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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婵娟进宫的时候,身边带着的小女孩已经是假的了。
当然这件事,一直是绝密,只有原婵娟的娘亲夏侯氏和原婵娟的养娘知晓。
在德坚帝,也就是原翔风活着的时候,这三个人一直守口如瓶,没有人泄露这个秘密。
后来德坚帝死了,原婵娟才偷偷出宫,去看自己的亲生女儿。
方妩娘在宫外长大。为了不引人怀疑,原婵娟示意养娘对方家说,不要对方妩娘有任何特殊的待遇,甚至连读书习字都不必教,只要如同市井小民一样,会算账,能理家就行。
不过她虽然极力隐藏方妩娘的身份,但是方妩娘惊人的美貌却是她捂不住的。方妩娘生得越来越像她的曾外祖父,那个以“侧帽风流”美名动天下的夏侯信。
原婵娟为了如何隐藏方妩娘伤透了脑筋。
鱼目混珠的“柴娥英”在原婵娟身边如同公主一样长大成人,虽然她样貌平平,但是没人怀疑过她不是原婵娟的女儿。
那一年,宫里的“柴娥英”觅得如意夫婿,出宫嫁人,第二年,她就生了女儿李静训。可惜,她生了女儿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地感染风寒,死在夫家。她夫君也在一次外出骑马的游历中被山石击中,死在外头。
原婵娟心里明白这两人都不是自然死亡,但是这个“女儿”,好歹是她亲自抚养长大的,也十分疼她,因此将“柴娥英”的女儿李静训接入宫里亲自抚养。李静训娇憨活泼,颇得她表舅德祯帝的欢心,封她为郡主,亲自给她取小字为“小孩”。
但是原婵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果然没有多久,李静训突然暴毙宫中。连个死因都查不出来。北周宣帝一脉,自此全部死光。
李静训死后,原婵娟一下子紧迫起来。她自知自己时日无多,便加紧给方妩娘找一门夫婿。
方妩娘嫁得晚。因原婵娟对当初来求娶方妩娘的诸多男人都不满意。
直到后来杜先诚出现,原婵娟对他多方查探之后,觉得这个男人很符合她的要求。
杜先诚是寒门庶族,不会跟士族门阀有交集,这样那些当年对士族人士夏侯信有印象的人不会有机会见到方妩娘。同时杜先诚也很有本事,很有能耐。在没有任何外力的资助下,他和他的结义兄弟萧祥生成了长安城赫赫有名的大盐商。
虽然原婵娟曾经更属意萧祥生做她的女婿,但是看萧祥生对女人的美貌一点兴趣都没有,一心要找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原婵娟就休了这个心思。一心为杜先诚打算。
杜先诚娶了方妩娘为妻之后,原婵娟觉得放下一桩大心事,很快就病倒了。
朝义公主不久远嫁突厥,临行之时,原婵娟将一个能证明方妩娘身份的香囊送到朝义公主手里。求她帮她最后一次忙。希望有一天机会成熟的时候,朝义公主能把这个香囊送到方妩娘手里……
听完朝义公主的讲述,萧士及沉浸在震惊当中,久久不能回神。
“现在,你该信了我的话了吧?你岳母方妩娘,本是金枝玉叶,是北周皇帝的嫡长女。而你妻子。本来也应该是皇室郡主。”朝义公主眼神闪烁着说道,伸手将手里的香囊递了过去。
萧士及木着脸,从朝义公主手里接过香囊,却并不打开。他抬头,森然地看着朝义公主问道:“原婵娟嘱咐你要将这个香囊送到我岳母手里,你怎地没有做?”
居然没有被她蛊惑?朝义公主自失地一笑。她捋了捋额发,慢条斯理地道:“我在漠北,你岳母在长安,我如何能送得过去?再说,现在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难道不会告诉你岳母?”
萧士及冷笑一声。将香囊用帕子抱起来,塞到袖袋里,又拿剑指着朝义公主道:“行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是,跟你作的恶相比,不足以赎罪。——你还是受死吧!”
朝义公主自从看见朝阳公主自尽,就知道自己今天也难逃一死。不过在临死之前,她要竭尽全力蛊惑萧士及。
她知道,对于男人来说,最大的诱惑,不是来自绝世美女,而是来自权力的诱惑。
那九五之尊之位,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
“萧大将军,我自知今日必死,但是在死之前,我想劝你一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是千年前两个赫赫有名的反贼喊出来的口号。
萧士及寒了脸,“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说,你岳母出身高贵,比这大齐皇室还要高贵。你妻子是北周皇室的血脉,你儿子、女儿,也有皇室血统。你自己有能征善战,战功赫赫。这一次,你灭了突厥,已经坐实了功高震主一事。你以为你回去之后,会有好果子吃吗?”朝义公主一边说,一边抚了抚自己的右颊。在那边的牙齿里,有一颗藏有毒药。
“那又怎样?我自有打算,不劳你操心。”萧士及手中的长剑平举起来,对准朝义公主的胸口。
“我言尽于此。你若起兵,这天下就是你的。我堂叔祖能从柴家手里夺得天下,齐伯世那个老贼又能从我大周手里夺得天下,你萧氏又何尝不可从大齐手里夺得天下?!——你不要以为你没有家族依托。一旦方妩娘的身份揭穿,柴家一定会站到你这边……”朝义公主说完,便咬破了藏有毒药的假牙,一口将毒药咽了下去。
很快,朝义公主嘴角流出黑血,身子一软,缓缓在萧士及面前倒下。她在地上抽搐两下,便停止了呼吸。
萧士及茫然地站在屋里,回想着刚才的说话,长久地静默着,一直到门外的阳哥儿觉得不对劲了,使劲儿拍门叫道:“大将军!大将军!”才将萧士及从恍惚中叫醒。
不得不说,权力对男人的诱惑真是大得惊人。
不过好在这件事,萧士及和杜恒霜之间早已经商议过了。那时候,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寒门庶族出身,又无庞大的家族势力庇佑,造反这件事,难度实在太大了,所以将这一个可能完全排除了。
今日听说方妩娘的身世,还有随之而来的柴家,甚至是夏侯家的好处和支持,都让萧士及有一瞬间的心荡神驰。
当然,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当阳哥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萧士及已经镇定下来。
想一想朝阳公主临死的时候栽赃安子常的话,萧士及就明白过来朝义公主临死前说的话,肯定也是不怀好意的。作为一个灭了她夫族的男人,萧士及不认为朝义公主有这么好心为他的前程打算。
她的提议,十成十就是个坑,等着他跳下去,跟永徽帝自相残杀。不管哪一方获胜,朝义公主就都算是报了大仇了。
这样一想,萧士及更是悚然而惊。
这两个女人驾驭人心的能力,真是不容小觑。他差一点就着了这两人的道儿!
萧士及定了定神,对门外叫道:“来人!”
阳哥儿推门而入,看见地上有两具女尸,问道:“她们自尽了?”
萧士及点点头,“你亲自带人将她们的脑袋割下来,带回长安献给陛下。”
阳哥儿应了,带着亲卫过来料理。
萧士及看了看朝阳公主扔给他的小油布包。——他终于拿到了当年追杀欧阳紫的证据。朝阳公主和朝义公主自尽了。这个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自己和许绍了。
除此以外,他居然还有非常意外的收获。
萧士及忍不住想,当初许绍执意要娶方妩娘做填房,真的只是看中她的美貌,还有杜家跟自己家的姻亲关系?没有一丝别的原因?许绍这个老狐狸,对方妩娘的真实身份,难道真的一无所知?
、第820章 阻挡
屋里的两具尸体搬走了,有小兵拎了木桶和抹布进来擦地,开窗散尽秽气。
萧士及一手抓着小油布包,一手抓着香囊,茫然地站在窗前,看着大漠里正午的阳光。
炎夏的大漠,外面的地面热得能烤熟鸡子儿。但是突厥王庭却是挑了一处绝好的地界儿,前庭后院栽种了不少在大漠里都能存活的树木,遮得屋前一片阴凉。
从正月里出兵,到现在七八月份,半年过去了,他才终于找到了他要搜寻的东西。
可是东西到手之后,他却不觉得轻松,反而内心更加沉甸甸的。
如果说之前还有半分的疑虑,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许绍说得是真的,朝阳公主说的也是真的。当然,关于安子常那部分略过不提。他在证据里面没有看见丝毫安子常的影子,况且算时日,那时候安子常并不在长安,而且年岁比他大不了多少。这样大的事,许绍的原配妻子不可能找他来帮手。
只是许绍……这个人在整件事中的位置,实在是太微妙了。
萧士及的手紧了紧,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攥得太紧了,那小油布包险些被他捏碎了……
将这两样东西郑重放起来,萧士及对外面吩咐道:“传各路将官过来,今日有要事!”
要事,当然是要拔队回长安的事情。
他在这里耽搁的够久了,当然,也不是白耽搁。他在这里着力经营,拔除突厥王室的最后一丝影响,给此地改名“顺”,都称“顺州”,又传令给范阳那边的中原地界,命他们迁徙了大量的民众过来。
这里的田地和牧场,都由中原迁徙来的民众。和当地的土著居民共同瓜分。
以前这里所有的田地和牧场都属于王室和贵族,王城里只有两种人,奴隶和贵族。
现在贵族被萧士及杀的杀,赶的赶。剩下的都是奴隶。
奴隶能够去除奴籍,并且分到属于自己的田地和牧场,当然对萧士及感恩戴德,对那些从中原迁徙过来的中原人士也能和睦相处,甚至对这些人有着近乎谄媚的敬仰。——因他们做奴隶做久了,对这片土地还没有归属意识,因此也对这些后迁徙来的中原民众没有恶意,并不认为这些人是外来者,是要抢占他们的土地。
可以说,萧士及的这一招神来之笔。对巩固这一片土地对大齐的归属有着无比重大的意义。
以至于在他撤走之后的三百年内,顺州这片曾经是突厥王庭的土地,依然是对大齐最忠心不二的国境,帮大齐挡住了后崛起的某蛮族的多次进攻。
萧士及带着大军回范阳的时候,顺州百姓和地方官相送到十里以外。声势十分浩大。
永徽帝在长安得知突厥已灭,顺州北定,大齐版图又向北推进一千余里,一直病恹恹的身子像是好了大半,兴致勃勃带着刚刚大婚两三个月的太子齐治祭天。
长安城外的感业寺内,一个小厮正在禅房门外给媚娘传话。
“明空师傅,我们大爷说了。今日有要事,要去祭祖,不能来看您了。”那小厮随口说完,不待媚娘说话,就快速转身离去。
媚娘在禅房内神色黯然,眼睁睁看着那小厮的背影往院门口走去。
齐治是六月大婚。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感业寺了。
媚娘走到禅房门前,用手扶着门框,怔怔地看着一片萧条的庭院。
本来应该是牡丹盛放的时节,可是她院子里的几株异种牡丹,没有一株开花。全是没精打采,叶面枯黄,浇再多的水都挽救不了枯萎的命运。
“连你们也看扁我!”媚娘走下台阶,气愤愤地对着那些牡丹发狠,“他日我若是能有出头之日,我会命你们冬日开花!不开者,全部逐根掘起、捶为齑粉、焚烧殆尽,让天下从此绝了你牡丹花种!”
那小厮刚走到门口,听见媚娘这番发狠的话,吓得打个趔趄,一溜烟跑得更快了。
回到宫里,那小厮其实是齐治身边的小太监。他进宫溜了一圈,见太子还没有回来,松了一口气,忙去徐德妃那里复命。
徐德妃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宫里捣胭脂。她如今琴棋书画都懒怠动弹,只愿意做这些事情打发时间。
那小太监上前一步,对徐德妃行礼道:“德妃娘娘,小的刚从外面回来,将您的话代到了。”
徐德妃的手顿了顿,收起案上的胭脂,头也不抬地问道:“那女人怎么说?有没有又哭又闹?”
小太监摇摇头,不过想起明空小师傅发狠要让牡丹绝种的话,禁不住打个寒战,战战兢兢地道:“德妃娘娘,这件事,太子若是知道了……”
“太子知道又怎样?他父皇还在上头呢,他敢不听他父皇的话?”徐德妃淡淡说道,又问小太监,“明空小师太如今怎样?”
“明空小……师傅还好,就是对太子殿下食言,有些不高兴。”
“你有没有对她说,让她死了这条心?虽然她没有伺候过陛下,可是名份上,她是陛下的才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徐德妃说着,一激动,将刚刚涂好的一寸多长的指甲掰折了。
小太监忙低头躬身道:“小的知道了。”
徐德妃看着那断裂的涂了蔻丹的指甲,脸上又泛愁云,“……也是太子妃不中用,太过老实,不能收太子的心啊。我看,还得给太子再找一个灵秀聪慧,可以与他诗词唱和的。”徐德妃若有所思地说着,心目中又想起了一个人选。
小太监听着这话,明白太子的东宫又要进人了。
从徐德妃宫里出来,小太监回了东宫,正好碰见太子妃王氏从正殿出来。
“太子妃娘娘。”小太监躬身行礼问好。
太子妃王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