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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君玦一时语塞,这些小细节没想到她都注意到了。
“总之,我赢了就没错,休想用这些借口来动摇我必胜的决心。”许慕莼挥着小粉拳,信誓旦旦。“如此一来,你死了之后,嘿嘿……”
周君玦扼腕捶胸,只差没有口吐鲜血,命绝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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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许慕莼和喜儿亲自上阵。
撸起袖子招揽生意,是她们的强项。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拿下几单大生意。
不怕货比货,就是货品太便宜。许慕莼注意到一品绣的顾客都是达官显贵,用过于便宜的荷包未免失了身份,掉了身价。于是她们都选择造价昂贵的一品绣荷包,而对她设计精巧的荷包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在喜儿把价钱翻了几倍之后,许慕莼终于也把她的荷包拉至比一品绣更高的价码,纷纷标榜“此荷包世间仅此一个”的噱头,一时间受尽热捧。
当日打烊清算,刚好打成平手,柳元儿十四个,许慕莼三十五个。二日叠算,柳元儿三十七个,许慕莼三十九个。从价钱来算,柳元儿略胜一筹。
许慕莼顿时信心满满,拍着小胸脯对柳元儿说,“元儿姐姐,我们明日不在一品绣了。上御街吆喝去如何?”
柳元儿今日一输已是十分火光,又听她如此一说,更是断然拒绝。“说好在一品绣,去御街吆喝成何体统,这些可都是上好的手工,怎能……”
“为何不能?如果你的荷包只能被一小部分人接受和购置,只能说明你的商品无法批量制作迎合百姓的日常所需,即使价码再高,有钱太太再喜欢,总有一天也会被她们所嫌弃。再说,临安城只有二成的百姓可以买得起你一品绣的东西,您总不能为她们而活着吧?”许慕莼说什么也要收回失地,在一品绣一天下来才卖这么些荷包,再怎么说都是有限的收益,只有投入普通百姓的生活中,才能将收益最大化。
柳元儿一时愣在当场,求救的目光投至立在一侧眼含笑意的男子身上。
“就这么办。”周君玦拍板定案,毫不诧异他的小木头会有如此举动。在任何场所、任何时刻都能做成买卖,才是一个成功商人所具备的先决条件。
他的小木头总算上心了一回,不再是混沌不清地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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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市集大作战。
一大清早,许慕莼不再象往常一般等着周君玦为她打理华美的衣裳,摸出她早先的破棉袄,发髻随意一绾,用蓝色碎花布在头顶束起,活脱脱市井的装扮。从豪门贵妇,摇身一变,成了市井民妇。
“姐姐,如何?”站在御街街尾,喜儿斗志昂扬地叉腰笑,那身打扮与许慕莼毫无二致。
“很好。”许慕莼赞赏地点头,将一个小藤篮子递给喜儿。“这里面是五十个荷包,你从街尾一路过去,我从街首一路过来,待你我汇合之时清点数量。”
“那价钱呢?”喜儿翻了翻藤篮内的物什,问道。
“街尾尽量便宜卖,越往前可酌情加价。”许慕莼侧头一想。
“为何?”喜儿不明就理。
“十里御街三教九流汇集,靠近皇城的地段是最繁华也是各类昂贵商品聚集之处,价钱岂能便宜,就象在一品绣,过于廉价的东西都卖不出去。而街尾则是普通百姓流连之所,物美价廉是最大的特色,实用又便宜的荷包才能大卖。”许慕莼这些年摆摊所积累的经验告诉她,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他们对物品的需要也不尽相同。而她的荷包最大的特色就在于,无本经营。这是她的致胜的关键,也是她投机取巧的地方。
喜儿茅塞顿开,眼神凄凄然地望向一侧站立不安的柳元儿,“姐姐,你这样似乎有些胜之不武?”
柳元儿一袭荆布罗衫,却难掩与生俱来的傲慢之气,眼中甚是不屑。跟随她而来的绣娘也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会到御街沿街叫卖。难道一品绣也要倒闭不成?
“那又如何?她要抢的是我的男人,我岂能相让?”许慕莼噘起嘴,排斥地撇撇嘴。
喜儿上前,促狭地一笑:“姐,你不喜欢大牛哥了?”
“啊!”许慕莼小脸一红,她似乎很久没看过大牛哥,也不曾想过他的馄饨摊子,还有他憨厚的笑容。摇头一想,她的生活已被周君玦占得满满的,再无瑕分神思念别的男子。她的身子,她的心田,她的脑海中,满满都是周君玦那该死的祸害……
“如此说来,你是喜欢上周公子?”打铁要趁热,周君玦似乎缺少的就是喜儿这种一往无前的大无畏精神。
“可能……”许慕莼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柳元儿嫁入周府,分薄周君玦对她的关切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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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街街首,店铺富丽堂皇,皆是华服美衣的达官显贵,街面上有些静,有钱人都喜欢装深沉,买点东西都如此严肃。
许慕莼神情自若地挺直腰杆,说到底她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她和喜儿只有二个人,而柳元儿带了七名绣娘,一共是八人。二个人一天吆喝下来和八个人岂能同日而语,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她们是四手,而柳元儿是十六拳……
方才说得信誓旦旦,一别喜儿之后,她却有些发怵。
拎着藤篮便吆喝开:“卖荷包了,手工缝制的荷包了,每款只有一个,大方又好用的荷包咯……”
还未吆喝完,一团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许慕莼的脑门,啪地一声……
“谁扔鸡蛋?”许慕莼大喝一声,方想起之前来过御街的惨痛经历,那是一身的鸡蛋和烂菜叶,她才喊了一声便是一个鸡蛋,再多叫唤几声那她的荷包也会成为遭及的池鱼。
御街的前段,寸土寸金,商铺的掌柜岂能让她这样的宵小乱了规矩。
相知 第三十八章
原以来胜券在握的许慕莼被鸡蛋砸得大梦方醒,上御街向来都是谢绝闲杂人等的地方,除了非富即贵的客官之外。
许慕莼一拍额头,暗骂自己没记性,想着能多卖几锭银子追平柳元儿,不曾想却是举步维艰。上御街的生意如此繁盛,借一方宝地赚点营生也要被唾弃,真是为富不仁。
她只得拎着藤篮在路边蹲下,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指望着有过路的贵妇人,她好上前兜售。
目光略过一排排的商号,雕花的门廊,朱漆的牌匾,无一不在显示店家的精致不俗的品位。许慕莼眸光凄凄,心中甚是仇富,斜眼间望向盛鸿轩硕大的门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眼一噘转向别处。
要不是因为周君玦这祸害,她也不会忘记上御街的人情冷暖,也不会奋不顾身地用尽一切办法想要赢得最终的胜利。目前为止,她只为娘和弟弟如此拼命,不顾一切。她的人生除了银子还是银子,她没日没夜地为赚几文钱风雨无阻。现如今,却为争得一个男人而头破蛋流。
周君玦立在店堂二楼的阴暗处,望着抱膝坐在地上的许慕莼眼眸深邃如墨,谁也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你不下去帮她一把?”身后的男子揶揄调侃,兀自倒上一盏清茶,细细地品。
周君玦垂首而立,双手负于身后,挺直背脊,只余僵硬的肩膀看得出他的在意和紧张。“你是不是太闲了?”
“喏,这是你要的同批龙凤团,我托人从宫中取来的。”那人一身玄色袍子,发束散乱,一副凉薄寡情的模样,目光清清冷冷,兀自轻啜茶盏。
周君玦接过一闻,皱眉道:“宫中的收藏手法果然一般。”
“怎比得上大当家调|教小妾的手法高明!”那人斜睨一眼,“老夫人让我速来围观,我果然没有来错。”
“是这样的,我的大掌柜倪东凌公子,春播在即,春收也将临近,请您到蜀、滇、闽的茶园走一趟,据说倒春寒冻死不少茶树,劳烦您去指导一下播种情况吧。”周君玦面色如常,端肃庄重,而道出的话来却生生将人气死。
街面上,许慕莼正拦着一顶轿子兜售她的荷包,脸上的焦灼一览无遗。不料轿上下来一位身材臃肿的妇人,二话不说便将她推倒在地,扬长而去。
周君玦眉头深锁,恨不得将那妇人游街示众,却只能伫立在原地佯装淡定。有些苦必须她亲自一尝,有些难必须她亲自一解。
倪东凌也不恼他,继续悠闲地喝着小茶,望着窗外的风景独好。“我帮你查过了,周家乡下那般人又不安生了,你自己小心些,别象你爹那样,死得毫无征兆。”
“你能确定是他们?”周家家大业大,周君玦一脉是长子长孙长曾孙,盛鸿轩也一直是由长房把持,乡下的田地留给剩余几房收租,也是富甲一方。多年来他始终在想一个问题,为何只有他这一房有猝死的症状,其余几房却相安无事?
“不能。谁知道你们家有何遗传的病征没有。”倪东凌抓了把瓜子啃了起来,悠闲得不象话。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程御医为我查过几回,一无所获。”周君玦转向街面,见许慕莼终于做成一单买卖,欣然万分,默默地勾唇含笑。
“子墨兄,半年不见,你越发孟浪了,骚包至极,竟学会如此猥琐地含笑,果然是春天到了……叫|春的猫儿能偷腥……”倪东凌是盛鸿轩的大掌柜,平日里与周君玦轮流坐阵临安,分担盛鸿轩的日常事务。
周君玦面带杀意,目光嗖嗖地飞过去,“滚回你的老窝去。”
“大哥,我的老窝没人收拾,能借住你府上吗?顺便让我看看你是如何调|教小妾,也学上几招?”倪东凌眼带桃花,默默含情,好生让人厌烦。
周君玦一个大脚踹过去,“下楼去,把小莼的荷包都买了。”
倪东凌顺势一滚,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斜眼一挑,迈着散闲的步子下了楼去。
此时,许慕莼正瞧见从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上走下一位衣着高贵,妆扮得体的贵妇人,眉眼如画,体态雍容,举止端重。
“夫人,你买个荷包吧!”许慕莼轻声靠近,惴惴不安地抬眼偷瞄一眼,妇人生得实在太耀眼夺目,害得她不敢逼视。
贵妇人停脚一愣,对蜂拥而上的护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靠前。涂着朱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指往篮中挑起一个荷包,问道:“这荷包绣得极好,你自己做的?”
“恩。”许慕莼有些畏惧,涨红着脸大胆迎上。
“都是不重样的款式吗?”贵妇人东挑西捡,贵气的眉眼尽是欣赏之色。
许慕莼点了点头,“您可以一天换一个,搭着衣裳用。”
“好吧,我先要一个。”说完,塞了十两银子给她,“没有散银,不必找了。”
许慕莼微启小嘴,直勾勾地望着那一锭银子,鼻尖仍留有那妇人的余香。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妇人该多好,她要是全买走该多好……
眼看着晌午将至,她才卖掉三个荷包,照此情景上御街委实没有太多的生意可做,价钱是可抬高,艰难的却是没有客源。许慕莼哀叹一声便拐入小巷,大声吆喝起来。
巷是深巷,却也沾染上御街的贵气。这里茶坊酒肆林立,一些没有大把银子拿到上御街挥洒的商家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店铺开到上御街的深巷里。
茶香酒香迎面扑来,觚筹交错,喧哗阵阵。
这便是临安城又一腐朽堕落的场面,隐藏在上御街的深巷中,打着文明高雅的外衣,行那苟且之事。
这不……许慕莼眼见二名衣着华丽的男子搂搂抱抱,一个公然将另一个抵在墙上,象周君玦那般又啃又咬,喉间发出孟浪的呻吟,听得她浑身不自在,忙找了间茶坊闪身而入。
不曾想,茶坊内更是一片风景旖旎,三三两两围桌而座,那眼神,那动作,那电光火石间的碰撞……
许慕莼抖了抖,也不敢多做逗留,要了一碗清茶聊以解渴,便低头敛目,抱头鼠窜般地逃走。
临安城的男风之盛已非一日二日,以前她也曾见过,只是不似今日这般孟浪,难道说春暖花开之时,便是这卿卿我我之事。
默默想来,已有半月周君玦不曾对她做过亲昵之事,春天对他没有影响吗?唔,这有了娃娃是不是能更妙一些,不战而胜,将柳元儿斩落于她的罗衫裙下!
正想得出神,只听得身后一阵杯盏落地的声响,还有拳头落在肌肉上的闷响,一时间拍手叫好声四起,桌椅被飞快地移动,桌面上的杯盏哗啦啦被掀翻在地。
而最骇人的,却是那凄惨的嚎叫声。公子哥多玩乐,调戏茶肆小厮更是屡见不鲜。遇到不从者,拳脚相加已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许慕莼忙将藤篮收在身前,弯着腰畏畏缩缩仓皇逃走,却听得一声熟悉的惨叫声,似子期的哀嚎。
方想起已有数日未见子期,除夕着人请他来府围炉共聚,也被许慕闵婉拒,说是许府不会待薄他。如今掐指一算,已是将近一月。
“啊……饶了我……”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许慕莼怯生生地回头一望,一片的血肉模糊,被压在地上,看不清面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当许慕莼要离开之时,眼尾扫到从茶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