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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是阜阳郡比较特殊的存在,户籍上的身份明明很低,却又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爵。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众人担心他有起复的机会,私下里如何鄙夷都有,表面上却是无人敢欺。正巧前来漠北的道尚法师曾经受过镇国公府的恩惠,佛法之人最讲究因果之道,因原来有,所以特意吩咐门下子弟,若是李府来人,便直接带入后院,单独接见。
李蜜儿同大姐姐一起乘坐一辆马车来到阜阳城外的岚山脚下,西菩寺就坐落在美丽的岚山半腰,信佛之人有的从脚下便开始忠诚叩拜,更有甚者一边叩拜,一边攀登高山,向西菩寺前进。
李宛诺和李蜜儿是姑娘家,可以乘坐轿子,李蜜儿头一次乘轿攀山,隐隐带着几分新鲜。偶尔撩起帘子向轿外看去,入春的天空碧蓝如洗,几多白云悠悠而过,高大的数目长出新芽,万物复苏,远处传来渐行渐近的佛法之音,她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崇敬之情。
李蜜儿从不信鬼神,却不由得感叹,她的复生,岂不是印证了佛祖的存在。
她坐在轿子里,双手合十,默默的念叨:佛祖,你若是存在,可会听到我的心声,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想回家,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虽然曾经总是抱怨父母不够爱我,但是比起现在的相隔永世,至少我们还可以呼吸同一天蓝天下的空气。我想家,想爸爸妈妈,我再也不会任性胡闹,再也不会认为别人对我的付出是理所应当。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因为习惯,只看得到自己的委屈,感受不到他人的付出,因为习惯,没有去想过,如果失去这一切是什么模样。
她现在便是失去了一切……
李蜜儿忽的就红了眼眶,尘世中,她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却又十分清楚,不管她做什么,失去的再也不复存在,她只能接受残酷的现实。
不一会,轿子到了半山腰处。在李宛诺的刻意安排下,他们甩开了欧阳宇的跟随。李宛诺吩咐水涵扶李蜜儿下轿吗,道:“蜜儿,咱们还挺幸运,如今在寺里的住持是道尚法师。他同李家颇有些渊源,让我们直接去后院休憩。”
李蜜儿擦了下眼角,戴好纱帽,点了下头。
“怎么了,心情不好?”李宛诺发现她的失落,轻声劝着。近来家里将三姑娘李宛宁许配给京城季家,李宛诺刻意去忽略妹妹可能的悲伤,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情。
李蜜儿吸了吸鼻子,她透过丝质的薄纱望着眼前宏伟的寺院,突然觉得人类特别的渺小,不由自主忠诚的叩拜了一下,方和大姐姐带小和尚的带领下,穿过层层拱门,直奔最里面的客舍。
因为西菩寺分寺刚刚竣工不过半月有余,为了招揽客人,基本上每隔一天的上午,都会由道尚和尚主持一场大型法式。所以小和尚得了吩咐,让李家两位姐妹稍安勿躁,好好休息片刻。
这处客舍非一般人可以进入,怕是欧阳宇想找到他们,也要费些时间。李蜜儿在姐姐的示意下,换上一身素服。她走到了客舍的前堂,这里有一个小菩萨雕像,她跪在雕像前面的蒲团上,认认真真的连磕了三个头。
李宛诺见她自从进入寺院后,安静的仿佛变了个人,不由得有些奇怪。
李蜜儿见她露出狐疑的神色,主动解释道:“姐姐,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自个死过一回吗?然后晕晕乎乎之中,似乎就到了这样一方境地,对方说我阳数未尽,就又走了回去,所以,我敬畏佛祖,真心叩拜。”
李宛诺恍然大悟,想起妹妹刚醒时的话,还有大家的反应。蜜儿的感觉却是和他人不一样,小鬼都不敢近身呢,这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儿。
“两位施主久等了。”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耳边响起,李蜜儿顺着门口望了过去,不由得眯了下眼睛。门口处正巧是阳光聚集的场所,在一片明亮之中,站着一位脱俗的老者,白须秃顶,仙风道骨,手中拿着一本书,好像想象中,那种可以决定他人命运的判官。
“道尚大师。”李宛诺恭敬的唤了一句,垂下眼眸。
李蜜儿却有些失神,若有所思的盯着道尚看了又看,这人不像个和尚,倒像个不靠谱神棍。直到她的大姐姐李宛诺察觉不妥,偷偷的拉了她一下,李蜜儿才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说:“大师。”
她的脸颊微红,感觉很不好意思。
道尚大师倒是无所谓的扬起唇角,合上书走了进来。但是他的书却仿佛长在了手心处,从来不离手,隐隐有几分说不出的仙人风范。
李蜜儿现代电视剧看多了,忍不住偷偷瞄他,到底是骗子呢还是真有本事。
道尚大师的目光停在李蜜儿的脸上看了一会,转过头冲李宛诺,道:“大姑娘,一别十年,老公爷身子还好吧。”
李宛诺一怔,眼眶不由得发红,说:“时过境迁,难得的是道尚大师还惦记着祖父。”
道尚大师目光悠远,喃喃道:“我早就说过老公爷早晚会有一劫,好在若安公子早逝,方降低了此劫于镇国公府里家的伤害。”
若安公子是李宛诺的亲妹妹,镇国公府长房一脉的嫡长孙,于十四岁的时候落水身亡。提起早逝的弟弟,李宛诺忍不住落下眼泪,说:“但愿李府此后再无劫难。”
道尚大师点了下头,目光落在了李蜜儿身上,道:“解贵府之劫,重在你们姐弟三人。”
李宛诺一愣,抬起头,说:“不是已经解了吗?莫非还有后难,这事情和我妹妹还有关系吗?”
道尚大师抿着唇角,摇了摇头,道:“不可说。”
李蜜儿眉头微微掬起,说:“有什么不可说。”若是此人看不出她的来历,是不是说明一切都是故弄玄虚。
道尚和尚仿佛看出李蜜儿的想法,悠悠的念叨:“这位女施主,世间常说月又圆缺,事但凡都有因果。你既然活在这里,便有属于你躲不过的命数,一切随遇而安便是。”
李蜜儿微微一怔,见他明显话里有话,不由得怅然的看向了他。
老人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这世上,红尘中,有人等谁千年万载,那谁确,未曾归来…前尘往事,是错对非,未必如人眼所见,所想……伤,满怀,痛,满怀,伤痛聚,化尘埃,一切唯有亲身经历方可化解,稍有差池,便是世世代代徘徊于尘世的执念,不管重来多少次,也难以走出轮回。”
李蜜儿轰的一下子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前世她跌落楼梯的瞬间,季莫廷悲伤的面容仿若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变得无比清晰。
所谓因是何,果又是何?
莫非前世是果,今世才是因。那么她的重活于世到底意义何在。是走过一段伤痛的往事,还是完成某种他所说的执念。她忽的有些心慌,又有些迷茫,半年来发生种种回荡在脑海里仿若幻灯片般不停的前进快退……一道莫名的声音响彻耳边……
李蜜儿,你爱季莫廷么?你真的有用心去爱过谁么。
、第49章 49
道尚大师见李蜜儿神情恍惚;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串小巧的凤眼菩提佛珠;递给了李宛诺,道,“这是我一个朋友养过的佛物;可以让人静心,于女子最为合适。我见你的妹妹印堂发黑,眼眶紫红,怕是多日噩梦缠身,念在当年镇国公府于我的恩情之上,便赠予她吧,或许;她也算是该物的有缘人呢。”
李宛诺急忙谢过大事,亲手把佛珠套在了李蜜儿纤细的手腕处。
这是一串极其普通的凤眼菩提,只是个头极其小巧,李蜜儿摸了摸它华润的外表,待想说什么却又听到道尚开口,道:“女施主切记一切随心,莫要做徒劳之事。该是你的,便是你的,佛珠佛珠,伴你一生消去执念,我望你念的是佛不是珠,佛才是本质的,珠不过是形式,有了证悟心就可以做佛珠,不必手上拿着,不用说佛,待时机成熟,佛祖会带你达成心愿,一切都会回归红尘的本质。人生在世,总是不能任性盲目而为,愿你珍惜佛祖的善念。”
李蜜儿眼睁睁的看着他淡漠的眸底,老者仙风道骨,她想了很多,最后什么都没有问出口。如果这是上天赐予她的一段特殊的旅程,那么也只有享受才是。
她的上一世可算是虚度年华,酒会,宴会,肆意妄为的堕落,找不到人生的目标,只知道通过大哥的公司,找帅哥谈恋爱,乱花钱,**,日子过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渴望亲情的温暖,却吝啬的落下面子说一声思念。父母给予他们几个孩子优越富足的生活,周围俊男美女们间攀比奢侈,这一切繁花似锦的表现深处,是她空虚的灵魂。
她甚至在跌下楼梯的那一瞬间,并没有太过的悲伤难过。
而是想着,她就这样死了,那么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她甚至不怀念季莫廷,把他当成可以妥协的玩物,爱情,她根本没真正去爱过谁么。
除了她自己,她不爱任何人,她只是享受被人爱着的感觉,却吝啬去付出哪怕是一点点的真心。包括父母,在她埋怨父母繁忙的时候,她甚至不曾想过自己为爸爸妈妈做过什么,哪怕是一碗热乎乎鸡蛋汤,她都不曾为父母下过厨房。
她将自己同父母的疏远归咎于父母婚姻外的各自情感,却从未想过,自己为这个家做过什么。她习惯了获取,所以认为理所应当,只有当她失去这一切后,才有时间静下心来反思自己。
但是为时已晚,是的,回不去了,所以要努力的向前走。
李蜜儿突然觉得窗外的日光如此灿烂,她摸了摸手腕处的佛珠,轻声告诉自己,记住每一个对你好的人,因为他们本可以不这么做的。
李宛诺见她神情始终是蔫蔫的,特别担心妹妹莫不是又犯了魔怔,急忙吩咐人去倒了热水,弄湿了手帕擦了擦她的额头,说:“蜜儿,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是觉得热吗?”
李蜜儿恍惚的看了一眼大姐姐,她的脸庞白净如与,清澈的眸底映衬着自个的容颜。李蜜儿不由得扯了下唇角,蹭了蹭大姐姐的胸口处,道:“谢谢你,宛诺姐姐。”
李宛诺愣住,失笑道:“说什么呢,傻孩子。我看要不咱回去把佛珠供起来吧,道尚大师虽然是世外高人,但是我怎么瞅着你承受不住,竟是说胡话呢。”
“嗯嗯……”李蜜儿摇了下头,说:“我会好好养着它,然后一心向善。”
李宛诺紧忙楼主蜜儿的脖子,道:“我的小祖宗,你可别魔怔了再出了家,做善事是必须的,但是也不要这样呀。”她总觉得今日的李蜜儿怪怪的。
李蜜儿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猛然想起,说:“道尚大师呢。”
“走了呀,你刚才一直晕晕乎乎的,人家道尚大师同你道别你都不说话呢。”
“嘿嘿。”李蜜儿自个也摸了摸脸颊,看来这世上真的存在高人吧。
李宛诺私下有话要询签,所以带着水涵前往前堂。
李蜜儿留在客舍休息,她低头看着手腕处毫无光泽,仿若普通佛珠一般的凤眼菩提,暗道,他说过待一切尘埃落定,自己是可以得偿所愿,是否意味着她还能回去呢。
回去……
她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在一片明亮的白光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的走了过来。李蜜儿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梦里,直到对方熟悉得令人想抽打的面孔清晰可见,她才缓过神,掬起眉头,冷冷的说:“你怎么随便进女人的客舍。”
欧阳宇停下脚步,说:“小和尚带的路,你怎么了,眼眶这么红,谁欺负你了?”
李蜜儿急忙扫了一眼镜子,眼角是挂着水痕,自个用干净的手帕再次擦拭一番,道:“听大师讲经就哭了,哪里像你这种人,没心没肺。”
欧阳宇也不怪她乱发脾气,高大的身子依靠着门框边上,歪着脑袋打量李蜜儿。今日的李蜜儿并未上妆,素色的浅灰色长袍,发髻简单的盘了起来,留下几缕头发帘覆盖住饱满的额头,一双明媚的大眼睛,耀眼放光,她佯怒的皱着眉头,淡粉色的唇角轻轻抿住。
欧阳宇安静的看着她,背后暖暖的阳光投射而下,竟是一点都不觉得寒冷。午后的时间,仿若都是静止住的,他一点都不想离开,更不愿意任何人打破这份安宁。
李蜜儿见欧阳宇不说话,就懒得再搭理他了。她跪在蒲团上,默默的念叨了一会,站起身子,回过头发现欧阳宇还没有走,懒洋洋的他显得更加高大英俊了,可是李蜜儿却毫无欣赏帅哥的心思。
她看了眼时辰,没想到大姐姐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她决定去找她,收拾下包裹便直奔门外。
欧阳宇伸出大长胳臂拦住了李蜜儿,道:“你去哪儿?”
“前堂寻我大姐姐。她不喜欢你老是出现在我身边,你自觉点呗。”李蜜儿说的认真,欧阳宇却觉得委屈起来,说:“真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觉得王煜好。”
李蜜儿娇笑的扫了他一眼,道:“人家王煜才不像你似的强人所难。”她的声音清脆,停在欧阳宇的耳朵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忍不住扬手就把试图卖出大门的李蜜儿拎了回来,道:“若是我有个姑姑伺候皇帝,你们李家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