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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靠在嬷嬷身上,泪眼朦胧地看向四阿哥:“爷……要是弘昀有了什么……妾……也不想活了。”
那拉氏斥道:“胡说什么?”接着她又好意安抚,“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弘昀不会有事的。你是她的额娘,这时更要成为他的主心骨才对。”
李氏低泣着不说话。
四阿哥对唯二的两个孩子还是很重视的。他皱了皱眉,道:“福晋,和爷去李氏那里看看弘昀。”
那拉氏应了一声,正想跟着四阿哥出门的时候,武氏那里又有人来报:“武格格晕过去了。”
这下好了,场面一片混乱。最后四阿哥带着李氏和齐布琛去看二阿哥,福晋则去了武氏那里。
这一次请了两个太医。
弘昀是着了凉,染上了风寒。这边,太医还在开药方,福晋就让人来报了消息:“恭喜爷,武格格有孕了。”
李氏的脸顿时黑了。
齐布琛不想掺和他们的事,便向四阿哥请辞,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她吃了些糕点,又把人都打发了,进了空间练起了呼吸法,身上的疲劳才渐渐散去。
武氏的孩子八成是保不住的。一来,她不是满人,那拉氏对她的孩子并不伤心,所以不会去管她。二来,她没有李氏那样的手段和恩宠,能够保住自己的孩子。三来她怀孕和上报的时机不对,李氏已经对她怀恨在心。
不过还好,武氏在她这边的人,已经打发出去了。
这府里,又要风起云涌了。
晚膳后,她给院子里的人下了死命令:没有什么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随便出院门。
以彼之道
五福晋知道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碧荷送来的药有问题后,立刻让人拿下她,带去一边审问。而后她又装作喝了那碗药,让人急急忙忙地去请了太医。
太医刚到没多久,侧福晋瓜尔佳氏也急匆匆地赶到,却被五福晋身边的嬷嬷拦住,并被强行请到偏殿,严加看管了起来。没过多久,其余的侧福晋和庶福晋也到了,只不过同样被请到了偏殿。
五阿哥刚到的时候,太医正好将那碗药检查完毕,确定里面放了活血的药物,药量控制地很好,到晚上时就会大出血。等大夫到的时候,能把命救回来,但是一辈子都只能缠绵病榻。就算是运气好,大夫在身边,那也会导致以后再不能怀孕。
五阿哥夫妇当场听得手脚发凉。五福晋又惊又怒,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亏她自以为防范地好,没想到身边的大丫鬟都已经被收买了。这一次,若不是齐布琛在场,觉察出了药的不对劲,她和她的儿子恐怕就难逃一劫。
她趴在五阿哥怀里哭得不能自己。五阿哥当场发怒,将碧荷和进过厨房的人都绑起来严加审问。
五贝勒府灯火通明了一晚上,有一个小丫鬟终于扛不住,供出了碧荷和厨房的赵嬷嬷,碧荷和赵嬷嬷又供出了针线上的姚兰和张嬷嬷。这样一串又一串,除了审出幕后凶手是最受宠的瓜尔佳氏侧福晋外,五阿哥还发现自己身边都被安了人。虽说只是个最低等的杂役,可报个信什么的却是最方便的。
五阿哥怒极反笑,将被扯出来的奴才全部都杖毙了。至于瓜尔佳氏,灌了一碗药,被扔到后院最偏僻的角落自身自灭去了。而她的两个儿子,北养在了另一个侧福晋马佳氏的名下。
经过这件事后,五阿哥夫妻间的感情,到一下子又亲密了许多。
繁景院的书房里。
书桌前的窗户已经被打开了,从里往外看,院子里的树木,摆放在边上的鲜花,碧蓝的天统统都一清二楚。
齐布琛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支毛笔,全神贯注地画着画。旁边,白苏在尽职尽责地报告着五阿哥府里的事情。
等她讲完后,便后退一步,低着头站在不远处。
齐布琛仍旧专心致志地画着画,似乎没有听到她说的事情。过了良久,她才提起笔,用左手托住右手手腕,将笔在笔洗中洗了洗,然后看向了和雅。
和雅见状,上前接过毛笔,小心地洗了起来。
说起来,五阿哥处理那件事情的时候非常低调,除了被杖毙的那些人,剩下知情的不过三五人。他下了严令,若有嚼舌将事情泄露出去的一律严惩。只不过那碗药的问题是齐布琛看出的,所以她这边瞒不了。白苏奉齐布琛的命令去五贝勒府的时候,见到了许多生面孔。五福晋也隐晦地表达了感谢。
齐布琛退后一步,打量着书桌上的画。对在一边的白苏招了招手,道:“过来看看我这画如何?”
白苏行了个礼,上前仔细瞧了瞧那幅雄鹰展翅图后,道:“那鹰气势磅礴,有气吞河山之势。主子的画,一向都是极好的。”
齐布琛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算了,烧了吧。“
白苏和和雅愕然:“主子?”这么好的画,烧了岂不可惜。
齐布琛没有理会她们,在不远处的美人榻上坐下。在四阿哥面前,她从来不隐瞒自己会琴棋书画的事情。不过,这些都是她一点点展现给他看的。
历史上年氏受宠,除了她本身长得好外,她的才情也是一个主要原因。那拉氏最多认识两个字,用来管家看帐而已,而李氏、钮钴禄氏等人更是连字都不认识。好不容易来了个颜色好又能谈天说地的人,四阿哥能不多宠一些吗?
既然这点东西迟早会成为别人邀宠的武器,为什么她先不展示出来,占个先机?
只不过,四阿哥怕是不会喜欢她画那种太过凌厉的画吧?他喜欢的是她那些清新自然,婉转细腻的小画作。
正在这时,林嬷嬷推门而进。她向齐布琛行了个礼后,便看向了那幅画。和雅是个急脾气,一见林嬷嬷就道:“嬷嬷,您劝劝主子,主子要把这么好的画给烧了。”
林嬷嬷到底是年纪大见识多,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她沉下脸,道:“主子的命令,由不得你们的反驳!和雅,你亲自去取火盆,当着主子的面把这画烧了。”说完,便不再理她,转身走到齐布琛身边伺候。
齐布琛靠坐在美人榻上,皱着眉头问:“那两人,都和她们主子那边接过头了吗?”
林嬷嬷道:“回主子的话,水莲是昨天和李氏的人接得头,木棉是早上和福晋的人接得头。奴才都派人盯着,绝不会出错。”
齐布琛微叹了口气,道:“嬷嬷。我一直在犹豫。那些人打发出去了便打发出去了,可今儿要送出去的那两个,很可能就会没命了。”
林嬷嬷劝道:“主子,您别太心软。您今儿想留着她们的命,明儿她们随便做点什么,您的一身就可能毁在她们手里。况且,”她上前一步,在齐布琛耳边轻声道,“您以为,她们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成为那两位的心腹,手里能有多干净?从她们进内务府开始,就是踩着别人往上爬的。”
“我知道,”齐布琛轻声应道,随后又蹙眉问道,“一切可安排好了?耿格格到了没?”她什么都清楚,或者,她该庆幸,她没有穿成随时都可能被人打杀的奴才?
林嬷嬷听她问话,原本担忧地心放了下来:“快到了,那两人也进过厨房了。”
齐布琛点点头,道:“去把巴图鲁和耿根带过来。”
“嗻。”林嬷嬷应了一声,亲自去接那两只小老虎了。
没过一会儿,巴图鲁和耿根就欢快地跳进了书房,直往齐布琛怀里冲去。齐布琛忙接住那两只猫型老虎,笑骂道:“两个小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接着,她又抱着它们,在它们柔软而光滑的皮毛上蹭了蹭,“待会儿就靠你们了。”
巴图鲁和耿根撒娇似地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没过多久,林嬷嬷便派人来报,说是耿格格到了。
齐布琛从榻上起身,去了正房大厅。
耿氏等在大厅里,不知道这位不常出现在人前的侧福晋为什么会让人来请她,心中忐忑不已。她一见到脚边围绕着两只猫的齐布琛进门,就忙起身,给齐布琛行了个礼:“婢妾见过佟侧福晋。”
齐布琛忙上前扶住她,浅笑道:“咱们姐妹间,何须这么多礼。”之后,两人分别在座位上坐好。耿根一下子跳上了齐布琛的怀里。
耿氏和齐布琛说话的时候,一直战战兢兢的。齐布琛自然是注意到了一点。她笑了笑,道:“福晋总说我不出门,也不和姐妹们说说话。想起来,我好像也没有怎么去姐妹们那里坐坐。今儿难得天气好,不知道耿格格可愿与我一起去看看武格格。”
耿氏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谁都知道武氏怀了孕,正闭门养胎。她那个地方和她那个人都是祸事的根源,谁愿意去掺和。
可话一到嘴边,转个弯又绕回了肚子里。这些,这位佟侧福晋又怎么不知道?她会这么对她说,想是早就料到她会拒绝了。那她一定还有后招。
她抬头看了浅笑着地齐布琛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低声应道:“这是婢妾的荣幸。”
齐布琛微微一笑,道:“那就太好了。林嬷嬷,快让人把准备好的燕窝粥带过来,咱们送去给武格格好好尝尝。”
耿氏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在心中悔恨自己之前的决定。送吃食啊,这是在对方怀孕时最忌讳的事情!万一出了事,佟佳氏还有娘家顶着,她一个无宠无子的格格,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齐布琛看到耿氏先是惊恐,后是面如死灰,也什么都不说。只逗着巴图鲁和耿根。
没过一会儿,林嬷嬷提着食盒进来了。
齐布琛刚起身,巴图鲁却突然从她脚边窜出,直扑林嬷嬷的面孔。林嬷嬷大惊,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她手里的食盒也打翻在地,里面的燕窝粥撒了出来。
齐布琛一见,大为懊恼:“这可是准备了许久的东西,这可怎么办才好?”
林嬷嬷在白苏的搀扶下起了身,当她的目光扫过倒翻在地上的粥时,她突然抽着鼻子嗅了嗅,然后推开白苏扶着她的手,蹲下身,用手指在那些残渣里沾了沾,放到嘴里。
下一刻,她大惊失色:“主子,这粥不能送!这粥是用山楂水泡的,孕妇一下肚,立刻滑胎!”
齐布琛怒道:“这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我院子里做这种缺德事!都不要活了?谋害皇孙,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林嬷嬷,立刻将这一个月进过厨房的人给找过来!”
还施彼身
耿氏被这样的事情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她不知道齐布琛找她过来时为了什么,但有一个事情是确定了的。她被拖入了两个侧福晋与福晋之间斗法的泥潭。
那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想要陷害她,把罪推到她身上?还是逼着她站队?
在耿氏的心神不安中,林嬷嬷领了齐布琛的命令,去小厨房办事了。繁景院的小丫鬟都是和宁负责管教的,所以这一次她也担着重责和林嬷嬷一起审问。
没过多久,繁景院的所有丫鬟都被聚集在正厅外的庭院里。
齐布琛出门的时候,只带着白苏和林嬷嬷,其余的人驻守在院子里,轻易不许外出,所以这是耿氏第一次看见齐布琛身边全部的人。
林嬷嬷是她以前见过的,四十多岁左右,肤色白净,眉宇间还带着年轻时的秀气。另一个嬷嬷是年轻而寡言,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听着仿佛是管小厨房的。白苏和她旁边穿着同一款式衣服的女子,好像是她的大丫鬟。另外四个或俏丽,或稳重,或淡然,或英气的,是她的四个二等丫鬟。据说,那四个丫鬟,都能够独挡一面。
看到这里,耿氏心中又有些黯然。佟佳氏进门的时候,满府都是铺天盖地的银红色;而她却只是被一顶小轿子从后门抬入;佟佳氏虽为侧福晋,但能够带整整六十四台的嫁妆;而她,就只能带十三台而已;佟佳氏进府的时候,能带着两个嬷嬷,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而她却只能带一个嬷嬷和一个大丫鬟,以至于身边到处都是眼线,无人可以依仗。
身份差别,上下尊卑,就是那么不可逾越。
齐布琛没管耿氏在想什么,只是抱起了巴图鲁,揉了揉它的脑袋,道:“巴图鲁,好宝贝,这一次要不是你,我可就要闯下大祸了。”她请耿氏过来,自然是她的用意,只不过还不到逼着她站队程度。
偏殿里很安静,除了齐布琛以外,没有人敢说话。气氛很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齐布琛让人搬了两条椅子在庭院里,和耿氏坐着一起看林嬷嬷审问,有不对的地方,再由她来接口。
最后,目标被锁定在两个名叫水莲和木棉的丫鬟身上。那两个丫鬟被打得去了半条命的时候,痛哭着认罪了。
齐布琛抱着巴图鲁笑笑,道:“治下不严,让耿格格看笑话了。”
耿氏低头,轻声道:“侧福晋说笑了。”
齐布琛微微一笑,看着下面趴在凳子上无法动弹的那两人,略微提高声音,对林嬷嬷道:“行了,嬷嬷。听说李姐姐也在福晋那里呢,趁着这个时候,将这两人送到福晋那里去。送过去的时候小心点,别把事情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