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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哥哥可要多照顾着她。皇上在仪华殿赐见你妹妹,你要不要一起去?〃
朱允炆道:〃 皇爷爷让我尽快将墨荷图完成,我就不陪母妃和妹妹去了。〃 然后他又默默看了我一眼,侧身让道。
常妃点了下头,带着我从他身边经过,我依稀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兰麝之香,虽然很淡很淡,却清新怡人,十分特殊。
我跟着常妃走进仪华殿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几道炽热的目光,四周空气的温度随之上扬。我向朱元璋行礼参拜,说道:〃 儿臣参见皇爷爷,愿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踌躇了半天才鼓起勇气,看向殿中的诸王。
燕王的紫眸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把我吞噬掉一般,他身着皇子朝服,英姿挺拔的态度与以前毫无分别,但是全身却透着一种阴冷的气息。
晋王也在看着我,他的眼神却很奇怪,看不出是喜是忧,代王神情显露出异常,不由自主地向燕王看了一眼。其他的几位首次谋面的皇子,年纪都很轻,既没有娶亲也没有就藩,他们看我的眼神只是略微有点惊艳的感觉。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 永嘉郡主来了,还不快去拜见各位皇叔?〃
我硬着头皮依序先走到晋王面前,说道:〃 给三叔请安。〃
晋王的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道:〃 郡主免礼,你还是去拜见你四叔吧。〃
我走近燕王,还没有开口,燕王已经抢先说道:〃 永嘉郡主不必拘礼。〃 我愣了一下,看见他那双幽深的紫眸中无限伤痛和无奈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阻止我说话,分明是不想听到我亲口叫他那声〃 四叔〃。
晋王却不肯放过我们,在旁边说道:〃 郡主既是拜见皇叔,怎么连称呼都没有?似乎于理不合。〃
我知道晋王是存心想看好戏,等着燕王当场发作。
我索性豁出去了,大声叫道:〃 给四叔请安!〃
晋王完全低估了燕王的隐忍能力,燕王是何等样人,在朱元璋面前,他无论如何都会伪装成一个温和慈爱的叔叔模样。
燕王看着我,轻轻说道:〃 自家叔侄,郡主不必如此客气。〃
炆第十四章意若参商
我成为永嘉郡主后,常妃带着我住在东边殿阁,这里还住着太子的侧妃江氏,〃 映柳阁〃 是我的居所,西边殿阁住的是朱允炆的生母吕妃和朱允炆兄弟四人。
太子朱标专宠吕妃,在宫中早已不是秘密。
常妃和江氏都是品貌出众的美人,却长年累月得不到朱标的关注,吕妃进宫以来已经先后为朱标生下了夭折的长子朱雄英、次子朱允炆和朱允炆的三个弟弟,足见专宠之盛。常妃与吕妃先后封妃,太子尚未登基就拥有两个相同地位的妃子,实在不合惯例。朱元璋与马皇后或许觉得心中愧对常妃,对她异常优待,吕妃为人温和恭谨,对常妃也十分尊重。
我每天跟在常妃身后,就像她的小跟班一样,总是能哄得她开心不已,常妃也对我视若己出,处处关心照顾我。当我是林希的时候,爸爸妈妈爱护之余却对我管教很严格,我还是首次体会到这种全方位的呵护与溺爱。
映柳阁中的小太液池内,我用手掬起一捧冰凉温润的泉水,长发飘浮在水面上。
二十一世纪可以开空调,明代却不能,八月金陵的天气依然闷热,香云捧着梳子和衣服等候我起来,我很喜欢泡在水中的感觉,将手中泉水洒了几滴到她身上,笑着说:〃 你要不要下来陪我?〃
她轻轻躲闪,摇头说道:〃 小姐别闹了,常妃娘娘赐给小姐的东西,奴婢怎敢享用,您不是要折煞奴婢吗!〃
我住进东宫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唐茹见事成定局,只得自行返回唐家堡。燕王滞留京师已久,我却还未听说他返回北平的消息。
燕王率兵打败蒙元丞相一事令朱元璋龙颜大悦,不但赏赐他钞一百万锭,还委任他统领北边防务,全面负责对蒙元防卫事宜。晋王这次的表现一定让朱元璋相当失望,朱元璋对他并没有任何嘉奖,相较燕王的满载而归,晋王不可能无动于衷。秘密关押的秦王被释放出来以后,一蹶不振卧床不起。
谋害太子的居然是一名曾经救过朱元璋性命的御医,朱元璋御赐他一面免死金牌,锦衣卫正要追究原因,那名御医却已经畏罪自裁。即使无人谋害,太子身体也有难愈之疾,不会久于人世,那名御医下毒不过是加速了太子的死亡而已。
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如此简单,是谁如此迫不及待希望太子赶快死去?
所有的一切必将随着立储之争浮出水面。
我从水中站立起来,香云帮我整理好头发,问道:〃 小姐今天什么时候去觐见皇上?〃
晨昏定省是每日必做的礼仪功课,眼看夕阳西沉,朱元璋应该已经回到寝宫里了,他似乎对我的印象还不错,偶尔也会让我陪他聊聊天。
我将身上的衣服穿好,一袭白底黄绿小碎花衫裙清新淡雅,那面料又轻又薄,十分凉快,对她说道:〃 时候不早了,禀告母妃一声我就去。〃
走到朱元璋起居的容华殿前,我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开始心神不宁,勉强走进殿中,一名太监蹑手蹑脚走近我,笑容满面说道:〃 皇上还未睡醒,( |。。)请郡主小候片刻。〃
我点点头,看到他手中持有一幅卷轴,问道:〃 公公拿的是什么?〃
他笑道:〃 燕王殿下给皇上画的画儿,正要呈给皇上呢,郡主可要赏鉴赏鉴?〃
我觉得诧异好奇,随手接过,展开来看时,只见画的是一幅塞外狩猎图,一名老年将军骑着骏马,持弓远射。燕王此画隐喻朱元璋暮年依然英雄了得,且有驱除蒙元一统天下之远大志向,足见他在父亲面前之缜密心机。
旁边还题有几句词:〃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欲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正是苏轼所作《江城子。密州出猎》的上半阕。
这首词雄健豪放,慷慨激昂气象恢弘,如挟海上风涛之气,充满阳刚之美,我一直都很喜欢苏轼这首豪放之词,不由轻轻念出下半阕:〃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
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接道:〃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我抬头望向殿门口,一眼就看见了他。
殿前凝然站立的正是燕王。
从漠北征战回来,燕王本来就清瘦了不少,数日不见他似乎又憔悴了几分,晚风吹起他金冠旁的飘带,拂过他的面颊,他似乎无动于衷,挺直的身影若隐若现在渐渐低垂的夜幕中。
他的紫眸依然那样深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殿门口初点燃的红色宫灯映照之下,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兀自冷冷静静站在那里,仿佛世间已经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为之动容。朱元璋如此大肆犒赏他,秦王、晋王都尽落下风,他应该很高兴很得意才是,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
那太监急忙趋奉过去,说道:〃 奴婢参见燕王殿下,皇上即刻就起,您的贵笔奴才这就呈给皇上。〃
我完全没料到会恰巧遇到他,还随口念出他题画的苏词,心中掠过一阵慌乱,却发觉这心慌毫无来由,强自镇定,对他说道:〃 见过四叔。〃
他的身躯似乎莫名轻颤了一下,却几乎难以被人察觉,他对殿中太监侍女们说道:〃 都忙你们的事去,父皇若是醒了再来通报本王,不必都杵在这里。〃 那些太监侍女不敢有违,急忙退出殿外。
夜风习习,自敞开着的轩窗袭进来,大幅窗纱在风势之下卷起飞舞,殿中银质的鹤嘴长灯几乎都要被吹灭。
偌大的前殿此刻就只剩下我和他二人。
他想说的话一定有很多很多。我只觉无比的心慌,感觉到一种压迫而来近乎窒息的紧张感觉,却仍然强自镇定,稳稳站立在他面前。
一阵劲疾狂风起处,前殿内所有的灯盏尽数熄灭,在无边的黑暗中,一种熟悉的青草香气笼罩在我周围,我的纤腰被他紧紧握住,他的狂吻随即落在我的唇上。
我除了惊诧和悸动,已经没有了别的感觉,一向冷静隐忍的燕王,居然在朱元璋的眼皮底下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是永嘉郡主,只要此事被任何一双眼睛看见,燕王处心积虑多年在朱元璋心目中建立的形象立刻毁于一旦。
他难道是疯了不成?
他的吻逐渐由激烈变为柔情,他的舌尖在我唇齿间甜蜜探索时,我轻轻咬了他一口,希望他能清醒过来。
他察觉到遽然的疼痛,离开了我,低语道:〃 小野猫,原来你不但会抓人,还会咬人!〃
我急忙退后几步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我现在又是谁?你都忘记了吗?脸面性命都不要了吗?〃
他又迫近了我,黑暗中眸光依稀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低声对我说:〃 我一直在禁锢你强迫你,是我一厢情愿,是我自作自受!我若早知道有今日,在发觉你指甲藏毒来到我身边的那时候我就该一剑杀了你!你终于如愿以偿了,现在应该很高兴是不是?〃
我有些害怕,摇头说道:〃 我只想跟我哥哥回家去,一切都是意外,我从来没有刻意去追求郡主的位子,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似乎有些冷静下来,又将我紧紧抱住道:〃 你可知道,你再长大一些,父皇一定会把你下嫁给臣子的?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到时怎能瞒得过别人的眼睛?你到底想要什么?难道嫁给别人比嫁给我好吗?〃
我没想到他居然思虑得这么远,万一朱元璋下圣旨,我恐怕真的还是要嫁人,这个郡主当得实在是麻烦。我说道:〃 我一定不会嫁给别人的。〃
他的眸光中隐约透出一丝光芒,道:〃 你还记得在山洞里对我说过的话吗?我一辈子都记得,不但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我都记得,我答应过你要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都不离开你、不让别人欺负你。我为你难过为你伤心都决无怨言,但是你却一直都不肯要我!一直在捉弄我!〃
我的眼泪忍不住盈盈落下,一直以来,除了强迫我顺从失身于他,他对我真的很好。那些恩爱缠绵的时刻,我也并非是完全拒绝着他,几次恍惚中将他当作顾翌凡对他亲近,让他陷得更深、爱我更重。
他的身影在我心中早已成为不可磨灭的印记,只是我一直都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实感情。
我伸手搂住他的颈项,哽咽着说:〃 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我既不懂得服侍你,也不会哄你开心,又不肯听你的话,脾气也不好……〃
见我主动去拥抱他,他狂喜过望,嘴唇磨蹭着我的面颊,轻声说:〃 我只知道,我可以找到一千一万个湖衣,但是一定不会找到两个蕊蕊。〃 湖衣本是他最宠爱的人,他却如此将她与我比较。
我摇头说:〃 你喜欢的人那么多,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她们,顶多只是你一时心血来潮,才觉得我不一样。〃
他捧住我的脸说道:〃 蕊蕊,我不是心血来潮,是真心真意。我知道我过去的事情让你无法接受,如果我早知道上天会眷顾我得到你,在你之前决不会有任何故事发生,我已经错了,但是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错。〃 他这句话是在对他的风流过往向我作解释。
我泪眼朦胧靠在他胸前,呼吸着他的味道说:〃 现在我还是要叫你四叔啊,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我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应该看到他的将来,而不是他的过去,翻旧账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自己变得狭隘。反正我已经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有多少女人,我都不会看到听到。
他身躯震动了一下,随即说道:〃 虽然天意弄人,我得到你的心是晚了,但还不算太晚,我迟早要你来到我身边。〃
我越发疑惑,难道他想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娶自己名义上的侄女?他后来的篡位还勉强可以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 清君侧〃 ,而这件事却是违背天理伦常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殿后传来,燕王立刻放开了我,退开数步,问道:〃 是谁?〃
那太监的声音道:〃 回殿下,是奴才,皇上已经起驾了,请殿下和郡主一同进去。〃
燕王淡淡说道:〃 知道了,刚才风大吹灭了殿中烛火,你们掌灯吧。〃
灯光重新燃亮,燕王并没有看我,自己走在前面,见我半天没有动,回头看了我一眼,神情端庄严肃,眼角却流露出一丝柔情眷恋,却又很快收回了眸光转过头去。
我会意跟随在他身后,随他进入朱元璋的寝殿之内。
后面寝殿在无数盏四角宫灯的照耀下,渲染出莹莹彩光,殿门口分别侍立着几名手持拂尘的长衣太监,以及手捧金盂的窈窕侍女。我跟在燕王身后进殿时,恰好碰见两名侍女由侧面步出每人捧着一个银盘,上置同色的镂花银质宝盏,跪在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接过,将其中一盏饮尽,抬头望见燕王进来,微笑示意侍女将另一银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