了,笑得如暗处的猎豹般诡异:“也让她进宫来我瞧瞧,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生出这样一双好女儿来!”
祈男对此毫无办法。若回绝,刚才的话就等于白说,必将失去皇后信任。
“谨尊皇后懿旨!”此时祈男唯有深深地将头,伏到冰凉的地面上去。
回家后老太太自然要问究竟,祈男细细说了,听到最后,老夫人本已展颜,突又皱眉。
“玉梭的事瞒得一时,瞒不住一世,皇后听说你陪了个贴身丫鬟进去,必愈发要看紧你。虽则此时她不得不仰仗你抢回皇帝的心,可长久看去,皇后只怕信你不过。”老夫人话中有话,且说得十分艰难:“若不得宛贵人做押,只怕你姨娘。。。”
祈男冷然勾唇,眼波中冷光一闪:“皇后那种人的信任,不要也罢!她就信我,我也只有疑她!姨娘的事,老夫人不必过虑,我心头亦有个打算,不过如此一来,姨娘路上倒无忧患了,待她进京后再看吧!”
事到如此,老夫人该说的都说了,该点明也点明的了,见祈男似胸有成竹,于是略松口气,从炕桌上拈起封信来:“玦儿他们,打了胜仗呢!”
祈男闻言大喜,抬眸迎上老夫人的目光,她的睫羽纤长浓密,仿佛蝴蝶的翅膀,扑闪间露出两只幽黑明亮的眼睛:“当真?!”
信到手里,祈男细细看去,果然是赢了初回交锋,不过扬素那头,却依旧令人十分头疼,且宋玦也听说了平阳王调兵于京城外的事,亦对家中,十分挂念。
“爷们在外,又是沙场,”老夫人淡淡吩咐:“有些事就不必让他知道了吧。”
祈男垂下羽睫,灯光下,那一袭剪影清冷如月。
“老夫人说得极是,我也正这样想呢!”
何必让他忧心?只求得他回一句平安,以于心安然了。
关外,死尸零落的战场间,本是阴沉的天气,天日窃冥,浮云四塞,滚滚乌云一阵阵堆积在天边,如奔腾的灰马群,层层叠叠挤挤攘攘,在天际呐喊燃烧,天地因此一片昏暗。
暮色下,宋玦迎风而立,日头早是不见了的,月亮呢?却还嫌早,他向天际远远看去,除了冷而凉的地平线,再寻不着一丝余热的微红。
信该收到了吧?自己本不善于说谎,好在于纸间,想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仗,可算打赢了。可关庆于剩下的,自己可以信得过的部下,也几乎消耗殆尽了。
杨素带来的兵马,现在便是军中主力,而他的人对自己是威胁还是保护,宋玦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何去何从?宋玦怅然若失。
可是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平安回去。在心里,宋玦是这样发下狠誓的。对她允了诺,堂堂五尺男儿,又岂能失信于人?!
皇帝的信使夜间无声潜入宋府,祈男将早已书好的信笺送了上去。
☆、第三百十章 宫里的宴席
眼见那人瞬间就融入了屋外深黑,祈男陷入沉思。信中除了皇后的事,她冒险亦多提了一句关于宋玦,关于关外的战事。
直觉告诉她,此时皇帝正有求于已,投桃换李,也许此时正当宜时。
不过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帝看见信后,会不会动怒呢?也许认为自己是挟危提情?祈男深深吸了口气,毕竟谁也说不准皇帝的心理。
可是无论如何,就算皇帝动怒,她也要为自己的爱人放手一搏。玉梭的事给了她教训,要护卫就得在当下,放长远看,也许就错过机会了。
次日早朝之后,宋老爷将祈男叫进了外书房里。
“今日受西关战事鼓舞,”宋老爷缓缓开口,于他来说,对女眷提起朝中公事是极难得的,今日可算破例:“皇帝另命精兵一支,将于近日赶去增援,争取尽快结束边疆之争,大军胜利班师回朝。”
祈男心头大喜,这么说来,皇帝是接受自己的要求了?
为免太过容易。
“为贺喜此役之胜,皇帝特命三日后于玉烛殿设宴,广邀百官,女眷么,”宋老爷本是背手侧立,说到这里,转过身来直面祈男:“皇后领众妃,于南薰殿款待。”
祈男不动声色,重头大戏终于要来了,皇帝是否借机与皇后修好?还是借机另起事端?
“请老爷恕媳妇多嘴。”祈男不知自己该不该问,可眼下已不是犹豫的时候:“平阳王和梁老爷,是否也在同邀之列呢?”
宋老爷倒是一点犹豫也没有。很快答了出来:“百官中岂可无这二位重臣?”
“听说平阳王病了?”祈男犹自不信。
宋老爷冷笑:“今日早朝之后,皇帝将亲自去平阳王府,一来探视,二来亲邀,平阳王只要能动,必不负皇帝盛情。”
祈男神情淡雅,眸光清冷。唇角轻轻向上扬了一扬,不再出声了。
宋老爷亦沉默下来。目光投注在祈男身上,皇帝贴身内官喜公公的话再次回响于耳边:“宋老爷这门亲结得可算上佳,就连皇帝,也觉得十分羡慕呢!”
这话什么意思?当时宋帧并不明白。可现在细想,却颇有些不详之意。
有凤来仪。
早朝后皇帝吩咐喜公公送给宋帧的御笔墨宝。这四个字可大有深意,宋帧不觉在心中摇头,这丫头锋芒毕露,只怕不是好事。
皇帝对宛贵人旧情尤存,如今见着个更出色的版本,岂有不动心之理?
“你下去吧。”宋老爷收回目光,淡淡地吩咐祈男:“记住明日看紧太太,”对自己夫人的斤两。宋帧还是心中有数的:“还有皇后。”
这才是正经要事。
祈男躬身应声,退了出去。
通向胜利的路上从来不易,如今又多了一重障碍。
三日之后。宋府女眷接品大妆,于宫门外等候,次第按序进入。
祈男远远看见前头似有一人面熟,指于老夫人看,老夫人微微颔首:“平阳王妃也来了啊。”
“看来平阳王必定也到。”祈男咬紧双唇:“昨日听闻,城外驻军又近了百里。扬州都督四十四州军事,亦有所动静。看来今日。。。“
老夫人回视她一眼:“怎么,怕了?”
祈男笑了笑,眼神明澈,眉目嫣然,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反有些大战前的期待:“怕就不来了,老夫人您说呢?”
老夫人大笑:“今日百角齐备,只看这戏怎么唱吧!”
宋夫人耸头搭脑地跟在二人身后,萎顿不已。皇后已有三日不曾与她互通消息,这便是放弃她的意思了。可她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自己连吕妈妈都陪进去了,现在说弃就弃?!
玉烛殿里,酒绿灯红,笙歌四座,宫娥内侍,一个个传菜送酒,川流不息的奔走,好不忙碌。皇帝大开宴度,召百官饮宴,一般臣下,谁敢不至,琼筵始开,笙簧并奏。皇帝居中一席,南面高坐,平阳王独获殊荣,坐于右首,宋帧则与梁之平分坐两侧。
皇后那头,亦是热闹非凡,宫中女官亲自手酿的百花酿,每人赐三杯,先饮过后说话。
皇后今日身着花冠绣袍,璎珞锦云肩,翠袖大红裙,凤冠龙髻,鹤佩霞裳,端庄凝重坐于上首,先说了些闲话,酒过三巡之后,开始渐入正题。
“今日大家欢喜,一来西关胜仗,二来么,”皇后向下首一处空位微笑张了一眼:“亦为颖嫔有喜。”
宋夫人放下酒杯,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可惜太后没来,也没将个颖嫔带来。”
宋老夫人看她一眼:“媳妇想是酒高了?谁不知道太后又病了?颖嫔害喜害得厉害,皇帝亦早发了话,不必过来的。”
皇后宽厚地笑:“正是呢!吃酒事小,坏了龙胎事大!”说毕惊觉失言:“哎呀该打!本宫怎么说出这话来!也罢,自罚一杯吧!”说着举杯唇边呷了一口,众女眷看着,少不得同饮。
宋夫人酒量不中用,心里又有怨气,此时便觉得有些心跳头晕,再见皇后面上似总有喜色,便不太受用,老夫人又说了那样的话,趁机便推说自己果然喝多了,要出去吹吹风才好。
皇后允了,又让身边内官宫女好生伺候:“别让夫人磕碰着哪里!前日才下了雨,路滑水高的。”
内官应了,急急跟了出去。
此时玉烛殿里,酒色正酣,宫女们各穿一色的白舞衣,手执五彩霓硅,孔雀云扇,热舞于殿前,平阳王人在座上,心不在焉,手里端着酒杯,却总也放不到唇边。
知道今日必须入宫,平阳王早预备下退路,也可说是保险。扬州那边已命其连夜行军,务必于今日赶到京郊,与本已在城外的兵力合并。
两下里相加,将有近十五万大军,与之相比,御林军将不成问题。
皇帝另有亲兵八万,不过此时尚在山东原地没动,平阳王特命人打探了得知,确之又确。
看你怎么敢动我!
平阳王在心里冷笑。如今他只急的是,扬州那边,能预期赶到么?
“平阳王这是怎么了?莫不此酒不佳么?还是舞蹈不精?”见平阳王如此,皇帝不禁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