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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在王上心里,占得位置可不小呢!
心底有些不安,想到裴相大人平日里待自己最好,便忍不住跑去找人。
那天,裴相大人刚下朝。小萨子见着人的时候,他正在与其他几位大人谈论朝政。看见小萨子,二话不说地把人喊了去。
小萨子也迷糊,不知怎么地就被带着走。然后就见到了后妃娘娘们,然后又见到了宫廷画师,然后然后,还有一群面容并不陌生大人们。
当裴相大人终于注意到小萨子的不安,将他唤到一旁问及时,小萨子回了这么一句:“裴相大人,我……我真不知道王上那么喜欢我家主子。”
所谓祸从口出。自那之后,来往偏院的人便多起来了。当然他怪不了任何人,因为这是他自己惹来的祸端。
幸好,他家主子似乎不知道这事,根本没对他生气。
还幸好,王上最近很忙,已经好久不来这里,估计也懒得管这里的事。
“哎……”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次叹气了,小萨子端起泡好的茶水,往偏远的路走。
自那以后,御膳房的下人与厨子们也对他百倍殷勤,根本不用等他自己动手泡茶,一进那块儿便会有人端来泡好的茶水,让他拿回去。这倒也省事,节约了他不少时间。
不敢耽搁的往回赶,今儿个礼部侍郎来探望大人,顺带告知冬猎的行程。这位侍郎大人在北国可是不得了的人物,背景雄厚,连王上也要卖几分面子的。想到之前他家主子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真怕惹侍郎大人不快。
只是,小萨子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一盘棋,黑白割据一方,输赢未定。
而分坐两边的人,一个人执子未落,面容却是轻松带笑;而另一人,面色微凝,双眉紧蹙。僵持的局面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白字落下。
端看良久,最后长叹一声,舒展眉峰:“哎,是我输了。”贺显坐直身子,双眼依然看着棋盘,久久不舍得移开。“妙,真是妙。没想到聂兄能有如此精湛的棋艺,贺某佩服。”
“哪里,在下只是侥幸而已。”以棋会友,会的自然是朋友。看来贺显此人,倒是值得一交。
远之侧头冲小萨子挥了挥:“萨儿,过来。”他早就发现了小萨子,只是刚才不便开口。
自那日后,他家主子就这么唤自己了。说是为了亲近些,小萨子心底也乐意他这么做。
“贺大人,我给您倒杯水解解渴。”小萨子是个聪明的孩子,学什么都快。这会儿的动作,可都是他家主子这几日教的。
“呵呵,小萨子啊。过去见你跟着王上,倒不见那么勤快。看来,定是聂兄教得好,瞧你现在聪明利索的。”
接过小萨子递来的茶,贺显随口说。他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原也是看不起眼前这个聂远之的,故而迟迟不来此处。
今日王上再三提及冬猎之时,礼部尚书大人又因着准备冬猎不在朝内,故而此事便交由他了。他觉得推拒不得,只能来此。
对于聂远之的印象,除了那次冬祀夜宴亲眼得见,便唯有传闻之中。然不管是哪种,都不得贺显之心。
宴庆那日,他对王上傲慢不恭;而加上之前种种传闻,他与海青摄政王之间的暧昧。他看不起聂远之此人也属正常。
然而今日,就此一盘棋,便推翻了他对于聂远之此人过往所有的评论。
奕者,王也。棋者,才也。
善奕者,焉无谋也?
当真是能从棋局之中看出一个人,聂远之“无敌将军”的名讳,并非空穴来风。而他,作为海青大将却成如今北国伏臣,即便面对王上还能保有那份傲骨,贺显倒觉得值得佩服。
“贺兄,此话不妥。萨儿胆小,若是吓坏了他,苦得是我这个主子。”
“哈哈哈哈。”贺显闻言畅快大笑,“既然远之这么说,那么我怎好继续?”此一来一往见,贺显又把对聂远之的称呼拉近了几分。
聂远之挑眉不语,他倒是觉得无妨。北国儿郎多直爽,这是当日在大殿上便已得见的事。与这类人打交道他并不排斥,反而觉得轻松。昔日常年身处军中,周遭的弟兄们脾气耿直的不少,他们都习惯了直来直往。
“远之,近日来实则尚有要事。”贺显的棋瘾过足了,该谈的事可不能忘。否则回去,他也能跟王上交差。“王上该是与你提过冬猎之事吧?”
“是提过。”琳琅瑜邪自那日以后便没有再来过这个院子。为此,他心中还松了口气。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思考,今后到底该如何应对琳琅王。
贺显一点头,接着道:
“距离冬猎的日子不远了,冬猎乃是我北国传统,王上怕你对仪式尚不了解,故也希望来此先给你讲讲。”
各国都有各国的传统风俗,北国自然也不例外。若是在这等特殊场面上犯了什么忌讳,那可是连王上都保不了的。
琳琅瑜邪不希望自己在冬猎中犯了什么错,远之自然也不想。
“如此,便有劳贺兄了。”
于是,小萨子随侍在一旁,而贺显与聂远之则开始谈论冬猎之事。
关于冬猎,北国人都是再熟悉不过。不过对于远之来说,还是全然陌生的。为此,贺显也格外细心的逐一讲述。从祈天式,登塔式到之后的群臣拜天仪式,最后才是前往北国东营外的八木森进行狩猎式。
期间,小萨子只听闻俩位大人越谈越热络,也不知谈了多少聊了多久。不知不觉间,自己便摇摇欲坠,靠着身侧的梁柱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谈完话的两人发现小萨子的模样,贺显先忍不住蹙眉,刚想要开口却被身侧之人阻止。贺显侧目,只见聂远之微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心中实在感慨,若往后谁再让他听见诽谤眼前此人的,他贺显一定是要站出来说公道话的。如此心胸宽广之人,更甚于自己,如何会是个以色事人的佞臣。
送走了摇头浅笑,面露无奈的贺显。聂远之回到屋中来到小萨子身边。并非他装作好人,小萨子在他眼中只是个孩子。自己来到北国以后,他是唯一一个随侍在身边的人。对他照顾点,也是应该。
况且这些日子以来,原以为他乃是琳琅派来的眼线,实则对方的单纯实在不像是能担当此任者。或许当初琳琅瑜邪派他来,只是因为他是琳琅身边的人而已。
想到此处,聂远之猛然打住心思,不再往下继续。他脸色有些苍白,紧闭的唇用力抿住。几个呼吸的时间,才舒缓下神色。
“萨儿,醒醒。”一直让人站在那儿打瞌睡也是不妥,更何况时间已经不早。
小萨子睡得熟,老半天才觉得一直有人在唤他。微眯睁眼,下一刻立马惊得跳直了身体。
“主……主子,我……我不小心就睡着了。对不住对不住。”他连连赔罪,心中早就将聂远之与王上摆在了差不多的位子上。
“行了,如果太累,今日个就早点歇着吧。”聂远之本就不怪他:“晚上也别准备什么了,我也不饿。你若是饿了,桌上还有些点心,可以先吃些。”
“这怎么行!主子是主子,小萨子可不敢冒犯。”
“呵呵,你家主子可不在这儿,王上的人,我聂远之才要巴结呢。”远之这话是与小萨子开玩笑的,哪知对方一听,竟然立马连连摆手,还生气地红了眼。
“王上既然让奴才伺候聂大人,那主子便是
我小萨子的主子。大人若是不喜欢小萨子,也用不着说这种话存心怪罪于奴才。”
听听,连“奴才”也出来了。小萨子可从不在自己面前这么自称的,看来自己是真的让他气着了。“行了,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若累,便去歇着。我这头便你一个人,若你倒了,谁服侍我?”
聂远之说了这话,小萨子一愣,随后瞬间便乐起来了。他家主子是好人,如今他是亲身体会出的,可不再信旁人说三道四了。“这……”小萨子大起胆子,想要应声。
“好大胆的奴才。”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小萨子一句话咔在嗓子里,半天吐不出个字来。
聂远之站直了身子向来人看去,来者是位女子,称其风华绝代亦不为过。这些日子来他院子作客的人不少,可女子来访倒还是头一回。
北国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对于后宫的规矩,想必与海青也不会相差太多。这名女子能如此肆无忌惮的闯入男子院落,想必是有些身份地位。
看她的年纪不过二十,又如此貌美。聂远之瞬间心中有了答案。对方的面色似是来者不善,于是不动声色的等着对方表明来意。
“哼!区区一介伏臣,被王上封了个从四品的参里而已,就敢对娘娘无礼了?”那女子身边站着一名水灵的宫女,此时女子尚未开口,便是由她打得头阵。
远之看了看那名宫女,再看了看女子身后还跟着的两名大汉,一名公公。心中不禁冷笑: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臣初来乍到,礼数不周还望娘娘见谅。”远之对着来者抱拳一揖。
在海青,武将对比自己位高的嫔妃也只需行抱拳之礼而已。在不重武的海青尚且如此,那么在崇尚武道的北国,想必武将的威信更甚前者。虽然他只是个挂名的兵部参里,但好歹也是隶属兵部列位为武。
“真是有怎样的奴才便有怎样的主子。”女子微开杏口,吐出的句子却字字讥讽。
而听闻女子一言,她身侧的宫女又嚣张跋扈地厉色相向道:“清妃娘娘可是王上最宠爱的妃子,乃是正一品之位,便是裴相见了我家娘娘也要低头行礼。你区区一介从四品,还不快些跪下?”
这头宫女刚说完,聂远之身边的小萨子可就忍不住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北国武将何时需要行跪拜之礼了?你别欺负我家主子刚来北国不懂北国礼数,倒是你这小小宫女在这里叫喝,对我家主子无礼,算是什么事!”
“大胆奴才!”清妃此时脸色一变,怒喝一声:“来人!给我掌嘴!”
她气急。本是占了上风想要好好羞辱聂远之这不要脸的男宠一番,怎知这小奴才跑出来搅局。也好,之前瞧见这主仆人关系甚好,既然羞辱不到
主子,便拿这小奴才撒撒气,看那聂远之作何感想。
“是!”清妃身后,两名高大的侍卫应声而出,大步冲小萨子走来。
小萨子脸色瞬间惨白,但他依然固执的站在原地。他没有说错,他既然是王上派来照顾主子的,那就不能让主子凭白无故给人羞辱了去。紧张地双手握拳,恍惚间仿佛看见他家主子对他浅浅一笑,心底竟然涌出股勇气来。
然而那两名大汉并没有能顺利拖走小萨子,聂远之眼神一冷,在来者出手前便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不过是说了实话,娘娘若要追究,那在下倒也想跟你评评理。”
两名侍卫被聂远之冰冷的眼神震住,不敢再动手分毫。眼前之人此刻所散发出的气息,竟让他们俩感到不寒而栗。
“不知北国的礼法之中可有提及,欺骗朝廷命官者,该作何惩罚?”聂远之冷笑,她想要动手伤人,那就别怪自己咄咄逼人。
“清妃娘娘既然能坐上六宫正妃的位子,那么想必对北国礼法定然不陌生。远之在此请教,不知娘娘可否告知?”
清妃恨得咬牙,这聂远之果然有些手段。不过她在北国的地位,岂是能容区区一个男宠动摇的?她父亲乃是萨克尔部族大长老,母亲则是阿古德部的长公主,加之如今她在宫中的地位,哪个人见了她敢这么对她?就算是裴嗣衣也不敢这么放肆!
“今日本宫非要掌了这奴才的嘴,若是你敢阻拦,那便休怪本宫一并连罚了。”她是不便主动出手对聂远之出手,但若对方阻挠在先,那正是合了她的意。
清妃笑得得意,一挥手道:“来人,给我打!”
聂远之决不会坐视不理,小萨子会得罪清妃也是因为他。只是此刻,膝盖的伤痛突然发作,那阵阵钻心的疼,让他几乎摇摇欲坠,连站都无法站稳。
眼见对方两名侍卫已经伸手拽住了小萨子的衣服,将人拖了过去。聂远之怒气横生,猛然间出手袭向俩人。
他虽内力不在,招式却是战场上磨练出的凌厉。俩名侍卫虽是宫内高手,却一个不留神被其抢了先机,胸前各受一掌,退开几步去。
没有内力的招式,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最多也便是退那么几步了。然而被白辞警告不可擅自蓄力的聂远之,此刻却伤得比那俩人重得多。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聂远之依然故我的挡在小萨子身前,身体晃动得更厉害,若非小萨子死命搀扶,定是已经站不住。
“想动手,便先过我这关。”
只要他还在,便不会让那俩人出手。
“你们俩个,还不给我动手!聂参里以下犯上,同罪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