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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我走了。”凌耸了耸肩,回身往前走去,不期然对上刘备饶有意味的目光,到底是怎么了,情况为何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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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刘备正与孔明商量着督运粮草之事。
忽有卒来报:“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惇领精兵十万,杀奔新野来了!”
刘备面色微变,回身望向孔明。
“主公请放宽心,我早有破敌之策。”孔明高深莫测地安抚道。
于是便击鼓升帐,召集兵马,孔明居于座上,沉稳若定地一一发令,众将皆领命去了,只留孔明与凌坐守县城。
“你不想随他们去么?”对于凌的闷声不响,孔明感觉有些疑惑。
“不了,我在这里陪你。”凌云淡风轻地开口,火烧博望坡,刘备大获全胜,孔明一战成名,这些她早已知晓,何必再去观战呢?
弹指一挥,转眼已翌日黄昏了。
“走吧。”孔明起身,信手弹了弹衣上的灰尘。
“去哪里?”凌一愣,紧随其后。
孔明笑得别具深意:“当然是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们……”
两人遂率众兵士,策马来到博望山头,由高处朝下俯瞰两军人马的动静。
此时,山谷四面已经全是浓烟,西北方向苇塘火势最大,由于天干物燥,山林又多为杉树、柞木等易燃树木,加上地上有大量陈枝烂叶,造成火势十分凶猛,火舌直线地往外延伸开去,东方及北方的大火也在向谷里蔓延。
西北风呼啸,只见漫天飘着从地上刮起的树片和灰烬,鲜红的火舌借着风力,无情地吞噬着在谷内的曹军。
凌第一次看见如此大的火势,耳边传来阵阵曹兵的惨叫声,有些曹兵受不了烈焰焚身的痛苦,甚至用头去撞那山石,撞得满头俱是鲜血,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在地上翻转打滚……
空气中尽是人体、枯枝烧焦的糊味,是腥、咸和甜的。
凌的胃里一阵翻腾抽痛,虽然早知战争是残酷的,但是,她却没料到是如此的惨烈。
不是亲眼所见,永远想象不到战争炼狱般的可怕,这尸积如山的情景,凌实在不忍再看,她艰难地转过头去,望向身边的孔明。
孔明面色平缓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宇间是沉静的,露出的是凛凛的冷漠。
一瞬间,凌觉得他已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孔明,此时,他是一个真正的权术者,战争便是他显示智慧与谋略的平台。他是真正的强者,世间之物似乎皆被他玩弄于股掌中。也许,这才是孔明本来的面貌,鬼神莫测,谁也无法触摸到他的内心……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铁铮铮的事实,凌清楚地知道,面对战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丝毫不能有妇人之仁,但是,她毕竟是在和平年代生长的人,再如何冷漠,也不能对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
孔明一生多次征战,火攻更是屡屡使用,那要背负着多少条人命啊!难道在这乱世生存,双手非要沾满血腥么?
凌怎么了?脸色忽青忽白?孔明敏锐地感觉到凌的异样,不由地回头去看:“你怎么了?”
“我没事……”凌此时心中对孔明已生排斥,顿时偏过脸,不去看他。
“凌……”孔明顿时了然,刚想开口,得胜鼓却在此时响起,他微蹙眉淡淡下令,“收兵。”
博望一战杀得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刘备大胜。
后人有诗赞美孔明:“博望相持用火攻,指挥如意笑谈中。直须惊破曹公胆,初出茅庐第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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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在躲他,孔明分明地感觉到,自从博望一战,遂终日不见她的身影,以往他只需一回头,她便微笑着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给予支持与鼓励。
而如今,看不见她,他的心中仿佛缺失了什么,虽整日忙碌,但心头总有一缕淡淡的牵挂,始终无法放下。
他与她,从相识起,一直都是毫无芥蒂的,而如今,两人之间却有一个很深的绳结,如果不及时解开,只怕他们会越行越远,直至分道扬镳。
“凌呢?”孔明放下手上的公文,抬头望着奉茶的兵士,冷然问道。
“凌?她正在教场上看张将军操演士卒。”兵士毕恭毕敬地答道。
“我知道了。”孔明将面前成堆的书卷一推,起身往教场方向去了。
“唉,该怎么办呢?”凌坐在教场的角落里,抬头望望昏红的天空,低头看看面前成千上万的士卒,心中涌起的是阵阵厌倦。
忽地,一种异样的感觉爬上她的心头,回头看去,孔明踏着霞光,正朝她走来。
“子龙哥!”凌有些慌乱地站起身,一把拉住身前的赵云,“你今日不是要教我一套剑法么?我们立刻来练!”
“啊?”赵云有些发蒙,“什么?凌弟,你在说什么?”
“练剑啦!快!”凌急急地拔出剑,胡乱舞了几下。
“……”孔明刚想开口唤她,遂听到身后有兵士来报,“军师!主公请军师过去议事。”
“知道了,我立刻便去。”孔明无奈答道,再度抬眼望了望凌,见她仍垂着头,与赵云在比划着,只得轻叹一声,转身走了。
“唉……”望着孔明离去的身影,凌长舒一口气。
虽然明知不应该,凌仍无法释怀,理智上她完全明白,也都能理解孔明的作为,但心理上却始终无法面对,只好避而不见。
因为凌清楚地知道,君子之交,清淡如水,自己是完全没有立场,也根本没有资格对孔明的行为评头论足、指手划脚,她只能选择静静地旁观,其他什么都不能做。
但说夏侯惇败回许昌,向曹操请死。曹操大怒,便传令起大兵五十万,径往新野杀来。
刘备速招众人来商议,正说间,探马飞报曹兵已到博望了。孔明使计,将新野军民撤往樊城,后引曹军入新野,遂用火攻,烧得曹军大败。
曹军收拾残军,就新野屯住,复日,又往樊城掩杀过来。
刘备军民只得兵分两路,弃樊城而走,引着十数万百姓、三千余军马,一程程挨着往江陵进发,曹军追兵在后,一路叫嚣追杀,刘备军民死伤无数,死的死,散的散。
“天要亡我刘备!百姓、身家老小,还有糜竺、糜芳、简雍、子龙皆不知下落……”刘备仰天长叹道。
“主公请放宽心……”孔明正想劝慰,忽地想起凌来,当下回头去寻,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她去了哪里?她不是一直都在他身后么?定是方才曹兵掩杀过来时冲散的……
孔明在心中揣测着,不由有些慌乱:凌,你千万不能出事啊!
他最终强自镇定下来,以凌的聪慧机敏,她定能平安脱险,他必须相信她!
孔明双眸精光一凝,微敛下,少倾,黑眸再度睁开,一切已归于平静,他回身清朗地道:“主公,追兵不久将至。先派云长往江夏求救于公子刘琦,让他速起兵乘船,我们再会合于江陵。”
刘备已稳定了情绪,颔首道:“就依军师之言。”
惊心动魄
却说凌原本是跟在孔明身后,随大军前进,途中曹兵一阵掩杀过来,顿时被乱军冲到后头,但听百姓哭嚎声震天动地,尸横遍野,伤者不计其数,她遂下马为众人医治、包扎,待抬头看时,早已不见大军的踪迹。
如今该怎么办?兵荒马乱的,不用说去寻孔明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问题。
凌正低头胡思乱想着,便听一把洪亮的男声扬起:“凌弟!”
抬头望去,眼前一名威武英挺的将军,白袍银甲,手提亮银枪,跨着白马,正是赵云。
凌又惊又喜:“子龙哥!”
“我正要去寻夫人与小主人,不想在这遇上你。” 赵云风尘仆仆,简要地说道。
凌一挑眉:“既如此,我们一道去吧。”
“好!”赵云点头应道,一催跨下白马,二人便找寻糜夫人去了。
行不远,便见一户人家,被火烧坏了土墙,往墙内望去,只见糜夫人抱着阿斗,坐在墙下枯井旁,愁眉不展。
“赵将军!凌!”糜夫人见了二人,大喜道:“有两位在此,阿斗便有救了!望将军保护阿斗,我虽死也无憾!” 说着,挣扎着起身,将阿斗递与赵云,“阿斗的性命全在两位身上!”
不远处马蹄声四起,尘土滚滚,想是曹兵近了。
赵云伸手接过阿斗,侧身让道:“请夫人上马!”
“不,我有伤在身,怕会拖累两位。”糜夫人摇摇头。
墙外四边喊杀声又起,曹兵已近至,情势危急非常。
凌急道:“夫人休要再推脱!快快上马!”
糜夫人眸中异光一闪,身形一动,凌立时暗叫不好,连忙伸手去拉。
可是,太迟了,凌直直地扑倒在黄土地上,“嘶啦”一声,她只来得及抓住糜夫人的一片衣角,糜夫人已翻身投入枯井中。
“夫人!”赵云痛叫一声,怀抱阿斗,伏地而拜。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是来不及救她?
凌深深地自责,左手紧抓住地面,五指已嵌入黄土地中,心中涌动着难以形容的悲愤。
莫非女子都是战争的牺牲品么?为了不拖累男子,而从容赴死,这就是古时女子的命运么?不!她不想!
“凌弟!你我分两路走,”赵云单手将凌从地上拉起,把阿斗交到她手上,“我身披战袍,人人都识得我赵子龙,十分显眼,易引来敌军,小主人交于你,反倒更安全。”
“啊?”凌惊诧极了,但仍伸手接过阿斗,“子龙哥,我武艺不精,恐不能……”
“凌弟休要推脱,”赵云挥手截断凌的话:“你有勇有谋,小主人交付于你,我十分放心。”说罢,回身便将土墙推倒,掩盖枯井,以防曹军盗糜夫人的尸体。
凌见赵云意已决,便不再推脱,解下披风,将阿斗缚于背上,抱拳道:“既如此,凌先行一步!”
“凌弟!”赵云轻唤道,扬手抛来一物。
凌伸手接过,是柄长剑,徐徐抽出,只见剑身森冷,泛着青光,一看便知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的宝剑。
凌再定睛看去,柄上有金嵌“青缸”二字,她眉头一皱,这不是曹操的宝剑么?想来必是方才赵云在乱军中从别处夺来的。
“凌弟,万事小心啊!”赵云说着,伸出大手紧紧地握住凌的手。
凌抿唇淡笑,发力反握住,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赵云的这一握,代表的是男人间的信任与承诺,是男子汉间的默契。
手心和手心之间传递着温暖,两人的心里也暖暖的。
此时,曹兵已到了墙外,二人同时放开手,翻身上马,径直往外去了。
赵云大喝一声,一枪刺倒领军的大将,杀散众军,冲开一条血路。
而凌挥剑排开曹军,朝另一方向去了。
策马狂奔,凌视野所及的尽是一片黄土与灰蒙,满地狼藉,枯藤爬满山坡,溪泉干涸,万物凋零的景象,整个城镇连同近郊村落,全化为苍凉,死寂得让人无法想像,不久前这还是处处喧哗、人家兴旺的繁景。
身处乱世,在战争面前,人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就算死了千万兵卒,令妇人守寡,孩童成孤,也不过是寻常事。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暴露在战场上的荒骨有谁收拾?是不是只为了留给骚人墨客去吟咏诗篇,好让后世一读三叹?
孤身一人,奔驰在荒原上,凌备感凄凉,忽听前方百姓求饶、哀哭声四起,遂放慢马匹,隐于树后察看。
只见一队曹兵,正对从四处逃散的百姓进行围捕。
这是怎么回事?曹操的军队向来是军令如山,从不惊扰百姓。
想当初曹操的坐骑踏坏麦苗,他为了正军法,割发代首,此举还传为千古美谈,那这些曹兵又为何会去围捕百姓呢?
啊,凌念头疾转,立时明白过来。这些百姓是跟随刘备从樊城逃出的,对刘备忠心耿耿,在曹操眼里,便等同于刘备的兵士,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了。
本来凌重责在身,是不该管这等事,但是,凌想到如果自己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和那些残忍的屠杀者又有何不同?
想着,凌催马而出,清喝一声:“住手!”
那群曹兵料想不到竟有人敢出声阻止,众人抬眼看去,一名少年清逸的身形迎风而立,坚毅的琥珀瞳冷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大胆小子!”一名曹兵厉声呵斥道:“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哼!我若不够胆便不会站出来了!”凌丝毫不畏惧,仰首答道。
“再敢胡说,我立刻杀了你!”那名曹兵提枪便要上前。
“且慢!”为首的一个年轻将军阻拦道,“小子,你想救他们是么?”
“你是何人?”凌仔细地打量着说话的这个男人,他身材高大,着一袭灰色长袍,银色的铠甲,深陷的眼窝,暗黑的眸子,样貌算得上是俊美了,但就是一身浓重的戾气使他显得无比阴翳。
“放肆!你竟然对大公子出言不逊!”
大公子?莫不是曹丕?他身后那个俊美非常的少年,难道是曹植?一旁那个目光炯炯的灰衣人,又是谁?凌不露痕迹地扫视着,皱紧眉头,在心中暗暗盘算着。
“小子,看在你的胆识上,我给你个机会。”曹丕冷冷地扫了凌一眼,“只要你打败我手下的这员部将,我便饶了你,还有这些百姓。”
“此话当真?”凌心中一震,面上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