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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你姗姗来-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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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能怎样?她只能保持沉默,在公园的石阶上,旭日从东方的地平线上慢慢升起,那些绿树红花沉浸在晨光中的那一瞬,夏烟容终于平复了癫狂。
    在霞光中,林落白转头去看夏烟容,那一刻,她的美丽,触目惊心。
    她的玫红长裙与晨曦融为一体,薄雾散去,她的脸上浮现出妩媚而健康的红晕。
    林落白到死都不能忘掉她说的那些话,“林落白,你太小看我了。我没你想象中的可怜,我也没得癌症,跟你们住在一起,我是故意的,我要重新夺回独欢,不管他爱不爱我,我绝不会让你们甜蜜幸福的在一起。”
    “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等林落白反应过来,便飞快地跑出学校,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她给赫连独欢不停地打电话,想对他解释早上的事,可是他一直不接。
    各种情绪交织心头,她只能盼望着出租车快点到达,她能早点见到赫连独欢。
    前面遇上了堵车,普陀区的一座天桥下车流熙攘,喇叭声响成一片,出租司机恼火地下去查看,过了一会儿却摇着头回来了。
    “师傅,路什么时候能通?”
    “前面出事了,谁知要堵到几点。”
    “什么事?”林落白着急地从车窗内探出头看。
    “一个女的从天桥跳下来,摔死了,一个男的抱着她,血流了一大片啧啧,一大清早的,真倒霉。”
    眼皮狂跳,而手中的电话终于通了。
    赫连独欢接了电话,声音遥远的似冰川般漠然,林落白惴惴不安地解释道:“赫连,对不起,我堵车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不必了。你不用回来了。”
    他的突然淡漠令她十分不安,林落白只好从车上下来,徒步穿梭在车辆的缝隙中,“赫连,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去。”
    她握着电话一边跑一边说。
    “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他似是一声重重的叹息,之后听筒变得无声无息,林落白握着沉默的手机,在巨大的喧嚣包围中感到迷茫的无所适从。
    她不明白,既然夏烟容说过要重新夺回赫连,又为何会突然离开?
    怀着满腹委屈和迷惑,林落白终于快跑到天桥底下,转过路口就到家了,她的目光却在这时被车龙尽头的一幕情景所钉死。
    她懵了,因为看到了赫连独欢。
    他坐在地上,白衬衣上除了沾染的灰尘,还有大团污浊的红,像暮春残艳的牡丹,他的头垂着,两只修长的手臂里紧紧抱着一个女人,不,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的尸体。
    林落白简直不能相信,早起还跟她一块坐在石阶上看日出的美丽女子,这一刻已经魂飞魄散,她的躯体残了断了,血从她玫红的裙子下大片大片地涌出来,汩汩地淹没了林落白的呼吸。
    她捂住嘴脚步沉滞地走过去,却不敢再挪动半厘米。
    赫连独欢扭过了头,脸,是比此刻上海的天空还苍白的颜色,“我赶来的时候,她正从天桥往下跳,在空中她张开双臂,像一只飞翔的蝴蝶。”
    他的声音干涩缓慢,林落白看不出他的悲伤,只看到他幽深的眼睛里,有类似迷茫和空洞的神色,那是她在强大冷静坚忍的赫连独欢身上从不曾看到的神色。
    她死了,死了的夏烟容终于躺在爱人的臂弯里,可她仿佛仍未如愿,双目是大睁的,赫连说:“她死的惨烈,死不瞑目。是我负了她。”
    




    第五十三章 爱情的蝴蝶,飞不过海洋6
   
    她死了,死了的夏烟容终于躺在爱人的臂弯里,可她仿佛仍未如愿,双目是大睁的,赫连说:“她死的惨烈,死不瞑目。是我负了她。”。
    林落白想抚慰这个高大却又虚弱的男子,刚刚弯下腰,手还没触到赫连的肩膀,她忽然惊叫一声,恍惚中她看到夏烟容的嘴角朝她露出一抹微笑。
    那笑诡异地令人毛骨悚然,林落白惊恐地连连后退,耳中突然充斥着她阴郁的话语: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息得到!
    这是阴谋,赫连,这是夏烟容对我设计的阴谋,她用天桥上的纵身一跳,成全了对林落白和赫连独欢爱情的诅咒。
    林落白感觉喉间像塞满棉花,又干又痛,她艰难地问:“赫连,她根本没得癌,是不是?魁”
    赫连独欢闻言蓦然转眼,那目光锋利地像把剑,惊诧、质疑、失望,瞬间毕现,林落白的猜测不由被他动摇,声音虚弱地问:
    “夏烟容只不过是想从我手里把你重新夺回去。”
    赫连独欢苦笑起来,眉间仿佛苍老十岁,他沾满血迹的手从衬衣胸前的口袋的拿出一张纸,递给她,说:
    “我没想到你这么想,难怪,烟容她会”他顿住,怀里失去呼吸的人已经身体冰凉,他慢慢也恢复了理性,警车呼啸着逼近,道路渐渐疏通,林落白拿着那张给家属的病危通知单,一脸懵懂。
    真的是癌,可夏烟容为什么要骗她?林落白想不通。
    赫连独欢将夏烟容交给了前来处理事故的警察,他也要被带去调查,临走时他对林落白说瀑:
    “我是个罪人,落白,你回去吧。”
    林落白揪住他的衬衣袖口,急道:“我也跟你去警局,有些事我必须要解释,不然你永远不会原谅我,相信我!”
    “不要来。”他握了握她的手,那么冰凉的指尖,没有半丝温度,林落白被冷得心尖都寒透了,赫连独欢的眉眼又恢复了当年的淡然和柔:
    “落白,我累了。”
    他转身上了车,围观的人有的在窃窃私语,从他们的表现和对话上来猜测几人的关系。林落白站在原地,风打乱了头发,脚下是一滩凝固的血渍,干涸了她往爱情彼岸泅渡的海域。
    赫连独欢没将夏烟容的遗书给林落白看,他对她温柔如昔,只是有些东西像洪流之后的浅河,慢慢的,就薄了。
    支教的通知很快下来了,林落白一直不曾将这件事告诉赫连,至如今,她更不知如何开口。
    甚至连怀孕,她也再找不到机会对他说。
    林落白想,会不会赫连独欢对自己的爱从此转化为恨了呢,会不会连带她肚里的孩子,他也会不再喜欢?
    相处开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林落白觉得累,也从赫连独欢的眉目和沉默中看出了他的疲惫。只是谁也不舍得放手,谁也不忍心退缩。
    在夏烟容选葬何地的问题上,林落白和赫连独欢还是起了争吵。
    一夜未眠的赫连独欢眼底血红,客厅的地板上扔了一地烟头。林落白清晨起来,一眼看到他颓唐而憔悴的样子,又生气又心疼。
    她走过去将他从沙发里拉出来。
    “我们今天去个地方。”
    赫连独欢疲倦地看了她一眼,掐灭手里的烟,淡淡笑道:“去哪儿,这么急。”
    “民政局。”林落白抬起睫毛,平静地望着他。
    赫连独欢的眼睛里立刻写满问号。
    林落白见他一副僵滞的样子,不由冷笑道:“怎么,改变主意了?赫连,你不是要娶我吗?”
    赫连独欢扶住额头,缓缓退回沙发坐下,闭上了眼,“落白。等处理好了夏烟容的丧事之后”
    “你还是要把她葬你家的祖坟对吗?”林落白嗤笑了一声:“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她不再是你的妻子。”
    “落白,你跟她争这些有用吗?你怎么什么都要争,她比你不幸多了”赫连独欢有些激动,但很快语声缓慢下来:“我把她以亡妻的身份安葬在老家,一是为满足她生前夙愿,二也是避免她弟弟夏小君的屡屡寻衅。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我我欠他们夏家的太多,这是我的最后一点补偿。”
    林落白突然不再说话,目光像闪亮的刺,一根一根扎着赫连独欢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林落白才终于扯了扯嘴角,“赫连,你不愿意和我登记结婚,是吗?”
    长发里抬起的脸湿漉漉已满是泪水,林落白看着一言不发的赫连独欢,轻笑道:“我明白了。我在你心里原来是这样的。其实你说了那么多理由,最终不过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后悔了。
    赫连,我也不怪你,实在是我太麻烦,太不好。我小气,和她争。其实我什么都不算,赫连,其实我多想,死的那个人是我!”
    她说完转身就跑,跑到门口又停下脚步,用颤抖的声音低低问了句:“赫连,你真不和我结婚吗?
    赫连独欢没有听见,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落白已经出了门,她上了电梯,然后将他隔在了外面。
    林落白,也许是我将你惯的太任性了。赫连独欢过了很久才慢慢走下楼梯去找她。
    楼下,风真的很大。是从何时起,上海变成一座多风的城市了呢?
    他找不到她,衬衣下摆在风里呼啦啦地响动,他眼神迷茫而又困倦,林落白躲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望着他,就落了泪。
    清晨的鸟儿欢叫着从头顶飞过,身旁路过一对蹒跚的老人。
    他们正往附近的菜市场赶,老头是盲眼,戴着一副墨镜,老太太中过风,走路半边身子歪歪斜斜,老头手里有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另一头握在老太太的手里。
    林落白见过他们很多次,听门口的保安说,老头瞎了三十年,两个人就这么相扶相搀地走过了三十年。
    平时觉得温馨的场景,在这一刻竟觉得无比伤感,相依相守多不容易,她和赫连独欢,也能走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一天吗?
    




    【大剧终】第五十四章 似你姗姗来1
    

    回到家,门虚掩着,却没见赫连独欢的身影。。
    他出差常带的行李箱不见了,他何时走的,林落白竟没有察觉。茶几上静静躺着她的手机,林落白拿起来,看到一条未读短信。
    落白,我回老家为她安葬,下午五点的飞机魁。
    系里的电话这时打来,林家宇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通知说:“林落白,志愿者三天以后出发。抓紧准备。”
    三天后,那时赫连应该还在老家,林落白思忖了很久,决定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他。
    没想到他关机了,林落白想可能他正在飞机上。于是给他发了条短信,说:两天后你能回来吗?不回来的话,我就走了。
    她期待他看到短信后会有一个回复或者打一通电话,但是,没有。
    这是自相恋以来,他冷落她最久的一次。在这两天,林落白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洗干净他所有的袜子和衣服,又去了超市,把冰箱填满,他喜欢喝一个牌子的牛奶,她就买了好多,整齐地摆在冰箱里。
    出发前的夜晚,林落白坐在窗明几净的房子里,发着呆瀑。
    他还是没有半点消息,林落白想,也许他真的厌倦了,他玩腻了这样的游戏,所以抽身而退。
    那么,不如离开。
    半月之后,林落白来到桂林的一所小镇中学教语文。
    那是个不通火车的小镇,每天,只有一班汽车发往城里。但风景却异常秀丽,山水灵动,民风淳朴,她住的宿舍外有大片树林,七八月份浓荫如盖,到了深秋,便是满目金黄。
    宿舍斜对面住着个名校毕业的大男孩,北方人,学的是经济,却跑来教音乐。有一把电吉他,有时林落白待在屋里,能听到一阵阵聒噪的电吉他声。
    不过每次只有几秒,音符就立刻消顿,门接着便被敲的砰砰响:
    “林老师,没吵到你休息吧?”戴耳钉,穿马靴,装扮绝对非主流,这就是“电锯王子”顾维墨的经典造型。二十出头的大男孩探进门里半个脑袋,笑问:“今个电锯,没吓到你的宝宝吧?”
    林落白摸摸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温和笑笑,“没事。”
    预产期就在九月,医生说她的孩子很健康。
    离开他的半年,她过得很平静。有快乐,也有痛苦,呕心呕肺的妊娠反应曾经让她生不如死,但每当感觉到生命的律动在体内蔓延时,她就无比快乐,连心也变得似桂林水般清澈柔软了。林落白想,不知是女还是男呢?不知赫连喜欢的,是女孩还是男孩呢?
    八月十五中秋节,学校给每个老师发了月饼,林落白把一整盒分给了学生,自己只留了一块。回到宿舍后就捧着那块月饼,一个人伏在窗前看月亮。
    月亮映着碧江,天水一色格外的温柔美好,她听着秋夜清伶的虫鸣,突然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
    二十二年了,她没过过生日,小时候她看别的孩子过生日吃蛋糕,她也吵着要,但林流珠不许。她不愿过多提起关于她出生的一切,现在林落白懂了,她的降世,对林流珠而言,是一场劫难。
    门被咚咚地敲响,林落白起身打开门,不出例外地看到顾维墨,左手一盘月饼,右手一盘水果,见了她就大笑着道:
    “林老师,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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