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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么答案呢?”
“王上只说了一句:此子若死,满盘皆输。”
白辞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转身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贺显:“每日一帖,晚膳后。让王上切记,冲动误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什么意思?”
白辞微一挑眉。看来,贺显此人倒也是有不行的地方。“没什么,你就这么对王上说便是。”随意的挥了挥手,打发人的意思很明显。
贺显有些莫名其妙,盯着手中的药看了一会儿。
“贺大人还有事?”
“不,没事了。”贺显回神,忙赔笑道:“那么白大人便是答应王上这么做了。之后,还有劳白大人费心。”
“不必多说,我白辞既然答应的事,便不会反悔。”
“如此,在下便不叨扰了。”对白辞,贺显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忌惮。该说的他对行医者,心里总有疙瘩。
他自小体弱多病,吃足了苦头,直到十岁那年爹爹请来江湖名医才有所好转。但在此之前的那些经历,当真是不谈也罢。
白辞已是懒得再说,直接背对着对方挥了挥手,便埋首于药材之中。
将白辞的所给药交予琳琅瑜邪,将刚才与白辞
所谈结果一一告知。说到最后那句,贺显发现自家王上的面色竟然变得有些古怪。
“王上,这究竟何解?”他一路上没消停过,一直在想白辞那话的意思,然而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如今见琳琅王的脸色有变,一个没忍住便问出了口。
琳琅轻描淡写的一瞥,将贺显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嘴里。
“做好你的分内事,这几日上朝,那些人已经蠢蠢欲动,想必是就要发难了。”琳琅将药小心的收入怀中。
“那些人!”提及那些济鲁特的党羽,贺显便沉不住了:“我北国律法规定,朝堂之上不议后宫之事,那些人若是提了,便是明知故犯。”
“你以为那些人会在乎?他们有济鲁特撑腰,这些年来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不少,还怕这一回?忍了几日,想必也是那老贼在听清妃哭诉,想着对策来为难本王吧。”
“王上放心,他们若是在早朝上提了,自是会有人站出来反驳的。”这北国,还不到他们独大的地步。他们琳琅王有如今的地位,是靠着铁骑刀剑打出的天下,虽如今几位大将军都在边关驻守不在朝内,但这个北国还有谁比得上王上的威严?而他有了王上这个后台撑着,也不怕得罪人。
“贺大人可不要因此掉以轻心哦。”
贺显诧异的看向来人,能这么大摇大摆不受阻的进入御书房,想必北国朝堂之中除了裴嗣衣再无他人。
“裴相大人。”贺显拱手一礼。
“何须这么多礼,这里又没有外人。”裴嗣衣凤眼一转,瞥向琳琅瑜邪:“王上,你说是不是?”
“哼。”琳琅瑜邪不冷不热地应了声。
“看来,王上对臣还没有消气。”不过是没有告诉他私下去见了次远之而已,对方就这么记恨。哎,看来他们的王上是无药可救了。
“废话少说,本王该是吩咐人通知你需要去办的事,难道你那么快就办完了?”
“哪里。”那些个事,如果能这么轻易就办完,琳琅瑜邪可不会便宜自己去干。“臣本是要去的,只不过半途遇到小萨子,得了个好消息。想着王上听了必定欢喜,才专程折来此处……”
这头话刚说完,那头人已不见了踪影。
裴嗣衣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跑得还真快。”
“裴相,王上这是去远之那?远之醒了?”
“贺大人没事了吧?”裴嗣衣浅笑着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没事了。”他还能有什么事?该办的都办完了。
“既然无事,那可否陪在下走一趟清风楼?”
裴相开口,贺显自觉难以推却,于是点头答应。
15、转醒
琳琅瑜邪往聂远之所住的院子走,一路上也不知道直接无视了多少太监宫女的问安,直到距离院子几步之遥时才猛然停住。他站在院子外头调整了下呼吸,低头理了理微皱的袖子,这才稳步走进院子。
被派驻院中留守的侍卫们见到来人,立刻恭敬的想要行礼,却被琳琅抬手制止。伸手招来一名侍卫,压低了嗓音问:“他醒了?”
那侍卫不敢怠慢地恭敬回答:“聂大人已经醒了。”
“可有人端来吃的?”
“尚未。”
“你去命人准备些清淡的饭菜来。”
“是。”
见侍卫领命离去,琳琅停在门外又思索了下,又对另一位侍卫道:“你先守到院子外头去吧。”
“是。”
推门进了屋里,看见床榻上那人正歪歪斜斜的靠着床梁,脸色比第一次见到的还要苍白些,此时听见自己进门的声音,才缓缓侧过脸来。
四目相对,一时间琳琅喉咙中仿佛被卡着根刺,半响说不出话来。倒是聂远之并无诧异,而是淡淡冲着琳琅瑜邪一点头。
“咳咳。”琳琅抬手掩唇一咳,随后走近床榻边。“什么时候醒的?”
“不久。”声音是沙哑干涩的,由于祭日几夜未曾开口的关系。见琳琅在他身边空出的榻上坐下,远之仅是眉头几不可见的轻轻一蹙,便恢复淡然。
“本王被白辞训诫了。”
琳琅突来之语让聂远之错愣,“白大人……”
“别看白辞这人平日温文尔雅的,牛脾气上来可是十个人都拉不回来。这次他认定了是我没照料好你,徒惹事端。”
“这哪里能怪你。”被琳琅夸张的语气引出无奈的笑,或许是身子还无力的关系,连心思都变得简单了。
琳琅紧抿的唇微微勾起弧度,他不点破,却是感受到了聂远之对自己的语气变化。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放下君臣芥蒂,忘了上下之分。单一个“你”字,就够让琳琅高兴。
“也是怪我。”他这话发自肺腑,如果不是清妃挑衅,哪里会让眼前人伤成这样:“下次别再冲动了,即便是要护着人,也不能完全舍了自己。”
提到护着人,聂远之想到自己失去意识之后,不知道小萨子怎么样了。先前他醒来就发现,门外守了人,屋子里也格外安静,只有药香的气味,却不见熟悉的人。
“小萨子怎么样了?”
聂远之刚提到这个名字,就见琳琅的脸色微变。连带的自觉也不由皱拢眉心:
“你不会是罚了他?”
“他不该罚吗?”琳琅声音虽轻,却有些强硬:“不能护着主子的奴才,不是好奴才。那小子跟在我身边时间也不短,让他跟着你,便是想他机灵点,能护着你些。而且他过去是我身边的人,怎么着别人还能知道些。”最后这一句琳琅没说得太明白,但想必聪明如远之,该是能想到。
明眼人看到王上身边的人跟着另一个人,定然也知道不该招惹那人了。只可惜清妃早已嚣张惯了,连裴嗣衣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哪里还会去在乎一个过去跟在王上身边的小奴才。
“你不该怪他,他无权无势,能替我在那娘娘面前说句话不容易。”这个是需要一定勇气的,而小萨子当日的所作所为,足以让聂远之也挺身相护。“王上可否听远之一个请求,小萨子不过是个孩子,请你放过他。”
他是不知道琳琅瑜邪会怎么处罚小萨子,只希望他不要太过苛刻了。
“你为了他来求我?”琳琅只觉得突然被点燃了妒火。
这个男子是即便被自己压在身下肆意糟蹋也不会求饶半分的,现在却为了另一个跟着他不多久的小奴才来求自己?
“若我不答应呢?”
聂远之岂会感觉不到琳琅瑜邪话语中的危险,倘若是在一月之前,他初来北国之时,或许还能佯装不知,无视琳琅瑜邪的这份情绪变化。
然而,如今的他听了太多人说,不经意间,他开始注意琳琅的一举一动,开始为琳琅所说的话自动衍生出太多心思。
他不想承认自己与过去有什么不同,然而他的确在变,在被周遭的环境驱使,在与周遭人一次次的交谈中改变。
就如同此刻,他听到琳琅瑜邪口中说出的这个问题,却没有半点反骨生出。反而奇怪的,心里有些莫名的骚动。
他不愿去想琳琅瑜邪为何会有这种情绪上的变化,就在自己替小萨子理所当然求情的前后。直觉得,这个答案并不会让自己高兴。
“王上若是不答应,那臣又能如何。”
“你!”
琳琅一怒,抬手一把抓住聂远之是手腕,却硬是在胸口几个起伏间将怒气压了下去。
他不能忘了白辞的话。
“罢了!”他松了手上的劲道,却没有放手,反是将人一把拽入怀中。“小萨子没事,他得罪了清妃,在这件事尚未解决之前,我命人将他安置在另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件事尚未解决?看来那清妃的确是有些来头。能让琳琅瑜
邪这样一个人都有些头疼的麻烦,怎么也该是能左右北国之人。
“那清妃是何来历?”这也是第一次,聂远之主动问起北国宫中之事。
“清妃的父亲乃是济鲁特,是萨克尔部的大长老。”琳琅瑜邪没有半死犹豫,也不想对远之有任何隐瞒。
“所以,王上娶了大长老的女儿,是为了巩固北国内部,稳定朝政?”可是依着琳琅瑜邪的作风,若只是为此,还不足以让他想要娶个那样的女人回来摆上高位。“还是说……”远之突然想到了之前与小萨子无意中谈及的话题。
“还是说什么?远之不妨直说。”能这么抱着远之谈北国的事,似乎让琳琅心情转好了许多,刚才的怒气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聂远之难得没有拒绝琳琅,或许这次琳琅及时出现相救之故,又或许是骨子里一再的反抗终究是让他乏了。念及在那日宴会闹剧之后琳琅对自己的转变,今日从鬼门关那头转了圈回来的远之,真的不想再多费心思去抗拒。
于是,稍稍在琳琅怀里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道:“北国的以西洛克夏岭为划分,国土至今也才到此。这些年王上致力于朝政,发展畜牧,寻找合适的土地开发务农,开放各城商贸,不就是为拿下那片土地作准备吗?如今的北国,还不算完整的北国,你说是吗王上?”
“哈哈哈哈……不愧是本王的聂将军。”
这句话突然就刺痛了聂远之的心口,让聂远之僵直在琳琅怀中。琳琅自然是感觉到了,却是不容他逃避地抬起他的下颚,一手将人更紧地圈住。
“你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我早说过,你如今在此,我便不会再让你回到海青。”言罢,落下蛮横霸道吻。
16、戏弄
不能再回到海清吗?
聂远之木然地承受着琳琅瑜邪施予的压力,心中有丝凄然。自从他来到北国起,就知道自己回不去。若问他是否想回去,这个答案竟然也变得不那么肯定。
人的坚持终究是有限的,受环境影响,受人所影响。如今的他觉得,昔日在海清的那些往事,比起初到北国时,在脑中的印象又淡了几分。
想要在乎的人不在乎自己,而自己从未想过要去在乎的人,却对自己如此执着。真不知是喜事悲。
“远之,你又走神了。”总是这样,明明被自己吻着,或许内心是厌恶的,却不流露出丝毫的情绪。不反抗,默默地承受。
“王上生气了?”
没想到聂远之会这么,琳琅倒是一愣。有时候,他真的很难懂聂远之的心思:“若我说生气了,想必你也不会在意。”
“王上真是爱说实话。”远之浅浅笑了起来,他微微挣脱琳琅的桎梏,拉开些微的距离。“王上,我并没有想过要回去。”远之推了推琳琅,自己则重新靠回床头,他看着琳琅微微蹙起的眉,竟然能明白他心中的疑惑。“王上喜欢我哪里呢?”不过他却故意没有说明白。
若真如裴嗣衣与白辞所言,那么以琳琅对自己的了解,即便自己不说,他也该明白才是。
“左一句‘王上’又一句‘王上’,你倒不嫌烦。” 想到之前白辞给到药还没有让远之服下,琳琅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将药递给他。
“那王上想我怎么称呼?若我直呼你的名字,即便王上不怪我,怕也是有人会怪我。”
琳琅一撇嘴,“这里有其他人吗?又不是没叫过。”
聂远之怔愣,倒是不知琳琅口中所说的意思。
琳琅见他那般表情,又觉得自己占了上风,挑眉道:“聂远之,本王此刻说的话,你可要听好了。”伸手捧住对方的脸,琳琅突然正色道:“本王是喜欢你,不过若要问我喜欢你哪里,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你自己去发现,本王不能告诉你。”
说完,琳琅突然起身退离床沿。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床榻上的聂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