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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带的面具，其他人瞧不出她的模样。季麒玄心中一颤。原来当真如他们所说，雪神一生，不死，不灭。
他终究还是认得出她的。
幽飒挡在季麒玄和慕容倾中间，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
慕容倾一声大笑，道：“我去哪里不成？怎么成了擅闯？”口气这般傲慢，弄清也有些许看不下去，眼前的少女只不过气质有些同那人相符罢了。在弄清的映象之中，慕容倾断然不会这样讲话。
弄清先向少女欠身，不著声色地拉住幽飒，道：“不知姑娘找我们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
慕容倾一时无言以对，她不过是寻着他的足迹一路走到这里的罢了！慕容倾抬头，目光撞上季麒玄的，心底一阵慌乱。
这，是怎么了？
慕容倾不由分说地破门而出。
弄清看清她眼底慌乱的神色，再看看季麒玄，心中万分庆幸方才拉住了幽飒。如今慕容倾的记忆之停留在千年之前。弄清记得那日慕容倾醒来之时，险些连她都不记得了。
为何会这样？
谁都不知道。
☆、第拾壹章 何事（4）
VOL。04
还好，没有追上来。
慕容倾渐渐地止了步子，心里不禁暗嘲自己，何时竟是怕了人？
只是方才那男子哀伤的眼神宛若烙印在了她的心里，怎样都无法驱逐出去。
也罢！
慕容倾只当是自己瞧错了。她眼中闪过一道光，尔后，她迅速闪身。一道蓝光打在一旁的树上，须五人环抱住的树干轰然倒地。
那人的摸样，是姬眉。
慕容倾笑道，这样也未免太过愚蠢了。
“本尊这般好好待你，你竟然不知恩图报，还妄想暗害本尊。”面对姬眉狠戾地出招，慕容倾倒是应对的轻松，不过是几个闪身，就躲过了姬眉的招式。数十招后，累的不行的倒是姬眉。
姬眉道：“你救我？不过是为了那我来要挟雪姬。”看着慕容倾慵懒的眼神，姬眉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怒气。
这么多年，她还是这样，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慕容倾不语，眼睛只是有意无意地瞄了眼姬眉的手。姬眉一惊，将手迅速拢回袖中。
“纳命来。”
慕容倾轻叹，道：“还是这样的愚蠢。”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慕容倾似乎是有些不大想玩了。随意一掌打在姬眉的腰间，姬眉捂住小腹，咳出血来。
“就你这点小把戏，你还妄想杀本尊？”慕容倾唤出苍郁剑轻轻一挑，薄薄地人皮面具便落了下来，“你真当我不敢杀你？本尊不过是看在姬眉的份上屡次饶过你，你莫要不珍惜机会。”
她们，本就是敌人。
颈间，苍郁剑的冰冷让人不禁心颤。
李茗阮，或许是雪姬，看向慕容倾，眼中很是坚定。
“羽倾，自小什么好的都是你的，难道只因为我有一半姬氏一族的血脉就要比你低一等吗？我不甘心。明明我是姐姐，雪神的位子应当是我的，我的。”雪姬的声音几近嘶吼。
似乎还不够，雪姬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嘲讽一笑，道：“羽倾，就算你夺了我的位子又怎么样？父王最疼爱的是我。我虽非母皇亲生，可是母皇最疼爱的也是我，你费尽心机，你有什么？”
呵！
是啊！我费尽心机，我有什么？
慕容倾想起那年。第一次见到母亲，她是那样的美。母亲给她介绍了她的姐姐。本以为母皇还是疼爱自己的。可是第二日，慕容倾便被送到了雪山，从此，只有冰冷，寂寞作伴，与亲人再见难上加难。
可是，自幼，本就独自生活。那，又有什么？
倏地，慕容倾收回了苍郁剑。
他们终究只是将故事看了一半。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她，可是，所有的人，都错了，错了。
“你有一个好母亲。”
慕容倾留下这样一句莫名其妙地话消失在雪姬的视线之中。
好母亲么？
呵！雪姬自嘲地一笑。
若是好母亲，怎么为了荣华，抛弃自己的孩子？若是好女儿，怎会为了爱情，抛弃整个族的族人？
姬眉，你可是一个好母亲，一个好女儿？
傍晚的夕阳也变得这样的刺眼。
慕容倾愈走愈觉得疲惫，果真是应了雪雅的那句话。天旋地转，在要倒下的前一秒，慕容倾突然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扶住。
“你怎么还是这样的任性？”那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慕容倾将这不怀好意的人推开，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不必了。就我这副样子……”
那男子爽朗一笑，道：“若是我要来看你笑话，何必等到这个时候？你自己身子不好，何必逞强？”说到最后，竟含有隐隐地关心。男子扶着慕容倾寻了处地方坐下，慕容倾也没有再拒绝。
“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么？”阔别多年再度相见时，慕容倾宛若布偶，躺在床上，了无生气。若不是他，只怕这会儿慕容倾早已变作孤魂。
“是。”简短而有力的回答，竟让男子一时找不到话题继续同慕容倾再交代下去。这样，本就已经是万幸。
慕容倾继续道：“这么久，你去那儿了？本尊临死之际，你倒是回来了。真是及时。哼！”说着，慕容倾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眼，详装盛怒瞪了眼与她并肩而坐的男子。
他，一点未变。
依旧是那样的银发，长及腰间，丹凤眼，高鼻梁，薄唇，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当年不知晓迷了多少少女。月牙白的长袍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昔年，慕容倾不止一次地想要剖开这人的脑袋来瞧上一瞧，那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明明是一幅好皮囊，却生生地让这人给糟蹋了。
男子叹息，道：“你还是这样，倒是顾惜一下自己。”
他的关心，慕容倾丝毫不领情，道：“当年若不是你私自篡改神卷，本尊至于落得个今日这般惨烈的下场么？”
男子连道数个是，却是没有半点内疚地样子，而是笑意颜开。他不顾慕容倾的挣扎，强硬地为她把了脉，却在慕容倾抽手的那一瞬间，笑意全无。
“你还是这样的傻。”语气中尽是怜惜。一千年未见，本还以为这人还是如同冰雪那样的冷。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听到过慕容倾的事，只是不信罢了。不信她会为了一个男子将自己尽毁。见着了，也是没了一直说服自己的理由。
慕容倾道：“莫要这样和本尊说话，不习惯。”语气有些生硬。
他们相识多年，幼年时光大多都是打打闹闹过来的。何时，那样顽皮的男孩长成今日这般俊逸的男子，他的许多言语皆在无关友情，而是关于爱情。
大抵是看出了她的情绪，男子又恢复了平日那痞痞地样子，道：“你看把你吓得。逗逗你罢了。这苍国可不是只有你一个美人。”说话中有些无赖的摸样，慕容倾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那年熟悉的感觉。
许久，男子才沉静下来，道：“什么时候让第四块血符出世？”
看来他是知晓了。
“目前还没有这个计划。第四块血符一出，必定引来灾难。那时，无人可承受。”语气还是那样的沉重，“云飒，照顾好墨念，毕竟，他是我的……”
神之子，云飒。
这一句话，停了许久许久，当云飒以为慕容倾不会继续下去之时，她道：“他是，我的父亲。”
“好。”
只是，好友间的承诺。
☆、第拾壹章 何事（5）
VOL。05
“跟我回雪园。”云飒向慕容倾伸出手。慕容倾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将手搭在云飒的手上，由他扶着自己起身。就像儿时那样，云飒背着慕容倾，一步一步走回雪园。
看在他的眼里，那两人是那样的般配。
不远处，季麒玄的神色不自觉地，又暗了几分。
方才他瞧着那女子的眼神很是熟悉，心想着大约是她吧。于是便暗中尾随而来。当真是她，她没有死。只是，令季麒玄惊奇的是，如今她的功夫大不如前。若是以前，他跟随了她这样久，只怕她早已设计而不知所踪，更不可能这样与那男子交谈这样久。
季麒玄心若刀割，这一段时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身体怎会变的这般虚弱。想要上前，待那男子背起她离去时，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远离。然后，自己离开。
季麒玄转身，便瞧见愁容满面的弄清。
弄清竟也尾随而来，他竟全然未觉。
“你？”季麒玄蹙眉，这女子，让他有些不敢信。
弄清苦笑，道：“不用怀疑。那人是神之子云飒。自幼同神尊一起长大。云飒喜欢神尊是众所周知。可，神尊的绝情也是众所周知。”
那一年，若不是云飒，她又怎会甘心隐居于雪林？
昔年，雪族弄清，就连雪皇女羽倾也是要避忌三分。
季麒玄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眼弄清，若有所思。神之子云飒，倒是再雪族史册中看到过，一直以为是传闻，今日一瞧，却才知是真。
“你的主人，可是倾儿？”季麒玄回头，看着眼前的女子。
弄清闭上双眼，道：“是。若不是羽倾，我早已魂归黄泉。所以我答应她隐居于雪林，如今身份暴露，只怕我也是无法继续帮你了。公子，以后多加小心，更要小心羽倾。”想起前些日子的慕容倾，弄清也是背后冷冷汗涔涔。如今任务尚未完成便暴露了她的身份，不知慕容倾会如何处置。
现在的她，当真是让人怕极了。
“在下记下了。多谢姑娘这几日的帮助，来日若是姑娘有需要季某之处，季某定当万死不辞。”
弄清临别之时，听到季麒玄的话，身形一顿。这一次回去，只怕会被永困于雪林，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弄清却回道：“一定。”
不过一个时辰，弄清便已至雪园，跪伏在慕容倾的床前。
出雪园未到半日，慕容倾的身体便已虚弱至此。云飒拨开散在她额前的秀发，轻叹，方才一路上她还同他交谈甚欢，一回到雪园便没了声音。
慕容倾的墨发映衬着她苍白俏丽的容颜，双眸紧闭，脸上浮现出不安地神色，一挥手，将帐幔尽数扯下。大概是梦里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时而痛苦万分。
只是，弄清的眼中只有云飒，而云飒的眼中却永远只有慕容倾。
慕容倾猛然睁眼，坐起，吓到了一直守卫在她床边的云飒和跪在床边的弄清。
慕容倾轻咳了几声，道：“弄清，你怎么回来了？”弄清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她的规矩。慕容倾看了看身边的云飒，心中大致明了。她也只是叹气，弄清也是个倔强的性子，如今她决定的事，便也由她去吧。
慕容倾半开玩笑道：“你还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听她这般玩笑，身体大致是没了问题。云飒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笑笑道：“也许。”他上前准备将她扶起。慕容倾却是不着声色地避开，自己撑着倚靠在窗边。
慕容倾只是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罢了！随你吧。从今日开始，弄清雪族再无你的位子，好生呆在雪林之中。本尊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忘记。云飒，把药端来，让弄清服下。”
“这？”云飒的目光在两个女子的身上徘徊。若是除去弄清身体中雪族残留的气息，她便会失去一个得力的帮手，后面的事情会难上加难。
“还不快去。”慕容倾厉声道。
“好。”
慕容倾下了床，弄清立即起身去扶她在木桌边坐下。慕容倾看着窗外的月色。她道：“弄清，这月色可美？”支开了云飒，慕容倾的声音渐渐地冷了下来。
“甚美。”
“如今，是你违反了我们的规定，莫要怪我心狠。”
弄清笑笑，道：“不会。”
“好。”
“倾儿，药来了。”云飒有些犹豫。
“谢神尊。”弄清看着云飒，含笑喝下慕容倾为她准备的最后的礼物。
云飒别过头去，弄清的心意，他怎会不知？
多年之前，慕容倾与弄清交易，若是从此弄清隐居于雪林，那么慕容倾亦从此远离云飒。那一日，两人的交谈，云飒是全数听了去。也是那一年云飒远离苍国，云游四海。本以为这两人可以和平相处下去。
如今回来，却得了这样的结果。难免让人感伤。
云飒声音喑哑，道：“倾儿……”后面的话被慕容倾的手势生生止住了。
她慕容倾决定了的事，有谁可以改变？
慕容倾道：“记得，从今以后，世上再无雪族弄清。本尊将你赐予神之子云飒为妻。”
云飒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容倾。
慕容倾继续道：“从此，云飒剥夺神之子之称呼，赐二人永居于雪林，非诏不得踏出。”说罢，慕容倾咳出一口血。血液的颜色是骇人得黑色。
云飒将手中的碗重重地掷在地上，怒道：“慕容倾，你真当你可以左右别人的命运，太高看你自己了。”云飒的眼睑遮住哀伤的双眼，“我会帮你将弄清安顿好，倾儿，我自己该做什么，我自己很清楚。你，不用这么急着将我推开。”等我帮你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我自然会离开。
说罢！云飒转身扶起弄清，离去。
这样华美的夜色，月光沁入慕容倾的寝殿，渲染的一室忧伤。
慕容倾看着窗外的夜景，从袖中取出血符。
有谁会想到，世人寻找已久的第四块血符，就在雪神慕容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