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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们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她看着她在他的呵护之下,一日艳于一日人比花娇。而自己,却一日日憔悴下去。心灰意冷,如花凋零
如果不是容儿微弱的哭声唤醒了她,如果不是想着肚子里还有一个无辜的生命。当日早产大出血之时,她就该撒手人寰了罢!只要想着别的女人一夜一夜承欢于自己夫君的身下,她的心,就没有了生的希望。
可娘说,身为人妻要贤惠,不能善妒。否则就是犯了七出之罪,要遭到夫君的唾弃。于是她微笑着,苟延残喘。只为了那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
可是,心已成灰。就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还有什么意义
“大少爷,该用中饭了。”诺大的书房内,寂静得唯有沙沙的写字声清晰如耳。林和安看着伏案疾书的少爷,开口轻声唤道。
颜思源头也不抬,继续挥毫不已。“林叔,让夫人和姨娘先用吧,不用等我了。把我那份送到书房来就行了。”
“少爷,方才夏姨娘交代,说是今儿中午要宴请慕先生。请你务必到席。”林和安躬身答道。
“哦?慕先生的接风宴不是已经办了么。”颜思源抬头,剑眉微蹙。沉静如水的黑眸里看不出半分情绪。“今个儿这是怎么回事?”
“夏姨娘说,夫人见这慕先生是个人物。能制住小少爷和小小姐。所以,才安排她办了一桌酒席。想酬谢慕先生。”林和安眼睛眨也不眨,继续说道。
颜思源闻言,放下毛笔。站起身来,笑道:“既是夫人的意思,那我就走一遭罢!林叔,替我取一身便服来。总不好穿这朝服去见人家先生吧。”
“是,少爷。”林和安转身离去,不一会便取来一套家常衣衫替他换上。两人这才迤逦朝饭厅走去。“慕先生那边,派人去请了么?”
“早就请了。说是一会下学,同少爷小姐一起过来。”林和安停顿了片刻,似有些犹豫。半响,终是再一次开口说道。“少爷”
“林叔,有事么?”颜思源扭头,挑眉问道。
“少爷到了。”林和安犹豫的片刻,饭厅已在眼前。格调雅致的厅堂中,两个如花似玉的妻妾早已候在其中。
“相公。”两人齐齐朝他福了福身,夏姨娘已是抢先一步迎了上去。
颜思源点了点头,微笑着扫视了一眼两人。方才淡淡的说道:“这天气越来越热了,眼看着就要进入盛夏。夫人的身子骨可还受得住?或者,等进了伏,夫人到咱们京郊的山庄去住上一些时日。那里冬暖夏凉,极宜夫人休养身子。”
“多谢相公关心,妾身一切都好。”他的声音极低,带着淡淡的蛊惑。听得楚怜凝的心微微一暖。却在看见他迅速移开,不敢与她对视的眼神后。心,微微一黯。于是连声音也多了几分颓意和倦怠。“去山庄小住的事,到时候再说罢。反正时日尚早。”
颜思源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神一时变幻莫测。许久,才终于叹气道:“也罢!”
“相公,夫人。时辰不早了,要上菜了么?”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夏姨娘凤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忿忿的流光。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靥如花。
“再等等罢。”从楚怜凝身上收回目光,颜思源抬头看看天色。淡淡的说道。“看这辰光,慕先生也该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花园长廊中便出现了两个孩童稚嫩的声音。慕子路一手牵了一个孩子,不疾不徐地朝饭厅走来。心中,却在暗自打鼓——今天这一出,唱的莫不是鸿门宴吧?!
“慕先生来了,上菜吧!”颜思源随着夏姨娘的视线漫不经心地瞟了过去。只一眼,与来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却再也移不开分毫。
天高云淡,湛蓝如洗。微风拂过,带着初夏特有的温煦与酣畅。带起那一袭蓝衣飘飘。慕子路就那样漫不经心地站在石榴花树下,清俊无双的脸上矜持地噙着笑,对着屋子里的人淡淡的点头致意。
颜思源的眼神,却落在那一张依稀熟悉的容颜上,变态不肯离去。“白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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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似是故人归(一)
颜思源的眼神,却落在那一张依稀熟悉的容颜上,变态不肯离去。“白秋”
“颜大人,颜夫人。”慕子路笑容依旧,脸上的神情不动如山。似未听见那一声深情的低唤。
“相公,这就是新来的西席,慕先生。”见颜思源呆呆地发怔,目光游离,夏姨娘赶忙微笑着提醒道。
颜思源这才回过神来。他入主内阁已久,城府自非寻常。于是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番慌乱的心神。俊逸的脸上带着极淡的笑容,对慕子路点头致意。“慕先生,请上座。”
说话间,菜肴已陆续上齐。几人落了座,颜思源向来静如古水的黑眸此时如烈焰沸腾,目光灼灼。“抱歉,刚才颜某有些失态。还望慕先生见谅。”他叫他颜大人,他看他时目光淡然,寻不到片刻故人相见时激动的痕迹。可他对他,却有着一种深入骨血的熟悉感。他,究竟是慕子路?还是慕白秋?
“无妨。”慕子路心中咯噔一声,微微一颤。眼前的男人,白衣胜雪,面如美玉。俊美无俦的脸上睫毛微垂,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光芒平静如水,却有一种似有若无的疼痛流淌其间。
“慕先生,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她不动声色,他开门见山。“所以方才咋一看,我还以为是故人归来。”
“那真是巧极了。”他的声音极轻,带着淡淡的疑惑。如一只无形的大锤,将她的胸腔撞得隐隐生疼。“不知颜大人的故人尊姓大名?”
“巧极了,也姓慕。”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以掩饰自己心中难得一见的焦灼与烦躁不安。颜思源眼中波澜翻滚,又瞬间隐入沉沉的眸子中。“清霖先生信中说,慕先生是长乐人氏。早就听闻长乐是个天府之国。颜某一直心生向往,奈何却总是抽不开身。如今有幸见到慕先生,可否请慕先生讲一些长乐的山野轶事,风土人情给颜某长长见识也好?”
看着颜思源流露出焦惶与困惑的黑眸,看着这个印象中温润如玉的少年,此刻拼命想掩饰的惶恐,失落与不安,慕子路心头发酸得突然很想流泪。唇角的笑意,却是更盛了几分。“既然是颜大人有兴趣,子路焉敢不从命。”
“相公,菜上齐了。不如边说边吃吧。”见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夏姨娘满意一笑,道。
“嗯。”颜思源点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夏姨娘说道。“布完了菜,你也落座吧!”
“是。”夏姨娘面色一喜,不着痕迹地望了望颜思源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楚怜凝。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长乐位于华昌西南边境,三面环山。是一个历史悠久,文化深厚的地方。”眼见颜思源笑吟吟地盯着自己,目光坚持,不肯放弃。慕子路心中轻叹一声,唇角软软地勾起一道清浅的弧度。眼睛,却直直地看着颜思源,不动如山。“那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民风淳朴。盛产桑蚕,茶叶,井盐和矿产。且气候宜人,风景迷人。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是个‘长乐’之地。”
“有机会,颜某定要往慕先生的故土一行。”颜思源眼底蕴藏着细碎的光芒,却又那样深不可测,若隐若现。
“欢迎之至。”慕子路低下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笑道。“就怕颜大人是个大忙人,未必抽得出时间呢!”
“功夫不怕有心人!”颜思源黑眸幽深似海,直直地注视着慕子路。嘴角勾起一抹和煦而迷人的弧度。“慕先生你说是么?”
“那是自然!”慕子路的心陡然沉了沉,似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深处猝然闪过,却又瞬间消失不见。“到时子路一定作陪。”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颜思源眼睛一亮,黑眸中闪烁着动人的神采。“咱们一言未定。”
“一言为定。”慕子路无奈一笑,为自己脱口而出的冲动后悔不已。
颜秋书乌黑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半响才嘟起小小的红唇问道:“爹爹和先生要去哪里?带书儿一起可好?”
“我也要去,容儿也要去。”颜秋容闻言,也起哄道。“容儿还要去看先生说的大海。爹爹你带容儿去看海好么?!”
“看海”颜思源的声音蓦地暗哑了几分,拿筷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薄薄的唇抿得很紧,挺拔如玉的身子,就那么僵硬了下来。“好,爹爹一定带你们去看海”
看海犹记得当年,那个青梅般的少女用琉璃般澄澈,不染杂色的眸子笑意盈盈地盯着他,恣意而笑。“颜思源,你看过大海么?知道什么叫有容乃大吗?本姑娘胸中能纳山河,才不与你兄弟二人计较呢!”
可如今,余音缭绕于耳,斯人已是不在又或者,故人归来。却不肯相认?!
一顿饭,吃得暗潮涌动,激流四起。慕子路死命硬撑着,加之不时有夏姨娘和两个孩子在中间打岔说笑,至饭末总算是有惊无险。唯有楚怜凝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只途中偶尔默默地替两个孩子布菜。仿佛她并非这个颜府的女主人,而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过客而已
“对了,相公。慕先生说,从明儿起打算给孩子们增加一堂叫什么来着,对了,是‘户外课’。”瞥了一眼淡淡而笑的慕子路,夏姨娘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户外课!颜思源一惊,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了慕子路。却见她没事人似的笑道。“子路游学时,曾听一位学问渊博的长者讲过这样的教学方式。说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多欣赏大好河川,多见识新鲜事物。比关在屋子里死记硬背,更能开阔眼界,磨练情操。所以,子路打算在令公子与小姐身上试试这种寓教于乐的教学方式。不知颜大人以为如何?”
“很好!”颜思源嘴角一动,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当初聘请先生之时,便早已约法三章。一切教学,由先生做主。颜某绝不干预。”
慕子路点点头,笑道:“颜大人果然是大家风范。只是,户外课需要出府,短则一两个时辰,长则一天。所以,会需要一些点心,茶饮,马车等以备不时之用。请问大人”
“这个,交给夏姨娘好了。”淡淡地扫视了自己的两个妻妾一眼,颜思源静静地开口说道。
“是。”夏姨娘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答道。“贱妾定会全力配合慕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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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剪影,玉炉生香。石榴花树下,一个寥寂的身影素手轻抚着七弦琴。黑得化不开的天幕上,星子闪烁,照耀在那一身蓝衣上,形单影只。
琴声悠远。明明灭灭的剪影中,慕子路面目沉静如水。只用指尖,演绎那些浅浅淡淡的回忆。颜思源静静地站在树荫深处,忧伤而安静。记忆破土而出,如潮水般袭向颜思源。
那一声声琴音,直直落入人心底,最柔软的那处情深之地。此刻,真相就在眼前。他却进退皆难。
等了十年,盼了十年。如若不是他心底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该情何以堪?!如若证实她早已消失在那场激流之中,飞灰湮灭。他还有何希望和信念继续支撑下去?!
白秋,他的白秋
“颜大人”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徐徐幽幽,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入耳。“夜深人静,不知道颜大人造访蜗居,有何要事?”不知何时,一个清挺的身影已住了琴音,来到他身旁。
“慕先生。”颜思源自嘲一笑。“颜某听到琴音寥寂,虽如天籁,却难免多了几分寥落冷清。故而寻音而来。不曾想慕先生原来还是个中高手。”
“班门弄斧,让颜大人见笑了。”她以琴音引他,知他会来。却不知看见他如此落寞的身影,她的心,会生起一种酸涩酥麻的疼痛。这样陌生的情绪,让她心生惶恐。
她笑得无辜,他看得难受。于是开门见山,点明来意。“说起来,颜某与慕先生还真是有缘。故友不仅与慕先生同名,连容貌和琴音,也有几分相似。颜某斗胆,敢问慕先生可还记得慕白秋这个名字?”
“慕白秋是谁?”咋听这个名字,慕子路的心微微一颤。有多少年,没有听见有人这样唤她了?
“她是在下的一位故人”见她神色冷漠,颜思源的心,一分一分地凉了下去。
“听名字,是个女儿家。只可惜,我与她素未平生。”低头,垂眸。长长的睫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掩盖了眼中的风云起伏。
“白秋,是你么?是你回来了么?”颜思源心中一痛,情不自禁地拉起她的手,深情的唤道。
慕子路脸色一沉,黑眸中的光芒瞬间沉郁了几分