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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不怕一辈子不婚,可是她的父兄会受不了。
齐布琛还是不愿被知道她已经出去过的事情,想了想便道:“这样也好。待我与阿玛说明,请阿玛与表哥去说道说道。今日之后,老太太恐怕会带我去见各位贵人,我看我还是出去躲一个月吧。”
林氏担忧:“就你一个女孩子,家里怎么会放心?离选秀只有两个月了,你的规矩该怎么办?”
齐布琛笑着安慰:“无妨,横竖我的规矩已经学得差不多了。额娘在归元寺附近给我留了个庄子,我去那里。家里的护卫我带一些去,丫鬟的话,让白苏,和文和秀随我去吧。”
林氏皱眉道:“才三个丫鬟,这怎么行?白苏和文她们在你身边是得力的,再挑些二等丫鬟去吧,你从小也是娇惯着长大的,哪能少了人。”
齐布琛笑着答应:“也好,就从我的自怡居里挑些人去吧。嫂子,我在家时间也不多了,咱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说说话。”
“你这鬼丫头。也好,额娘不在了,太太又是那样的,以后的一些事儿合该嫂子给你说明白。”林氏突然认真道。
齐布琛坐直身子,这是要给她上课了。
林氏流利地给她讲了做当家主母要需要的风范,要注意的问题和隐藏地更深地阴私。这些教养嬷嬷也会讲,可是她们没有林氏讲得那么详细和深入。齐布琛认真地记着这些东西,以便以后用到。
讲着讲着天就擦黑了。紫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子,老太太派人来催膳了。”
林氏扶着齐布琛起身,笑着道:“怪我,一讲就讲到现在,妹妹此刻也饿了吧,咱们赶紧去,可别让老太太和阿玛久等了。”
齐布琛含笑点头,挽着林氏去了大厅。
大厅里,老太太坐在主位,满脸严肃。达哈苏坐在老太太下首,瓜尔佳氏是媳妇,在一边侍立。达哈苏旁边的是雅尔德宏。雅尔德宏和他们的继妹伊尔木之间空着一个座,那是留给齐布琛的。
齐布琛忙向众人告了罪:“都是孙女贪玩,拉着嫂子说话误了时间,老太太,孙女错了。”
林氏接着道:“都是孙媳妇拉着妹妹说话,一时没注意时间,反倒让老太太等我们晚辈,孙媳妇真是不孝。”
伊尔木掩着嘴笑:“谁都知道,姐姐是阿玛和哥哥的心头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真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姐姐骄纵一点也是可以的,咱们又不是有人疼着的,多等会儿有什么关系。”
瓜尔佳氏的女儿伊尔木才六岁,长得倒也不差,只是被她额娘教养地刻薄任性,目光短浅,小小年纪就知道捻酸挑刺,着实让人喜欢补起来。
整个大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齐布琛平静而从容地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林氏也是无比淡然,只对着在座的人笑笑而已。
原本么,她们迟到长辈训斥几声也就算了,可偏偏老太太还没有开口,伊尔木就急着插嘴,这不是在打老太太的脸面么。
果然,下一刻瓜尔佳氏老夫人就怒斥到:“浑说什么东西!佟佳氏的所有孩子,都是你们阿玛和我的心头肉,哪个不都是被疼着长大的?伊尔木,你小小年纪就捻酸挑刺,不尊重长姐和嫂子,这是谁教给你的道理?!”
伊尔木的小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她慌忙起身:“老太太,孙女错了。”
瓜尔佳氏忙给自己的女儿求情:“额娘,一切都是媳妇教导不力,伊尔木还小呢。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一边的达哈苏淡淡道:“齐布琛六岁的时候,已经能够一人挑起担子照顾她生病的母亲了。”
瓜尔佳氏的脸也白了,身子也紧跟着晃了一下。
听儿子提起已经过世的媳妇,老太太心里不好受,越发恼火伊尔木的不知进退:“二格格的两个教养嬷嬷杖责十下,扣三个月月利。二格格也快成大人了,该好好学学才对。从今儿起,伊尔木就呆在房间里学规矩,三个月后检查成果。”
林氏和齐布琛对视一眼,这是变相禁足了。
两人又告饶了一声,林氏开始为长辈布菜,而齐布琛则坐在了雅尔德宏身边,微笑着对上了伊尔木的冷眼。
晚膳结束后,齐布琛跟着达哈苏去了书房,将今天的事情和顾虑都告诉了他。
达哈苏和雅尔德宏是她最亲最敬重的父兄,这一路也是他们护着她走过来的,所以她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们。
达哈苏闻言思索了一会儿:“五阿哥讲得也对,这事儿待阿玛再和他好好商量一下才行。你说你要去庄子?这样也好,多带些人,老太太那里阿玛去想办法。”说着,他长叹了口气,说道,“你是阿玛和你额娘唯一的女儿,阿玛怎么样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阿玛,”齐布琛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下掉。她扑进达哈苏的怀里,哽咽着说道:“阿玛和哥哥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诶,好……”饶是达哈苏这个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寺中相遇
从书房回来后,齐布琛进入空间,从里面拿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她将白苏紫苏从门外招进,说道:“一会儿我要去嫂子那里,白苏、和宁和文和我一起去,紫苏你留下看好院子。若是有那起子不长眼睛地来闹,只管打出去。”
“是。”白苏和紫苏对视了一眼,福身应道。
雅尔德宏和妻子正在书房里商量着事情,一听妹妹来了,忙不迭地让人将她迎了进来。
齐布琛和哥哥嫂子问了好,看书房里的下人都退出去守在外面才将手里的檀木盒交给林氏:“这些东西早该交给嫂子了,只不过家里事多,把这事儿都忘到脑后了。”
林氏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满满地一叠卖身契,忙把盒子推还给她,惊道:“齐布琛,这是作什么?”
雅尔德宏也是大吃一惊,翻了翻那叠卖身契,迟疑道:“这是……”
齐布琛按住她的手,道:“这是额娘在病中交给我的。她说等她去了之后,老太太肯定会安排瓜尔佳氏的女子给阿玛续弦。这些卖身契在我手中,好歹让我有人可以使唤,别到时候想做什么事都到不到人。当年老太太问额娘要过这些东西的,不过阿玛说那些东西都他都收着,老太太才罢休。”谁能想到,掌握着三个院子丫鬟仆人生死的东西,都在当年那个六岁的孩子那里收着?
提到往事,雅尔德宏和齐布琛都有些心酸。林氏只觉得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想着郭络罗氏在临走前将子女的后路一步步安排妥当,她不由得开始佩服那个女子。
齐布琛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接着道:“大选过后,无论情况怎样,我都要备嫁了,家里的事情就要劳烦嫂子多费心了。我院子里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要带走的,所以给嫂子的是阿玛和哥哥身边的人。虽然现在是太太掌家,可嫂子也要有自己打算的好。别等到她要往这儿插人了,嫂子却无人可用。”
听到齐布琛的话,林氏的脸上先是一红,既然心中立刻紧了起来。太太可以往院子里插下人,保不准她哪天会往雅尔德宏房里放人!她看了眼听妹妹当面说这话却不生气的雅尔德宏,假意嗔道:“你这丫头浑说什么呢?这些事情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这样大大咧咧放在嘴边的?”心里却暗暗叹道,想不到她丈夫居然对这个妹妹宠爱到这种地步,可见他们兄妹间的感情,深厚到了什么地步。
林氏不知道的是,郭络罗氏死了后,雅尔德宏身边的人捧高踩低,是齐布琛把事情闹大,说出“哥哥不如和我随了额娘去了”那种话,老太太才将那几个人发卖了,后来送来的人,都是被齐布琛敲打了又敲打的。那之后,齐布琛处理家里的事情,从来不瞒着雅尔德宏,所以雅尔德宏对后院的事情,比他的父亲却是明白许多倍。
雅尔德宏拍了拍妻子的手,说道:“齐布琛给你你就收着吧。她一向都是个有主意的,在咱们面前,规矩不规矩的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仔细着身边的人,别传出去就好。老太太对我是好的,可是太太,”他的眼神冷凝,“哼”了一声接着道,“她若是安安分分的,我给她养老也无妨,但若是还要做什么小动作,别说我,阿玛第一个先饶不了她!”
林氏默默地收起盒子。有了丈夫这样的态度,她对未来的生活更是添了几分自信和期待。
第二日,达哈苏就和母亲说了齐布琛去庄子的事,勉强取得了老太太的同意。吃过老饭后,齐布琛就在老太太不善的目光中退下,带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
她这一次出门,带了张嬷嬷,李管家娘子,白苏、和文、和秀三个得力的丫鬟以及五个三等丫鬟,并一队护卫。
紫苏、和雅、和宁要帮她盯着府里和自怡居,所以没有跟着去。
归元寺附近,丘陵起伏,良田不多,并不适合种粮食,却极适合栽种果树。郭络罗氏的嫁妆全在齐布琛手中,雅尔德宏大婚时,她又拿出一部分做了他的私房。她现在呆的这个庄子,就是在她的名下。
除开郭络罗氏的嫁妆外,达哈苏也给了她几处铺子,她自己也买了几处庄子铺子。她买下的庄子,除了种植粮食之外,许多都是种植蔬菜瓜果的。那些蔬菜瓜果品相好,个头大,在大冬天出货的时候十分畅销,赚的银子倒是远远超过了其他几个庄子。
在庄子里歇了半响,用了午膳后,齐布琛见了庄里的管事和下人。白苏在她的暗示下,对他们敲打了又敲打。
接下来三天,她都在房间里查账,抽空去空间看看两只大老虎。老虎她没办法放出来,那只雕却已经被她悄悄放出空间逍遥去了。
归元寺是京城名寺,恢宏大气,古朴神秘。寺里的姻缘签极准,主持大师更是得道高僧,每天慕名前来的人十分多。
这么有名气的地方,齐布琛又怎么会放过?
第四日,齐布琛梳洗了一番,就带着三个丫鬟并几个侍卫逛归元寺去了。到底是千年古刹,文化底蕴和建筑规模都不是一般寺庙可以相比的。
被供奉的佛像慈悲地俯视着众生,看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悲悯众人却始终保持着那个远离红尘的心。
齐布琛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佛祖啊,你若真的有灵,我也不盼望能够再回现代,只盼你能保佑阿玛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哥哥家庭美满,一帆风顺;迎璋能够放下心结;走出过去的阴影。
“施主,要抽签吗?”一个慈眉善目,眉须皆白的和尚走到齐布琛身边,将手里的签筒递给她。
齐布琛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签筒,微笑着拒绝:“不必,我的姻缘不在签筒中,而在我自己手里。”
老和尚一点都不生气,“呵呵”地笑了起来:“施主,姻缘天定,一切顺其自然最好。”
齐布琛心中一动,她怎么觉得老和尚的话意有所指。她抬起头,凝神看着老和尚:“既如此,大师可知道我的姻缘是谁?”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老衲观施主,满身清华,祥瑞笼罩,必是个有大造化之人。施主若想知道,求个姻缘签又有何妨。”
齐布琛叹了口气,说道:“大师言过其实了,我一个小女子,未来在何方尚且不知,谈大造化岂不是白白惹人笑话。”说罢,不再看那老和尚和签筒一眼,转身离去。
老和尚双手合十,在齐布琛身后轻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群人。正当为首那个和齐布琛擦肩而过的时候,地面突然震了起来。
齐布琛一个没注意,脚上没站稳,竟是往身旁男人那个方向摔去。眼看着要撞倒男人的怀里,那个男子目光一凛,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扶住了她。
地面还在震动,齐布琛心中一紧,拧着眉命令道:“白苏,快带着人去广场!”
地震!京城怎么可能会有地震!
白苏一愣,立刻应了一声,从那男人身边扶过齐布琛,没等得及道谢,就被她拉着跑了。
男人面容冷峻。他身边的人也摇摇晃晃地大叫:“四阿哥,这里危险,快去广场!”
跑到广场的时候,齐布琛再没有感到过地面的震动。
白苏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蔚蓝,阳光灿烂。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全是后怕的表情。她扶着齐布琛道:“格格,地震已经过去了。”
齐布琛却觉得很不可思议。据她所知,地震是因为板块相撞,或是火山爆发引起,京城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地震?
她松开扶着白苏的手,问道:“白苏,以前京城发生过地震吗?”
白苏不知她为何这样问,想了想,答道:“十八年,京城大地震。听我额娘说,那时尘沙飞扬,黑雾弥漫,不见天日,地面上的人们也被震得东倒西歪,死了很多人。”
齐布琛闻言,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地低头,却猛然发现手上的手绢不见了:“白苏,我的帕子在你那里吗?”
白苏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