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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咱们去繁景院看看,佟侧福晋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还能赶上给她请个安。”
巧儿觉得不妥,但又知道自己劝解无用,只得随了她一起去。
年氏赶到的时候,提前回来的云姑姑,正和送果蔬的两个奴才一起往繁景院走去。离院子还有五六米的时候,他们突然瞧见一个娇美略带清高之气的女子,正扶着丫鬟的手,迎面走来。
云姑姑对府里的女人都知之甚深,见着这个面生的女子,便明白她大约就是新进府的格格了。如今安氏被关,那么眼前的这人,就只能是年氏了。
她不着痕迹地对身后的太监挥了挥手,对已经到了面前的年氏福了福身,道:“见过年主子。”
年氏拧着帕子慢慢地绕着云姑姑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她好一会儿,才笑道:“嬷嬷快起吧。”
“谢年主子。”云姑姑不卑不亢地起身,脸上平静地看不出一丝表情,仿佛刚刚那个维持着半蹲姿势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年氏掩着嘴笑问道:“嬷嬷这是刚回来呢。”
云姑姑淡然道:“回年主子的话,正是。”
年氏挥了挥手帕,让到一边,道:“看嬷嬷的样子,是有事情要去办,我也就不拉着你说话了。嬷嬷先请吧。”
云姑姑微微低垂着头,道:“奴婢不敢,年主子先请。”
年氏咯咯地轻笑了一声,斜睨了云姑姑一眼,轻轻盈盈从她身边穿过。在经过云姑姑身后的那个太监身旁时,她突然身子歪了歪,娇呼了一声“哎呀”,就要往前摔去。可很快地,她的手臂迅速被两只手握住,摔倒的趋势立刻止住。
年氏回头一看,发现扶着她的两个人正是巧儿和云姑姑。
她挣开她们的手,睁着一双清眸看向身旁的那个小太监,眼底的愤怒让她看起来更有生气,更加美丽:“你为什么要伸脚绊我?”
那小太监哪知道会突来这样的横祸,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他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奴才没有,请年格格饶命!”
一听到年格格这个词,年氏就恨得牙痒痒。原本,她应该是和佟佳氏平起平坐的侧福晋的!她瞥了眼不远处渐渐走进的那两个身影,又是委屈又是不忿,美丽地双眸立刻变得迷蒙:“你这是说我故意诬陷你了?我诬陷你有什么用!”
那样子,委屈不忿的表情拿捏地恰到好处,娇柔而不软弱,那迷蒙的双眸和咬着下唇委屈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好好安慰她。
云姑姑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年氏,看着虽然清高而简单,但暗地里的手段,却一点都不差。
“聚在这里干什么?”很快,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都不要做事了吗!”
年氏仿佛这时才注意到四阿哥来了,惊慌地装过身看着四阿哥,眼中还有点点泪珠,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她看了眼四阿哥,又悄悄地瞥向齐布琛,一触及到她的目光就立刻迅速收回,努力恢复平静,挺直背脊,道:“婢妾见过爷,见过佟姐姐。回爷的话,婢妾刚刚走路不小心,差点摔了一跤。这是婢妾自己不小心,和这位公公一点都没有关系!”
那小太监闻言,跪在地上,抖得更厉害了。
“哦?是吗?”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传到了年氏耳边。年氏一愣,知道这是佟佳氏在说话了。她忍不住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佟佳氏一眼,这一眼,瞬间让她心头不安起来。
佟佳氏亦如传闻中那般绝色,肤如凝脂般细腻光洁,秋水杏眸清澈而宁静,不涂胭脂却依然粉红的唇微微弯着,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她的从容不迫和优雅似乎被时光沉淀了许久,让人不自然的着迷。那种天生的贵气和她身上清雅的气质交融,让她看上去优雅端庄却不呆板,清丽雅致却不轻浮。
年氏的心渐渐往下沉。照如今看来,她的优势真的越来越不明显了。满人大多大字不识几个,这佟佳氏想必也是吧。以色事人,并不会长久。好好计划一下,她尚有可以争取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又悄悄看了佟佳氏一眼,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貌似辩解道:“真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齐布琛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她浅笑着将目光移到小太监身上,道:“虽然年格格这么说,但想必,你也是哪里冲撞了年格格。年格格心善,我却不能不约束你们的行为。这样,你这个月的月钱就扣了吧,还不快点向年格格请罪?”
那小太监闻言,松了一口气后,忙想年氏磕头,道:“奴才冲撞了年格格,奴才大罪。多谢年格格为奴才求情,年格格‘菩萨心肠’,您的‘恩情’奴才一定会永记在心!”
年氏看向四阿哥漠然的脸,表情微微一僵。随即,她立刻后退了一步,略带清高道:“你快起来吧,我才不会与你计较!”
四阿哥看都未看年氏一眼,转头对齐布琛道:“快先回院子歇一歇。”
年氏心中不甘心,期待地看了四阿哥一眼,却在四阿哥看过来时,立刻将眼中的神采掩了下去:“婢妾恭送爷和佟姐姐。”
齐布琛点了点头,笑着睨了年氏一眼,紧跟在四阿哥身后,绕过年氏超前走去。
走了两步后,她突然又停下脚步,转头对年氏道:“明儿就要敬茶了,年妹妹先回去歇一歇吧。姐姐听说安妹妹和年妹妹感情深厚,想必也会欢喜和安妹妹一起敬茶的、安妹妹虽说犯了点错,但毕竟是王府的人,这一点也是不能省的。一会儿姐姐让就人去和安妹妹说说,让你们姐妹都乐呵乐呵。”
年氏表情僵硬,好一会儿才调整了情绪,道:“妹妹知道了,多谢佟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乌雅氏还是要早早处理的好,嗯,就是这样~~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安氏年氏(二)
回到繁景院后,齐布琛从和言手中接过茶盏,递到坐在榻上的四阿哥手中,然后又在他对面坐下,柔声道:“爷,先喝口茶吧。”
四阿哥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后递给齐布琛,刚毅的脸庞亦是柔和了许多。他道:“路上你也累了,过会儿先去歇一歇吧。”
齐布琛手里还握着那杯茶,白玉般的手指与青花的瓷展交相辉映,分外好看:“妾身知道的,倒是爷,先歇会儿再去书房吧。看您瘦的,这些日子,无论妾身怎么补都补不回来。”
四阿哥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等他一走,和言就撩开了帘子进来了,福了福身站在她身边:“主子。”
齐布琛将茶盏放在桌子上,低垂着头想了一会儿,问道:“这两日府里的情况怎么样?”
和言回道:“回主子的话,近几日并未有大事发生,只不过年格格那里,似乎有些动作。”
“年氏啊……”齐布琛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她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或许历史上四阿哥宠爱年氏,政治因素占了多数,但年氏本身貌美,有才情有心计,这怕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想了想后,她对和言招了招手,让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嘱咐了一般。和言频频点头,领了命后就出去了。
随后,齐布琛又整了整衣裳,起身道:“青茹,备好东西,我们去拜见福晋。”侧福晋在外归来,首先去拜见嫡福晋,这是礼数和规矩。那拉氏的事情,齐布琛等人自然是一清二楚,可府里的其他人不知道。总不能给别人留下供人诟病的把柄才是。
那拉氏正院。
刘嬷嬷在双眸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的那拉氏床边低声道:“福晋,佟侧福晋前来求见。”
那拉氏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忙用双手支起身子。可她的双手绵软无力,头脑中又混混沌沌的,没一下,居然又往床上摔去。
刘嬷嬷见状,忙伸手扶住了她。那拉氏紧紧地抓着刘嬷嬷的手,颤声问道:“爷……有没有来?”
刘嬷嬷略一犹豫,没有说话。就是这一犹豫,让那拉氏原本亮起来的双眸又黯淡了下去。她自嘲地笑了笑,道:“也是,他厌恶我尚且来不起,又怎么会来看我呢?”已经多了次了,她这样期盼着,渴望着,他能够念着以前的情分,来看看她。可是,每一次的期盼,等来的都是失望。
刘嬷嬷安慰道:“福晋,别想太多了。”
那拉氏闭了闭眼睛,挣扎着起身做好,不知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别人,道:“这府里,记得我的人可不多了。难得佟佳氏还记得来看看我,嬷嬷就快请她进来吧。”
*****
齐布琛见到那拉氏的时候,感觉有些复杂。那拉氏比她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要瘦了许多。那身白色的里衣,仿佛挂在了一个架子上,空荡荡地。再转眼望过去,她的脸色更是蜡黄,两颊都凹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四阿哥只给那拉氏吃了一帖药,目的只是让她略微虚弱,呆在屋子里不要出门,而不是让她病重啊。
她福了福身,给那拉氏行了礼后,皱着眉问道:“福晋这脸色,瞧着比妾身离开时又差了一些。福晋该多保重自己才是。”
那拉氏瞧着她的眼神,清澈而宁静,倒真没有嘲讽的意思,仿佛真的是关心,心中便有种说不出地苦涩,连嘴里也有些发苦:“姐姐也就这个样子了……”
齐布琛皱着眉想了想,转而问道:“莫不是伺候的人偷懒不尽心了?”
刘嬷嬷闻言,忙跪在地上,道:“奴婢不敢,主子们恕罪。”
那拉氏咳了一阵后,挥了挥手道:“自我病后,一直是刘嬷嬷在病床前精心照顾,我又怎会责怪于你?刘嬷嬷快起身吧。”接着,她又用帕子捂着嘴巴咳了几声,道,“佟妹妹无需担心,姐姐无碍,多休养休养就好了。”
齐布琛观察着她的起色,越发觉得她的病症有些不对劲。垂眸中,她的脑中便转过了千百个想法。她安慰道:“福晋放宽心,会慢慢好起来的。”
虽然那拉氏对她做过那种事,但是她并不希望那拉氏死去。若是那拉氏没了,府中暂有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新进门的继福晋,还不知道能不能容忍下她们母子。到时候,府里怕又是一阵恶斗。
想到这里,她转身对青茹道:“你想办法去悄悄调查一下福晋的膳食和日常用品,回来后报告给我。”
“嗻。”
傍晚时,芳仪抱着两匹粉红绣有乳白色花纹的绸缎布匹,从二门急匆匆地赶回繁景院。经过花园的一个拐弯时,一股大力猛然冲来,芳仪一时不查,双手一松,就摔倒在地。与此同时,两个女子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哎呀!”
“啊!”
芳仪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布匹,忙焦急地跑过去捡起其中一匹,心疼地轻拍去上面沾上的泥土。正在这时,另一个容貌温顺秀美的女子抱着另一匹布,走到芳仪身边,愧疚地将手里的布匹递给她,道:“都是我不小心,害得姐姐也跟着摔跤了,姐姐勿怪。”
芳仪忙接过她手里的布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又小心翼翼地掸去上面沾上的东西,没好气地说道:“一句不小心就算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主子最喜欢的布匹。爷曾经夸过我们主子穿这个颜色的衣服,那当真是娇美如花,温婉动人,若是这布匹出了什么问题,我被打一顿还是轻的!你一句不小心就算了!”
另一个丫鬟越发愧疚不安道:“这位姐姐,都是我太莽撞了。我看这布匹也没事,我不说,姐姐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它曾经掉在地上过。”
芳仪瞪了她一眼,道:“若是有问题,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站在这里?!要不然,我早扯着你去主子面前交代了!”她又看了那丫鬟一眼,疑惑道,“我看你倒是面生地很,新来的?哟,这通身的衣饰倒是不凡,与青茹姐姐她们有的一拼。你是新主子的大丫鬟吧?”
巧儿暗暗为芳仪的观察力心惊,面上却笑道:“姐姐说的是,我新入府没多久,在年格格身边做事。”
芳仪又打量了她一眼,似乎是有所顾忌,不想被巧儿探听到更多消息,急急道:“既然是年格格身边的,那我也不多说了。这位姐姐以后小心点才好,我要先回去了,就不陪姐姐多说了。”说罢,不等巧儿挽留,就抱着布匹,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等走远后,芳仪回过头,确定看不见巧儿了,才得意地笑了笑。
第二日敬茶的时候,齐布琛挑了一件浅紫色提花云肩旗袍,两把子头上,一边簪着两根白玉镶金簪,右边则是一根金镶珠石点翠簪,点翠簪边的黑发上,又戴着几颗白珍珠,正中间两朵女子手掌大的浅紫色绢花,优雅而又尊贵,清丽而又从容。
齐布琛和四阿哥到那拉氏正院的时候,发现众人都已经到场了,连身体孱弱的那拉氏和一心在佛堂礼佛的李氏也都在。倒是那两位要敬茶的正主,速度最慢。
众人给四阿哥请安,齐布琛给那拉氏请安,众人又给齐布琛请安。好一阵忙乱后,齐布琛才有时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