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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芳不敢相信地看着祈男:“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怎么可能 ?再说那纸品是什么样的我怎么没见过就好到那种地步太太见了也。。。。”
于是整个晚饭期间,祈男都在费尽心舌地,向锦芳解释,自己的纸品,是真正绝世精纶的。
最后总算说得锦芳相信,脸上却还有些不太高兴:“既然这么好,你怎么没先拿来我看?”
祈男嘴里塞满了酱兔肉,嘟嘟哝哝,含混不清地道:“来不及了,我心里想着。。。”话一出口,立刻反应过来,后头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锦芳警觉抬头:“什么叫来不及?发生什么事了就来不及?”
祈男哪敢说再等下去太太就要将姨娘您箱笼掏空了?大爆竹听见这话不得炸了?
祈男只好装作嘴里肉塞得太多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也不是什么来不及,反正做出来就去卖,早一天卖出去,咱们早一天。。。”
☆、第百章 行销手段
锦芳的思路又岔去了他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要太太的分红?就算她得大头,你得小头也是好的!咱院里现在这样,小厨房都要连锅被人端了,你倒好,送上门的银子还不要?!”
这话也正打中玉梭心门,她半路上就想问这个,这会赶紧凑过上来,要听祈男如何回答。
祈男不慌不忙,又夹一块兔肉,锦芳性子上来,伸手打落了肉块:“快说!”
祈男叹了口气:“银子总归会有,只有卖出好来!现在太太就算给,能给多少?一百两里能分给咱们一两就不错了!这点小钱何必放在眼里?如今正是需要太太大力推广纸品的时候,不如全让给她。太太为自己,自然要罄尽全力去做。待到名声打响出来,东西总是经我手做出来的,不愁太太不求着送银子给我。”
玉梭顿时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锦芳也是一样,不过嘴更比她张得还要大些。
这小丫头不得了呀!怎么想出这些来的?退步原来是向前,这话一般人可想不出来!
突然锦芳扑到祈男身上:“你张开嘴我看看,到底你最近吃了什么神仙药?怎么尽是一套一套的说出来行出来,叫我看不明白?是不是半夜叫狐仙上了身了?你还知道自己是谁不?”
祈男顺手便从对方绦带上系着的缂丝扇络里抽出枘檀香折扇来,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醒醒吧姨娘!我是祈男,男儿!”
锦芳再度张大了口,却回身看向玉梭:“你是跟她的你该知道,这 丫头吃错什么药了吧?怎么跟以前不是一个人了什么时候学会剪那仙品了什么时候学会做生意了还跟太太谈判最后连太太也诳了进去这是怎么回事?!”
连珠炮似的语言令玉梭招架不住,更别说她也不知道祈男是怎么回事。
自然了,穿越这事小事,还是别惊动身边人为好。
“看你们看你们,” 祈男叹息着自怜自艾:“我不过略做些正事罢了。你们就这样失张失致的,若将来成了大事,你们还不得。。。”
锦芳突然一击掌,打断了祈男的玩笑。脸上也骤然间失了了血色:“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呀,我的小姐!”
陡然转换的话题,让玉梭有些摸不着头脑,可祈男却心知肚明,锦芳一向是以贵妃,不不,至少是一二品诰命夫人来要求自己的,手工艺人?就算一件纸品卖到上万银子,在锦芳心里,也绝然抵不上一顶凤冠霞帔。
“你这样可怎么好?将来有哪个大户人家肯要一个。”锦芳气急败坏,有些说不出话来,“要一个,要一个。。。”她开始口吃。
“所以我不跟太太讲明,太太也不会告诉外头。这东西是我做的。” 祈男趁机再夹起一小撮青椒炒牛肉丝丢进口中,嗯,味道太好了!
锦芳立刻没了声音,她这才想起来,苏家小姐做手工支持家业,要传出去,苏家的名声。老爷的名声,太太的名声。。。
精明,太精明!玉梭情不自禁地连连点头,实在太精明!
“再者,”青椒炒牛肉丝太过美味,青椒脆而不生。牛肉鲜嫩肥硕,祈男忘了食不言的规矩,再丢一撮进口中,边嚼边开了口:“若说是不知名的,什么乡野隐士。世外高人之类的做出来的,不是更加好卖?”
锦芳简直说不出话来,艾玛信息量太大!小女儿长大了,说的话自己都有些应答不上了!
玉梭有些迟疑地开口:“太太能想到这里么?”她现在已经觉得,祈男的本事太高,高过太太了!
太太能不能跟上九小姐的思路?玉梭担心不已。
祈男笑了:“这点小事太太还是能办得成的,”她眯起眼睛来,故作正经地向着锦芳和玉梭道:“太太大小也做过几年生意,再说还有伦华媳妇呢!你们且不必担心,没事,没事。”
锦芳玉梭安心许多,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祈男的话明明很对很有道理,可听进耳里,怎么就有种自己被她玩笑了的感觉?
祈男定定心心地开始吃饭,知道那二人被自己搞定了,太太那头也不用烦了,顿时心情大好,再说,今儿晚上的菜也很好,不不,很好还不足以表示,简直可说是精品。
“今儿这菜是谁炒的?跟平日不一样,火候到位,又不过份,难不成咱们小厨房里最后一餐,来了位高人?”
锦芳哼了一声,毫无兴致地从汤里捞出块生姜来:“什么高人?就是从前只管择菜洗盘子的章婆子。厨子午后就走了,晚上凑合叫她炒几个菜,汤倒是早起就炖好的。”
祈男嘴里的肉丝差点没掉出来:“什么?这样的手艺只在小厨房里打下手做粗活?简直暴殄天物。”
猛地她想起一事来:“小厨房里还有几人?”
锦芳提到这事就无精打采起来:“只她一个了,别人都散出去了,这婆子住得近,因此明儿早起出去。”
祈男一拍手一跺脚:“别放她出去!”
锦芳手一抖,牙箸掉到了地上:“为什么?她偷了你东西不成?”
祈男吞一大口饭下去:“这人是个小厨子呀姨娘就看不出来?火候菜炒得极好,只这四只小菜就够我下饭了!”
锦芳还是没什么兴致:“厨下只一个人怎么够?她又没长八只手,择菜洗盘子,还要烧灶炒菜炖茶?以前四个人且忙不过来,如今只她一个?做梦呢!”
祈男摇头又摇头:“姨娘你想,”她亲自夹了些烧鸭丝炒海蜇皮到对方碗里:“以前四个人也不过只一个上灶,别人都只做些粗活罢了。如今章妈妈管着灶上,再拨个小丫头去帮着打个下手就完了。今后茶水咱们各人房里煮一煮也就得了,反正丫鬟们都会,也比厨下炖得要好。”
锦芳想了想,倒也合理,想着能保住小厨房,顿时心情又复好转起来,只是章妈妈的月例怎么办?一向上灶的一月有一两月例的,这钱从哪里出?
身为姨娘,一个月只有二两,以前的锦芳是不放这小钱在眼内的,可现在不一样了,私房不能用,箱笼被收走,处处要用钱,都指着这二两银子呢!
不过看祈男吃得高兴,锦芳也不忍心不答应她,咬咬牙,心想自己别处省一省,也许能省出这一两来。
不想祈男埋首碗中,嘴里竟还有空吩咐玉梭:“开了我床头箱子,取十两一封细银子来。”
玉梭略迟疑一下,祈男抬头,瞥了她一眼,她便去了。
锦芳立刻拦住玉梭,她是祈男亲生母亲,母女连心,祈男要做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这钱我来,有你什么事?给我只管坐了吃饭!”
祈男这才从碗里抬起脸来,并不强与锦芳争持,反咦了一声:“这粥里怎么有鱼刺?哎哟,我好像,好像有点,哎哟,是不是卡住了?”
锦芳一个箭步冲到祈男面前:“张嘴,移灯!”
祈男顺从的张大了嘴,冲玉梭挤了挤眼睛,后者笑着摇头,蹑足溜出门去。
锦芳等了半天:“玉梭,叫你移灯!”回头一看,早没了人影,转身瞪住祈男,小丫头眼睛笑成了二弯细月:“姨娘息怒,苦瓜炒鸡蛋,降火的,来来,再来一勺!”
锦芳手里的爆栗已经高悬到了祈男头顶,可看着女儿脸上梨涡嫣然,终于还是没能落下去。
“你就只会欺负我!”锦芳悻悻然坐回自己座位,“你出钱?你一个月也只得二两,处处要用处处要花,太太那里要打点,二小姐更是个填不满的咕隆,现在兴许有些老本,日子久了怎么好?我看你将来怎么圆帐!”
祈男嘻皮笑脸地凑到她身前:“怎么圆?用手圆呗!我的本事太太都信得过,姨娘还怕什么?”
锦芳嗤了一声,看似鄙夷,实则眼中满溢出自豪,却又隐隐有些心疼。
“实指望你能躲在大小姐和姨娘我的庇护下,一路平安直到长大人,大小姐指你一桩好亲,自此便直上青云,富贵平生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如今竟落得要靠你动手度日的地步。”锦芳言致意兴阑珊,最后竟沉默黯然下来。
祈男却不以为然。她并不喜欢大姐姐失势,不过从目前来看,甚至从长远来看,这并不是件坏事。真要如锦芳所说,被指了婚嫁给个自己不熟不识,不知是正是歪的男人共度一生,她不如靠自己双手,重塑自己的人生,来得适心合意地多了。
饭后锦芳叫来章婆子,说了祈男的主意,留下她侍弄小厨房,更拨露儿替她做打下手,本来每月五百钱,现在升做了上灶的,每月一两银子,并立即支付十两。
章妈妈喜得眉眼满脸乱飞,口中称谢不已:“多谢姨娘!这真是天下掉下来的福气!本来我说出去,家里平白添了人口又失一项进益,不知日子有多艰难了!不想天神庇佑,到底时来运转了!”
☆、第百一章 换人
祈男笑眯眯地坐在锦芳身后的桌旁,听见这话便插嘴道:“也不全是妈妈的福气,倒是妈妈的手艺,平日全不见妈妈动作,不想一出手就如此不凡!今晚几个爆炒热菜简直让人惊艳,留下妈妈,也实属正常。”
章妈妈愈发听得喜不自禁,又有些羞涩,搓手咧嘴地道:“平日哪里轮得上我?也就是今儿她们走了。。。”
锦芳打断她的 话,有些不耐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就去吧,收了银子洗盘子去!”
章妈妈乐得嘴也合不拢,千恩万谢地袖了银子,又快手快脚收拾了碗筷,乐不可支地出去了。
祈男点头正色道:“没看错人,姨娘看她手脚!真够麻利的!近十只碟子一只手就托下了,好功夫,了不得!”
锦芳回身白了祈男一眼:“说到吃你就来劲!看你额角都出汗了,还不快洗洗去!”
祈男冲她做了个鬼脸,扶着玉梭欲行,不想才走到门口,却又被叫住:“明儿太太花厅里宴客,你这丫头可打点些精神起来!”
管我什么事?!五个字已到了祈男唇边,回头却撞上锦芳一脸的严肃,祈男咽了下口水:
“知道了。”
锦芳满意地点了点头,祈男松了口气,再要转身,锦芳却又加了一句:“穿红的,知道不?我记得才做了一件金黄卷草花卉纹样,大红缂丝的,你穿那件!哎你这丫头你听见没有我跟你说话呢!”
眼见人影已经飘到了门外,锦芳这才收口不提,半晌嘴里嘀咕:“平日里走路也不见这么快!难不成我屋里有鬼不成!”
玉梭正走到窗下,明明听见这话,由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祈男忙捂她的嘴不迭:“好玉姐姐,你饶了我吧!一会叫姨娘听见。又得叫进去训上半天!”
玉梭将祈男的手轻轻让开,低低细语道:“小姐既然怕训,就依了姨娘穿那件不就完了!”
祈男简直接不上话:“我的好姐姐!”她暗中直跺脚:“那件缂丝的这个天穿?!也太热闹了些吧?!人家到时见了一准要说,外头堂会还没唱上呢。咱们苏九小姐身上就唱开了!”
玉梭本来就一肚子好笑,听见这话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九小姐一向一哼不哈的,说起笑话来还真不输姨娘!”
锦芳的声音冷冷从窗户里传将出来:“谁在外头嚼我的不是?”
玉梭吓得本能一缩头,祈男拉起她就跑,直跑到自己屋里,一个倒在绣墩上,一个倒在春凳上,二人彻底放声大笑起来。
这一夜,祈男睡得极香。极沉,直到将醒也没有做梦,黑甜一觉,直到天明。
早起梳洗之后,照惯例玉梭进来。祈男给她钥匙开衣箱调捡衣服,不想这日,趁了玉梭出去倒水之际,玉香竟冲了进来,抱住祈男的大腿就跪下了。
“九小姐,九小姐开恩吧!”玉香边哭边磕头,如捣蒜般。
祈男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是有几日没见着这丫鬟了。上次查出来她是二姨娘的奸细,祈男便不叫她前头来使唤,一般只在院里散着做杂活,闲时也叫金香几个看住她,不许她出门乱走动。
“你怎么了?” 祈男不太情愿地道:“先进来说话!”
玉梭捧着插好枝的花瓶进来。一见玉香在里间,脸色都变了,放下花瓶就上来拉:“你怎么到这里来的?”说着便叫桂儿:“脂油蒙了心的,怎么看不住个人就叫她进小姐屋里来了?!”
桂儿被提着声唤进来,一见玉香也傻了眼:“我只当她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