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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闻这个消息,无疑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打在我的头顶,实在是想不明白,阿满他跟随阿玛多年,为人向来沉稳持重,人也挺忠厚本分的,怎么可能会去故意行刺一位朝廷命官呢?
我本想让胤禩想法子带我进刑部大牢探望他,顺便问清楚这件事情,看看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是冤屈,因为我始终不能相信阿满真的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一想到自己最近已经麻烦他太多事情,实在不好意思跟他开这个口,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胤祥,他一定会很乐意帮我的!
我带着小鱼儿来到胤祥的府邸,可让我失望的是,门房告诉我胤祥并不在府中,我便问他去了哪里,何时能回来,门房刚要告诉我,忽然一个清脆而冷淡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是糊涂了么,爷的行踪怎能随便告诉外人!”
我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妇,正是胤祥的侧福晋瓜尔佳氏,我一眼瞥见她那隆起的腹部,心口像是忽然被人用力的打了一拳,痛得我有些发懵。
她看见了我,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敌意,冷冷的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宛格格!”
我被她那犀利的眼神给看得一阵心虚,仿佛自己是和她丈夫在外头有私情的第三者找上门来似的,尴尬的咬着嘴唇,给她微福了福身,道:“侧福晋安好!”
“宛格格,您找咱爷有事儿么?”
“是这样的,我有件事想麻烦十三爷……请问,他去了哪里?”
“爷在四哥那儿议事儿,多早晚回来没个准数儿!”她斜了我一眼,有意无意的撑着腰,抚摸着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道,“我说宛格格,今儿可不是我故意要数落您,我也是好意的提点您一下,好歹您也是位一品的和硕格格,也该懂些规矩礼数吧?您现在可是正在热孝里头,我说您不好好儿的在府里头待着给您阿玛守孝,尽着您该尽的孝道,就这样穿着身丧服到处乱跑,还这么大咧咧的跑到咱们府上来找爷,怎么竟是连这点子最起码儿的规矩……都不懂啊?”
第三十九章
她这番尖酸刻薄的话语仿佛狠狠的扇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胸口一阵气血翻腾,眼前有些发黑,既然连她都知道我阿玛去世的事,那么胤祥他就更应该知道了,可是,他都已经回京这么多天了,却至今都没来探望过我一次,莫非他……他已听从胤禛的劝告,决定迎娶那位高贵的尚书千金做他的嫡福晋,彻底放弃我了吗?胤祥啊胤祥,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如此薄幸寡情的负心人,我真是看错你了,什么有情有义的“拼命十三郎”啊,真是徒有虚名,原来你也不过是个汲汲追求功名利禄的俗媚之人!
我的眼中顿时泛起一层委屈的泪花,强忍着不落下来,深吸口气,对她道:“多谢侧福晋好心提点,您说的是,我……这就走!”
我被小鱼儿扶着上了马车,隔着薄薄的车帘,仍能清晰的听见她那尖刻的话语继续传入耳中:“还傻愣愣的杵在这儿干吗,跟个木头人儿似的,真是长了个榆木脑袋!还不赶紧拿柚子叶沾上清水,把这大门口儿好好儿的洒扫一遍,这一大清早的就撞上这么个丧门星,可真够晦气的!”
“哟,侧福晋,您可千万别气恼啊,您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小心您肚子里的小阿哥,若是动了胎气可就麻烦了!”丫头陪笑着劝解道。
“哼,我才懒得跟这种粗鄙低俗既没规矩又没教养的人生这等闲气儿呢!”
“格格,她……她也太欺负人了吧!”小鱼儿气得俏脸刷白,急促的喘息着,忍不住就想下马车去和她理论。
“唉,算了!”我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她并没有说错!今日……我原本就不该来这儿,不该来这儿的呀!”这就叫做“自取其辱”啊!
“十三爷他怎么会娶这种刻薄的女人做侧福晋啊?”
“他很快又要娶亲了!”我的声音缥缈而轻忽,“他……就要娶一位高贵的尚书千金当他的嫡福晋了!”
“这是真的么?真没想到,十三爷他……他竟然是这种没良心的人!以前咱们府里头没出事儿的时候,跟格格您好得跟那蜜里调油似的,三五不时的总时常往咱们这儿跑,替您捎东西,现在老爷不在了,阿满叔又犯了事儿,他别说想法子给咱们帮衬一下,竟是连问候您一声都没有,奴婢跟孙嬷嬷竟是都错看他了!”小鱼儿气恼的说。
“咱们走吧!反正,这儿……我以后是再也不会来了,再也不会来了!”我低低的轻叹。
“那阿满叔可该怎么办哪?”小鱼儿焦急的道,“我相信他是个好人,决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儿的事儿的,您可一定得想法子救他呀!”
“这个我自然知道!”
“格格,要不,咱们还是找八爷、九爷他们吧!他们一定会很热心的帮衬咱们的!”小鱼儿犹豫了一会儿,道,“这回老爷的事儿,八爷他们可热心啦,帮了咱们不少忙呢!“
“我原本就是不想再麻烦他们,这才来找……唉,现在看来,也只有厚着脸皮去找他们帮忙了!”我一想到又得麻烦胤禩等人,心中不由深感过意不去。
我带着小鱼儿刚回到府中,就见胤禟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刚巧和我撞了个满怀,他忙一把扶住我的肩,焦急的问我:“宛如,你这一大早的上哪儿去了,害得我好找!”
“我和小鱼儿出去了一趟,您找我有事吗?”
“我是为了阿满的事儿来找你的!”
我一听,顿时就一把拉住他的手,急切的问:“九爷,您能帮我救救他吗?我相信他是无辜的,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宛如,这事儿我已经让哥和八哥给打听清楚了,那个阿满他……他确实是蓄意谋刺巴仑虎,这是许多人都亲眼目睹的,他自个儿也对此事供认不讳!”
我脚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失神的喃喃说:“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宛如,你不要紧吧?”胤禟忙一把搂住我虚软的身体,安抚的道,“你先别着急,你尽管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他……他把那个人刺死了吗?”我颤声说,如果那人没死的话,应该还有几分搭救的希望。
“没有,只是被他刺成重伤,所以还有获救的希望!哪怕他真的把那人给刺死了,我也有法子救他,保他一命,你相信我!”
我这才松了口气,急急的说:“我能见他吗?我一定要见他,亲口听他对我说!”
“我这就去找哥和八哥商议,毕竟他现被关押在刑部,那儿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去的,等咱们把这事儿给安排好,我马上就来找你,你就安心的待在府中等我的信儿吧!”
“九爷,那我就拜托您了!”我郑重的对他福了福身。
“宛如,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的!”胤禟星眸定定的望着我,坚决的说,“那我就先走了!”
我在府中坐立难安、忧心如焚,焦虑的等待着胤禟的消息,第一次发觉,日子是如此的难捱,每一刻每个时辰都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两天后,他终于来找我,带我去刑部大牢探监。
我跟着胤禟由狱卒陪同着,穿过一道道坚硬厚实的铁门,终于在一间牢房里见到了多日不见的阿满,只见他身穿白色囚衣,头发凌乱,手上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铁镣,低着头静静的坐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听见脚步声就抬起头来,惊讶的望着我,神情顿时激动起来,他赶忙站起身,吃力的拖着铁镣,踉跄的跑到门口,抓住牢门道:“格格,是您,真的是您么?”
“阿满,你还好吧!”我一看到他,眼泪顿时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劳烦格格挂念了,奴才挺好的!”
“他们……没为难你吧?”我仔细的打量着他,见他虽戴着枷锁,不过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痕,应该没被严刑逼供。
“您放心,奴才一切都还好!”
狱卒将牢门上挂着的大铁锁打开,恭敬的道:“九爷,请!”
“嗯!”胤禟淡漠的点点头,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银票给他,道,“拿去给兄弟们买酒喝,爷要跟他好好儿聊聊!”
“喳!”他的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欢喜的接过银票,谄媚的笑着道,“九爷,您尽管慢慢儿跟他聊,奴才在外头替您看着!”
“宛如,这地儿不平,你小心些走!”胤禟扶着我进了牢房,这间牢房并不大,阴暗潮湿,不过倒还算干净,里面除了阿满以外再没有别的犯人。
我在一张简陋的小板床上坐下,含泪望着阿满,道:“阿满,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故意刺伤别人?”这是我想破脑袋始终不能理解的事情。
“因为他……”阿满张了张嘴,迅速瞥了胤禟一眼,低着头道,“他污蔑爷,说爷不配被皇上追封为都统,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侮辱爷,奴才听了实在是气不过,就刺伤他了……”
“那你也不能故意刺伤他啊,故意行刺朝廷命官这可是触犯律法的,轻则流放重则会被处死的啊!”我哽咽着说。
“哼,奴才才不怕死呢,脑袋掉了头点地儿,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奴才只后悔那时候怎么竟会失了准数,没能一刀捅死那个该死的混帐王八羔子,否则我就算是被判死罪也值了!”阿满恨恨的还想再说什么,胤禟却拍拍他的肩,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了。
“那你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啊?”我此时心乱如麻,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解救阿满,没多留意他话语中所露出的破绽和神情中那股深沉的恨意,还有那不时跟胤禟交换的意味眼神。
“宛如,你先别着急,这事儿我已经跟哥和八哥都商议好了,原本他论罪是该流放宁古塔,不过,咱们已经打通了所有关系,待到会审时会把他给判成流放甘肃,甘肃知府是哥的门人,到时候他定会好生照应阿满的!”胤禟在我身旁坐下,搂着我的肩宽慰道。
“那……他会被流放多久啊?”
“这个你尽管放心,不会很久的!”他拿帕子替我擦着眼泪,柔声道,“总之我答应你,等这事儿平息了以后,过个两三年我就一定会想法子让他尽早回京的,你相信我!”
“那就麻烦您和五爷了!”我听他说得如此有把握,这才放宽了些心,连声向他道谢。
“宛如,你现在已见过阿满,可该放心了,这里的狱卒们咱们都已经打点过,都会照应他不会为难他的,那咱们就先走吧!”
“阿满,那你就多加小心,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可千万别再如此冲动了!”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格格!”阿满忽然“扑嗵”跪了下来,抱住我的脚,哽咽道,“奴才该死,让您替奴才担心了!奴才原本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就跟条野狗子似的在街上流浪,都亏了爷好心收留,要不是爷,奴才早就饿死在街头,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爷跟格格待奴才的好,奴才都记在心上,就算是做牛做马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您的恩情!这回奴才犯了事儿,又得劳烦您替奴才四处奔走,想法子搭救奴才……爷现在去了,奴才非但没能照顾好您,反倒连累了您,让您替奴才操心!过几日奴才就要去甘肃了,这一走也不知道多早晚会回来,奴才……奴才就在这儿给您磕几个头,先跟您告别了!”说着他就在地上连连的磕着头。
我忙扶住他,含泪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从来都没把你当成外人,快起来吧,你在那儿无亲无故的,以后可要好好照料自己……以后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多思量些再行事,千万别再如此鲁莽,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了!”
“是!”阿满并没有站起身,他又对胤禟恭敬的磕了个头,朗朗的道,“九爷,这回为了奴才的事儿,让您费心了,奴才给您磕头了!奴才就把咱家格格托付给您了,咱格格身子骨素来就弱,您可千万得照顾好她啊!”说着就给他连连磕头。
我看了心中更加难受,胤禟扶起他,温言道:“你尽管放心,你不会有事儿的,待大审那日只管照我吩咐的去做就成!至于你家格格,我一定会好生照料她的!”
“那奴才就谢谢您了!”
我又对阿满叮嘱了几句,这才不舍的和他道别,走出了暗无天日的大牢,望着外面那刺目的阳光,忽然觉得有些晕眩,身子不由得摇晃了几下。
胤禟忙扶着我瘦弱的身体,叹了口气道:“这大牢里素来阴气儿重,你的身子骨儿素来又弱,待久了自是有些受不住,其实……原本今儿你不该来的!”
“我若是不亲眼看看他,怎么能放心呢?”我幽幽的轻叹口气,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阵的气血翻腾,有股腥甜的液体猛的涌入口中,我忍不住张开嘴,“哇!”竟吐了口血出来。
“宛如!”胤禟吓得脸色一白,忙一把抱住我,急急的连声问,“你怎么了,怎么了?”
“我……”我刚想开口说话,忍不住喉咙又是一阵腥甜,“哇!”一口鲜血再次吐了出来,将他那身银白的素袍染上一片嫣红,仿佛在那洁白的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